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丫鬟不倾城-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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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脚?!”她不可置信地喊道。
我低头看去,原来只是脚底被碎石划破的伤口流出血来,染红了地板。
尚未说什么,二夫人就叹了一口气,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大夫人有些不悦,但见着李萧意可能快死了,也没有反驳,带着下人退了出去嗉。
二夫人起身走到李尚书面前,只是望了他一眼,两人就都走出房间。
成风神色复杂,静静站在我身后看了一阵,终究还是离开。
李萧意靠在我肩上,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仿若蝶翼。伸出右手端起几案上的药碗,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肩膀,伸至胸前。
“李萧意”我低低唤一声,“我来看你,你怎么反倒睡着了。”语气微微带着埋怨,“快起来吃药啊。”
突然想起什么,不由轻笑:“我病了,你也病了,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啊。”舀一勺药水倒进他最终,却还是顺着嘴角流出来,浸染在衣襟上。
我也不擦,只是一遍遍重复着喂药的动作。只是大半碗都去了,他还是没有喝下一滴暗。
我有些挫败,把碗丢在一旁,俯首靠在他肩上。
“你醒过来啊,”轻唤着,突儿低低一笑:“我先前说的都是骗你的,你不要相信。”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
我得了信心,更加卖力地说:“你醒过来,好好把病养好,我就陪着你。好不好?”
我真是一个该千刀万剐的人,我骗他,我害他险些丧命。如果他真的死了,我自然一同奔赴黄泉。
他身上有一股浓郁的药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李萧意,”握住他的手,“我其实亦是喜(…提供下载)欢你的。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直到眼前出现幻影,梦靥降临。我拥着他倒在床上,眼睛似闭非闭。成风走了进来,他皱眉望着我,然后将我拉起来,抱着离开。
眼角余光瞧见李萧意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指微微一动。
放心地闭上眼。
后来星辰来谢我,她说李萧意已经开始吃药了。
成风留在春风楼,他没有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耐心地帮我清洗脚上的伤口,然后敷上伤药,再用纱布层层包裹。最后,我的脚肿得就像一只大粽子。
“这样我怎么走路啊?!”忍不住抱怨,瞪了想笑却不敢笑的**一眼。
成风把我的脚放在他腿上,眉也不抬:“就是要你好好呆着!”说话的表情恶狠狠。
我不满,把脚收回来蜷曲着。
**踌躇半晌,终于还是小心翼翼问我:“小姐还是不肯原谅二公子么?
顿时只余沉默。
我摇摇头:“我从没有怪过他,又谈什么原谅。”
“记得每天换药,伤口痊愈之前不要碰水。”成风拍拍手站起来,神色之间有些寂寥。
“我该走了。”他望了一眼蒙蒙亮的天空,说道。
我想起身送他,却被他止住。他皱着眉:“好好躺着,不要乱动。”说完微微一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你放心吧,李萧意和琳琅的婚事已经没有可能了。”他的眸子里有哀伤一闪而过。
“啊!”我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
他没有正面回答,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拿起佩剑,径直离开。
直到三天后,今上颁布圣旨昭告天下,我才隐隐猜到成风当日的话是什么意思。
大皇子成啸**后宫,罔顾人伦,处幽禁,终生不得离开宗人府。
还有一道圣旨,说的是二公主琳琅暴病而亡,立春葬于皇陵。
我终于明白为何成风那日会有那样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对我说李萧意会有自由,可是他的神情那么哀伤。
忽然想起初见琳琅的情景,她一身红衣,行动间银铃叮当作响,像一朵怒放的山茶花,美丽得让人着迷。
