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往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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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镶嵌的饰物倒也好看,只是长裙下的黑色裤子不是很协调。那皮革做的鞋保存得倒是完好,让我想起了有段时间非常流行的欧版鞋,鞋尖高翘,莫非古人也知道流行?
爷爷终于说话了:“她怎么不戴帽子啊?”
这可是个奇怪的问题,这古人死了戴不戴帽子关他什么事。可我又不敢问,在这坟头里发问,我总觉得不是时候。小舅开始将这女尸身上的长裙慢慢脱下,因为棺椁很低,他不得不跪着弄。为了保护好衣服,他都快和古尸脸对脸了。我那个诧异啊,你说要是这古尸突然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大男人要脱她衣服,会不会……虽然有过心理准备,可是一阵恶心又袭来了,不能想啊不能想。
爷爷走向坟的深处,正对着那个完整的小棺椁,叔叔在另一边,两人一发力,将棺盖直接抬起。我闪到了爷爷身边,想看看小棺椁里有什么。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却是让我万万没想到,里面是两个小孩子的干尸。从表面上看,小孩子和睡着了一样,一正一反,孩子们彼此圈着腿,都穿着皮坎肩,一个穿着绸缎的裤子,一个穿着麻布裤子。穿麻布裤子的小古尸腰间还挂着一张小弓,弓弦早断了,说它精致吧,又显得粗犷,说粗犷吧,又是小孩子的兵器,是不是玩具就不得而知了。穿绸缎的小古尸旁边放着一个卷好的旗帜,早已看不清楚颜色,更看不到上面画的是什么了。
爷爷突然转身,看着我们,冒出一句:“原来是……”
我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不过最后一句我听得很清楚,“快快!把这个塌了的棺材给我抬出去!东西在这里,那些陶器看哪个好点的搬走,咱准备撤!”
叔叔和小舅冲着那个塌了的小棺材去了,我上去想搭把手。他们抬两头,我抬中间,接着就听到整个棺材如同朽木一般,碎落在地上,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还伴着尘土。我呆在那儿,心道:“完了,又闯祸了!”
爷爷站在坟口,回头看了一眼,“你掺和个啥!出来!”
我低着头乖乖地往外走,临出去时,又看了一眼那具女古尸,就踏出了坟头。可能在黑暗中待久了,外面的阳光那叫一个刺眼,虽然隔着一层玻璃,我的眼泪仍止不住地流着,擦又擦不得,毒辣的阳光又开始炙烤我的防水服。我想加快步伐,找地方脱掉它,爷爷却在不紧不慢地走着,我那颗暴躁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终于等到爷爷进了桑塔纳,我转身就开始朝面包车狂奔,一边摘掉呼吸面具,一边脱防水服。等脱到只剩下一条裤衩时,我才舒了一口气。戈壁的风吹在我身上,那叫一个舒爽,烈日炎炎,我却享受着汗水蒸发的快乐。
穿好衣服时,看到只有花姐在不停地进出坟头,我心里暗暗叫喜,幸好刚才只穿裤衩的样子没被她看见。
二叔此时正在车背阴的地方抽烟,我讨了一支烟也点上,就开始回忆刚才发生的一点一滴。
二叔似乎对里面的事不是很操心,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我看着他,不知从何说起,结结巴巴地说:“里面……里面有三个棺材……”
这个时候,爷爷喊我,我看了二叔一眼,“回头再和你说!”就向桑塔纳走去。
爷爷盯着车门,正拿一个湿毛巾擦脚,见我走到跟前,头也不抬,“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只许看,不许碰,你咋不听!”
被说到要害了,我当机立断,生出一计——撒娇!
“爷爷!我不是想帮忙嘛!谁知道那个……它不结实,其实我已经抓到底了,哦……哦!不是,是我还没碰到底,它自己就碎了!”
爷爷开始擦另一只脚,“你多看就可以,体力活有你叔叔他们就可以了!”
没看出爷爷要动怒的样子,我“哦”了一声算是答应,思路一转,问道:“爷爷!爷爷!你告诉我这个坟到底什么来头啊!有什么不一样的!”
爷爷把脚擦完了,掏出了一支烟,“这是乌孙坟,这坟的主人倒是不简单!”
爷爷点烟,我忙问:“有啥不简单的,那个大的是个女的,我以为有个金头盔什么的呢!”
爷爷吸了一口烟,“乌孙族没有金子,打仗能用铜都算好的,他们的兵器很笨。”
我又问:“爷爷你还没说这个坟有啥不一样呢!”
爷爷又吸了一口烟,“这是个大毛拉坟!”
“大毛拉坟?!”我吃惊道。“大毛拉”新疆话就是神职人员的意思,且地位很高。
“嗯!她死了,不能像一般人那样,找个土墩就埋了,而是必须埋在地下。可能吧,她死是因为得罪了乌孙王,但她又是半仙儿,于是被赶出乌孙,给了几只羊,打发到很远的地方。接着呢,她死了,乌孙王怕惹了神仙,就给她就地下葬了!”
