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后:袖手天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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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珊站在原地看着我,似乎平静了一些,少顷她又缓缓转过头去看唐桀。
此时唐桀的胸口已经绽开了一团血迹,人也有些虚弱,两人对视着,不说话。
我看着他们两个,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轻轻把暗夜收起。
阑珊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只哭,并不开口,少顷慢慢的朝唐桀走了过去,我忙要凑上前去拦,唐桀却向我抬起一只手,示意我不要过去。
阑珊走得很慢,从我的角度看不到她的眼睛,只能看到唐桀半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目光温和忧伤。
终于走到唐桀面前,阑珊蹲下来,把手放在了唐桀伸向她的手中,哭得愈发伤心,后背颤抖着让人心疼,唐桀此时已经说不出话,只是任由阑珊把他的手抓得很紧。
好一会儿,听到阑珊的声音:“言言,你已经学成了。”
她说话的时候没有回头,依旧是看着唐桀,这让我立时有点惶恐,讷讷:“姨娘——”
“回头出去做一件大事,让落影这个名字为天下所知,”她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哭过的样子,“从此以后,倾城和景熠就是你的责任了。”
我怔住,没想到梦想会在这样一个时刻,实现得如此突然,不知真假,看不到阑珊的样子,唐桀也不看我,只依旧那个表情看着她,阑珊此时缓缓地将手抽了出来,唐桀微微急切,竟是抓不住她。
就在我就这样一愣神的工夫,阑珊站了起来,低头对着唐桀说了这样一句:“如果你今天死了,我也会死了去陪你,若你没有死,以后的日子,我会倾尽全力去杀你。”
我回神,倏然意识到阑珊要做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将那把刺入唐桀胸口的剑拔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凭栏望经年(四)
唐桀闷哼一声,才稳下来的呼吸立刻就散乱了,血很快涌出来,我慌忙冲上去封了他胸前大穴,一手运了力抵住他的背心,扭头去看阑珊,完全不敢相信她真的能下这样的狠手,这样一对前一日还鹣鲽情深的江湖侠侣,这一刻竟然已经到了生死相见的地步。
阑珊握剑的手在抖,面色极难看,眼神却是稳的,怔怔看了唐桀一会儿,转身离去。
我已经顾不上去管她,此时唐桀的危在旦夕让我有点惶急,他伤得很重,不敢移动,只得就地撑住他的身子,封穴护心脉,将一颗唐桀亲配的救急丹丸送入他口中,最后简单处理伤口,一连串下来,总算给他争得一个得以喘息的空挡,这才小心开口:“师父,你能提住气么?我去找人来。”
唐桀面色苍白,慢慢的摇了摇头:“去看看你姨娘,别……”
我急起来:“只要你活着,她就不会有事,你忘了,她还等着杀你呢!”
他略略扯动嘴角,没再坚持,声音低下去:“不要宣扬,如果有事,叫沈霖来主持大局。”
见我变了脸色,停一下他又道:“我能撑上一个时辰。”
得了他的话,我半刻不再耽搁,立即动身进京。
当我被傅鸿雁带着出现在景熠和沈霖面前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十分精彩,连一向不形于色的景熠也阴沉着皱了眉,我迅速跟沈霖说明来意,不忘小心翼翼的低头跟景熠道歉:“对不起,实在是事出紧急,给你添麻烦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在宫里的景熠,跟外面很不一样,那一身龙袍让我不大敢看他。
景熠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傅鸿雁去善后。
的确是需要善后,我为了进内宫,故意在外宫露面杀了个侍卫引开防守,惹起轩然大波,连京禁卫都惊动了,想必消息早传到景熠这,不出意料的傅鸿雁出来查看,我便趁机现身叫他带我进来。
后来好几个人都说我胡闹,我也没什么可辩解,只是心里遗憾当时没有好好的把身为帝王的景熠看看清楚,那个一身白衣以外的模样我很久都没有再看到。
沈霖没想到自己会无意中闯下如此大祸,虽然他的医术很快让唐桀转危为安,但唐桀阑珊之间的关系却是破镜难圆,几年来我和沈霖想了各种办法都没能回转。
从那天之后,阑珊说到做到的离开了人们的视线,或剑或毒,悉心钻研倾城剑法的破法,将自己的武功拉到了与倾城对立的一端,只一门心思试图杀掉唐桀,她每想出一种新的手段,都会去找唐桀试,也会教给我,要我去找宫怀鸣和陆兆元比高下,然后要求我不要叫她姨娘,不要叫唐桀师父。
唐桀从不躲避,并不断的去找阑珊,有时与她说话,有时就只是站着看她,阑珊要么不理,要么就大打出手。唐桀只招架不还手,所以经常受伤,或轻或重,轻的时候风雨不改,重的时候就会消失几天,好在他医术超群,总不致死,于是就这样周而复始,一如既往。
随着阑珊的淡出江湖,唐桀也不再露面,倾城的担子只好落在了愧疚难安的沈霖肩上。
其实后来我也想过,以阑珊的能力,就算心里再慌再乱,面对一个不闪不躲的唐桀,若真要他死,当初那一剑刺过去,不必拔他也没有活路,又怎么可能留给我时间去救。
所以无论怎样,阑珊还是在那一刻留了情,这对她来说,一定是一种近乎疯狂的艰难。
而她后来说的那句同死不同生的话,到底是恨多一些,还是担心唐桀灰心求死多一些,就没有人知道了,只能说,他们的爱情,悲伤又惨烈。
这些我能看得懂,唐桀更不会糊涂,在同生同死之中,他选择了不断活着送上门去给阑珊出气,每每伤重伤愈,再出现,时不时的还会变化身手套路,给她目标,给她动力,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够松动。
对此唐桀很少说什么,只有一回他提起:“也许这样恨着,会让她好过一些。”
我曾经问起唐桀最初的缘由,为什么不要那个孩子,又不让阑珊再怀上孩子,他淡然道:“如果她有孩子,会和你娘面对同样的结局,先天注定,无药可医。”
我愣着,很快问:“她知道么?”
