彀中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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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了,哪里有心思陪着这些半大小子瞎闹啊,于是便继续坐在那里看。
那个给周迅说好话的学童叫苏文,平日里的成绩算是较好的,和这周迅差不多,也很要好。也因此私下里瞧不起那些读书不好的,比如这陈政。他瞧不起这陈政,便会在言语上体现出来,而那顽劣的陈政岂会容他这样的嘲笑,便多次找了借口动手揍他,孩童之间的事情就是这样,也因此这苏文对陈政等人怀有更多的戒备。
陈祥对于早晨那个苏文的高声讽刺已经起了气愤了,但少爷没在意,当时他又不好强自出头,便只能装作不知道。这时候看到了那苏文正满脸谄媚的给自己的好友求情,便想到了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苏文,于是和自己的少爷一样,只是坐在那里看,丝毫不说什么。
“怎么样,从我胯下爬过去我就给你馒头,不然,明天就让你们家铺子好看。”
那周迅脸上虽有不甘,但却迫于这吴公子的威胁,竟然真的跪下向他裤裆钻过去。看到如此情景,那苏文便上手开始拽那周迅起来,而旁边那些吴公子的死党又怎么让这样的好戏被搅和,于是马上七手八脚的把那苏文推到了一边,然后围在那里大声的叫着“爬啊!爬啊!好乖巧的王八,好乖巧的王八!”
陈政看到此处,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便快速的走了上去,伸手把那些围观的学童拽到了一边上。然后大声说道:“各位同学,大家都是一起读书的,到底什么事情让你们如此待人,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又何必!哎,那个跪地上的,也不知你爹娘是如何教的你,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怎的如此下贱的便跪在了地上,还学那王八。”
陈政这一套动作做的也是突然,声音也是洪亮,立刻镇住了这屋里面的学童,大家都是一愣。但那吴公子反应却是快,尖声的说道:“陈老虎,此处不该你的事,不要在这里找没趣,愿意看就看,不看拉到,咱们当初可是说好井水不犯河水的,难道今日却要变卦?”说道后面,声音不免有些中气不足。
他这一说倒让陈政一愣,看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真不是省油的灯,在这学堂里大概也是数的上霸道的主儿。于是转头看向身后的陈祥,陈祥无奈的点点头,那意思是对方说的对。陈政还没有回过头来呢,那边的呵斥声又起,那周迅原本已经爬了一半,这时却是全身都爬了过去,那些围观的学童也继续跟着起哄,反倒是让过来劝解的陈政愣在了那里。
那吴公子见陈政没有继续管这事,又见那周迅已经爬了过来,便不好再刁难,同时因为陈政刚才的表现和以往稍有差别,便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把那干馒头扔给周迅便转身就走,那些他的死党自然也是跟着他走了。午休期间闹哄哄的一场戏便这样收场。此时那被推在一边上的苏文已经跑过来拽那周迅起来,而周迅却在那里小心的清理馒头上的污渍,看那样子还要继续吃。
陈政看到这里已经是不知如何了,没有想到这周迅竟是这样的沉得住气,一般的孩子大概早就反抗了。即使打不过人家,也断然没有从人家裤裆钻过去的道理,而且还欣然接受,起来时并没有看到他脸上有更多的难受,也许先前的不快只是为了那块干馒头吧。
顺手帮着那苏文把这周迅拽了起来,那周迅连忙表示感谢:“多谢陈兄刚才的美意,周迅我心领了,但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陈兄刚才的断喝周某也不是没听到,但陈兄不知我家却有一些特殊情况,何况陈兄可曾听说淮阴侯韩信的故事,些许小事,不过是胯下之辱,待将来我等得了功名,衣锦还乡,那便是百倍的荣耀,相比起来,此时之辱又算得了什么。”虽然年纪小,这周迅却是满嘴的典故,语气也颇为老道,让陈政听的不知说什么好。
这样的年纪就能有这样的心思,看来又是一个早熟的少年啊,想想他来的那个时代,这样十来岁的孩子可不正是腻在父母的怀里撒娇的时候,哪里又像这周迅懂得这么多的道理,心机这样的深沉。
陈政这一愣神,周迅还以为他说的那一番话对方没有听懂,便只是摇摇头,向陈政一拜,算是表示感谢,然后和那苏文转头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原本是想替人家解围的,结果围没有解成,反倒是让人家教育了一顿,陈政心想这个时代的孩子还真是和自己来的那个世界不一样啊。而且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这孩童之间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自己现在还不知道,看来得马上让陈祥和自己讲一讲了,不然以后可就真会出漏子。
