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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我的皇后:袖手天下-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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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在蔡安领着我迈进政元殿,看到景熠的刹那,想明白了一件事。
  昨天他陪了我一整天,以那样一个美好的模样,其实就是在与我道别了。
  他当真,是希望我离开的。
  “言言,”景熠从案前起身走过来,“没事吧?”
  我看着他,很快绽开笑容:“你都派人去救我了,还能有什么事?”
  “还是——”我凑过去,故作不解,“你是在问那几个侍卫?”
  景熠笑了,伸手揽了我的腰:“言言,昨夜——”
  不等他说出来,我踮起脚,抬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然后窝进他怀里抱了他的腰。
  我抱得很紧,感觉得到他身上颤了一下,也将我搂起来,同时带着询问:“言言?”
  “景熠,”我在他怀里闷声,“有件事我想问你。”
  “嗯。”
  “自兰贵嫔之后,近一年来宫里再没有谁有身孕,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从情绪言语,到子嗣布局,他拿捏得有多精细,稳稳的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宁妃的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我脑中,确切的说,是子嗣两个字,缠绕着我,挥之不去。
  这一年来,没有谁在侍寝之后被下赐过避孕药汁,也再没有过沈霖那药香的迹象,后宫里这么多妃嫔,人人皆不是省油的灯,我不曾阻拦,贵妃也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分精力对付旁人,怎么可能在前面那些激烈争斗的年代都时常有人受孕,这一年来却如此安静了。
  对着当初的兰贵嫔曾经并不为之所动的我,现在忽然有了感同身受的急切,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景熠没有沉默的太久,他的手摩挲着我的背,仿佛安抚,仿佛抱歉。
  他曾经在我试图避孕的时候那样深刻明确的对我说,那些女人全都可以被牺牲,你不可以。
  现在我这样问出口,他当然明白我在问什么,只可惜,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到真正的原因。
  “是做了一些防范,”似乎怕我误会一般,他很快补充道,“在我自己身上。”
  我无声微笑,怪不得他从不担心我有孕,原来我的身孕,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如此说来,我倒要感谢那一味噬情。
  “言言……”见我不吭声,他有点急的想要把我拉起来。
  我却不肯撒手:“没什么,我懂。”
  “景熠,让我抱一会儿吧,”缓缓的掉了泪,我低着头,“我要离开了,我舍不得。”
  景熠的身体突然变得静止,只是静止,既没有惊诧僵硬,也没有将我搂得更紧一些。
  失望一点点的涌上来,恨自己的敏感。
  眼前逐渐清晰,隔着他的手臂,我看到那案上有好几份圣旨,最正式的那一种。
  我看着,许久低声问:“是什么罪名?”
  景熠转身,拉着我走过去,就在他伸手去拿那圣旨的刹那,我突然畏惧的停住了脚步。
  “算了,”我拽住他的胳膊,“随便什么吧。”
  他怔一怔,少顷道:“那娅会被册为淑妃,在那之前。”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与我说起后宫册封,个中意图并不难猜。
  尽快给了那娅名份,虽说一时并派不上用场,至少可以提前扶一个四妃上来,功劳不会被薛家占去,一个番邦公主入主高位,还能分去那边不少心思。
  景熠到底还是用了他最擅长的方式,不知道以后这宫里再没有一个我,他会不会觉得更自在些,不必缚手缚脚。
  没有问,我只是点头:“嗯。”
  一会儿,我听到他说:“言言,并不需要太久。”
  我仰起头:“那是多久?”
  他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淡笑着:“我会去找你。”
  停顿片刻,我知道自己又糊涂了。
  昨夜他说,言言,我会和你在一起,今天他告诉我,言言,并不需要太久。
  太久是多久,何必问。
  于是我只是轻轻笑着,用了昨夜同样的表情,说,好。
  他亦微笑着,那模样依旧倾世耀眼,尽管我知道这种倾世耀眼从来都不属于我一个人。
  不要在意,在意不起。
  “公主在太后那。”一会儿,我似作无意的提起。
  “我知道,我会去——”
  “不要,”我忙打断他,后又咬了唇,“就让公主留在宫里吧,她已经够不容易,既然挣扎无望,就别让她再被扯进来了。”
  薛家存的罪证大多在我身上,容成家的希望则更多在景棠,既然爹到底无心于她,何必让她继续被整个容成家利用,平白站在景熠的对面。
  太后扣了景棠,并奈何不了她什么,不过是要等我和景熠的反应,而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然决定放弃,就实在不愿意景熠再与薛家让步什么。
  “言言,”沉默一会儿,景熠开口,“关于你爹——”
  “你会要他的命么?”我抬眼。
  他愣一愣,少顷道:“无论如何,他是驸马,是我的姑丈。”
  “那就行了,”我很快道,“他做错的,有些我能替他还,有些我还不了,只好他自己承担。”
  垂了眼:“如果你疼我,别再让我知道更多。”
  多年以前,景熠一日内失去爹娘,尽管我也在那一日与娘生死永隔,但在心底里还是些微庆幸过,至少我还有爹,虽然很少相见,至少他在那里。
  殊不知,我所庆幸的,是早就没有了的东西。
  景熠闻言握了我的手,没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此情已无言(一)

  叫蔡安守好了门,我拆开景熠手臂上的伤处,给他换了药,重新包扎。
  伤口不大,看在眼里依旧让我气短,低头看着,我嗫嚅道:“记得叫太医帮你处理,反正全天下都知道是我伤了你,也不在乎叫人瞧了去。”
  “知道是一回事,真叫人瞧了去——”见我手上一僵,他顿一顿才道,“我的脸面往哪里放?”
