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后:袖手天下-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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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不同不光是我,对其他所有人也是一样,景熠没有吩咐封锁我回来的消息,一如去年他没有对我的消失做出任何昭告解释,一年来坤仪宫只是严密的封了宫,大半下人被遣离,正殿寝宫更是禁地一般,皇后是生是死,是否还在宫中全都是猜测一场。
我相信从我出现的第一刻消息就已经不胫而走,一座大变之后便滴水不漏的死寂宫殿,一夜之间突然有了动静,多少目光心思都要朝着这边来,身处其中,我做不了什么,也没有伸手的打算,甚至回来之前那或多或少的担忧也逐渐淡去,这让我自己都觉得意外。
于是如今的坤仪宫不见了来往通报的下人,也没有各自心思的妃嫔,水陌不需要小心谨慎的寸步不离我身边,甚至不用催着我按着时辰起居就寝,入了夜还常与迟迟不睡的我聊些脱离于后宫之外的话题,宫里的事,我不问,她也不提。
我知道她的不容易,毕竟出自容成家,出事之后我又消失不见,便是景熠再护着她,到底也是一个下人,坤仪宫的门关了一年,对外对内她都无处诉说,那些委屈担忧,绝不是三两场眼泪可以泄得开。
水陌是在我回到坤仪宫的第五日夜半发现我的异常的,我只下意识的遮掩了一下便放弃了,抬头冲着僵直立在门口的她笑笑,抬手道:“别担心,没事的。”
一年的分别让水陌的心性现了沉稳,尽管骤然呆滞煞白了面色,却并未失声叫出什么,端在手上的一杯茶也还稳当。
见我如此说,她没有半分迟疑的凑到我身边,扶我直起身,把茶凑到我的嘴边给我漱口,又手脚利落的帮我收拾了,再扶我靠在床头的时候才轻声开口:“小姐,因为这个……你才回来的么?”
愣一下,我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问出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是何等的艰难,很快摇头:“没有那么严重。”
伸手握住她的手,我感受着她拼命压制着的颤抖:“只是夜里偶尔如此,与当年我娘——”
犹豫了下,我还是弯了嘴角:“……不同的。”
她仰头,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仿佛乞求般的看着我:“真的么?”
我不再说话,冲她点点头。
“小姐,”低头沉默了片刻,她重新对上我的眼睛,“皇上那,要怎么办?”
倏然一凝,隐约觉得这问题有些蹊跷,一时却未深想,只是把眼睛别开,没有答。
五日来景熠异常忙碌,时近中秋,原本就积压了不少朝务,那牧来访又是一桩大事,臣子们人仰马翻,做皇帝的也少不得闲,尽管他日日都朝我这里来,却总待不了多久被蔡安的某件急务请走,也一连五日没有留宿,每每看着蔡安一脸小心的进来,他满面愧疚的离去,我总是笑着说不妨,左右我这个人待在这里跑不掉,门都不出,他什么时候来我什么时候都会在。
其实政务再忙,也不至到无暇就寝的份上,我明白,只是到底不敢强留他。
夜里总睡得不好,我习惯在第二日午后补眠,可是这日午后从睡下到起身,再到傍晚时分,我都没有看到水陌。
水陌知道我不喜欢有人守着,以前就极少叫人进屋来,这次回宫之后身边更是除了她再没有近身的,让我此时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有。
听到殿外有人,我迈步出来,看到一个小内监,见了我忙着低头:“娘娘。”
“水陌呢?”
“陌姐姐出去了还没回来,娘娘有什么吩咐跟奴才说也是一样。”
这内监瞧服色腰牌是坤仪宫的人,却不认识,也不是该出现在这里的那种,说起来现在坤仪宫里我已经完全找不到眼熟的下人了,以前水陌就算有事不在,也会领个临时听吩咐的近身宫女到我跟前报备,此时怎么会是个低等内监。
看着他略略瑟缩的样子,我问:“她去哪了?”
见他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我也不再追问,只是等着。
不想那内监见逃不过去,竟咬咬牙扑通一声跪下了:“皇后娘娘,陌姐姐不让说,可是……可是……”
我看着他:“你说都说了,就别可是什么,倒是怎么了?”
“陌姐姐晌午后去医膳监——”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那内监犹豫着总算憋出一句,“叫人扣下了。”
“为什么?”我一怔,忽然现了疑惑,“她去医膳监做什么?”
“回娘娘,”这内监年纪还小,说话时头都不敢抬,“陌姐姐今儿个晨间送了单子去医膳监,说要取些上好药材来给娘娘炖补品,其实本来咱们的份例里就是有这些的,只是许久不曾去领了,陌姐姐说,虽说没什么旨意,但现下皇上是日日都来的,量那边不至于不给,于是午后便带着奴才去点领……”
我打断他:“便是不给,也不至于人都回不来吧?”
