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劫-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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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夜我赶一篇稿子,那是以猫歌为主角的一个连载故事,发表在一个发行量不大的杂志上,它可以为猫园的流浪猫们嫌来一部分口粮,我在夜里一点钟完成了它。
剩下的时间我找出了漫画本,我试着画一些关于流浪猫的故事,它们就象是生活在城市里的隐者一样,过着孤独,神秘,飘泊的生活,糟糕的是我一直画不出它们的眼神。这让我沮丧,而且画漫画会让我想起另一个走出我生命的人。当我终于完成了从少年到成年的跋涉,回头看来时路的时候,我发觉他是一个有着猫性的人。流星或许坠落,它留在天空的瞬间美丽却让人不能忘怀,我把画笔掷到墙角里,倒头睡下。
无论如何,生活仍将继续,而我从来不想让生命荒芜。
第二天早晨醒来,我为自己煮了一小锅绿豆粥,就着盐渍的小黄瓜吃过早饭。
猫歌正在恋爱,我吃早饭的时候,它刚刚从外面回来,在那群吉普赛野猫中,有一只最漂亮的黑猫,它是猫歌的情人,夜里它们会一首一首的唱着忧伤的情歌。小汪看见猫歌,快乐的迎上去,被猫歌一爪抓在脸上,小汪刚来家里时因为太小,一直错误的以为自己是一只小猫,喜欢跟在猫歌的身后跑来跑去。可惜猫歌那时候是一个骄傲的猫姑娘,没有兴趣领养一只三只腿的小狗,小汪常常被它抓破鼻子。
我戴着草帽到园子里给花儿和青菜们浇水。墙角的水井边上,几株矮小的石竹进入了花期,早起的喜鹊落在院墙上,抢先一步开始赏花。
小汪最喜欢看我浇园,当我举着长长的水管对着绿色的生菜们喷洒的时候,阳光下的水珠会幻化出彩虹一样的桥。那是它最爱看的景色,它总是试着跳得更高,希望能够攀上去。
浇水的时候,我发现有一颗生菜叶上长出了一条绿色的大豆虫,肥肥胖胖的虫子,趴在绿色的叶子上,安静的啃着叶片。我羡慕的看着它,想象自己也能变成一条虫子,趴在一块巨大的巧克力叶子上,吃也吃不完。
小汪从背后偷袭我,将我推倒。我倒在地上的时候,它又趁机用牙齿咬开了水龙头,水管里的水对着我浇下来,我挣扎着起身,引得小汪玩心大起,它一遍一遍的扑到我身上。和我在园子里玩起了和稀泥的游戏,小汪的兄弟们都在那次可耻的暗杀中死去了,只有它顽强的活下来,它比一般的狗要胖很多,因为它有一个超强的大胃口,还有一付吓死人的大嗓门。
“吾汪——吾汪——”它突然抬起头,冲着大门的方向大叫。
也许是来附近散步的游人,我躺在地上,不在意的往门口看了一眼。
是一个男人,倚着半掩的铁门看着我,他戴一顶棕色的宽边帽子,浅色牛仔裤,蓝色条纹衬衫,背后背着一个深蓝色巨大的双肩包。我收回视线,从地上爬起来,我的生菜,可怜的大青虫,我拾起丢在地上的水管,关上水阀。他的皮肤变黑了,我告诉自己,那也许是另外一个人,太阳太毒了,短晢的错觉,总会过去的。
从小汪的吠叫声可以听出,那个人没有离开。“你?”我打开水龙头,对着院墙边的合欢树浇过去,不记得上一次给合欢树浇水是什么时候啦。因为我从来没有给它浇过水。
“你。”男人推开铁门,快步走进来。
小汪叫得更响,带着回音。
“别进来。”我警告来人,试着用手里的水管瞄准合欢树上最高处的花枝。
背包的男人丢掉身上的大包,更快的向我逼过来。
“罗浩阳——”瞄准一个大步向你走过来的男人,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所以我给他浇水,他用一只手臂抵挡,并且迅速向我靠近,“我不准你再叫我猴子。”
“该死,我当然会叫你猴子。”他恼火的吼道,“闭上水龙头。”
“才怪。”我调整角度,他的帽子被掀起来,露出一头又黑又长的头发。
只来得及做这些了,我不无遗憾的想,如果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还能把条纹衬衫从他的身上揭下来。
那个叫罗浩阳的家伙扑过来,缴了我的械。
小汪气得对他狂叫,可惜它从来没试过咬人。
“别叫了,小汪。”我蹲下来,安抚的拍它的头。
小汪发出呜的一声,扫兴的离开了。
罗浩阳的衬衫开始滴水,他对我皱眉,然后伸手把我扯到怀里,用两条长长的臂膊锁住我。他低下头对我咬牙切齿的时候,我忙着计算我们有多久没见面。
他开始吻我,阳光下我闻到了烟草的气息,我闭上眼睛,眼前无数金色的光斑轻轻的摇晃。象是有谁哼着古老的摇篮曲,“是罗浩阳,是罗浩阳。”
他停下来的时候,我还傻傻的闭着眼睛,他对着我的眼睛轻轻吹气,叹息式的轻笑。“小猴子。”他的胳臂将我搂得更紧,我们的身体成贴心式的形状。