我恍然大悟,赞道:“神了,爷爷你咋看出来的?”
爷爷说:“乌孙人下葬,很大的特点就是不论男女都会在坟里堆石头。石头代表杀的敌人的头,石头越多,代表杀人越多。这个没有,只有块大青石,还有那个小坟,里面两个陪葬的小崽子,拿弓的有可能是她亲戚,穿得讲究的那个应该是侍候她的,那个旗帜可能是拿来做法事的。”
我点点头,“那另一个小棺材呢?里面是什么?”
爷爷说:“做法事的用具吧,也可能是衣服什么的!一会儿自己看,我休息会儿,他们搬完,咱们就回去了,这两天老骨头都累坏了!”
我若有所思地回到二叔身边,二叔这个时候居然开始打起了呼噜。我没打扰他,远远地看着叔叔他们。花姐将一些陶器堆在了壕沟外,小舅一趟一趟地跑着。我远远地看去,好像是一些碎衣服,有的拿给爷爷看,爷爷看了看只摆摆手,意思是不要了。小舅乐此不疲地继续忙活着,叔叔上来时居然两手空空,直往面包车这儿走来。
我问道:“叔叔,里面有好东西没?”
叔叔说:“没啥了,那一下子摔碎了好多,不过铜器还有两个。”
我撇撇嘴,本以为能弄上来一两件金器,运气好的话再整块金砖,在家摆着玩儿,结果只看到些瓶瓶罐罐的,还出个什么铜器。要铜的话,我可以找一堆,也卖不了几个钱。
最后的清理工作完成了,一共要带走七只陶器,两件铜器。铜器我看了,一个是类似夜壶的罐,一个是鞋盒子大小的鼎,花纹都很简单。
小舅自己拿了一件破衣裳,当宝一样拿油纸包好,放到了吉普车上。
我是失望了,彻底失望了,这和那段时间流行的“古墓丽影”游戏里的完全不一样,而且根本连相似的地方都没有。出了两天的汗水,第一天只换来一个黑头盔,第二天则是几只破陶器,还有一堆废铜烂铁——我那个没劲儿哦!
发财没发着,垃圾倒是拣着一堆。
回去时,我没好气,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小舅打着哈哈。小舅问我:“还来不?”
我望着他,硬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回来时,车开到凌晨四点多,终于找到一个小店落脚。老板娘很客气,煮了几碗挂面,搞了几个煎蛋,热乎乎地吃下睡觉。但是床不舒服,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我很怀疑老板娘也是挖坟的——那么偏僻的地方鬼才会去住,居然还开旅社?但是第二天,我改变了看法,我觉得她就是打劫的,真是一年不开张,开张管三年——我们五个人一共花了560块。叔叔交钱时,我已经骂了老板娘全家无数遍。
第六章 倒脚出货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我们回到了唐爷的住处。照例是纯肉拌面,这面让我至今难忘。两个老人互相寒暄了一下,唐爷就开始参观爷爷的战利品。
唐爷说:“这些给老毛子的话,总共50万没什么问题!”
爷爷说:“50万少了吧,少于70万,门儿都没有!”
唐爷说:“你老小子永远不知足!要那么多钱干啥啊,像我现在不是挺好?你爱钱,咋不分开卖?”
爷爷哈哈大笑道:“这东西随便一件,只要被便衣抓到,都够我喝一壶了!没那心,一次卖完,大家都放心!”
唐爷抽烟不语。他看着正在吸溜着拌面的我们,用拐指了指我,“你孙子怎么样?能接你的活不?”
爷爷看了一眼,“完全不行!还是让他好好读书吧!这年头,干这一行,不死警察手里,就死坟里了!他嫩着呢!干不了这个!”
唐爷笑了,“你老伙计我还不清楚,越是说不行的,越心里美着呢!当年说你家老二,那夸得能通天一样,现在咋样啊?哈哈哈!”
二叔嚼着满嘴的面,不悦地说:“唐叔,你这么说,我不乐意呀!好歹咱养活自己没问题,你老拿我说事儿,我咋就惹你了?”
爷爷和唐爷笑得全身乱颤。爷爷笑骂道:“你小子没大没小,再练个十年也比不了你唐叔!”
二叔将一头蒜咬得很响,算是无声的抗拒。
饭后爷爷照例拿了个红包给唐爷,临走叮嘱道:“老伙计,我的家伙什儿这次算是差不多了,帮忙给捯饬一下!下次来给你带好酒!”
唐爷没说话,转身进了屋。
车子上高速后,我就一直犯困,不知不觉中就睡去了。阳光透过车窗,暖洋洋地洒在我身上,在这辆烂面包车上,我居然比昨夜睡得要舒服。我梦见很多东西,梦见女朋友变成了古尸,跑来吻我。我吓醒了,但很快又昏沉沉地睡着了。一会儿,又梦见花姐。她穿着防水服坐在我身边,摸着我的头,我想上去抱抱她,可是又浑身乏力。这时,却见她拿着一把英吉沙过来了,似乎要刺我。我一个抽搐,醒了,发现司机已经换成了叔叔。
叔叔看了我一眼,“想上厕所不?大伙刚才下去方便,看你睡了就没叫你!”