  忍不住笑一下,很快又收了,心里想着,旁人一定料不到,政元殿里严肃到吓人的景熠也会来花心思逗一个女子开心。
  见我不语,他又道:“沈霖已经在路上,再几日就回来了。”
  “哦,”我心里一动,小心开口,“那——我等他回来。”
  如此拙劣的拖延借口,景熠听了只是淡淡的弯了嘴角,点头:“好。”
  停一下他道:“别回去坤仪宫了,这两天就待在我身边吧。”
  我眨眨眼,几乎要掉下泪来。
  坤仪宫当天就被封了,任何人不得进出,景熠不让我把水陌带过来,只说届时会保她平安。
  我没有坚持,一个宫女,想来不会有人与她为难,如果我要消失掉,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于是我便留在了乾阳宫,景熠有空的时候我在一边陪他,有时说说话,有时不说,只是看着,仿佛又回到了早些年在倾城习武的日子,我会花大笔的时间盯着他看,不同的是,除了侧面,我终于可以大胆的站在他眼前。
  到他忙的时候,我就隐在暗处,无论白天黑夜,我总有办法让自己藏得好,内禁卫都躲得过去,更别说只是那些内监和大臣,景熠还是不够放心,到底把郭兆麟傅鸿雁那些人轰了个远远的。
  七月二十一,我在乾阳宫的第二天。
  不过一天,我见到了比之前那些年加起来都多的朝廷官员,一些阁臣和尚书侍郎之类,许多都是只听过名字不认得人,这回倒是看了个齐全。
  我也看到,原来景熠忙碌起来,是那个样子。
  好容易那些大臣都走了,也到了晚膳的时辰,传了膳,和景熠一起吃,正说起他每餐的膳食便是再多几个人来吃也足够的时候,蔡安在门外报称都察院左右都御使求见。
  莫说景熠,连我听了都是一愣。
  都察院都御使是正二品的官职,说起来地位很高,却多年来受制于内阁,并无甚建树,如今会是什么事惹得他们捡了这等时辰求见,还是左右两位都御使一齐前来。
  没有时间给我去想那些朝廷事,不等景熠有所反应,知道他一定会宣见,于是起身避入侧殿。
  我并无意去听那些枯燥无趣的朝政奏报,白天里每次有官员觐见,每每都要耽搁上好一会儿,侧殿有门有窗,我避进去了都是自行离开,待见人走了再回来。
  然而这一次,不记得是出于什么考量,我偏偏没有走。
  大概是递了折子,两个都御使的口头奏报不多,却简单惊人。
  有密报称亲征期间容成耀意欲谋反,奏请彻查。
  那两人告退以后,我慢慢走出去,不出所料的看到景熠一脸凝重。
  靠近他,我轻声问:“还是不能查么?”