可是现在,她一个人躺在楠木棺中,应是一身朝服,金银交错,却再也不可能有当初的美好。我从未见过大皇子,可心底却恨着他。皇家子女间向来情薄,可那到底是他的亲妹妹。
琉璃湖畔柳树开始发芽,冒出嫩绿的颜色。一片欣欣向荣,却偏带着些萧条。
成钰没有找到冷香,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半点影子都寻不见。
整个怡亲王府人仰马翻,在城内贴满了寻人启事,许下重金。
就连今上也亲自过问,下旨令禁卫军协助搜寻。世人皆知南乐公主得宠,风头无限。或是为着赏金,或是为着那传说中天下无双的容貌,除了官府中人,渐渐地也有江湖人士参与进来。
不过多久,有人来王府说曾在长安见过貌似南乐公主的女子,被马车拉着进了暮云皇宫。不过是风拂车帘的一瞥,但那女子貌若天仙,见过难忘。
成钰告诉我这些话的时候,我的脚已好得差不多。
他知我与凌芜相识,希望我能陪着他一同前往长安。
**学了新的洛阳菜,亲自下厨做给我吃。尝了一口,甜酸得宜,忍不住朝她竖起大拇指狠狠夸赞一番。
成钰皱起眉头,上前将我的筷子夺去。“你听见了没?!”他有些生气了,从小他一生气就会冷下声,让人听着害怕。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窘得接过帕子擦擦嘴,仰头看着他。窗外阳光正好,斜照进来带了一室温暖。天气还是有些冷,所以穿得很多。行动不便,干脆就坐着与他说话。
“天下皆知冷香是今上封的南乐公主,即便如此,凌襄照样将她劫了去。”挑眉,“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能帮上忙?”这次总算与我无关,我何必要滩这趟浑水。
**乖巧地斟上两杯茶,带上门退了出去。
成钰眉头纠结:“现在并不能确认冷香就在长安,之所以要去,不过是为了探清虚实。”他脸上露出无奈地表情:“清儿,你难道就不能帮帮我么?我只是想要冷香平安。”
虽已明白,但心还是忍不住抽痛。
“我只是个普通百姓。”微微低眉,敛住神情。
成钰上前覆住我放在桌上的手:“清儿你知道,哪怕是任何一点的筹码,我都要握在手中。”他说得十分诚恳,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
筹码?难道我在他心里不过就是一枚保护冷香的筹码,虽是可以为了她赴汤蹈火么嗉?
不想再插进他们的故事,当一个莫名其妙的路人甲。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拒绝。
“我……”一抬头,见一双桃花眼泛着微光,深深望着我。
他的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似乎充满了迷茫和惶恐。他静静看着我,看得我好不容易僵硬的心又开始一点点变得柔软。
一个“好”字就那么自然地说了出来,我看见他有了笑容。
眼眶一热,急忙低下头,将泪光逼回去。再仰起脸时又是坚强的许清儿。
“那你好好准备一下,”他蹙眉想了一会儿,“下人就不要带了,不然会很麻烦。”临了加上一句“我们明早就走。暗”
他应当是早已等不及了,甚至不等我回话就转身离开。他总是那么轻易就替我决定一切,他总是认为我会永远跟在他身后。
毕竟十六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以后再有几个十六年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我或许真的不能坚持下去了。
将事情简略交代,**担忧,但也拗不过我。含着泪去收拾衣物。
支着下颌在窗边坐了一会儿,从这个方向可以隐隐瞧到王府的影子。本来张灯结彩,现在冷香失踪,那些艳红不免就带了些嘲讽的意味。
忽见楼下一辆马车辘辘而过,瞧着很有些眼熟。
仔细一想,才忆起那是我代替双双赴李萧意邀约时坐的那辆马车。闲来无事,干坐着又不断胡思乱想,干脆披了件衣服,下楼跟着马车而去。
车夫赶车极慢,就像在散步一般,所以我倒也跟得轻松。
走了许久,等马车停住,举目四望,才发现来到琉璃湖。还是上次的那个地方,还是上次的人。只是从马车里出来的却是双双与欣儿。
许久不见,双双美貌依旧,只是眉眼间添了几许哀愁。但也更有一份引人怜香惜玉的气息。
湖边停着画舫,船板上人影依旧。
只是较之前单薄了许多。李萧意背对着我的方向,静静看着远处,不知是什么风景。
双双轻车熟路地上了画舫,走到李萧意身边,两人对桌而坐,看样子是在闲谈。他们之间举止有礼,也不知当初我怎么会以为李萧意钟情之人是双双呢。
算起来,我也是大病了一场,走了许久,腿脚早已发酸。寻了一处乱石,遮掩着坐下。地上极凉,却懒得再换地方。斜倚着闭眼休憩,忽听耳边传来一声“姑娘”。
惊得望去,却是欣儿。
她眼中浮现欢喜之色,对着远方挥手大喊:“是怡亲王府的清儿姑娘!”
