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后:袖手天下-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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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太太扬一扬眉,若有若无的望了唐七一眼,道:“影丫头倒是嫁得好。”
景熠一袭白衣长身直立,无论有没有那个天下顶端的身份,一份王者气质足够让他耀眼卓群,也因为这份耀眼卓群,他肃然沉默的时候,总有让人不能开口或者不得不开口的独特气场。
宫怀鸣把跪在地上的唐七扶起来,两人俱沉默。
“不作罢要如何?”唐老太太问。
“既然定下三场之约,还是按约了结的好。”景熠淡道。
谁也没想到景熠是这样结论,场面登时一僵,唐老太太皱了眉,却不出声了,正在查看顾绵绵伤势的唐桀手里一顿,少顷抬头道:“落影怎么说?”
我望一眼唐桀,又看顾绵绵,两人却都没有明显情绪在脸上,默然片刻,我转回头对唐七道:“这最后一场,由我夫君替我上场,不知七小姐意下如何?”
唐七愣一愣,轻哼一声:“那更是大大的造化!只是——”
“小七!”唐老太太沉声打断,对唐七道,“站到祖母这边来!”
“祖母……“唐七自然不乐意。
“难道你要自己上场吗?肚子里的孩子要不要了!“唐老太太不容置疑,厉声,“过来!”
唐七咬咬唇,看一眼宫怀鸣,到底没再违抗,走过去站到唐老太太身侧。
我看着,暗暗摇头,我叫她七小姐,不知唐七听懂了没有,唐老太太却是俨然看得明白,弃车保帅也是一瞬间的事。
景熠要杀宫怀鸣。
从唐桀把决定权给了我,宫怀鸣眼里就有着分明的伤痛和丝丝绝望,此时嘴角挂一抹微笑,一句话都没有说,扬手朝景熠抱了拳,许是知道景熠不会回礼给他,率先出了手。
霜色擎光作为帝王剑的当众对阵,百年来不过寥寥几次,我不担心胜负,宫怀鸣再强,景熠想杀他,无人阻拦,他就已经早早的输了,我只是不知道顾绵绵和唐桀是否真能舍得下。
这一生,大概需要景熠亲自动手杀的人实在太少,当我真的看到满含杀机的他时,才明白他当初与我过手时说过的,我们两人永远比不出输赢的原因。
也许是绝望,又或是放弃,仅仅不足百招,宫怀鸣比所有人预料得都要早的现了败象,让人始料未及。
纹风从宫怀鸣手中脱手的时候,景熠并没有伸手接下,而是用剑将其挑飞,陆兆元忙飞身接下,再回头,景熠的剑已到了宫怀鸣胸口。
唐七终于看懂了结局,惊呼出口,我仔细盯着顾绵绵,她的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别杀他。”却是唐桀的声音响起。
这样的时刻,在场众人唯一能挡一挡景熠的,也就是唐桀了。
景熠手上没有丝毫停顿,擎光堪堪避开要害,从宫怀鸣左胸刺入,穿透肩胛,与我在关外被重伤的位置如出一辙。
“住手!”唐七尖叫着冲过去,唐老太太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却被她挣脱,眼看景熠的剑已经拔出,回身指向唐七的咽喉,剑尖鲜血飞溅至唐七颈上,鲜红雪白。
唐七惨白着一张脸,再发不出声音,若不是唐老太太追过来再次拦住她,此时与宫怀鸣一齐倒下去的,恐怕还要多一个。
回望唐桀,景熠沉默着,并不收手。
我见状走过去牵他的手,景熠看我的目光中略略无奈,更多心疼,却到底没再坚持。
我不在乎景熠想要杀谁,只不想他与唐桀生隙,毕竟我们都自幼师从唐桀,这却已经是唐桀第三次从景熠手中救下宫怀鸣,景熠一直不说什么,不代表他不介意。
从陆兆元手中接过纹风,唐桀走到宫怀鸣身前站定:“怀鸣,你可知错了?”
