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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我的皇后:袖手天下-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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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即摇摇头,我捧起桌上的檀木盒:“我那次回来,也是这样捧着一个盒子。”
  见他扬眉,我解释:“你说那百里落在江湖中再跋扈,朝廷自无需理会,但他若是勾结封地亲王意图雄霸一方,便决计不可姑息了,为防打草惊蛇,要他死于江湖纷争。”
  景熠点头:“是。”
  “所以我去接了唐家堡的生死缉。”
  景熠瞬间收紧的眸子告诉我,他是知道生死缉的。
  唐家堡的生死缉,是江湖上最严苛的通缉令,一般都是杀人,办成了可以拿走一件唐家堡最贵重的东西,又或委托唐家堡做一件事,谁都知道唐家堡的唐老太太一生收集各色珍宝,寻常东西根本入不了老太太的眼,在南方又是极有名望,所以这悬的奖赏着实诱人。
  说它严苛,在于接了生死缉的人若办不成事,会随被悬赏的人一同登上通缉名单,视为不自量力,故名生死缉。
  “江湖上想杀百里落的很多,敢去动手的却几乎没有,他若死得贸然,便不能符合你的要求,于是就只有唐老太太的悬赏最合适,没人会疑到与朝廷有关,”并不想多说那次任务的过程,总之都是过去的事,我扬一扬手,道,“然后我就拿到了这个。”
  “然后你捧来给我,说是川南得的,”景熠紧跟着道,“我说,你留着吧。”
  “是,我特意问唐老太太要了这件东西,你却都没有要求打开来看一下。”
  他目光闪烁:“言言,你当时,一定很失望。”
  我略垂一下眼,后又看着他笑:“所以我明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也没有坚持给你看,就心安理得的留下了。”
  “你问我怎么得来的,”我眨眨眼,指着显而易见的事实,“是你送我的。”
  他淡淡的笑十分好看:“那你把它藏了三年,怎么现在又肯拿出来给我看?”
  我看着他,没有答,过了一会儿才道:“景熠,其实那时候你便发现我的心思了吧?故意给我很难很难的任务,想让我知难而退。”
  他不出声,我又紧接着:“可是当我一口应下来之后,你又觉得不妥,因为你知道百里落与我有私怨,身手又好,担心我会有危险。你给我解释为什么要杀百里落,你要杀任何人从来不会解释原因,只除了那一次,后来你注意到我受了伤,记得我们的对话,却忽略了我特意捧来给你看的东西。”
  用眼睛仔细的对上他的眸子,我问的很认真:“景熠,你早就知道我的心思,还有你自己的心思,一定是有那么一个瞬间的,是不是?”
  他没有犹豫,目光抖动一下:“是。”
  “可是你又觉得那样不对,不符合你的身份责任,”阻止了他还要说什么的打算,我跟着道,“特别是发觉我的坚韧不拔之后,你便开始酝酿着将我赶走。”
  似是抱怨,我却微笑:“我竟一直都没看透。”
  “罢了,”我认命般的摆摆手,“要不说呢,最是难测帝王心,算起来,落影能有后来的声名,皇上功不可没。”
  他任由我絮絮的说了许多,不打断也不辩驳,待我说完了,才指一指那钗钿:“你好像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将那钗拿起来,映着烛火,那碧翡有着极其美丽的光泽,华贵却不繁复,至重又至轻,独一无二,加上其背后的来源,我早已将其视为最珍贵的东西,衬得起一把玲珑锁,也衬得起我让它重现世间。
  “以前是觉得你太难驻足,想要和你在一起,日日都是奢望,若是能有个念想,总是好的,”停一会儿,我开始解释原因,仰起脸看他,“现在,我已经站在你身边,我的念想日日就在眼前,不再需要这样一件东西来附着,它也该回到它原该的地方去。”
  “原该的地方?”景熠挑眉。
  我点头:“这是昭裕皇后的。”
  他垂眼,伸手接过那钗,再抬眼时道:“方才你也说了,这是我送你的。”
  “送出去的东西,也能收回来的么?”说着,在我有反应之前,他已将那钗簪入了我的发髻。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对镜去照,看着镜中那一个风华尽显的女子,心里欢喜得不知道怎么表达,转回头看他的时候,只是笑。
  这时候他淡笑着拉了我的手,道:“走了。”
  我尚未回神,讷讷的跟着他出了坤仪宫,也未乘轿,就那么一路走,许久我才想起来问:“我们这是去哪?”
