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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channelai-那年的梦想-第6部分

小说: channelai-那年的梦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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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疚并没有使她离开余志希,她常常和他在外地偷情。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完全因为欲念而爱恋着一个男人。她终於明白,那个缺口也是由遗忘造成的。

两个人一起的时间太久了,男人不会再赞美女人。然而,新相识的那一个,却会赞美她身上每一个地方,使她深深相信,她还是那么的年轻,她还能够吸引更多的男人。

和余志希在伦敦的那个晚上,他问:

“明天早上和你去逛波特贝露道好吗?”

“不要!”她斩钉截铁的说。

余志希不明白她为甚么会拒绝,只有她知道,那是她回忆里的诗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情区域,她会尽一切努力去保持它的纯洁。那就正如她不会和余志希在香港上床。那个地方,是留给陈澄域的。这种坚持,也许是愚蠢的;可是,这样会使她好过一点。她没法跟两个男人上同一张床,那会使她太恨自己。

余志希用手指头揉着她的眼睛,问她:

“为甚么不肯在香港和我见面?”

有那么一刻,她很想奔向他。经年累月的爱是爱,短暂的爱也是爱;只是,经年累月的爱有更多的安全感。从一开始,她没打算过要离开陈澄域。

多少次了,当她回到陈澄域身边,她很想告诉他:“我有了另一个男人!”彷佛这种坦白能够减轻她的罪疚;然而,她始终没有勇气。

当地从伦敦回来的那个晚上,陈澄域紧紧地搂着她,问:

“有一天,当我不在了,你最怀念和我一起做的哪些事情?”

她微笑着说:“就是和你一起睡呀!”

他问:“你会离开我吗?”

“除非你离开我。”她久久地把他抱在怀里。

为甚么一个人可以怀着罪疚去背叛自己所爱的人呢?她到底是不明白的。

和余志希的关系,维持了九个月之後结束。在巴黎的那个早上,当她醒过来,余志希仍然在熟睡,睡得很甜。她身边的电话响起来,是陈澄域。

“有没有吵醒你?”他问。

“没有。”

“巴黎昨天有炸弹爆炸。”他说。

“我知道了,幸好没有死伤。”

“你一个人,要小心一点。”他叮嘱。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她说,“还有其他同事。”

“不管怎样,要小心呀!我等你回来。”他再一次叮嘱。

放下了电话筒,她转过身去,背着余志希。是分手的时候了,她再也受不住内疚的煎熬。那个早上,不是良知召唤了她,而是爱情。她还是爱着远方的他多一点。离别已经在她和陈澄域之间上演过不知多少次了,这一次的叮咛,却是撕心裂肺的。漫漫长途终有回归,是时候回家了。

她回到了陈澄域的身边。曾经有过的背叛,使她更清楚知道谁是一生厮守的人。

从今以後,她会专心一意的爱他。那九个月里所发生的一切,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这样也好,这样的话,他们的爱情才是完美的。

可是,一年之後,她发现陈澄域有了第三者。

一天,她在百货公司裏看见他买巧克力。她是从来不吃巧克力的,他买给谁呢,也许,他不过是用来送礼给朋友;可是,从他脸上的神情看来,却像是买给女孩子的。当他抱着巧克力时,他是微笑着的,是满怀情意的。

她走到那个柜台,问卖巧克力的女孩:

“刚才那位先生买的,是哪一种巧克力?”

“喔,是这一种。”女孩指着一盘正方形的、薄薄的巧克力,说:“是Le1502。”

女孩问她:“小姐,你要不要试一试?这个巧克力很苦的,那位先生也常常来买。”

“是自己吃的吗?”她问。

“这个我倒不知道了。”女孩说。

她也买了一包相同的巧克力。

那天晚上,陈澄域见到那包巧克力的时候,很是诧异。他的神色出卖了他,他从来就不是—个会说谎的人。

“朋友送的。”她说,“你要吃吗?这个巧克力叫Le1052。”

他摇了摇头。

果然不是他自己吃的。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呢?这是报应吧?她曾经背叛过他,现在,她得到报应了。当他爱上了别人,她才知道被背叛是多么的难受。这不是报应又是甚么?即使结束了那段九个月的关系,也不可以赎罪。

她飞去伦敦的那天早上,陈澄域来送机。离别的那一刻,她问:

“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游伦敦的时候,一起逛波特贝露道?”

他说:“怎会不记得?你吃了一大包无花果。那个时候,我心里想:“这个女人真能吃!”

她问:“你会不会离开我?”

