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陛下请点头 作者:格蕾思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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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31、约会　　
　
　
史东来走后，刘铭彦接管了他的工作。
客户不论大小，一个一个地去邮件，告知设计师的人事变动，并且把相关接手的设计师介绍给客人，如果对设计方面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话，也可以直接找他。
安排完工作，发完了邮件，又是一个深夜。
正想下班回家，电话铃声响了。
刘铭彦打开包一看，正是王梓峰的“专线电话”。
距离他们那天吵架，已经过了七天了。
在这七天里头，这个电话都没再响过。
刘铭彦看着电话好一会儿，还是按下了“接听”：“喂。”
“是我。”王梓峰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回来了吗？”
“嗯，你呢？”
“我回来三天了。”
“哦，我也是。”
“气消了吗？”
“我已经不生气了。”刘铭彦淡淡地说。
“那你是原谅我了？”

“梓峰，怎么说呢……”刘铭彦左手埋入头发里，想着怎么解释，才能表达好心里的想法，“我发现我们之间有很多观念都不一样。在你的世界里，你有你的生存法则，但是有很多对我来说，却是接受不了的……我觉得，我们俩很难融合。”
“可我们也走过了五个年头，不是吗？”
“是的，我们尝试过去容忍对方，忽视对方的小缺点小毛病，但是有些原则上的问题却是忽视不了的……而且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忍着很难受吗？你我的脾气都很硬，勉强一方妥协的话，只会在心里留下不痛快。五年了，我们都不知道对方心里想要的是什么，这样下去有意思吗？”
电话那头的王梓峰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
“铭彦，说实话，我有想过放弃你的。”王梓峰说着，又补了一句，“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
刘铭彦苦笑一声：“真不知道我有什么吸引人的……”

“呵，你真的不知道吗？”王梓峰的声音突然激动了几分，“从你拦下我的车，给我看你的设计稿那时候起，我就很欣赏你的才华和勇气。你的目光总是向前，你的态度总是不卑不亢，你对工作总是那么认真负责，你坚信只有努力工作才能换来美好的生活……我喜欢这么单纯的你。很可笑吧？我的手段越是肮脏，我就越喜欢你这份干净。你总是脚踏实地，从来不拿额外的东西，我有时候在心里都在说你傻。如果不是那次你妈妈的事，让我帮了一回忙，可能我到现在连你的手指头都没碰到。没错，你也有缺点。你很高傲有个性，但又不是目中无人的那种……你会回家给我做饭，给我洗衣服，给我一个家的温暖。你一出现，把我以前认识的那些红男绿女都比下去了，你说，如果你走了，我以后还能爱上谁？这几天你不在，我一个人对着那么大的空房子，不论我把音响调得多高，都没能把满屋的安静驱赶走……”王梓峰说了一堆话，又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我一个快四十的老男人了，还能说那么肉麻的话。”
刘铭彦安静地听着，心情像寒冰对烈火一样地矛盾。
“回来吧，铭彦。”王梓峰央求道，“我需要你。”
“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好，我等你。”王梓峰点了点头，“我的家门会一直为你敞着。”
“嗯，晚安。”
“晚安。”
刘铭彦按下了电话，又一次，无法正面地回绝他。

第二天，刘铭彦照常来到办公室，刚开始工作没多久，李云宏就来电话让他过去。
一推开门，就看见老板春风满面。
不多久，张翼也进来了。
“李老板，什么喜事啊？看把你乐的……”
“嘿嘿，猜猜看。”
“你老婆给你生儿子啦？”
“去，我儿子都五岁了。”回头又看向刘铭彦，“你猜猜。”
刘铭彦瞥了他一眼，表示不感兴趣：“我外面还一堆事，你爱说不说。”
“哎哎，别走啊，真没幽默感……好吧，我说，你们可别天花板给掀了。”李云宏清了清嗓子宣布道，“飞驰公司选用我们的创意了，我们中标啦！！！”
看着李云宏手舞足蹈的模样，张翼和刘铭彦双双愣住了。
张翼还伸出手探探他额头：“老板，没发烧吧？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李云宏把他的手打开：“你才发烧！我刚刚接到他们的电话，说我们的项目中标了，要我下星期飞过去跟他们签约。”
张翼有些乐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不会是人家打错电话了吧……”
“才不会！”李云宏斩钉截铁道，“我跟他们确认了三遍，确确实实是我们傲华中标了！”
这时张翼才握紧了拳头，大叫道：“靠！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是啊，我们赢了！赢了！”