“倒不是不给,只是有两支上等贡参,医膳监说是要留给齐贵嫔娘娘,可是贡参是一品四妃以上的娘娘才有的份例,就算例外也不当与坤仪宫抢,陌姐姐与他们理论了几句,结果刚巧贵嫔娘娘就在附近,便脱不得身了。”
齐贵嫔?我仔细想想似乎以前并没这个封号,莫不是哪个低位的封上来的,于是问:“既然不该她的,为什么要例外,皇上吩咐的?”
“那倒没有,只是——”小内监总算偷眼瞅了我一眼,“齐贵嫔娘娘是有身孕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若可如初见(四)
愣一愣,我把眼睛垂下来。
许久我问:“那现在是如何?”
“陌姐姐被贵嫔娘娘扣住,还跪在医膳监附近的园子里,有两个时辰了。”
冷哼一声,这内监说得不甚清楚,我却听明白了,什么刚巧在附近,恐怕一点都不巧,水陌好歹是坤仪宫的管事宫女,品阶不算低,那齐贵嫔扣了水陌,却把这小内监放回来报信儿,俨然是一个有孕的妃嫔听到风声来探我的底,逼我现身呢!
可是,竟然只是个贵嫔么——
我意识到自己这么多日以来都忽略了一件非常关键的事,抬眼:“现在后宫是谁在管事?”
“是成妃娘娘。”
皱皱眉,怎么又一个没听过的,还是个妃位:“成妃?”
“是,”见我不解,小内监忙着解释,“是现任内阁首辅廖大人的千金,去年年底进宫后便封妃掌了事。”
“哦。”
又一个内阁首辅家的女儿,能被召入宫封妃,想来这个廖家是景熠信得过并打算扶持倚仗的,既如此,也没有计较的必要,我点点头:“你去乾阳宫找蔡安,叫他派个人把水陌领回来。”
不料他却一脸为难:“回娘娘,陌姐姐说,这事头一个不能告诉娘娘,更不能叫乾阳宫知道,还说齐贵嫔娘娘毕竟是有着身孕,不会一直守在那里,等不了几个时辰便会作罢了。”
“为什么?”
不告诉我可以理解,乾阳宫又是如何被排除,到这里我却不懂了,见那内监也说不上具体缘由,我低头犹豫一下,道:“带路,我去一趟。”
回来多日,第一次倘然走出坤仪宫,感觉这皇宫四处经年并无两样,路上,我问起一些后宫事,小内监瑟瑟的称入宫不久并不甚清楚,我淡淡歪他一眼,知道纯是托词,并不是纳新的年份,这时候能得以替换进后宫的奴才个个都得是人精,才能在人人自危的年景下保得差事性命。
甚至他方才让我瞧见问话都是刻意而为,担心水陌那边若是有什么事,他会第一个受牵连。
见我并不罢休,小内监也不敢再推,如数家珍的说了一些他知道的。
自去年的大事一出,后宫里就乱了套,容成谋反和太后矫诏几乎同时被揭露,景熠那阵子阴冷狠烈到无人敢去惹他,就连我下毒的事也被他硬按到了贵妃和平妃头上,平妃处死,贵妃进了冷宫,后宫里有牵连的遭了一轮大肆贬黜。
六宫无主,太后免了所有请安,再也不露面,景熠出现得也少,着实平静了一阵子,到年底,新政初稳,便下旨召了一些新晋高官要员的女儿入宫,封了几个高位,成妃和齐贵嫔便是其中。
我默然听着,并不评说什么,只是一个转念想起来,转头问:“宁妃呢?”
小内监愣一愣,迟疑着:“宁妃娘娘……去年因着贵妃的事,被赐死了。”
我倏然停下脚步。
因着贵妃的事,实际就是因着我的事。宁妃是景熠的人,一直都是,便是她对我再有微词,也不曾对景熠有过二心,这一点,我从不怀疑,所以最终的那个局,我才敢找她来做。
如果我能看得出宁妃的死心塌地,景熠不可能糊涂,我可以说自己等了十年多么深刻,被一个容成潇破了隐陷入一片进退两难,可是比起来,宫里有多少个容成潇,宁妃在他身边五年,隐忍遮盖得却要更好些,甚至能够照着他的意思,或明或暗的帮他做一些事。
对于这样一个女子,他为什么要她死。
跟着小内监到医膳监附近的时候,我一眼看到了跪在小径边的水陌,尽管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情景,真见着了,还是难免恼火,加快几步走到她面前站定:“起来!”
水陌忙着抬头,一眼见是我,面上就是一变:“小姐,你怎么来了?”