宫怀鸣被刺穿胸口,正是命悬一线的时刻,此时勉力撑着一口气,颤抖着张了嘴,却是完全说不出话。
唐桀也没打算等他答话,微垂了眼:“怀鸣,这一条命,算是师父最后能为你做的。”
顿一顿,他转了身:“宫怀鸣,自今日起你被逐出倾城门下,不再是我唐桀的弟子,纹风剑收回。往后如何,好自为之。”
宫怀鸣一下子急起来,眼看着唐桀说罢要走,忙挣扎着伸了手抓住唐桀的衣襟:“师父——”
唐桀几不可见的顿了一下,很快抽回衣襟,腕上一抖,手里的纹风垂直落下,径直刺入宫怀鸣的手掌,将他的左手牢牢钉在地面,随后离开,再没有回头。
宫怀鸣闷哼一声,伤痛并着急切,一直提着的元气到底散了,顿时血伴着呛咳四溅。
所有人都被这样的场面惊住,唐七见状呜咽着掉了泪,迫于景熠的威胁不敢妄动,顾绵绵则撑着宋选站了起来。
唐桀用这样决绝的方式告诉我们,他对于宫怀鸣的不舍再不会有下一次。
我望着宫怀鸣那满是血迹的手掌,轻轻皱眉。
顾绵绵推开宋选,缓缓的走过来,从我面前经过,到宫怀鸣跟前蹲了下去,有些费力的将纹风拔出来丢到一边,扶起他半身,抬手点了宫怀鸣几处穴道,让他缓过一口气。
“怀鸣,”顾绵绵叫他,仿佛要问他什么,却又放弃,只握了他血流不止的手,再开口依然是他的名字,“怀鸣……”
两两相望,宫怀鸣目光艰难,有很轻很轻的声音,几乎只能看到唇动:“绵绵……”
顾绵绵微笑着,直直看他。
我看着,总觉得这场面略略怪异,愣一愣,突然放开景熠的手,上前:“绵绵。”
她不应我,我不肯罢休:“绵绵!”
依旧无声,我再顾不上红笙和景熠的拦阻,几步奔过去,在景熠抓住我之前又戛然止步。
宫怀鸣和顾绵绵两人紧握的手依旧紧握,宫怀鸣的眼睛却已再无光泽。
——若他有了新欢,我心里头又放不下……
见血封喉的顾绵绵,当着所有人的面,从那交握的手掌中,亲手杀了她鹄候跟随多年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鸟,么么亲们!
☆、第三十章 终篇(四)
场面骤然乱起来的时候,顾绵绵对狰狞着朝她冲过来的唐七完全视而不见,只是静静的抱着宫怀鸣,把脸贴在他头上,仿佛闭了眼就隔绝一切。
陆兆元到宫怀鸣身边查看,宋选则忙着上去拦住唐七。
唐七如疯了一般,拼了命也要挣脱,面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宋选颇有些缚手缚脚,眼看着拦不住,红笙见状上前帮忙,这才勉强将两方隔开。
嘈杂中,沉默的除了顾绵绵,还有唐老太太、景熠和我。
于是也就这么僵持着,许久,顾绵绵终于轻轻的把宫怀鸣身体放倒下去,起身的时候几乎站不起来了,还是陆兆元扶了她一把。
“都住手,”仿佛已经透支了所有气力,顾绵绵的声音听起来明显吃力,“既然我是逆水之首,那么都听好了,这个女人留给我,谁也不许碰她。”
一句话拖垮了她最后的气息,撑住陆兆元,顾绵绵的眼睛直盯着唐七,到底还是把话放出来:“你别急……我一定送你去见他。”
陆兆元转头看我,见我当真没有插手的打算,打横抱起顾绵绵,咬牙道:“好,都听你的,别说话了,要杀人,先把自己的命保住。”
说罢,匆匆抱她离开。
“老太太,”吸一口气,我转身对唐老太太开口,“可愿换个说话的地方?”
唐老太太看看唐七,略带犹豫。
我见状道:“放心,顾绵绵说的话,至少在逆水是管用的。”
至堂内,清了人,叫红笙守在门外。我见唐老太太已有疲态,请她在侧位落了座,自己和景熠站在对面。
喘息片刻,唐老太太看着景熠道:“老身是否应该再问一次,这位是?”
我望景熠,景熠则没有看我,淡然报了自己的名字:“景熠。”
虽说擅谈帝王名讳是禁忌,但大夏朝能有几个人不知道皇帝的名字,从被我安排坐在侧位,唐老太太就已经对景熠的身份有了怀疑,此时真得了答案,不禁拄着拐杖缓缓站了起来:“建宣帝?”
“是,”景熠大方承认,揽了我道,“这是我的皇后。”
愣了一瞬,唐老太太道:“老身倒是没有想到。”
“如此,”她很快轻轻摇头,“老身是连谈条件的立场都没有了。”
景熠没说话,默认了这句话。民尚不与官斗,何况是妄想跟皇帝谈条件。
“想不到生死缉,缉的是当朝皇后,”苦笑一声,唐老太太叹口气,“也罢,老身即日便撤了去。”
景熠未置可否,我却立时摇头:“不必。”
见唐老太太挑眉,我道:“过些日子,唐家堡直接宣布落影的死讯便是了。”
“这种谣言这些年还少么,就算唐家堡说了,也不见得有人信。”
我笑笑:“老太太亲口宣布,自然与旁人说的不一样,况且到时候我会给出凭据,由不得人不信。”
见唐老太太依旧犹疑,我走过去,伸了一只手臂给她。
她不明所以,握了我的手,很快目光闪动,惊异望我。
“落影早几年就已经不在了,这次若不是动静大了些,我也不会出来。”我抽回手,坦然道。
“这——”她面上表情复杂,“是伤重还是人为?”
“人为。”
“为什么!”似乎完全不能接受,唐老太太仓促间拼凑了一个理由,试探出口,“是留在皇帝身边的代价?”