李云宏和张翼高兴得在办公室里大吼，毕竟是临时赶工出来的东西，纯属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让他们给撞上了。
站在一边的刘铭彦也笑了，不过没他们那么疯。
张翼跑过来，一把抱住他，原地转起了圆圈：“铭彦，听到没有？我们赢了！！！”
“听到了听到了，快放我下来！”
张翼一直转到晕头转向了，才把刘铭彦放了下来。
“疯子！”刘铭彦整了整弄皱的衣服。
李云宏也不说他们什么了，豪爽地说：“今晚我们出去好好庆祝庆祝，全部我买单，别跟我客气！”
“放心，不掏光你的钱包不罢休！”
“好，谁怕谁！”李云宏话说了一半，又想起了什么，“不对，今天是我和老婆结婚七周年纪念日，说好回去吃饭的……要不这样吧，明天我再请，今天你们俩先去庆祝。”
张翼看了一眼刘铭彦，想想也好，就拍拍李云宏的肩膀：“好呀，你那顿先记着啊。”
“行，你们玩得开心点。”
“谁说要出去玩了？工作没做完哪儿也别想去！”不料一旁的刘铭彦却持反对意见，瞟了张翼一眼就走了，“还不给我干活去！”
张翼看着他走了出去，有点失落地挠了挠脑袋。
关键时刻，李云宏一语点醒了他：“傻小子，他的意思是，干完活就能出去了，这你都听不懂！”
张翼顿时又活了过来：“是呀，那我去做事了！”
“快去快去！”
看着张翼干劲十足，李云宏暗地里偷着乐。
有这样两员虎将在手，何愁大事不成？

在“干完工作就能约会”的意念驱使下，张翼今天的工作效率可谓神速，下午五点半，就把当天该干的活都干完了。
借口把今天的成绩给总监过目，敲开了刘铭彦办公室的门。
张翼笑眯眯地说：“我等你下班。”
刘铭彦瞄了他一眼，故意逗他：“回家洗洗睡吧，谁答应你出去了？”
“啊……”翘起来的狗尾巴瞬间耷拉了下去。
刘铭彦看到了预期的表情，就抛了块狗骨头给他：“去吃什么呀？”
“哎？”张翼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有一个好地方，包你喜欢！”
“什么好地方啊？”
“先不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于是张翼开车，载着刘铭彦往他说的“好地方”开去。
“咦？这不是去我们学校的路吗？”
“是啊，怀念不？”
这个片区是这座城市里有名的高等学府聚集地，街道两边充满了书香气息。
虽说在同一座城市，却是不同区域，刘铭彦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这里珍藏着自己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怎么可能不留恋？
刘铭彦的嘴角微微扬起，有点期待张翼带他去哪里了。
没想到的是，他带去的不是什么浪漫的地方，而是学校后头那条嘈杂的“美食一条街”。
刘铭彦感慨道：“这么多次的卫生整顿，也没把它整下去啊。”
“怎么可能呢？”张翼笑着说，“一届又一届的学生都靠它来躲避食堂的猪食啊。”
张翼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和刘铭彦一起下了车。
街道上人来人往，一对对学生情侣穿梭其中，好不热闹。
“还记得这家店吗？”
刘铭彦抬头一看招牌——顺记小炒王。
“我记起来了，大一的时候我们来过这里……那时候还是个小店铺，没想到现在变成大排档啦？”
“是啊，那时候炒米粉的伙计变老板了。”
刘铭彦笑了笑：“十年了，变化可真大啊……”

