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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彀中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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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竟然是这样,哈哈,哈哈哈,我总算明白了,陈少爷,休要再说什么告别人的话了,这样的结果便是人家早就算计好的。他们可真是好手段,竟为了这么几间房子连这样的心思都用上了,我周家这满屋子里又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如此啊。”周迅此时反而不像陈政那么焦躁了,仿佛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似的。
“难道那开药的大夫和那府衙里有勾连,不会吧,难道他们就为了你们家这几间房子就至于用上这样的手段,太歹毒了吧,好歹也是一个城里住的,难道就不怕别人说,难道就不怕这事被捅到上面。”
“少爷,我也是这半年才听我爹爹说了这些生意上的事情。民告官,咱们大明朝你看过吗?”
“哎,我说周家小子,只管自己说话,把老夫凉在这里也就罢了,可总得给你爹爹想个办法啊,你们说什么我不管,你手里这药是不能再吃了,我给你再重新开一个药方吧,若是再过半个月你爹爹挺过来,那便能好转过来,若是不行,那就给你爹准备后事吧。”
“哦,先生莫怪,都怪我一时气愤,竟忘了招呼先生,还请先生救救家父,学生没齿难忘。”周迅连忙上前作了一揖。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谢我,要谢你就谢陈家这小子吧,老夫是他给找来的,到时老夫还要找他要诊金呢。”这方大夫明显的再提醒陈政他还有麻烦。
“少爷对我周家真是有再造之恩,迅以后只有肝脑涂地,才能报答少爷的恩情。”说着又要跪下来了,却被陈政给拦了下来。
“我说周迅你是怎么回事,不是都说了不要再随便跪下了吗。行了行了,赶快拿着先生的药方去抓药了,这次可别在出什么纰漏。
“咳咳,咳咳,咳咳咳……”本来这床上的老周已是昏迷了过去,但这两小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倒是让这老周有些醒转过来。
“爹,你没事吧,我这就给你拿药去,孩儿一定要治好您的病。”听到老周的咳嗽声,周迅明显的有些紧张。
“你还是快去抓药吧,你爹我看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早吃了早好。”
“哦,是,学生这就去,”
“哎,周迅,兜里可曾有银钱,得,我问了也是白问,这里有二两银子,先拿去用,以后若是不够了再找我。”陈政跟着说。
那周迅此时也不再和陈政客气,拿了银钱径直就出了门。这边方大夫见到周迅走了,便一本正经的和陈政说道:“好了,陈家小子,你让我帮着看病的事情解决了,下面该我有事找你办了。““哦,先生,倒是学生疏忽了,不过不打紧,阿翔,你快回去上老爷那里那些银钱来,这边不能少了方先生的诊金。”
“臭小子,难道老夫我就值那么几两银子,哈哈,那小子,你不用去了,不过你先在这屋里照顾下,我和这小子出去说。”说着,这方大夫便示意陈政和他出去。
听到这里,显然这方大夫是不能用钱打发的,又不知他要什么,但欠了人家的人情,便只能听人家的了。陈政也是个敢担当的人,所以也不说什么,示意陈祥照着那大夫说的做,便跟着这方大夫出了屋子。
这大冬天的,因为周家屋里没有生火,晌午时分,外边有太阳反倒比屋里暖和一些,陈政先前也和周迅一样的焦急,所以才没觉得。等到这事情有了眉目,才放松下来,这一出屋子,就感到了这里外的不一样。于是便又返回屋里,跟陈祥吩咐了几句,这才出来。
两个人来到了院子里朝阳的一个地方,陈政此时倒像个被学堂先生训斥的学生,老老实实的跟在那方大夫后面。
“行了,小子,就在这说吧,老夫不要你的银钱,但老夫却有一事需要你来办,不知你答应不答应。”
“哦,不知先生有什么事学生能帮得上忙的,只要学生能办到的,定当全力办到。”
“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只要你愿意,这事情总能办成。是这样的,老夫平生喜好这医道,对这养生也有些擅长,最近又琢磨出一个强身健体的方子,不知是否管用,便要想找人一试。而这适用之人需是如你这般大的童子,或者更小一些最好,再配合老夫创出的养生引导术,便会强身健体,益寿延年,而且若是坚持下来,人的力量也会凭空增加许多。怎么样,你可有兴趣?”