弯弯嘴角,我刚要否认,忽听见背后景熠道:“是。”
我回头,景熠温和望我,却不容置疑,我自然没有坚持。
唐老太太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身上明显晃了晃,强行稳住后,略略悲怆:“本朝只有一位皇后,你出自倾城,却保不住师门,甚至保不住自己,老身要如何保我唐家堡无虞?”
我听了一怔,答不上来什么,一些埋藏已久的东西在心中隐隐作痛。
“倾城的事并非一朝一夕,朝廷一向不问江湖事,霸主也好,巨头也罢,只要江湖永远是江湖。宫怀鸣越了界,倾城却非他一人葬送,唐家堡也是一样,川南远离京城,安于一隅方能长久,皇后出自倾城,唐家堡却没有此等背景,若执意玩火,只会覆灭得更快。”景熠正色。
“朝廷想动你们,今日便不会有此一谈,本次走这一趟纯属私怨,只想我的皇后少些牵挂。”
警示宽慰面面俱到,景熠在人前一向惜字如金,真破例的时候也不说一句废话。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解释倾城的事,相信也不仅仅是说给唐老太太听。
“只要江湖永远是江湖,”唐老太太轻声重复景熠的话,很快抬眼,“只要老身在一天,不会让唐家堡走上不归路。”
景熠没什么表情:“如此最好。”
“那么,”顿了下,唐老太太转而看我,“落影为何人所杀?”
我不动声色,给出一个早想好的名字:“百里墨画。”
“哦?”
“到时候,还请老太太确保她能从百里家脱身。”
“好!这件事,老身豁出这张脸面,总是也会办成。”
唐老太太点了头,却还有后话:“不知老身能否向你提一个请求?”
“我保不了唐七。”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摇摇头,直接拒绝。
就如我没有阻止景熠杀宫怀鸣一样,顾绵绵要杀的人,唐家堡只能靠自己。
“老身又能保她几天!”唐老太太也知道要我点头不大可能,却不愿就此放弃,黯然道,“小七是我那早亡幼子留下的唯一血脉,自幼难免娇惯,家里没人管得了她,以至误入歧途惹来杀身之祸,老身也知道这个要求难为了你,可若是就此断了这血脉,将来老身百年之后要怎么对我那幼子交代,要怎么跟老堡主交代……”
说着,唐老太太几乎落下泪来。
见我依旧不语,她又颤道:“你能保住一整个逆水,难道保不住一个孩子?”
顾绵绵杀了宫怀鸣,又放了话要杀唐七,那么唐七的孩子即使生得下来也绝不会被容于世,顾绵绵也好,逆水也罢,早晚会除掉这个后患。
我不知道唐家堡是否真如唐老太太所言那样尽在掌控,但她这样子要求我保她唐家血脉,实际上就是在交代后事了。
景熠摆了至上皇权出来让她不敢提条件,唐老太太却搬出幸存的逆水出来表达她的不糊涂,知道我在景熠面前一定还有余地,咬定我不放以免我把问题推给景熠。
默然片刻,我妥协道:“孩子生下来以后,叫人送到京城来吧。”
想去看看顾绵绵,却说她被唐桀强制睡下了,想想也好,伤痛如她,能闭上眼睛最好。
唐桀对于宫怀鸣的死一个字都没有说,仿佛当真没有过这个弟子,如常吩咐一些事宜,帮顾绵绵看伤势,但我和景熠都知道,在那一片淡然背后,他的心痛不会比顾绵绵少。
顾绵绵躺在屋里,唐桀守在旁边,逆水从密道退出去的人还未归来,陆兆元领着仅有的几个人奔走善后,唐家堡一众依旧是两辆马车离去,里头坐的人却已不同,跟着景熠和唐桀来的人则不知不觉的没了踪迹。
我拉着景熠出来的时候,觉得此时的逆水颇有些空旷,加上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宫怀鸣或唐家堡,场面一时寂寥。
红笙自看见景熠就有些心虚,见我们二人有意独处,更是躲得远远的,景熠淡看她一眼,斜睨我不语。
我轻轻笑着,抱他的腰:“皇上这样子跑出来,銮驾怎么办?”
銮驾三日前从淮安行宫离开,算起来应已经过了金陵南下。
景熠却不打算被我糊弄过去,问:“你身上怎么回事?”
想着大概是昨日宋选那一掌的事被他察觉了,我低低头,没有解释,只道:“以后不会了。”
他轻轻叹一口气,手抚上我的背,才要说什么,突然身上一僵,揽着我就是一个旋身,一只镖叮当一声被他打落地上。
看得出来这镖是朝我来的,顾绵绵伤重,整个逆水还有谁能如此悄无声息的用暗器,忙回头,果然一眼看见阑珊面无表情站在不远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终篇(五)
面对同样几年没见的阑珊,心里骤然一紧,我讷讷低声:“姨娘……”
这些年,一直是唐桀追在阑珊的身后,却不想这一次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