我口干舌燥,喝了一大口水才算恢复神智,一摸后背,都湿透了。我点了一支烟,揉揉眼睛,“叔!现在几点了?我们还有多久到?”
叔叔说:“下午三点多了,我们估计得晚上才能到。”
我“哦”了一声,开始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问道:“我下次还要跟你们来,你们什么时候再来啊?”
叔叔看了我一眼,“你不怕吗?”
我抽了一口烟,“都是死人,我怕什么?”
叔叔正了正身体,“这个行当辛苦啊!你不怕吗?”
我说:“这几天这么辛苦,我不还是好好的!没事儿!”
叔叔不再说话,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继续开车。我懒得再问,打算下车后把二叔和小舅随便抓住一个,讨好一下,下次就准少不了我。
高速路上的车渐渐多了起来,我突然感觉自己回到了现实社会,那加油站和收费站都显得如此亲近。
夕阳还有一抹红的时分,我到家了。看着熟悉的家门,自小就没离开过父母的我,此时真想哭喊着进门,不过那样太没出息。
父亲正在浇花,见我进门,就接过我的行李,然后帮我倒了杯水。我顾不上喝,就开始脱衣服,喊道:“爸!我要洗澡!快!”说罢就一步跨到喷头下,拧开水龙头。哇!那叫一个舒服!人自水中来啊,我感觉周身的每一个毛孔无一不舒展。
晚上和同学玩游戏正起劲时,手机响了,是二叔。他说:“你小子咋一回来就跑不见人影了?我怕你爸又生气,直接打给你了。明天要出货,你来不?”
我说:“来呢!几点?什么地方啊?”
二叔说:“早晨十点我来接你,你爷爷猜到你一定会来!对了,明天只许看,一个字不许说,不然你爷爷收拾你,我帮不了你啊!”
我说:“知道了,知道了,和朋友玩儿呢,挂了啊!”
晚饭我只吃了一点,虽然老妈做了很多,但是我还在消化中午吃的拌面。爸爸见了,“看来在外面没吃上苦,饭都不多吃啊!”
我勉强又塞了几口,就又蹲到电脑跟前,和人去联机打《三角洲》了。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我这次一点手感都没有。以前经常打第一的,结果这次被踩成了“菜花”。我关了电脑,发现老爸还在客厅看球赛。
我坐到他旁边,倒了一杯冰啤,喝了一口,问道:“爸,你咋没和爷爷他们去做鬼脸啊?”
爸爸说:“他们一群发死人财的,跟去干啥?!这是坐牢的事啊!”
我怎么听出一股狐狸吃不上葡萄就说葡萄酸的感觉呢?我忙问:“爸,你就真的没想过跟着去看看?”
爸爸说:“哎呀!你烦得很,我这儿看球赛呢!当年你老爸身体不好,动不动生病,你爷爷不叫去,说我吃不了那个苦!我一气之下,就说不去了!一辈子不去!别吵!你快去睡觉!这精神头大的!”
经他这么一说,我的睡意还真的来了。我回到卧室,看见床比看见了亲爹还亲,那个松软的感觉,眼皮就这么沉了下去……第二天大清早,我还在睡大头觉,二叔就把我提溜了起来,要我快点。害得我脸都没洗,就跟着他上了车——这次车不赖啊,是蓝鸟。
上车我就问:“二叔,这是你的车?”
二叔似乎很自豪,“那可不是!你二叔的车怎么样?”
我没心情听他吹,问:“怎么出货啊?到哪儿?”
二叔卖起了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出了城,在大路的一边减慢了速度。看到了爷爷停在路边的桑塔纳,二叔招招手,桑塔纳就起步,超到了前面。我看这架势是又要出远门,又看二叔不紧不慢地跟着,就问:“二叔,是不是你也不知道去哪儿?故意和我卖关子!”
二叔不满地说:“每次地方都是你爷爷定的!谁知道去哪儿!”
我大概辨别了下方向,是往阿拉山口的路去的。车一直在开,我努力地想记住这些地方,以后我自个儿也能来!
车转了几个弯,过了几座山,我记不清楚了,已经开出了三个小时,依然没有要停的意思,我问二叔:“每次你们回来出货,都要这么多人 ?'…'那要费多少油啊?”
二叔说:“哼哼!和人打交道,没个人多,谁都会弄你一下!我们这点人,算少的了。”
我说:“那要是这次人家给咱搞点小动作,我该做些啥?”
二叔说:“你咋就这么乌鸦嘴?你说点好的行不?要是出状况,你跑路就可以了!其他不用你管!”
“那!那爷爷要是有危险咋办?”
“没看出你小子还有点孝心啊!你咋就不关心一下你二叔?”
我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