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怪怪书呆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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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第一次“为非作歹”,心情出奇地好。
看到她少有的俏皮一面,比真正的答案更让他开心,只是……
“可是我现在需要她的帮忙耶……”这才是他的苦恼。
手术室里头有一只大型流浪狗,可能是幼时被恶劣的无聊人士在颈子套上橡皮圈,现在颈部已经皮开肉绽,甚至还看得到气管。经过贺叔恩的努力抢救之后,终于脱离险境,可以进保温室休养。可是没人帮忙,他要抱狗,就顾不到点滴瓶。
“我可以帮得上忙吗?”根据小楠离去时的“心声”看来,她是不可能再回来医院工作了。
“当然可以。”他反身带她走进诊疗室,将点滴瓶交给她。“麻烦妳帮我拿着,我要把牠抱进保温室。”
他小心翼翼地从手术台上抱起重达二十公斤的大狗,慢慢地走到地下室,轻柔地将牠放在铺有软被垫的笼子里,再三确认牠的状况后,才走上楼。
司琹默默地走在他身后,眼里满是钦佩和赞赏。
他真的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要不然不会收容流浪狗,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不管是对“名牌”宠物或是流浪猫拘,都是一视同仁地爱护救治,不会大小眼。
“司琹,对不起,能不能麻烦妳帮个忙?”看到柜台前已排了好几个人,叔恩再度求救。“请妳帮我挂号好吗?”傍晚这时候总是最忙,小楠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真是糟糕。
“没问题。”她义不容辞地答应,走进柜台,坐在计算机前面。“我要怎么做?”
“若是有来过的客户,就问动物的名字,然后打在这一栏,病历资料就会跑出来;如果是第一次来,就麻烦饲主填写表格,再将资料输入计算机。从这里进去,再按这个键,然后这样--”他边说边示范。“了解了吗?”
“我试试看。”她问了下一个顾客的宠物资料,依叔恩所教的方法叫出病历资料。“这样对吗?”
“很好。”他赞赏地点点头,她的学习能力很强,头脑又比小楠清楚,很快就能举一反三。“那就麻烦妳了。”
他放心地将柜台交给她负责,自己则带着下一个求诊者到诊疗室去。时间就在两人极有默契地分工合作中,慢慢地流逝……
当看诊工作总算告一段落,已是晚上九点半了。
“对了,”叔恩突然向正在做清扫工作的司琹问道:“妳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我以后来你这里当义工,可以吗?”她没做正面答复,反而主动提议要来帮忙。
他昨晚离开之后,她自己想了很多。
她知道自己的确是喜欢他的,虽然她还无法论断这种“喜欢”是否就是男女之间的爱情,但对他“有好感”却是无庸置疑的事实;她非常喜欢跟他在一起,心里总是充满安详和喜乐,那是只有在他身旁才会有的感觉。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她决定要跟着心走,不再苛待自己。
“当然好啊!”她愿意走入人群是件好事,他举双手大表赞同,但随即又想到--
“可是妳不是还要替人算命?忙得过来吗?”
“我已经不再帮人算命了。”这几年她赚的钱够用了,不需要再出卖天机,所以决定来这里帮忙,争取跟他的相处时间。
“太好了。”他很高兴多了一个得力的帮手,赶紧从档案夹里抽出一叠文件交给她。“那麻烦妳,有空时帮我将这些客户资料输入计算机。”由于他的工作量繁重,无法抽出时间将资料一一建文件,而小楠的计算机能力不佳,帮不上太多忙,所以客户资料也就越积越多。
“好。”她将资料全部收到一个大信封里面,准备明天找时间输入计算机。
“对不起,让妳忙到现在还没吃饭,肚子应该很饿吧?”他经常忙到这时候,生理时钟已经习惯,但是作息正常的她却不同。
“嗯。”经他这么一提,她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刚刚一直马不停蹄地应付接踵而至的求诊饲主,忙到没时间饿,现在倒是觉得饥肠辘辘。
“我们先去吃饭吧,妳想吃什么?”他立刻停下手边工作,一切以她的身体为重。
“不急,”她却没有停下动作。“等整理完再说。”
“也好。”他也加快整理速度。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总算完成“收摊”的工作,临走前,叔恩又去巡了一下住院动物的情况,才关上医院的门,和司琹一起往附近的夜市走去。
“想吃什么?”看着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小吃摊,他的眼睛都花了。
