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你唯恐不及-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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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田澈黑眸微眯,心里感到不悦。
他听过很多人逢迎巴结的话,就她显得特别虚假。
“是吗?”他不甚认真的回应,“说这种言不由衷的话,不太像唐课长的作风吧!”
他信任江部长的识人能力,但面对极不友善的唐晓若,他不禁怀疑起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哦!那你又明白我的行事作风了吗?”她忍不住回嘴。
“你觉得我该明白吗?”
她句句都带刺啊!简直像朵扎手的玫瑰……
不,应该是仙人掌才对。
“你……”唐晓若一句话堵在喉间,气鼓了粉颊。
她很痛恨他那种反问句,好像答与不答都在他的掌握中。
“并不需要!”她的语气猛然拔高。
“唐课长?”在台上说话的元德翰突然点到她的名字,唐晓若惊吓的回头。
糟糕!她太激动了。
“我知道新任的营业部经理比我这个槽老头英俊潇洒,但能不能请你分点注意力给我?我在台上也是说得很卖力耶!”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睛全数往她身上看来。
唐晓若粉嫩的双颊瞬间红透,她支支吾吾的,恨不得有地洞钻下去。
“对不起,董事长。”她垂下头,呐呐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未婚男女互相吸引本来就是天经地义,更何况小澈又长得不错。”元德翰开心地呵呵笑。
她愿意斩鸡头立誓,她没有啊!她对他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唐晓若百口莫辩,恨恨地觑了柴田澈一眼,后者不愠不火,有礼地朝她颔首的模样,让她怒火更炽。
唐晓若负气地别过头,用力的将椅子挪开,恨不得拿把大刀从中划出楚河汉界。
柴田澈,咱们的梁子结大了!
“年关将近,本来就该大量生产车辆搭配优惠方案刺激买气,难不成非要等年终评比出来,发现我们比不上同业,在检讨会上你才肯承认错误?”
“每款车系的生产量都是经过专业评估及无数次的主管会议才敲定,”唐晓若的嗓音不像一般女子偏高,落在好听的中音段,不过,现在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柴经理言重了。”
柴田澈挑眉,她的言下之意是暗示他不够“专业”?
“我相信营运单位的销售同仁可以达到今年的目标,如果因为生管课不愿增加生产量而受到影响,试问唐课长--”他双手撑在桌上,声音像沾了蜜似地温柔,“你要和我们共同分担这个责任吗?”
“柴经理的意思是说,只要生管部出得了货,今年成长百分之两百都没问题?”唐晓若扬高小小的下巴,怡然不惧地面对柴田澈咄咄逼人的态度。
柴田澈眸底掠过一丝激赏。
他突然有些明白人事部为何要推荐她了。
不畏强权。
“问题是贵单位交不出来。”他犀利指出。
“在这种毫无预警且时间又如此匆促的情况下,要生管课短短一个月内交出一万两千辆,是柴经理强人所难。”
当生管课遇上营业部,当唐晓若碰到柴田澈,这种看似心平气和实则暗潮汹涌的争执总会来上一段。
偌大的办公室里,连同董事长、各部门高阶主管共十八名,全都鸦雀无声瞧着两人针锋相对的戏码。
兆阳集团董事长元德翰低头轻轻啜口茶,他一脸兴味,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强人所难?没想到贵单位一点抗压能力都没有。”
这应该是最基本的生产量吧?不然他们平时上班都在干啥?闲着抓蚊子吗?
唐晓若微微眯眼,强忍下怒气。
从三个月前他们初次见面开始,她就知道这男人是个祸害,存心来找她麻烦的。
他们之间除了公事,更有私怨难了。
“生产车辆不是做包子,今天做明天就有得吃。柴经理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才对。”她故意加重“聪明”两个字。
“卖车的同仁也很辛苦,风吹雨淋日晒,有机会欢迎唐课长亲自体验看看。”
别以为卖车很容易,在门口喊声欢迎光临就有生意做了。
唐晓若美眸半眯,深怕一张口,就会气得喷出火来。
请搞清楚!空降部队不是她唐晓若!而是他柴田澈!
短兵相接,火光乍现。
“到底要生产多少辆,今年的年度目标又是多少?并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忍、忍、忍,唐晓若别过脸,不愿多说,“我们还是请董事长裁示吧!”
标准的孔雀型男人。
骄傲、自负、自以为得天独厚。
她大人有大量,不会和只只会开屏的孔雀计较。
元德翰咧开嘴。很好,注意力总算回到他身上了。
“小澈,你觉得营业部可以达成多少啊?”他笑咪咪的问,慈祥和蔼的模样不像兆阳集团的最高决策者,倒像肯德基爷爷。
“回董事长,”柴田澈敛起笑,正色回答,“比去年增加二十五个百分点。”
高阶主管们一阵骚动,窃窃低语,连原本打算不正眼看他的唐晓若都忍不住扬眸瞄他一眼。
他以为他是癞蛤蟆吗?真是好大的口气。
兆阳集团中以汽车工业这部分最不赚钱,甚至已经倒赔,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而他仅接手三个月就敢夸下海口?!