慢着,所剩不多的理智跳出来,大声提醒我:你们并不贴心。我做出了清醒以后的第一件事——用力推开他。
“噢,你回来了。”我仓促的给自己戴上一付面具,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漫不经心的。
“怎么回事?”罗浩阳偏着头看我。
“没事。”我丢下一句话,扭头走出园子,我的衣服又脏又湿,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跟着我往屋里走,根本没理会被他丢在院子里的大包,也好,没有我的允许,小汪不会偷偷把他的大包卖掉换火腿肠吃。
“猴子。”
“不准叫。”我想一步跨过门槛,没想到因为太激动,居然差点把自己绊倒,真了不起,我走了好几年的门槛,从来没有把我绊倒过的记录。
罗浩阳伸手抓住我。
“不准对我动手动脚。”我神经质的跳到一边。
他对着自己摊开的两只大手眨眼,笑得若有所思,我气得狠狠的咬嘴唇,瞪大眼睛紧紧的盯住他。
看完了两只手,罗浩阳又低下头一本正经的看自己的两只脚,“你们俩听着,不准随便乱动,尤其是对面那个姑娘更不能随便动,”小汪叼着一个易拉罐,从厨房里跑出来,罗浩阳瞟了它一眼,继续说,“因为她是我的。”我抬起脚对着他的一只腿踢过去,结果当然是一脚踢飞。
小汪见状,丢下嘴里的宝贝,冲过来咬住罗浩阳的裤角开始往外拖他,罗浩阳突然遇袭,嘴里不停的大叫,“喂____,小臭狗。”
“吾汪。”小汪不快的叫了一声,它是有名字的,当然不喜欢被人叫成小臭狗。
为了表示它的愤怒,小汪站起来跳到罗浩阳的脚背上,用仅有的一只前爪抓他的膝盖。
罗浩阳往后闪了一下,小汪不依不绕,跟上去继续与他缠斗。
看到罗浩阳被小汪弄得手忙脚乱,我的心情开始变好,站在一旁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罗浩阳看了我一眼,突然蹲下来,小汪吓了一跳。他趁机捡起它丢在地上的易拉罐,拉开门高高的抛向空中,“小汪______”我大叫,那是小汪最喜欢玩的游戏,它一定会上当的。
果然不出所料,小汪冲出去,向着易拉罐的方向高高的跳起来,“漂亮。”罗浩阳吹了一声口哨,“砰”的一声迅速关门。
“大混蛋。”我逃到到单人床背后。
“只要你能做到。”罗浩阳锁好门,若无其事的往床的方向走来。
“做到什么?”我紧张的握住镶在床头上的景泰蓝圆球,必要的时候我可以用它打罗浩阳的头,如果我能把它抓下来。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当时买床的时候,没有人告诉我那上面的球可以随时抓下来打人。
“不对我动手动脚。”他好脾气的回答,显然他的好脾气是装出来的。他真实的想法是把我抓住,然后撕成碎片。
“我当然能。”我马上说。
“那就好,这样我才放心。”我的保证似乎让他很满意,他一头倒在床上,穿着湿淋淋的衣服,倒在了我的床上。该死,我的床单,今早才铺好的带有柠檬味道的床单,它被毁掉了。 我冲动的伸出一只手想把他拖下床,或者掐死他,他马上送出一个鼓励的眼神。
拜他眼神的提醒,我硬生生的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改成在他眼前晃了晃拳头,我的虚张声势让他心情愉快,“胆小鬼。”
从长计议,一定要从长计议,我在心底默默的告诉自己。所以当他骂我胆小鬼的时候,我立刻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多谢夸奖,那是我的理想。”
小汪在外面抓门,嘴里不停的发出“吾汪,吾汪”的叫声,我听出它在自责上了罗浩阳的当。等一下,我会告诉它,和罗浩阳斗是很容易吃瘪的。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才能赢,为了给小汪鼓舞士气,我决定去喝一罐青岛。
我抓起扔在桌子上的另一顶草帽,走出房间,小汪一看见我,马上露出一付我很惭愧的表情,它在我的身前转来转去,我猜它大概是在检查我有没有受伤。
“没事,小汪,天黑之前,我会想办法赶走他。”尽管心里没底,我还是跟小汪信誓旦旦的保证。
“哈哈哈……”罗浩阳在屋里不以为然的大笑起来。
“别理他,小汪,他是一个疯子。”我脱下脚上的水靴,丢在地上。
正午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我把啤酒罐丢在台阶上,坐进秋千里。
我的秋千很棒,它是一个躺椅式的家伙,夏天的时候我经常坐在上面睡一个小小的午觉。
“小西,不要坐在秋千上睡觉,不然你会跌下来摔断脖子。”王瑶女士一到夏天便会发出例行警告。