第九章 解惑
趁着中午这午休的时间,陈政找了个借口向陈祥了解了学堂里这些学童的状况。起先陈祥还以为陈政逗他玩呢,后来看看陈政一本正经的样子便真信了他所谓的失忆的事情了。好在陈政告诉他是部分失忆,不是全部,比如他陈祥陈政就没有忘,这倒让陈祥好一顿欣慰,好歹少爷还没有忘了自己。小孩子都好骗,特别是像陈祥这样的直性子。
原来这吴公子叫吴友亮,是那松江府吴通判的儿子,在这学堂中算是个小霸王,其他的学童都以他为首,但大都是纨绔子弟,不好诗书。这一点倒是和陈政仿佛,但偏偏陈政不吊他,动不动就和他作对,最终双方发生了打斗,他那小体格哪里又是陈政的对手,好在当时被那教书先生看到,及时拉了开来,即使这样,这吴公子也被揍得不轻。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那吴通判自然是不会不管的。好在陈政他家的老爷子提前登门谢了罪,即使这事情是陈政占着理也是如此。回来又把陈政一顿责罚,而那教书先生明明知道是那吴公子的缘由才导致这样的结果,但因为迫于吴通判的势力,便也不说什么。那吴通判即使是在老陈谢了罪之后仍不想就此罢休,哪想到他的上官在这事发生不久之后亲自过问了这事,才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当然这些陈祥是不知道的,他只是知道陈政他爹登门道了谦后这事就完了,那吴公子也和这陈政保持距离,井水不犯河水。他理解就是那吴公子被陈政揍怕了。
陈政也因为这事情不再愿意上学,耐不了老爹的逼迫,没有办法,所以也就三天两头的逃学,实际上先前他虽然顽劣,对于功课还是能看进去的。
至于那苏文,则是属于这学堂中功课比较好的,也因此时常瞧不起这些学的差的孩子,时常的显摆自己亦或是贬低别人。但这样的事情他只敢对那些家里没有背景的人做,他哪里敢对那吴公子做这些事情。而那周迅在学业上倒是和这苏文仿佛,还要比他好一些,算是这学堂里的顶尖的了,教书的先生也对他给予比较大的希望,也因此这苏文常跟这周迅走动。
这学堂里大都是这松江县里的富家子弟或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一般的穷人家可是没有这机会来这学堂读书的,这陈祥还是因为是陈政的伴读才进得这里的。
听到周迅这个名字,陈政倒是觉得好笑,前世倒是也知道一个叫周迅的,不过那却是一个电影明星,看来这中国人重名的几率也是很高的。
了解了学堂中大致的情况之后,时间便已到了下午,下午是教书的先生给大家讲解论语,从陈祥那里得知一天的功课基本上是这样的,上午背书,下午先生讲解,然后每个人写一些大字,便放学回家。原来的陈政每每是下午逃课的,至于上午的读书,也是跟着混的。
那教书的先生姓沈,具体的名字陈祥就不知道了,中午发生的事情想来他是不知道了。这时候已经开始了下午的教学,那沈先生看到屋子里已经坐满了学童,便准备开始讲解了,在这之前他特意向陈政坐的方向看了一样,看到陈政坐着那里,竟轻轻的摇摇头。
“前些日子为师讲的《论语》的注解你们可曾记的?”这沈先生不急不慢的说道,看着意思是要考考这些学生的记性了。
“记得!”下边的学童则是大声的回答,陈政不知道有这回事,但也跟着那些学童大声的喊,他觉得这事情倒是有一些意思,此时的心态倒是有些看热闹的感觉。
“那好,为师就考考你们。陈政,你来说说这句做何解: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这沈先生明显的是想刁难陈政,像陈政这样的既不愿意学这些子曰诗云,又时常的逃课,他哪里会知道这什么学而实习之是什么意思。这一问完,下边的学生忠厚一点的到好,那些平日里被陈政欺负过的,包括那吴公子此刻早已在下面偷笑了,有的甚至回头开始朝那陈政扮鬼脸了。陈政看到这样的场面便知道这沈先生对先前的自己肯定是不待见了,不然又哪里明明知道自己可能不会还这样的提问的。不过这些人是不会想到此刻的陈政却已经不是几天前的陈政了,这具躯体里装着的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一个学习上非常优秀的灵魂。
陈政恭敬的站了起来,向那沈先生施了一礼,然后规规矩矩的答道:“意思是说每日学习新的学识,然后又反复的复习,这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吗。”
这样的回答也算是中规中矩,不过这倒让那沈先生感到突然,他没有想到这陈政竟能回答上来。此刻就是下边那些先前偷偷嬉笑的学童也停了下来,他们都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以往那陈政也不是没有起来回答过问题,不过一般都是支支吾吾,然后就是不言不语了,有的时候甚至在那里胡言乱语。像今天这样方方正正的作答,却是第一次看到。
那沈先生愣了一小会马上又提了一个问题,连对这陈政的回答作出合理评价的意思都没有。
“那你再说说这‘以约失之者,鲜矣。’做何解?”