孔雀就是孔雀,自不量力。
“很好,很好,”元德翰满意极了,不住点头,“年轻人就是要这样子,要有冲劲。”
“谢谢董事长。”他欠身。
虚伪!唐晓若轻哼。对他的恶劣印象再添一分。
要不是她先看清他的真面目,很有可能也被他这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给蒙骗过去。
戴着假面具的恶魔!
“唐小姐,你们部门呢?”元德翰转问她,“依小澈的估计,你们部门可能还要赶出一定的数量喔!”
“是。”她低头快速地翻阅桌上厚重的档案。“董事长,因为还要和供应零件物料的厂商联络,这一个月内我们先交出一万辆,剩下的我们在五天内补齐可以吗?”
“小澈,你能接受吗?毕竟一个月的时间有些匆促。”元德翰问柴田澈。
“这是当然,”柴田澈泛起让女人为之倾倒的笑痕。“麻烦唐小姐了。”
“这是我该做的。”后者很不赏光的撇开脸。
“那我们的会议就到此结束,大家年终会报见。”元德翰宣布散会。
众人松了一口气,起身活动僵硬的筋骨,这种冗长乏味的会议一开起来简直要人命。
“唐小姐,”柴田澈走过来在她身旁站定,“这个月要辛苦你了。”
他释出善意。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度勉强,但目前公司需要大刀阔斧的改革。他是对事,不对人。
唐晓若回头,厚重的文件抱在胸前。
“谢谢你的鼎力相助。”他朝她伸出手。
眸光扫过那修长漂亮的手,最后落在他脸上。
可惜手边没有咖啡,不然真想再看看他上回僵硬的笑脸。
“我是遵照董事长的命令办事。”她冷淡响应,脚跟一旋走出会议室。
将手收回裤袋中,柴田澈浓眉微蹙。
她的态度真的很不可爱呢!
“柴经理,唐课长的态度你不用放在心上,”一名正在整理桌面准备离开的主管接口,“除了董事长,她只要是对男人都一样,不是针对你。”
“对谁都一样?”
“嗯,尤其是长得好看的男人。”他耸耸肩,一脸无奈,“如果你靠她太近,她就用那双眼睛死瞪着你,好像你身上带有病毒一样。”
“难道生管课没有男职员吗?”
“你说对了一半,生管课有男职员,”他神情古怪的比出两根手指头,“只有两个。”虽然这样形容自己的同事很过分,但生管课的男职员真的长得很爱国啊!
“所以唐课长这么讨厌你,其实你该感到高兴的,代表柴经理--”他挤眉弄眼的,“不错啊!”
和生管课那两只暴龙有着天壤之别,看到那雨只暴龙实在很伤眼睛。
柴田澈不禁失笑。
原来在这里被讨厌是件很光荣的事?
真是每个办公室的文化都不同。
见柴田澈不说话,他担心给了他错误印象,于是拍拍他的肩,继续解释,“但除了这一点,唐课长的能力不能小觑喔!生管课从她接手到现在,从来没有发生问题,这算是本公司的大创举。尤其她一诺千金,今天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所以你尽管安心啦!”
闻言,柴田澈眸底闪过一丝兴味。
什么样的女人,能有如此两极化的评价?