“我想吃……”她想了一下,回道:“粽子。”若在以前,她一定没意见,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但现在她已懂得要善待自己。
“粽子?”他沉吟一会儿。“这附近有一家店的粽子好象满好吃的,去试试吧。”
他们来到他建议的小吃店,各点了一个棕子和一碗汤,两人边吃边聊,慢慢享用迟来的晚餐--
没错,现在两人的相处情况不再是叔恩一个人唱独角戏,而是两个人热络地谈着今天发生的事,互动相当良好。
饭后,他送她回家,走在喧哗热闹的街道上,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是和谐恬静。
走到家门口,她深吸一口气,问道--
“你要不要进来坐坐?”天知道她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作出这个决定。“半个小时就好,我想跟你说一些事……”若错过今晚,她怕自己又会说不出口。
“嗯。”因为担心刚才那只“橡皮圈狗”的情况,他已经打算晚上住在医院观察。不过看到她严肃的神情,再大的事他都会先放下。
进了屋里,她倒了两杯热茶放在桌上,便坐了下来,对他缓缓道出自己的人生历程--
“……从小,我不只可以“听到”别人的心声,也可以“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在即将死亡的人或动物身上,我会看见黑影,但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直到后来,那些被我看到身上有黑影出现的人和动物一一死去,我才知道原来那黑影就等于死亡……”
他不发一言地静静听着,没有打岔,没有发问。
“四岁的时候,我哥哥意外身亡,在他发生意外的前几天,我也看到他身上被黑影包围,所以我一直说“哥哥要死了”,当时年幼的我并不清楚“死亡”所代表的真正涵义,对我来说,那只是一个名词罢了。
“结果两天后,我哥真的发生意外死了,我还以为自己可以得到爸妈的赞赏,因为我说的话成真了,可是……”她露出一丝苦笑,摇摇头--
“我妈把我当成扫把星、乌鸦嘴。到她过世为止,她看我的眼神里始终充满恨意,因为她认为,是我害死我哥哥的。”说到这里,她的眼里闪过一道酸楚,无论过了多少年,这依然是她心中的痛。
在她的记忆里,没有母爱的存在,母亲对她只有强烈的恨意。
“从那时候起,我才知道不是看到什么都可以说的,但是已经太迟了,因为我的母亲故意夸大事情真相并加以散播,存心孤立我,不让我好过。在母亲的广为渲染下,我很快就成为左邻右舍口中的“扫把星”,一个会咒死哥哥的“妖怪”。刚开始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要骂我、生我的气,但慢慢地,我懂了……”她又露出无力的苦笑。
“在我哥哥死后,我的父母怕我又在外面乱说话惹祸,便将我反锁在房间里,他们会送来三餐,但是都是已经冷掉的剩菜剩饭。国小念书时,我终于可以出门,可是放学时,我妈便在校门口等着将我带回家,不准我出去玩,所以我从来没有玩伴,也没有朋友。”这就是她不擅交际又孤僻的主要原因。
从小就被迫独处,就连亲生父母都对她漠不关心,甚至动不动就痛骂她,这要她如何学习亲切待人?
“父亲虽然不像母亲那么痛恨我,但是为了不刺激因丧子而变得有些疯狂的母亲,他选择坐视不管,让我成为她的发泄对象。我的母亲虽然几乎没有打过我,但是她不屑和痛恨的眼神、偏激伤人的字眼,却比打我更伤人。”她可以说从小就在母亲的痛恨之下成长,没有变得疯狂,已是万幸。
有人说她太过无情,因为在她的父母过世时,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是个无血无泪的不孝女。但有谁知道她的父母是如何对待她的?
不是她冷情,而是为了承受母亲的恶言相向,她的心必须裹上一层厚厚的壳,久而久之,她已经流不出泪……
叔恩的眼里满是心疼,他伸出手,将司琹搂进怀里。“哭出来吧,这样会轻松一点……”
看得出来她一直很压抑自己的感情,因为这样才不会让外人有伤她的机会,但是长久下来,累积在心中的委屈无处纡解,最后受伤的,终究还是她。
他完全可以想象她年少时的处境,一个年幼的孩子,长期在母亲的痛恨下生活,这是多么悲哀的情景啊!
他一直知道她过得并不好,这从她过度防卫的眼神就可以略知一二,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事实会是这样不堪。
他自己虽然也是年少失怙,但病弱的母亲直到最后,都尽心地照顾他们兄弟三人,就算母亲过世至今已过了二十多年,但只要想起她,他的心依旧暖暖的。纵使失去母爱,但是父爱和兄弟间的友爱,却充分地弥补那一份不足,所以他可以说是在爱中成长,不像她……
唉,若听到她的遭遇,还有谁想要拥有什么“天眼通”的能力?
“哭出来吧,这么多年来,委屈妳了……”他紧紧地搂住她,打算让她一次哭个够。
“呜~~”他温柔的话语立刻让她一哭不可收拾,心中积压多年的委屈相痛楚,终于找到宣泄的管道……
她不想拥有“看穿”人的能力,如果可以的话,她只想过平凡的生活,当个平凡人,这是奢求吗?