他搂着她,说:“不会。”

到了伦敦,她一个人回到波特贝露道,买了一束英国红玫瑰。自从陈澄域在这里送过一束花给她之後,每次去到一个城市,她也会买一束当地的花;打个招呼,也留个带不走的记念。即使是与余志希一起的时候,这个习惯依然没有改变。回想起来,是这个买花的习惯把他们永远连在一起的吧?

在伦敦的那个早上,她打了一通电话给陈澄域,他好像在睡觉,说话的声音也特别小。

“有没有吵醒你?”她问。

“没有。”他说。

曾几何时,当她睡在余志希的身边,陈澄域不也是在遥远的地方问她同一个问题吗?这个时候,他身边是不是也有另一个女人?

如果是报应,可不可以到此为止?她受够折磨了,她知道自己有多么爱他了。

“你会不会离开我?”她凄然问他。

久久的沉默之後,他说:“为甚么这样问?”

“我害怕有一天会剩下我一个人。”

“不会的。”他说。

她拿着电话筒,所有的悲伤都涌上了心头。她很想问他:

“你身边是不是有另外—个女人?”

可是,她终究没有问。

她不敢问,怕会成为事实。万一他回答说:“是的,我爱上了别人。”那怎么办?装着不知道的话,也许还有转变的余地。她不是也曾经背叛过他吗?最後也回到他身边。当他倦了,他会回家的。

回到香港的那个下午,她走上了陈澄域的家,发觉他换过了一条床单。几天前才换过的床单,为甚么要再换一次呢?而且,他是从来不会自己换床单的。她像个疯妇似的,到处找那条床单,最後,她找到一张洗衣店的发票,床单是昨天拿去洗的。

床单是给另一个女人弄脏了的吧?陈澄域太可恶了!他怎能够跟两个女人上同一张床?这张床是他们神圣的诗情区域,他怎么可以那样践踏?

她很想揭穿他。可是,她跟自己说:要冷静一点,再冷静一点。一旦揭穿了他,也许就会失去他。一起这么多年了,她不能够想像没有他的日子,她不想把他送到另一个女人手上。她曾经背叛他,现在,他也背叛她一次,不是打成平手吗?

陈澄域回来的时候,她扑到他身上,手里拿着在波特贝露道上买的红玫瑰。他接住了她整个人。

“你干甚么?”他给她吓了—跳。

她说:“你不是说过,每次去到一个城市,该买一束当地的花,打个招呼,也留个带不走的记念吗?这是伦敦的玫瑰。”

“可是,那束花是不应该带回来的。”他说。

“这次是不一样的。”她说。

“为甚么?”

“因为是用来向你求婚的。”她望着他眼睛的深处,问:“你可以娶我吗?”

他呆在那里。

“不要离开我。”她说。

她在他眼裏看到了一种无法言表的爱,她放心了。她拉开了他的外套,他把她抱到床上。她扯开了那条床单,骑着他驰进了永恒的国度;那里,遗忘了背叛与谎言,只有原谅和原谅。

她知道他终於离开那个女人了。他现在是完全属於她的,再没有甚么事情可以把他们分开。

一天,她在书店里遇到余志希。

“很久不见了。”他说。

“嗯。”

沉默了一阵之後,她终於说:

“我结婚了。”

“恭喜你。”余志希说。

“要去喝杯咖啡吗?旁边有一家Starbucks。”他问。

“不了。”她说。

余志希尴尬的说:“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微笑着说:“我也没有。”

那个时候,为甚么会爱上余志希呢?那个爱情的缺口,已经永远修补了。

当她以为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的时候,报应又来了。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在家里,陈澄域说好了大概十二点钟回来。十一点十五分的时候,她打电话到办公室给他,他说差不多可以走了。

“有没有想念我?”她问。

陈澄域笑着说:“当然没有。”

“真的没有?”

“嗯。”

“哼,那么,你不要回来。”

“你不想见到我吗?”

“不想。”

“但我想见你。”他说。

她笑了:“但我不想见你。”

过了十二点钟,陈澄域还没有回来,他老是有做不完的工作。她拧开了收音机,她每晚也听夏心桔的节目。那天晚上,一个女孩子在节目襄用钢琴弹DanFogclbcrg的《Longer》,悠长动听。

两点钟了,陈澄域为甚么还没有回来呢?然後,她听到了电台新闻报告。陈澄域的车子失事冲下海里。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她双手抖颤。她背叛了自己所爱的人一次;可是,上帝竟然惩罚她两次。一次的背叛,还有一次的永别。太不公平了。

是不是因为她把从波特贝露道买的玫瑰带了回来?陈澄域说,那是个不该带走的记念。她带走了,记念变成诅咒。

她曾经想过她和陈澄域也许会分开;那是因为她爱上了别人,他也爱上了别人。

她只是没有想到是死亡把他们永远分开了。而她跟他说的最後一句话竟然是:我不想见你。她多么恨她自己?