她紧接着瞧见领我来的内监,又现了明显的恼怒埋怨,吓得那小内监就是一缩。
我声音不大:“跟我回去。”
水陌听话的站起身,大抵是跪得久了,身子一个摇晃,被我极快的伸手扶了,水陌眼明手快的翻手变成扶住我,眼睛迟疑着往我身后瞄去。
其实我早看见水边凉亭里坐着一个宫妃,排场很足,四五个人侍奉一旁,茶果摇扇无不俱全,堪堪往这边瞅着,我却偏不去看,只当未见。
那边的见状已扶着人站了起来,往凉亭外头走了几步,只等我去发现,我依旧不理会,示意了水陌,转身便走。
只可惜,偏是有人不甘被忽略,我领着水陌才走了没几步,那边出了声:“呦,这是谁呀?”
纤细玲珑,声音还算动人,话却不大好听,我垂了一下眼睛,终是把头转过去。
自然是个美人,在这叠花镶翠的后宫里仍属于十分出众的那一种,明眸皓齿白皙精致,赏心悦目又十分耐看,符合景熠的审美和喜好,却绝不是能容他留心的。
忍不住淡淡勾了唇,留他的心,任谁又谈何容易。
这一抹淡笑在目光对上那隆起的肚子之后悄然逝去,这身孕,有五六个月了吧。
到底是抬了眼,盯上那双兀自得意的美目:“贵嫔费力气在这儿等了我一下午,现在却要问我是谁么?”
那齐贵嫔俨然早有准备,扶着侍女略显费力的走近几步,也就是这略显费力四个字给了她太大的有恃无恐和着意炫耀,将我上下打量一番才悠然开口:“请恕臣妾眼拙。”
我听了不禁冷哼一声,如果说联合医膳监扣下水陌来逼我现身还勉强算个手段,现在这等低劣的挑衅则实在是让人懒怠理会。我已经把话得说得如此清楚不耐,明显的无意与她绕圈子,聪明点的就不妨把要说要做的事赶紧办了,示威也好,试探也罢,若是仅仅就想见个人,趾高气昂的走掉都好,再这样装傻充愣只会自取其辱。
难道指望我泪汪汪的说我就是那个消失了一年的落魄皇后,容成家的漏网之鱼,身背重罪还家破人亡,来观赏吧唾弃吧揭我的伤疤吧……
……我大概会笑眯眯的掏出暗夜来叫她血溅当场一尸两命。
尚未摸清轻重就贸然出手,真把自己的身孕当成免死金牌了么。
景熠唯一的皇子任谁都看得出中毒后留了后遗,现下第二个孩子竟是孕育在这样一个女子腹中,并且有点动静就第一个被派出来,让我忍不住开始怀疑,莫不是一年过去,那个精英迭出血雨腥风的后宫已经沦落到相亲相爱一团和气,随便哪种货色都能爬得上来。
微一转念还是难免想起宁妃的话,晋谁宠谁,杀谁赦谁,从情绪言语,到子嗣布局——
恐怕,还是那个做皇帝的故意拿捏。
我如是想。
“知道眼拙就行了,”没兴趣与她纠缠,我道,“无论是谁叫你这么做的,回去告诉她,好好过你们的日子,不要来招惹我。”
说罢转身,不及迈步,就听见身后的声音略略恼羞:“哼!真以为自己还是皇后呢!”
“真不真的,至少现在住坤仪宫的还是我,你想住进去,要凭本事,”此时的我已非往日,并不愿在言语上太过委屈,把话说得不紧不慢,“想要活着住进去,要看命数。”
“哈!”齐贵嫔不怒反笑,“谁不知道不过是借了北蒙来访的光,皇上顾着大夏朝的脸面才解了坤仪宫的禁,倒要看你还能住几天!”
我垂眼 ,借北蒙来访的光,不知道这个理由是经什么人推测出并被默许传播开来,如果这是景熠意思,我当然不能否认这个说法,于是也不与她废话,无声承了这一句,扯动一下嘴角,兀自离开。
见我不理,听着脚步她是还要追上来说什么,立时就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慢着点,小心身子!”
于是我再一次高估了这贵嫔的水准,宫女的话成功阻了她的动作,却没能堵住她的嘴,原本还算悦耳的声音此时尖锐:“是啊,凭本事呢,再没本事,我这腹中怀的到底是真正的金枝玉叶,不是什么过继作假的幌子,总要比无名无份的生出来的人,命数要好些!”
脚下一滞,气息突然凝注,默然片刻,把略略颤抖的手握了拳,我缓缓转身:“你说什么?”
后来听水陌说,我在转身问这句话的时候她吓坏了,尽管她也气,却还是生怕我一个不冷静冲上去做点什么,那种级别的善后她真的搞不定。
我淡淡的,问,我的杀气很重么?
水陌拼命点着头:可不是!我都道齐贵嫔死定了,想着这回无论如何都要跟着你。
我轻笑一声,慢慢摇头,道,我若是不转那个身,她才是死定了。
“怎么?没听清?”眼前的贵嫔慢悠悠的扶着人走近,“我是说,有些人,便是——”
我当然不会容她再说一遍,突然扬手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十分清脆的一响,打掉她所有不知死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