原来是要我做那实验用的小白鼠,这老家伙,竟然有这样的心思。陈政腹诽道。不过既然自己先求人在先,且听他这么一说对自己也没什么损伤,便索性答应下来。
“好,小子果然痛快,若是成了,你便是老夫的关门弟子了。记住,明天午时到我那里,详细的到那时再说。若是迟了,老夫便当是自己的徒弟违了师门的规矩,到时候动起家法来莫要怪老夫不讲情面。”
待到送走了这方大夫,陈政才回过味来。不对啊,自己当时请这方大夫的时候可没有答应他什么条件,怎么这到后边,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他呢,现在看来反倒是让这方老头给利用了,好在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看来自己这心智还是不算成熟,以后得多注意这方面了。

第二十七章 玻璃

这方大夫走了,但那周迅却还没有回来。陈政觉的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便想先回去,让陈祥自己在这里等着周迅回来。
刚要出院子,忽的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远处闪了一下,这让陈政颇为惊奇,好奇的向那里走去。大略一看,原来是堆在地上的一堆瓷器。不过陈政的观察力还是很强的,再仔细一看,便发现在这堆瓷器里竟有一个玻璃瓶子,样式和那后世一般的插花用的瓶子差不多,只是透明程度不太高,玻璃的颜色更多的是偏重于绿色或者深蓝色。但这样的发现已经让陈政觉得惊奇了,他没想到在大明朝中国人竟然已经能制造出玻璃了。于是连忙喊来前面干活的伙计,问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被叫来问话的伙计一看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便是先前被叫做阿浩的那个。听到这小少爷的问话,便如实答道:“少爷你还真问对人了,若是这院子里别的伙计,还真不知道,这是家父做的。”
“哦,你爹爹做的,在哪里做的,又是怎么做的?”
“哦,就在城外的瓷窑里做的,至于怎么做的,小的就不知道了,这得问家父,不过我好像听家父说是偶然为之。”
“那你快出城把你爹找来,我要问问清楚。”
“哦,不用出城,现在城外的窑已经停了火,这生意也是不好,老爹便在前面帮着忙活呢,我这就去找他。”
不一会儿,那个叫阿浩的便领来一个模样看上去能有个四十来岁的老伙计。
“少爷,这便是我老爹了,阿爹,这是陈家少爷,现下我们周家的铺子少爷说已经算是陈家的了。”
“知道了,你去干你的活吧,记得把泥胚做好,做不好今天便不要吃饭了。”
“知道了爹,我走了”
这阿浩的爹看来对阿浩要求还是很严格的,陈政看到这一幕不禁想到。向这老伙计一拱手,拿起那玻璃做的花瓶便问道:“不知老先生贵姓,敢问老先生,这花瓶可是你做的,能告诉我这花瓶是如何做成的吗?”
陈政对于在大明朝能做出玻璃瓶子的人自认为一定是有一些知识的,这也是惯性思维,便极其恭敬的称之为先生。其实这个时代能做出各种各样东西的人根本就不是那些读书人,而是匠户。不过这样的称呼可是吓了那做出玻璃的老伙计一跳,他可从没有被人叫过先生,何况这面前站着的还是即将成为新东家的小少爷。
“哎呀,当不得,当不得,这可折杀小老儿了,少爷可不敢这样称呼,小老儿哪里能称上先生两字,若是让别人听了,便是一桩祸事。小老儿感念周家老爷当年的救命之恩,便也随了周家老爷的姓,少爷可唤小老儿为周山,刚才那小子便是小老儿的犬子。”
“说起这花瓶,也是小老儿一时发现才做成的。现在说起来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在城外咱周家的瓷窑里烧制瓷瓶,谁知竟在开窑的时候在里面发现了一些圆球,倒也不是十分的圆,但却不是瓷器,这方面我还是知道的,便把这些圆球都收了起来。起初不知道这是什么,后来每次开窑都会找到好多这样的东西,越积越多。再后来我便琢磨着是否也能把这些东西做成器皿什么的,便私自把这些东西放在一口大锅里,看看能不能用火把他烧化,谁知果不其然,竟真的化了,小老儿我便把这些化了的东西做成了一些器皿。不过这些东西可比不得瓷器,瓷器都是用手工做好了坯子然后再烧,而这些东西放到锅里烧的已是极热,根本动不得手的,小老儿当时便想了一个办法,便是用一根铁管子放到那锅里搅,待到搅上一些后,便用嘴来吹,果然把搅在管子那一头的东西给吹开了,后来又想到若是一边吹一边转,便能成个瓶子的模样,便这样做了。但这法子终归是慢,所以后来小老儿便想先制成模子,然后把这些烧化的东西倒到那模子里,这样便会快一些。像少爷现在拿在手里的便是小老儿刚开始用嘴吹出来的。”
“哦,竟是这样,看来这些工匠里还真是有能人啊,刚才说的不就是欧洲人最开始做玻璃器皿时的工序吗,看来这古人还真是聪明啊。”陈政暗自想到,“那个……老周,你能带我到城外的瓷窑里去看看吗,我想弄明白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对了这东西应该叫玻璃。”
“玻璃,少爷,这东西莫不就是他们说的琉璃?既然少爷要去,那小老儿带路便是。只是这路程有些远,少爷若是走起来不便,还是套上一辆大车比较好。”
“没事,走也无妨,只要天黑能赶回来就成。”
“少爷,可算是买回来了,哎,阿山,你怎么在这儿?”