想伸手去捂她的嘴,谁料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站起来。欣儿这才发觉我有些体力不支,赶忙蹲下将我扶起来。唇畔仍然是笑:“我家姑娘和李二公子都在那艘画舫上,清儿姑娘不若也过去说说话吧。”
自从到尚书府劝说李萧意喝药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现下自然不肯。可欣儿抓住我不放,硬是半扶半拉地把握拽上了画舫。
李萧意不曾瞧过我半眼,只有双双,欢喜地迎上来拉住我。她是真的高兴,只是眉眼间的哀愁没有散去分毫。
坐下后双双不断询问我的近况,可我只会“嗯”、“啊”地回答她。到了这个角度,看见李萧意的侧脸,削瘦得可怕。面色苍白,越发显得瞳仁黑得出奇。
双双也瞧出我的不自在,说了几句话就带着欣儿走了。独留下我们两个人。
气氛尴尬,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僵持半天,还是李萧意先开了口。
“你放心,我不会再自作多情。”他说得极冷,眉目间不带丝毫表情。
“啊?!”我不解。
他侧过头,“是星辰擅自去找你,我知你所说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我不死。”微微一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你不过是出于仅余的善心,我不会把那当做喜(…提供下载)欢。”
心里难过得要命,但是一切都是我自找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舔了舔干燥的唇,苦涩道:“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想……”
“不用说了。”他忽然打断我的话,似乎有些焦躁地站起身,“你快走,我想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我尴尬地僵在原地,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刚才下了逐客令。
于是起身要走,却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对他说:“我明日便要去暮云,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我知我伤你甚深,你恨我也是应该的,只是还是要跟你说一句对不起。我许清儿向来不愿欠别人,对不起你的,自然会还。”说这许多,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如果……如果他还肯喜(…提供下载)欢我。
第一百四十九章
脸上微微燥热,“等我回来的时候如果你还喜(…提供下载)欢,还想跟我在一起,那我们就永远不分开。”
他的身子立时僵住,却不肯回头看我。
微一停顿,“如果你已放弃,那么我们还是朋友。”
说完许久,他还是没有动作。心里有些凉,自嘲一笑,转身欲走嗉。
下一秒他却突然从身后抱着我,头埋在我的肩窝,热气盈满了整个空间。
他的身子在发着抖,夕阳从远处照过来,是前所未有的美丽。
“我不知该不该相信你,”他忽然开口,就连声音也在颤抖。“如果再来一次,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心里一阵发酸,双手覆盖住他环在我腰际的双手。
轻声但却坚定:“如若再来一次,我必不负你。”
他陡然发出一阵闷笑,说来这话实在应该是他对我说,而不是一个女子说给男子听暗。
不自然地脸发烫。
他却抬起了头,睫毛扫着我的脸颊,痒得难受。
“好。”他轻声回答,吐字清晰,“我等你。”
说起来这段日子几乎把我一生要走的路都走完了,从大烨到青泽,从青泽到暮云,三国之间来去数次。
此次前往暮云,只有我、成钰以及一名名唤杜洛的男子。从成钰口中得知他是军中副将,跟在成钰身边已有一段日子,为人谨慎,足智多谋,是以才带着他一起来。
为了加快速度,我们放弃马车。我与成钰共乘一骑,杜洛自己驾一匹马。
快马加鞭,四日后已在长安城内。
找了一处客栈留宿,当天夜里,成钰与杜洛换上夜行衣夜探皇宫。回来时没人受伤,倒是确定了冷香确实在皇宫内。
我打破脑袋也想不通凌襄抓走冷香的用意到底是什么。虽说她是南乐公主,但南乐灭了这么多年,对暮云早已没有用处,反而还会因此与大烨为敌。若说是为了冷香的美貌,但我总觉得凌襄不会是这样不知深浅的人,他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个个容貌不凡。但说我曾见过的陈妃,亦是不输冷香多少,他没有必要为了素未相识的女子做出如此牺牲。
成钰说冷香被关在关雎宫,由陈妃照顾。关雎宫外重兵把守,凭他们两人,绝对没有把握安全将人救出。
“那要不要我去求凌芜?”反正成钰带我来的最初目的也不过如此。
成钰一愣,摇摇头:“先不要。我们也不知道凌芜到底会怎么做,不值得打草惊蛇。”
杜洛亦是赞同地点点头。
反正怎么样我都无所谓,干脆坐到一边,不打扰他们商定计划。
凌襄一直隐瞒着自己抓走冷香之事,大烨自然不能妄议干戈。所以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救人。
后来杜洛打听到两日后凌襄要到皇陵祭祖,倒时定会带着大批的禁卫军,宫中守卫空虚,若是趁着那个时候去救人是再好不过。
劝着成钰先耐住性子等两日,他虽担心冷香,但到底不是一个莽撞的人。
两日里,我们躲在客栈哪儿也不敢去。我闲时下厨做些东西给他们两人吃,杜洛虽不爱说话,但也不得不赞我手艺非凡。只有成钰吃惯了,僵着脸,似乎很有些不满。
我也不生气,照样每日做点心。
以后或许就没有机会了,我若嫁予他人,自然当宜室宜家,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