他对她的感观,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唐小姐,你这样摆明为难我嘛!”电话另一头,采购课资深专员林雪莉不高兴的嘀咕。
“我知道会给您添麻烦,”唐晓若纤指沿着发际轻按,舒缓极度不适的偏头疼,“真的很抱歉。”
“我说唐小姐、唐课长,”虽然唐晓若是她的上司,但比起为公司奉献十八年青春岁月的林雪莉,职位似乎就没那么重要,林雪莉开始倚老卖老起来,“这么大的量要事先通知的,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我知道。很抱歉,给您添麻烦。”
“这不是麻不麻烦的问题,”林雪莉尖锐的声音透过话筒简直像魔音穿脑,让她的头疼益发严重。“你也知道年关将近,厂商们也忙得要死,能不能如期交货谁也说不准。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有什么万一延误了交车期限,可不关我的事。”
“我明白,这方面的责任我会向上头说的。”
“这样最好,趁还没下班,我先联络厂商……”林雪莉又唠唠叨叨了老半天才不情愿的收线。
唐晓若吁出一口长气,总算摆脱噩梦。
“天黑了呢!”拉开百叶窗,她低喟,小小的瓜子脸靠近窗边。
没发现时间过得这么快。
从十五层楼高的玻璃窗望出去,车灯像绚烂的银河从天的那头连到这头,如宝石般光耀闪烁。
低头喝了口早已冷却的咖啡,苦涩的滋味在唇舌间漫开。
她的职位不高不低,正好首当其冲。生产量太多被批评不懂市场需求,替公司增加无谓的成本;若生产量不足,又要为公司的年度总营业额负责任。
“一万两千辆呢!”美眸半眯,她低语,“交不出来,铁定完蛋。”
“这是怎么回事?”甫走出电梯口,还来不及从皮包中翻出大门钥匙,唐晓若就被眼前混乱的景象给震撼住。
大大小小的纸箱有十来个,全堵在公共走道上,甚至还有一、两个纸箱大刺剌的挡在她家正门口。
唐晓若在公司附近租了间套房,坪数不大但家具齐全,租金也算差强人意,不会贵得离谱。当初她就是看上这里环境安静、出入单纯,才住了下来。
她住六楼,一层两户,住在她对面的李小姐今年九月因结婚已搬离,至今还没有新房客搬进。
不过,现在看来她有新邻居了。
“小姐!”背后冷不防传来低喊,吓了她一跳。
说话的是名年轻人,他抹去额上的汗,一副遇到救星的样子。
“可以请你签收吗?”他急切的问。
“我?”怔了三秒,她摇头拒绝,“我不认识……”
“我知道,可是你们就要成为邻居了吧!”年轻人苦着一张脸,朝她迈近一步,“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了,楼下的管理员又不肯帮忙,只能麻烦你了。”
“但是我--”
“拜托!”年轻人截断她的话,“我还有其它的货要送,太晚送去的话不但会被客人骂,还会被老板扣钱。”他动之以情。
唐晓若因他焦急的样子软了心,沉吟着。
“小姐,拜托你!”年轻人诚恳地说。
“好吧!”她清点箱子数目,然后在签收单上签名。
“谢啦!”拿走签收单,年轻人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跑。
“喂……”
唐晓若无奈的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只能认命。
既然签了名就要对她新邻居的行李负责,总不能就这样搁在外头。
不过她的新邻居也真行,行李都到了,人还不知在哪儿?
换下拘束的套装,她将大大小小的纸箱拖回她的住处,其中有几个箱子沉得吓人,几乎折断她许久不曾运动的骨头。
好不容易所有的纸箱全数进了她家门,唐晓若才刚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门铃声已急促的响起。
真巧,所有的纸箱一搬完,她的新邻居就回来了。
“你的行李都在我……”含笑打开大门,唐晓若怔了怔,剩下的话全吞回肚里。
“是你?”
柴田澈一手扶在门边,也难掩惊讶。
“你来做什么?”马上板起晚娘脸孔,她语气不善的问。
“来拿我的行李。”他依然是平静的口气,“快递公司告诉我,这里有人帮我签收了。”
不气、不气。
他修养好、脾气佳,不会被她挑衅的态度给惹毛。
因为有人告诉他,被她讨厌要深感荣幸。
“行李?”唐晓若瞠圆美眸,看看对面紧闭的大门,再看看他。“你该不会是……”
“我是。”他简洁的回答。
震惊、错愕、不甘,种种情绪在她脸上交织。
“你、你……”她抖着声,连一句话都说不完全。“怎么可能?”
难道她白天被他气不够,晚上还要受他继续折磨?
“请问我的东西在这里吗?”装作没听见她挑衅的话语,继续有礼的询问。
这世界还真小,竟让他俩变成邻居。
不过,瞧她一副气得跳脚的模样,倒让他觉得有些新鲜。
他还没被人如此讨厌过--
或是痛恨过。
唐晓若很想回他一句否定的答案,不过她还是微微侧过身,让出通道。
“在里面。”早知道是他的东西,就不必大费周章的搬进来了。不!应该说连签收都不要。
原本不大的屋内待柴田澈走进来后更显狭小,他宽厚的胸膛从她面前掠过,散发混着淡淡烟草的味道。
唐晓若的脸不争气的红了红,负气的尾随他进屋。
“你的东西全在这儿,搬完了,请尽快离开!”
听见她的话,柴田澈隐隐不悦。
再怎么好脾气的人,还是会有无法忍受的时候。
她的反应很激动,在小小的客厅里来回踱步、坐立难安。
他先搬起其中看来最大最沉的纸箱,一时用力过猛,伟健的身子往唐晓若的方向微偏。
“你、你干嘛?”她受到惊吓的跳起。
“搬东西。”他冷冷回应。
只不过靠近一点,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唐晓若咬咬唇,气恼地别开脸。
她有很严重的心理障碍,没办法和男人做太近距离的接触,不然很容易抓狂失控。
隔绝他,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