陈政正和那老周说着呢,这时周迅却从外边跑了进来。只见他左手里头拿着一个纸包的药包,脸色显得颇为急切。
“哦,周迅,我想让这阿山带我到你们家城外的瓷窑去看看,不知道可不可以”陈政见周迅回来了,便把这事和周迅说了一下。
“城外瓷窑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少爷若是要看,也没有什么的,反正这已经算是少爷的了。但这天色也不早了,我看少爷还是等明天吧,明天让阿山多领几个人跟你去,反正那瓷窑也跑不了。”
“也是,好,那就这样吧,阿山,你去忙你的吧。”
“哦,那少爷,小老儿这就告退,有什么事你就知会一下,小老儿随叫随到。”说着便退了出去。
两个人进了屋,见到陈祥还在里边照看着周迅他老爹。周迅进了屋赶忙找来沙壶,准备去给他爹熬药。之后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陈政觉得这一天在外边已经呆的太长了,便和周迅告辞,他还要去工厂那里看看。
下午,方大夫家。
“淮山,看你气色,定是心愿已经达成了吧,看来这陈家小子还真是有福气啊,能得你看重,若是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哈哈,又可兄见笑了。我也是自在惯了的,若不是我那倔脾气的师兄跟我打赌,我也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不过也算是这陈家小子运气好,我看了他的根骨,还是不错的。不过最特别的还是这小子的面相,这是最令我费解的地方,前后竟有如此的变化,看来天道还真不是谁都能参的透的,既然天意如此,那我也就顺应天意而行,且看看这小子以后会如何。”
“那就恭喜淮山了,若是以后你那师兄真的输了,你可要请我喝酒啊。”
“哈哈,这个自然,若我估摸的不错,我那师兄这次可是要输给我了,只不过这时间可是有些长了。又可兄,这次我出去可不光是看病了,我还发现了一个学医的苗子,不知又可兄可有兴趣。”
“哦,说来听听,难道比这陈家小子还好?”
“哈哈,不一样,陈家小子是根骨好,而那周家的小子却是脑袋好了,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入这悬壶济世的行当。”
“若真如此,那老夫就走一趟,也不枉老夫白来一趟松江。”

第二十八章 祭祀

大年三十这天早上,天刚一蒙蒙亮,陈政便和他老爹出了门。随行的还有老管家陈禄和他儿子陈祥。赶车的伙计已经套好了马车,就等着自家老爷上车了。
老天爷今天还真照应,前几天可是飘了好几天的雪,今早上竟然停了。这样对于出门办事的人来说,要方便许多。
陈政早几天前就知道今天是祭祖的日子,按照陈祥说的,不光要祭祖,还要请神,便是要请那些故去的家人回家过年的意思。
前世陈政更多的时间都是生活在国外的,对于中国人传统的祭祀日期并不知道多少,顶多知道个清明。而且在洋人的国度里,是不兴过中国人的节日的,即便是春节,也是只放一天假的,所以他对美国人的节假日了解的反倒是比中国的多。对于过年要祭祖这样的事情,他还是来到了这一世之后才知道的,而且听陈祥说还是一项很重要的活动。
一般小户人家即使没有钱,也要像模像样的过个年的,最起码图个吉利。大户人家的话,操办的事情就多了。进入腊月,那可是又烝又煮的,讲究是很多的。这松江县里像陈政他们家这样的大户,一般这样的事情都是要管家和下人操办的,而且参与这项事情的下人身世来历都要干净。死了男人的寡妇、身体有残疾的仆役都是不能干这些活的,否则祖宗吃了这样不干净的东西会降罪给后人的。
但陈家这一切却都就简,一方面老陈这个人比较开明,并不讲究更多,另一方面则是陈家现在没有女主人,这一切更多的都需要女主人操办的。老陈自从发妻故去后就未曾再娶,这样的事情在别人看来倒是有些特别,其实是老陈自己不想,像他现在这样的家业,若是想娶个四五个还是很容易的。
老陈自己本不是这松江县里的人,二十多年前才到这里,自家的祖坟是不曾埋在城外的,而今天早上这样早的出城,更多的是为了祭奠自己的亡妻,这已经形成了一个惯例,只是陈政穿越过来不知道罢了。
虽然已经把那些学堂里的学童送回了家,但陈政自己仍旧没有停止忙碌。不用给那些孩子上课了,但自己建起的那个钟表工厂还是要时常看看的,生产上出现的问题还是需要陈政自己来解决的。
而且从那日去了那方大夫家后,陈政便有了一项任务,那便是以后每逢双日下午便要到那方大夫家去一次,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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