  容成耀谋反的事哪里需要密报,更不需要彻查,要是能查早就查了,错过了最初那人赃俱获的机会,再查又能查出什么,就连顾绵绵替宫怀鸣交上来的证据,景熠都没敢妄动。
  景熠摇头,扫一眼那案上:“恐怕不查都不行了。”
  我看过去,当即没了话。
  能让都察院左右都御使一齐出马的,除了事出重大,也是牵涉甚巨,他们送来的,不是一份奏折,而是八份,不必看也知道字字要命,件件弹劾,景熠想压也压不下。
  “如此大手笔,”景熠眉头紧锁,目光深沉,“不像是容成耀的作风。”
  我是到了第二日才明白景熠这句话的含义。
  这一整日,全是各色人等进出政元殿,我甚至都没有机会与景熠说上一句话。
  但是我到底是看懂了。
  密报容成耀谋反的,便是容成家自己。
  景熠已经圈禁了容成府多日,尽管尚无罪名,但不出意外的话,容成家确定失去的会是兵权和后位,许连朝中势力也会被剥去不少。按照景熠的计划,先册封那娅,再废掉我的后位,这样一来,后宫里有贵淑二妃,贵妃资历深远,那娅身份高贵,便是贵妃为后的机会大一些,一时半刻的也不会成真,这对景熠来说,就是很好的重新制衡的机会。
  而对于容成家,虽然元气大伤,也并不是不能接受的结果,若是容成耀,大概会暂且忍下以图后事,所以景熠说如此手笔不像是一向谨慎的容成耀所出,如果我猜得不错,只有祖父容成骞有这个手腕和胆识。
  这是一步深谙朝政人心的险棋。
  坤仪宫被封,景棠也被扣在宫中,容成家的两大筹码都摇摇欲坠,一旦谋反嫌疑公之于众,薛家一定以为这是个可以一举消灭容成一系的机会,纷纷附和自不必说,这一日政元殿的人流如潮便大半来自薛家党羽。
  可是这时候为难的会是景熠,谋反的罪名太大了,不是一两个人的事情,必然会牵扯到容成一系其他人身上,不光是派系内,连略有勾联的官员都会人人自危,放眼望去,朝内除去薛家核心人物,又能有几个与容成耀真正划得清界限的。
  人多势众的容成派系为了保住自己,必然要拼了命保住容成耀,能佐证担保的不会吝惜,不能的也绝不会松口说容成耀半点错处,这样一来就不是容成耀一个人在面对景熠,而是大半个朝廷在与景熠对抗。
  此外,在容成和薛家两边相争的关键时刻,如果以这样一个一边倒的罪名处置了容成耀,那就证明薛家获胜了,必然造成薛家一家独大的局面,未来时日,早晚是下一个容成之祸,这是景熠无法接受的结果,所以他必须保住容成耀,可是让他花力气去保容成耀,他又怎么能甘愿。
  这日傍晚,当我听到景熠吩咐,容成耀一案交由大理寺查审回报时,知道他到底是在这步险棋交锋中落了下风。
  侧殿中我起身,无声无息的出了乾阳宫。
  太后出现得比我预料的要早,翌日清晨,景熠还没有从前头下朝回来,我就被太后和贵妃带人堵在了政元殿里。
  看看她们身后一群侍卫的来势汹汹,我淡淡的收回眼睛,默然无声。
  还是太后先开了口,哼的一声:“皇后了不得啊!”
  我弯一下嘴角:“太后言重了。”
  刚进宫时,我还守着皇后的身份或真或假的叫过几声母后,自景熠亲征遇险,我到寿延宫走了那一趟,便再没了那称谓。
  太后显然没有与我绕圈子的打算:“不必装作有恃无恐,皇上能护你一时——”
  顿一顿,她目光一凛,略略仰头:“也就是一时罢了!”
  我见状垂了眼,殊不知她越胸有成竹,才越合我的意。
  看来宁妃到底是明白的。
  昨晚,当我出现在宁妃面前时,她并没有太多意外,只是淡道:“你果然还在宫里。”
  我笑笑,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你不会想说,皇上早知道我会拿得出这些。”
  她低头略看了几眼,变了脸色:“这——”
  “不管他知不知道,”轻轻别开眼,我随手指了指,“你可以拿去给他,也可以送去更好的地方。”
  她眯了眼睛,停一下才开口:“你是什么意思?”
  “你懂我什么意思,”我转身,“也知道去哪找我。”
  “等等!”少顷听到她追了几步上来,在我身后问,“你当真……一旦如此,你要怎么脱身?”
  “你一直藏得很好,却还要更好一点,”我没有回头,答非所问,“记得,如果你要爱他,不要说出来。”
  这会儿明白我料得不假,宁妃明知会惹恼景熠,依旧是做了。
  我的垂眼浅笑在太后眼里是公然的挑衅,很快听到她沉声:“皇后随哀家走一趟!”
  看着一圈人围上来,我知道没有走一趟那么简单,却也没有抗拒,甚至没有试图言语拖延,太后敢到乾阳宫来抓人,便是有备而来,选了这个时辰这个地点,也是算准我绝不敢闹,并且即使有人去给景熠报信儿,也是只能朝堂外候着,谁都没胆子在早朝的时候公然闯到大殿上去。
  然而迈步要走的时候,我还是看到了景熠,那个匆忙间依旧一袭明黄的身影,让我不禁一时怔忡。
  在这一刻,我不得不猜想,难道他早料到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此情已无言(二)

  “现在这乾阳宫随便什么人都能闯进来了么?”
  扫一眼我周围的那些侍卫,景熠现了沉怒,话朝着跟进来的郭兆麟冷冷丢过去。
  郭兆麟明白得很,也不分辩,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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