唐桀笑笑:“当然。”
“知道是一回事,做是另外一回事,她只是恨我替她做了决定,但我宁愿她恨我,也不能冒这个险,”见我不解,唐桀沉默了一下,告诉我,“你娘也知道,她还是坚持生下了你。”
我到这个时候才懂得为什么娘临死前要我回到爹身边去,她爱的那么深刻,深刻到明知结局还要生下我,就是为了给爹留一个念想,而我已经让这个念想迟了许多年。
我也明白为什么唐桀嘱我千万不要浪费了天赋,因为这天赋是娘以性命换给我的。
心里突然狠狠的痛,尽管娘说她不恨,但是我无法不恨,也许从来不说,但我在心中一直深深的恨那个大宅,也会怨爹那么轻易的放弃了抗争,然而在娘离开我八年之后,我才蓦然明白,我所怨恨的那些只造成了娘的不幸,真正害死娘的,是我。
我去找阑珊的时候,她嚎啕着哭得像个孩子,比当年娘死的时候还要伤心绝望,末了,她对我说:“言言,你要好好的,要快乐,要幸福,替你娘,也替我,如果这是我们姐妹的劫,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于是我十三岁那年,胜了一场众目睽睽的对决,杀了一个举世瞩目的人,让自己成为了举世瞩目的那一个,以落影的身份取代阑珊出现在倾城逆水,出现在景熠的身边。
我也在离开九年之后,第一次回去看了爹。
睿王府水榭边,景熠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我就这样站在原地,任十年来的事反反复复在脑中纠缠,懊恼着自己的鲁莽让多年的梦想一朝成空。
直到沈霖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落影,回去吧,我陪你。”
认识沈霖跟景熠一样久,同样的十年,一起长大,与他相处的时间几倍于景熠,他一直待我极好,好到许多认为他会成为倾城城主的人,都觉得我会步阑珊的后尘嫁给沈霖,比如宫怀鸣和陆兆元,还有顾绵绵,甚至包括知道他身份的唐桀和阑珊。
对于这些,沈霖从不理会,我们也并不避忌彼此的亲厚,我会欣然承受他待我的好,是因为我了解他就像他了解我一样,他温和儒雅,不多情泛滥,也不会□□极端。
我想,沈霖大概是第一个知道我迷恋景熠的人,多年过去,他早已看到了我的坚持,不会浪费不必要的感情在我身上。
仰头看他,我笑了一下:“好。”
回去时,我一路无言,他也没有来引我开口,一直到了门口,不见他下马,我才问:“你不进去么?”