  他头也没回的道:“这等绝世珍品,不拿出去给人瞧瞧,岂不浪费。”
  我一时不解,想不出来能去给谁看,一直到看见长阳殿的灯火越来越近,礼乐传来,我才骤然惊醒。
  今日是中秋,按例长阳殿是有宫宴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莫问缘深浅(二)

  两年前的中秋宫宴,让初进宫的我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景熠,一如两年后的今日。
  在执礼内监忙不迭的通报声中,我毫无准备的被景熠拉进了宫眷满座的长阳殿,迈进门的刹那,我飞快的想要抽回手,他却如有预谋般死死不肯放松,我没胆子在这种场合跟他较劲,眼见着殿内所有人都慌忙起身跪拜,山呼万岁,我倏然间无来由的怯了场。
  大概是感觉到我的身体变化,景熠此时手上微微松了劲力,我趁机将手抽回来,隐在袖中,强自安一下心,看看已经迈步穿过人群的他,一时踌躇,并未跟上去。
  几步之后,景熠发现我的迟疑,略略侧了头停下,却没有回转身,仿佛在等我,又仿佛是在看殿内的什么人。
  不知道方才我们进门的刹那有多少人看清了,我相信就算只有一个人看见,很快也会传遍皇宫内外,也相信现在定有许多人都在偷偷抬眼,看这个姗姗来迟的帝王,还有那个已经许久不见天日的皇后,猜测着这两个人这个时刻一起出现的缘由,以及可能昭示的结果。
  吸一口气,我迈步跟了上去。
  穿过匍匐的人群,我在景熠身后一步,趁着他走至上首转身的机会抬眼去看他,希望从他的眼神中获得一些讯息,然而他却丝毫没有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只是稳稳的扫向众人。
  片刻之后,没有叫起,更多人开始暗暗张望。
  直到景熠明显暗沉的声音:“都不认得皇后么?”
  我也是这才发现,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尽管人人看见了我,但从进门唱报,到众人参拜,都是只有景熠,并无人提及皇后二字。
  景熠明显的不悦摆在脸上,下面自然有人懂得分寸,一个华服宫妃领头躬了身:“臣妾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余的人见状纷纷效仿,略略杂乱,一句过后,却又有着异样的安静。
  我看着,没吭声。
  “执礼监罚俸三月,”景熠淡淡的给出责罚,并没有什么表情,“都起来吧。”
  宫宴并未备下皇后的座位,我看了看,现场摆了太后的空座,却没我的,好在御座宽敞,被景熠拉着随他一起坐下。
  众人悉索起身后一一落座,方才那个领头说话的宫妃朝前迈了一步,带笑道:“禀皇上,方才臣妾去请太后,太后称身子不适不便前来,这会儿——”
  说着,她目光一挪,刚好对上我打量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她与我对视一瞬,又平静的将眼睛挪回景熠那边,跟着道:“是不是再去请一次?”
  话说得并无破绽,我却听明白了,依现在薛家的光景,中秋宫宴去请太后不过就是个形式,太后不来也是符合所有人的预期,说要去再请一次,全是因为我的出现。
  无暇深想,眼前的我有些恍然,觉得这宫妃略略熟悉。
  “这是成妃,”出人意料的是景熠开口介绍,转而看我一眼,“皇后恐还没见过。”
  那成妃却是如常,笑容绽开来,低头朝我一礼。
  我垂了下眼表示收到,这时候景熠才对成妃道:“不必了,开宴吧。”
  尽管飞快的掩饰了,我依旧敏锐的捕捉到成妃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她很快谨声应了,吩咐了人开宴,并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诧异的也光是成妃,还有在场的其他后宫旧人,部分出席宫宴的皇室宗亲家眷,还有我。
  到我这里,还不仅仅是诧异。
  从晨起时景熠突兀的开口提起份例衣饰,到他晚间挑剔我的首饰单薄,再到我被拉着进长阳殿的时候,执礼内监的唱报疏漏——
  执礼监是内宫第一大监,归蔡安直属管理,能在长阳殿门口侍候的绝对是老成中的老成,不曾废后,也没有明确的罪名,我的名份犹在,那执礼内监不可能不认得我,一直步步跟在景熠身边的蔡安更加不可能容许这种低级的疏漏,弄不好都是掉脑袋的事。
  到殿内,就算成妃没见过我,必然也能猜得到我是谁,再加上数个后宫旧人,还有那个一直闪躲着眼神的齐贵嫔,哪个不能传个信递句话给成妃,可成妃偏就任由众人失礼,她若是这般疏忽粗陋,便是身后有一个内阁首辅的爹,景熠也绝无可能让她掌后宫事。