幸运的是那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个秋千的出品人是罗浩阳,他是一个坏蛋,但是他做的秋千却有不错的品质保证。
“只可以休息一会儿,今天不能睡着。”闭上眼睛之前,我对自己发出警告,级别为红色一级。如果足够诚实,我会说那个警告是橙色的,在宁羽西的警告色谱里,橙色代表的是二级警告。
我一定是睡着了,让我睡着的理由有一大堆,疲倦,阳光,小汪,罗浩阳。疲倦和阳光就不用解释了,我能在外面睡着,是因为在我睡觉的时候,小汪总是守在我的身边,就算易拉罐也不能让它离开我;至于罗浩阳,他是很可恶,不过他不会在我睡觉的时候惹我,因为我出门前有记得把房门反锁。
第 61 章
我从一个悠长的梦中醒来,打一个长长的哈欠,用力伸展四肢,然后感觉意犹未尽的舔嘴唇。这是起床前的仪式,它可以再争取两分钟的赖床时间,知道吗?能睡一个好觉,绝对是人生的赏心乐事。所以我真心诚意的赞美自己,干得好,宁羽西。
接下来要做的是把伸长的手臂收回,嘶——,不是蛇,是我在倒抽冷气。触礁啦,硬硬的,莫非是,胡茬?走慢一步的灵魂受到惊吓,迅速跟上身体的步调,清醒的时间令人扫兴的缩短。
“醒醒,宁羽西,快醒醒。”拼命的眨眼睛,抽回双手掐面颊,再拍一下好啦。
头顶上传来粗重的呼吸,这下子完全清醒。“小汪,不要上我的床。”知道不是小汪啦,我抡起拳头往头顶的方向捣去。
“老实一点。”一只大手接住我的拳头,“困死,好好睡觉。”
“喂,罗浩阳。”
“睡觉,睡觉,睡觉。”层层叠叠的都是不耐烦的声音,该死,我挣扎着抽出包在那只大手里的拳头。结果是,收复小片的失地换来了更多的入侵,罗浩阳的身体翻转过来,把一只胳臂和一条长腿压在我的身上。
有人想要免费的抱枕,我得告诉他答案是不。“罗浩阳,让开。”
没有人答理我,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
窗外明晃晃的阳光照进来,送来花儿的香气。
花儿的香气害我莫名其妙的叹息,想起我是在秋千上睡着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涌入脑海,有什么事能难住罗浩阳?再次叹息,令我心中警铃大作:回忆会让人变得软弱,面对罗浩阳我最不想流露出来的情绪就是——软弱。
我用胳臂的肘部撞击困住我的人,“噢——”罗浩阳发出类似某种猫科动物受扰的吼叫,趁他吃痛肌肉放松的一刹那,我快速脱身。跳下床时,才发现早晨浇花时那件长外套被脱掉扔在地板上,和它搂在一起的是罗浩阳的上衣和牛仔裤。
躺在床上的罗浩阳穿了一套白色的运动背心和短裤,晒成巧力克色的皮肤发出健康的光泽。看起来象一块成色上好的点心,我抹了一下嘴巴,悄悄的走到床边打量他。
“猴子,咱们结婚吧。”罗浩阳翻了一个身,我吓得倒退几步才站稳脚跟。
“不,谢谢。”我看着他谨慎的回答,等了很长时间不见他出声。“哧,根本是梦话。”我对他挥动手臂,就算在梦里,也来耍我。
我走到院子里,看见小汪趴在秋千下面,看见我出来,它站起来对我摇尾巴,“喂,小汪,你让我失望,连你,也不值得完全依靠。”
小汪更用力的摇尾巴,我拿起放在秋千上的帽子,打算完成没做完的工作。罗浩阳丢在院子里的大旅行包已经不见了,我好心的假设不是被小汪卖掉了。
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完成了剩下的工作,如果在平时我保证这只需要十五分钟的时间。我喜欢泥土,对,就是这样,闻着泥水的味道会让我感受到平静。
收好工具,我决定下一步应该做一顿丰盛一点的午餐。是啦,我不属猪,可是我信奉人生最大的享受就是吃和睡,能好好的吃和好好的睡,我认为就是幸福生活,其他都是附丽。
走出园子时,罗浩阳已经醒了,正坐在秋千上一晃一晃的看着我。“醒啦?”我摘下草帽,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
“我来。”罗浩阳从秋千上跳下来,伸手欲拿我手里的毛巾。他可真帅,阳光追逐着他,令站在水泥平台上的他看起来象是舞台中心的男主角。
“不用。”我错开一步,躲过他,径直往屋子里走去。“睡好了吗?”
“窗台上的大蒜熏我。”罗浩阳苦着脸说。
“哈,那不是大蒜。”我笑。
“元葱?”他也笑起来。
“不,是水仙。”我笑得打嗝。
“你在骗我。水仙只有在冬天才开,我见过。”
“没有,我的水仙夏天也能开,很香吧。”
“我饿了。”他跟在我的身后,不感受兴趣的转移话题,口气里带着委屈的调子强调,“很饿。”
“ 我来做饭。”我走到衣柜前,翻出一件加长版的男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