“我有事马上要去一趟海津,”他看着我,意有所指,“过几天再去找阑珊。”
我垂下眼睛没有出声,沈霖不兼官职,能劳动他亲自出去办的事自然是景熠吩咐,这原本是我的份内,竟然这么快就失去了。
我也懂得沈霖的体贴,已经到了门口,他本可以先去把我的事跟阑珊说了,毕竟是一个大变故,景熠肯定也是希望尽快言明,沈霖自作主张的要等上几天,是想给我一点时间。
神色复杂的笑笑,我点头目送沈霖策马远去,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拉转缰绳,掉头回京。
作者有话要说: 很悲伤惨烈的一段,阑珊和唐桀的纠葛,毁灭了一些,也成就了一些。
原本想为阑珊和唐桀单开一本的,现在想想,算了。
算起来,言言能在十三岁就早早的站在景熠身边,也是沈霖的无心成全。
☆、第三章 暗夜惊风雨(一)
四年以后我已经能够想得清楚,如果说娘对爹的爱是一袭超越生死的深刻,阑珊对唐桀的感情是一片至爱至恨的浓烈,顾绵绵对宫怀鸣的追随是一种细细品味的平淡,那么我对景熠的迷恋,就是一份坚韧不拔的执着。
我几乎用了我懂事以后的所有年华对他倾心爱慕,已经站到了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却突然亲手毁了这一切,让我怎么能甘心。
所以,我要再努力一把,如果一定要在寻求回报和无言相望中选一个,我要留在他身边。
左右已经有了一个十年,再来一个又能如何。
在景熠身边四年,进皇宫我早已驾轻就熟,趁着夜色,并没费多少力气就到达了景熠住的乾阳宫,却不能再近,巡夜的人太多,不敢冒险,我是来试图挽回,就不能惹出任何麻烦。
乾阳宫很大,殿阁甚多,不知道景熠会在哪里,算算时辰,在他就寝的颐和殿和用作书房的文和殿之间寻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潜伏,等了一会儿,总算发现了常年跟在他身边的傅鸿雁的身影,悄悄跟上,却见他进了处理政务的政元殿,四年来,我从没进过那里。
躲在一个阴暗拐角,待他出来的时候,一拐弯就抽身上前,迅速靠近。
傅鸿雁警惕极高,立时察觉,抬手就要拔剑:“谁!”
我不出声,也不给他抽出剑的机会,一个反手把他压在墙边,低声道:“鸿雁,是我。”
“落影!”他停下动作,看到我十分惊讶,“你怎么在这?”
不解释,我直接说出来意:“我要见他,他在里面么?”
他皱眉:“他才嘱咐了不许你再进宫,你怎么就出现!”
我愣一愣,坚持着:“别管那么多,带我去见他。”
“不行!”傅鸿雁同样此刻表达了他的坚决,一把抓了我的手臂,“快走,我送你出去。”
“鸿雁!”我挣开他,一手按在他胸前大穴,发狠道,“我今天若要进去,你拦不住我!”
“那可不一定,就算拿不下你,拦也是拦得下的,”他也急起来,手握住剑柄,半点不让,“这是我的职责,你再执迷不悟,我就按规矩办事了!”
“规矩是什么?叫人来抓刺客么?”我冷笑一声,手上加力,另一只手亮出暗夜,“你叫多少人来,就会有多少具尸体,你舍得你的手下,我就舍得下手,傅指挥使。”
我把这称谓念得格外清晰,傅鸿雁现在已经是内禁卫指挥使,与京禁卫一内一外,专门负责景熠在京城的安全。
尽管光线昏暗,依然看得到傅鸿雁脸上变了色,低喝:“落影,你疯了!”
他停一下,语气又略缓和:“你这样做,就不怕他恼?”
我沉默一下,咬牙:“今天我必须见到他,不计代价。”
傅鸿雁被我占了先机压制住本就懊恼,挣了两下挣不开,更是气结:“你——”
这时候身后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放开他。”
我身上一顿,手劲立刻就松了,傅鸿雁趁机脱身,朝着我身后一低头,低声:“皇上。”
我忙转过身,看一眼景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景熠声音和脸色一样低沉:“进来。”
说罢他转身就走,傅鸿雁含怒看我一眼,紧跟在景熠后面进了屋,我此时没了方才的嚣张,有点忐忑的迈进政元殿这个宫里最大的禁地,站在门口不敢近前去。
殿内一个下人都没有,想来早被轰了,景熠吩咐傅鸿雁:“你先出去。”
傅鸿雁一句话不多说,退出去关了门。
景熠盯着我不出声,我咬咬唇,对上那个不需言语就能让人从头冷到脚的眼神,把心里酝酿了半日的话尽可能平静的说出口:“我做错了,不该去杀容成潇,不该在王府胡乱说话,我以后再不会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场面一时寂静,好一会儿才听到他的声音:“落影,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么?”
我怔一怔,慢慢的跪下去,低头道:“皇上。”
“原来你知道——”他略讽一句,口气明显含怒,“知道还敢出现在这!这里是你想闯就闯的地方么!”
“对不起,我只是——”被他说得一瑟缩,我吸一口气,道,“鸿雁跟在皇上身边不宜远离,沈……王爷有些事也不方便出面,皇上在宫外还是需要有个人的,我一定尽心竭力,绝不敢再放肆。”
景熠还没说什么,忽听有个尖细嗓子的声音隔着门报:“皇上,慧妃娘娘到了。”
“嗯,”景熠顿了一下才应,“叫她外头候着。”
尽管知道他有很多女人,经过六年两次选秀,现在宫里就住着二十来个,但真有一个站在门外的时候,不可否认的心里还是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