现在,她读着他的日记,泪流满面。她在一本旧的日记里发现这一篇:

我爱她比我自己所以为的多太多了。明知道她爱上别人,我却一直装着不知道,甚至没有勇气去揭穿她的谎言。

当她在另—个城市里,她是睡在另—个男人的身旁吧?

很想放弃了,每次看到她的时候,却又只想原谅和忘记。

等着她觉悟,等着她回来我身边,天知道那些日子有多么难熬。

她曾经以为自己的谎言无懈可击;原来,只是他假装不知道。他後来爱上了另一个女人,也是报复吧?

上帝有多么的残忍?它不是惩罚她两次;当她找到这本日记,便是第三次的惩罚,也是最重的—次。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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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裏,关稚瑶光着身子,坐在钢琴前面,弹着DanFogclberg的《Longer》。

天长地久,本来便是一支哀歌。

她的钢琴是自学的。心情好的时候,弹得好一点,心情坏的时候,糟糕一些。忽然之间,她听到楼下传来长笛的声音,悲切如泣。是谁为她伴奏呢?不可能是郑逸之,他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她的手停留在琴键上,唤回了一些美好的记忆。所有的童年往事,都是美丽的。

无论长大之後有多么不如意,童年的日子,是人生裏最快活的回忆。

那个时候,她和郑逸之是小学六年级的同学。他是学校长笛班的,她看过他在台上表演。郑逸之脸上永远挂着羞怯的神情。他长得特别的高、特别的白,使他在一群男孩子之中显得分外出众。他们是同班的,可是他从来没有主动跟她聊天。她暗暗地喜欢了他,每天也刻意打扮得漂漂亮亮才上学。他却似乎一点也没有留意。

一天放学後,她悄悄跟踪他。那天下着微雨,郑逸之住在元朗,离学校很远,看着他走进屋子之後,她笨笨的站在外面,她还是头一次跟踪别人呢!那时并不觉得自己傻。喜欢了一个人,又不敢向他表白,那么,只好偷偷的走在他的影子後面,那样也是愉快的。

当她决定回家时,才发现身上的钱包不见了。她想起刚才在路上给一个中年女人撞了满怀,没想到那人是个扒手。

天黑了,雨愈下愈大。从元朗走路回家,根本是不可能的。她唯有硬着头皮敲了郑逸之家里的门。

走出来开门的是郑逸之,看到了她,他愣了一下。

“关雅瑶,你在这里干甚么;”

“你可以借钱给我坐车回家吗?”她说。

“你要多少?”

“从这里去香港,要多少钱?”

“大概十块钱吧。”

“那你借十块钱给我。”

“你等一下。”

他走进屋里,拿了十块钱给她。

“我会还给你的。”她说。

当她正要离去的时候,他在後面说:

“你等一下。”

他往屋露跑,不一会儿,他走出来了,手裏拿着一把雨伞,递了给她。

她尴尬得想哭,拿了他手上的雨伞,转身便跑。跟踪别人,最後竟然沦落到要向被自己跟踪的人借钱回家,有甚么比这更难堪呢?

小学毕业之後,她和郑逸之各散东西。那段轻轻的暗恋不过是年少日子里一段小插曲;直到他们长大之後重遇,插曲才变成了哀歌。

假使她爱恋着的一直也是他,那并不会是哀歌。可惜,在他们重逢之前,她已经爱上了另一个人,她已经差点儿忘记他了。小说或电影里,老是把童年邂逅的恋情写得天长地久,好像是此生注定的。现实里,人长大了,却是会变心的。

他们在一家书店里重遇的时候,郑逸之长得更高了。

“你还欠我—把雨伞和十块钱!”他笑着说。

他已经由一个羞涩的男孩变成一个可亲的故人。跟踪他回家的第二天,暑假便开始了,她—直没有机会把钱还给他。

“我请你吃饭好了。”她说。

“你只是欠我十块钱!”

“那是十几年前的十块钱呢!你现在有空吗?听说附近有家意大利餐厅很不错。”

“那我不客气了!”

两个人在餐厅裏坐下来之後。她问郑逸之:“你还有玩长笛吗?”

“没有了。长大之後,兴趣也改变了。”

“还以为你会成为长笛手呢!”

“我没有这种天分。”

“虽然没有天分,我也开始弹钢琴呢!”

“是第几级?”

“是自己对着琴谱乱弹的,并没有去上课。”

“你还是像从前一样任性。”

“我从前很任性吗?”

“小学时的你,好像不太理会别人的,自己喜欢怎样便怎样。”

“原来你一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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