对于未曾尝过温情的她来说,贺叔恩的温柔和体贴渐渐温暖她冰冷的心,愈合受创的伤口,就在不知不觉中,他已成为她的疗伤剂,进而成为不可或缺的存在。
若不是他,她这一生可能都会像行尸走肉般地过日子,没有感觉、没有感情,像个木头人,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还好有他!
他一定是上天派来的天使,一个拯救她的天使……
“好些了吗?”等她的哭泣声渐渐停下来之后,他才拿出外套里的手帕,替她擦泪。
“嗯。”她接过手帕,擦干泪水后,她发觉心中的苦闷似乎也都随着泪水而蒸发了……
“哭”真的是一种发泄呢,难怪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哭。
教她命理的师父曾说过,她已经积压太多负面情感,应该适时释放,否则一旦超出负荷的极限,会很危险。
她明白师父的意思,但她哭不出来,长久的忍耐和自制,让她忘了要怎么做才能大哭一场;若不是他的温柔一步步瓦解她的倔强和防卫,恐怕她到现在还是块冷冰冰的木头呢……
哭过以后,她果然觉得好多了,有种神清气爽的舒适,而且还……
咦?奇怪?怎么会有暖烘烘又湿答答的感觉?
她好奇地抬起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她一直枕着他的胸膛哭泣,还拿他的衣服当抹布擦……
“啊!”他的外套上已经有一大片她的泪水和鼻涕混合成的水渍,灾情十分惨重。“对不起,弄脏你的衣服了……”她不好意思地拿着手帕又是一阵猛擦,结果让他的衣服更是惨不忍睹。
“没关系,我回家再洗就好。”他不在意地脱下外套,将脏污的一面反折拿在手上,免得她越看越愧疚。
“那怎么行!你没穿外套会冷的!”她快步走回房间,打开衣橱,挑出最大的一件外套交给他。“这件你可以穿吗?”
他打量了一下,心里已经知道这件衣服仍然太小,但他还是接过来试穿,果然--
“嗯……”他的评语很客气。“小了一点。”其实衣服穿在他身上,简直像是大人穿童装,不但变成七分袖,拉炼还根本无法拉上。
“脱下来吧。”由于模样太过可笑,她赶紧主动替他脱下。“唉……这已经是我最大件的衣服了……”没想到两人的个子差这么多!
他虽然看起来瘦瘦的,但是刚才抱起来的感觉还挺有分量的……
抱着他?对喔,刚刚她就是贴在他的胸前哭的。
她还记得他的身体很温暖、舒服,想着想着,她的脸像是上了腮红一样,有了诡异的红彩,头也不由自主地垂下,不敢再正眼看他。
糟糕,刚才她的脑子里竟然兴起想再抱他一次的念头,确认他的怀抱是否真的很温暖,抑或只是出自她的想象……
她是不是很色啊?
“我穿这件回去就好。”他指着手臂上的外套。“反正天色很暗,没人会注意的。”他一向大而化之,就算穿著沾染动物血迹的兽医外袍都敢出门,又怎么会在意外套上这片小小的水渍呢?
“对不起,干洗费用我来付。”
“没关系啦。”他不在乎地笑笑,穿上外套走出大门,摆摆手道别。“我回诊所了,有事打电话给我,掰。”
“嗯,掰掰……”司琹却舍不得进门,靠着铁门,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开始计算明天的到来……
还要十个小时才能见面啊……真久呢……
第六章
这天中午,叔恩趁看诊空档跑到柜台里吃便当,司琹一见到他,却突然脸色凝重地盯着他看,而且时间长得连一向以迟钝著称的他都无法忽视。
“妳在看什么?我的脸……”他纳闷地擦擦自己的脸颊。“有脏东西吗?”
“你身体不舒服吗?”她不答反问,表情非常严肃。
“没有啊,我的身体好得很。”他虽然不明所以,但仍照实回答。“妳来了以后,帮了我不少忙,让我轻松很多。”
自从小楠“不告而别”之后,司琹便成为“好朋友动物医院”的助理。对叔恩来说,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司琹的工作态度不但比小楠认真勤快,而且她还坚持不支薪,虽然不好意思,但是对他总是入不敷出的医院财务状况来说,也算是帮了另一个大忙。
“没有?”听他这么一说,她的表情更难看了。
会这样问,是因为她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她在他的身上看到黑影笼罩!这代表,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不!”想到即将与他天人永隔,她忍不住惊呼一声。
不,他不能死,她不准!
“司琹?”见一向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