“意思是说,如若一人心里面有所制约,那么行为上就会减少过失,所以这样的人很少犯过错。”
这句陈政是没有读过的,但是他前世恰恰听过百家讲坛上某人对于这句的解释,所以大致的意思也能说上来。前一句是因为他在初中时学过,而这后一句却是《里仁》里的。
沈先生听到这里已经是很吃惊了,倒不是对于陈政回答的问题有什么惊奇,而是对于陈政的变化。里仁是昨日才讲解的,而这陈政昨日是不曾来读书的,竟然也能答上个七七八八,还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原本是想刁难这不学无术的小子的,没想到竟让是这样的结果,这让沈先生不由得收起了那颗先前轻视的心,觉得这小子还是孺子可教的。
“哦,不错,还算可以,你先坐下。”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便不再理会这陈政,然后也不再提问,自顾自的开始讲起新的语句来。
那些刚刚还想嘲笑陈政的学童,此刻也都收起了心,规规矩矩的听那沈先生讲起课来,仿佛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一样。陈政待坐下后才觉得那沈先生是想故意刁难自己,但没能成行。此刻想要反击回去,却是没有机会了,仿佛一个拳击手只能被动挨打而不能主动进攻一样。不过陈政到没觉得什么,至始至终他就没把这学堂的功课当一回事。一上午的摇头晃脑的诵读就已经让他对这学堂中每日讲的这些四书五经开始厌烦了,又哪里会有心思把精力真的放在这上面,来这里只不过是见识见识,现在看来,这个时代的学童可要比他那个时代的学童痛苦的多了,也难怪那陈祥和他一样的逃学。类似像苏文或是周迅那样的在这孩童中还真不多。
于是一下午便在这先生的讲解中慢慢的度过,陈政带着轻松的心情也跟着听了一下午。不过他在结束后想了一想还是认为以后要把精力放在他前世学的那些知识上,他可没兴趣考什么进士。
第十章 钢笔
大约下午三点来钟,学堂的沈先生终于结束了这一天的授业,学童们如同出了笼子的鸟儿一样欢呼雀跃的从学堂里跑了出来,陈政看着这样的情景不禁摇了摇头,看来这古人在儿时还真没有现代人过的舒服,竟然这样小就要接受摧残,不过这种想法一有便觉得不完全对,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不也是像这些学童一样吗,平日里上学,到了周六周日却还要去上各种各样的辅导班。算起来也不比这些学童轻松多少,更多的东西他们自己不想学,倒是一大半都是大人们逼着学或是为了大人们学的,反倒是他在国外读书那阵子觉得轻松很多,压力都是自加的,没有那种被迫的感觉。
他在这里摇头的时候,那沈先生正好看到他这般模样,不禁更是觉得奇怪,看来这小子这几天却是发生了变化了,想到这不由的用右手摸了摸他那把白胡子。
陈政是没有注意到这沈先生的作态的,紧随着那些学童也跑出了这学堂,他也是一样,不愿意在这里常待,陈祥紧跟着他跑了出去。
“少爷,咱们接下来上哪里玩啊,是上树掏家雀窝,还是上城外的空地上拉网抓鸟,这些日子赶上上秋了,这鸟儿可都是肥了,这时候不抓,等到天冷了可就没的抓了。”
陈政刚想着赶快回家整理自己头脑当中的知识,哪想到这陈祥竟然马上就过来问他下午玩什么了,看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可真是贪玩,不过也是,那么大的小子,要是能稳稳的呆在家里,那可真就是有问题了。
刚想跟陈祥说不出去玩了,迎面却来了一群小子,大声的喊着陈祥的名字,冲他俩跑来。
其中几个陈政有印象,便是昨天他的老爹叫过来帮他恢复记忆的那几个,看来这群小子大概也是这陈少爷的玩伴,想到这里,陈政不禁又是摇摇头,难道自己以后天天要和这些孩子在一起玩,孩子王他可没兴趣当,大概真要是和他们在一起玩,自己还得时不时的想着怎么哄着他们玩,这样的话陈政是怎么样也不愿意的,他既没有心情也没有兴趣。
陈祥倒是兴奋,看到这些死党们跑过来后便也高兴的冲上去,大声的召唤着其中几个的名字。
“少爷,阿良他们来了,咱们今天去城外抓鸟吧,上树的话老爷可能不会让,还是出城吧,今天他们都来了,正好人多,抓起鸟来还有帮手。”
“哦,今天还是不去了吧,我爹这些日子可正是在气头上,若是被他知道了,又是一顿臭骂,我不想让他不高兴,等过些日子如何。”陈政不想扫这陈祥的兴,毕竟是小孩子,但又不愿意跟着这些孩子瞎闹,便想了个借口。
“哦,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