  然而这一切却偏就发生在长阳殿,那么可能的解释只有一个。
  是景熠的意思。
  许多人配合着景熠,纵容着场面的变化,给场内场外的人传递着讯息,所以执礼监只被不痛不痒的罚俸三月,景熠亲口向我介绍成妃时,也不见那个女子有丝毫惊讶。
  一直到景熠说,不必再去请太后。
  景熠从来不是会恣情失礼的人,却拉着我的手进长阳殿,故意慢得一刻才松开,就是为了让众人看见,不管他之前是如何吩咐或者暗示,旁人又是如何猜测理解的,在配合了景熠将我十分惹眼的亮出来之后,俨然所有人都猜错了他的意图,如今他的想法只剩了他自己知晓。
  而我也是到现在才想到,我对那成妃觉得熟悉的原因是,她的言语表情,气质举止,都像极了一个人——
  宁妃。
  景熠甚至懒得更换方式,直接选了一个以前用着最顺手的类型扶持,并为他所用。
  这让我忍不住扭头去看他,他并不看我,唇边始终一抹淡笑,若有若无。
  第二日一早,景熠才走,水陌告诉我,成妃求见。
  并不算意外,这么多日,她也该出现了,我当即点了头叫请。
  成妃一个人来,见了我,礼数半分不差,我淡淡的,不热络也不冷漠,客气的叫人奉茶请她坐,却不主动开口说什么。
  她也不图我主动,接连反省了自己多日没有前来拜见的失礼,以及纵由齐贵嫔无礼的失察,言辞恳切,条理清晰不拖沓,有谨慎谦卑,却无讨好谄媚,与那齐贵嫔的愚蠢肤浅有着天壤之别。
  末了,听她道:“娘娘久居少有露面,各宫妃嫔人事多有变化,本该一一前来请安回话,奈何皇上吩咐了不叫打扰,只得由臣妾一人出面,娘娘若有疑问,俱可问询,臣妾定当如实回禀。”
  我听了轻轻点头,见她望我,少顷应了一声:“嗯。”
  她见我只应不问,意犹未尽:“那娘娘可有什么吩咐告诫?臣妾资历尚浅,还图娘娘做主呢。”
  “我没什么吩咐,要说的话,”顿一顿,我勾了嘴角,“前些日子说过一次,想来你也听到了。”
  她张嘴臣妾娘娘,我开口却是你我,看得出她有些拿不准,特别是我暗指了她是齐贵嫔身后之人时,让这个同样十七岁进宫的女子略略失了固若金汤的冷静,愣一愣,明智的没有分辩或是佯装糊涂,只是扯了一抹笑意掩饰。
  心里暗暗的点了头,叹景熠挑中的人当真不俗,以我的能力,能在言语拉锯中到此地步已属不易,凭的不过就是她的资历尚浅,以及景熠为我营造的模糊立场。
  虽然我鄙夷过那个有孕贵嫔的手段低劣,但背后指使之人却的确高明,她扔出一颗有勇无谋又安枕无忧的棋子来试探,探的不光是我,还有那个心思深沉的帝王。
  然而那个做皇帝的俨然不喜欢被手下试探,虽然尚未到恼的地步,总是明显存了不满,于是长阳殿一幕便是警告,让这个女子开始恐慌,忙着来我这边求个态度,摆明身份立场,暗示是景熠在拦着外头的人,唯她可以例外,也算是卖个好给我。
  这一点,倒是比我当年强了许多,我那时候根本不懂得景熠的警告,也不懂得见好就收。
  不知为何,看着这个有些小心思,却还淡然听景熠吩咐的女子,我又想起了宁妃,想起了她的结局。
  叹一口气,在成妃觉得无趣,想要起身告退的时候,我开了口。
  “你进宫还不足一年吧?”
  “是,”我的主动攀谈让她有些欣喜,“臣妾是去年年底进宫的。”
  “那么,好好听他的吩咐办事,他既把后宫交给你管,小事便不会与你计较,”我无心隐晦,直接把话说得很明白,“只不要挑战他的底线,真逼得他计较的时候,根本不会让你察觉。”
  她愣一愣,蹲了行礼:“谢娘娘,臣妾告退。”
  成妃不明白是因为在景熠身边日子尚短,我点得明她,却点不明自己,景熠到底存的什么打算,在目前的后宫里我根本打听不出什么,所以一直到那牧进京,我才意识到当前的形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莫问缘深浅(三)

  记得初回宫的那日,我和景熠在政元殿,他看着因出宫而积压了几日的奏折,我看着他。一次偶然的目光交汇,我玩笑般的问他,怎么,莫不是奏折里批判的是我?
  他云淡风轻的否认,道,怎么可能。我丝毫不曾怀疑。
  然而,偏是那一句玩笑,命中了事实。
  一年前的那一场撼天动地的大事,把持政权数十年的两大家族同时倒下,对朝野的影响几乎抵得上改朝换代,朝堂如坤仪宫一般,放眼过去,再难寻到熟悉的面孔,乾阳宫大殿上,距离景熠九级台阶之下的那些人,一夜之间从沧桑蜕变鲜活。
  这些人,不再是一群老谋深算的顾命重臣,不再是有着无比耐心蚕食皇权的显赫世家,他们有的,是满腔抱负,一脉衷心,和些许惶恐。
  景熠说过,在适当的时候做适当的事,留适当的人,也许此时的他,需要的就是那些人的根基轻浅,以及因为根基轻浅,才必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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