店里的生意火爆，两人在外面等了半个钟头，才有了位置。
“娘呀，饿死我了。”张翼一坐下来，张口就叫，“老板，我要烤羊肉串、干炒牛河、油炸田鸡、火烧生蚝、辣味田螺，再来两瓶啤酒。”
不仅店子熟悉，连菜名也熟悉，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从前。
菜上来的时候，刘铭彦吃了一口，那味道竟然也没有变。
“好吃吗？”
“嗯。”刘铭彦点了点头。
这种大排档虽然吵闹，炒出来的菜却往往比大酒楼的山珍海味更让人开胃。
“你怎么知道这家还开着？”
“你不在家里住那会儿，我有时候就出来晃荡，不知不觉就走到学校这里来了，惊喜地发现这家店竟然还在，味道也和从前一样，就老想着，找天带你一起过来。”　张翼爽朗地笑了，“来，为我们第一次合作成功，干杯！”
刘铭彦拿起杯子和他的碰了一下，将剩下的半杯啤酒一饮而尽。
冰爽的啤酒入腹以后，感觉整个人都舒展了开来。
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
和张翼在一起，总让人觉得很放松，很自在。
即使是在熙熙攘攘的市井中，吃着大排档的酒菜，也让人感觉到舒爽和畅快。
俩人像是回到了十年前，两个无忧无虑的小青年，躲在这里愉快地谈天谈地。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欢快畅谈的时候，街对面的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里头，一个黑色的镜头悄悄地伸出了车窗外，正对着他们按下了快门……





32

32、认可　　
　
　
张翼和刘铭彦酒足饭饱，感觉十分尽兴。
出来时凉风习习，张翼就提议到以前两人的学校走走。
刘铭彦觉得散散步也好，也就答应了。
学校的路还是旧时的模样，树木在两旁安静地站着，偶尔被风吹得沙沙地响。
路灯散发着橘红色的光，情侣们或勾肩搭背地路过，或在远处的石凳上亲密依偎着。
图书馆里灯火通明，那里曾是刘铭彦最爱去的地方，张翼总是早早地帮他霸好了位置。
篮球场被篮球拍打得“啪啪”地响，那里曾经留下他们的汗滴。
在那群跳跃投篮奔跑抢球的少年当中，他们似乎看到了自己以前的身影……
正出神地看着，一个篮球突然朝他们飞了过来——张翼下意识地接住了。
“喂，大叔，把球扔过来，谢啦！”
远处的少年们朝他们挥手，张翼被一句“大叔”惹毛了。
“你们说谁大叔呢！”
“咦？难道不是吗？”
张翼把球往地上拍了拍：“你们谁要是能从我手里头抢回这个球，这球就还给你们！”
“来呀，谁怕谁啊！”
张翼突然热火朝天，把外套脱下来扔给了刘铭彦：“哼哼，现在的小年轻可真嚣张，我去教训教训他们！”
刘铭彦嘲笑道：“大叔，小心别闪着腰了！”
“放心吧，哥我当年可是系里面的主力呢！”

张翼跑到了篮球场，跟一群学生们玩了起来。
只见他手里轻松地控着球，直朝对方的篮筐杀去。
张翼是个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子，身体上很有优势，而且动作还相当灵活。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旁边的刘铭彦看，他表现得相当卖力。
对方五个人，一对一的拼抢绝不是他的对手，一下就被他晃了过去。
而后又上来了三对一的堵截，这下大个子发挥了作用，利用身体撞开一条缝隙，带着球杀出重围。
他的速度极快，一眨眼就到了篮筐底下，刚要起跳投篮，对方的主将来了一记盖帽。
然而那却是张翼的一个假动作，只见他灵活地把球挪到一边，利用时间差避开了对方扑过来的手，然后重新起跳，在半空中抛出一条完美的弧线，球“咚”地一声，稳稳当当地落入了篮筐。
小伙子们只有捡球的份。
“不错嘛，大叔……哦不，大哥。”
张翼叉着腰，洋洋得意道：“那是！哥以前可是这所学校系里面的主力呢！”
“哟，原来还是学长啊！”少年们开始套起了近乎，“陪我们再玩几局吧。”
“不了，你们好好练吧，兴许能有我当年的一半威力。”
张翼终于损了回去，拍拍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球场。

刘铭彦把外套扔回给他：“过足瘾了吧，大叔。”
张翼嘿嘿笑道：“我要是大叔，你也跑不了。”
“问题是我很坦然，某人却炸毛了。”
“你很坦然，你确定？”张翼走了两步，突然不是很自在了，“咝……”
“怎么了？”刘铭彦回头望了他一眼。
张翼半蹲着身子揉着脚跟，憋红了脸说：“我好像……脚崴了。”
“噗……”刘铭彦忍不住了，“哈哈哈……”
“笑……”张翼皱着眉头叫道，“笑什么笑！”
“叫你逞强，活该！”
“都、都怪这破皮鞋碍事！”
“好了，认鳖又不会死，找个地方让我看看你的脚吧。”刘铭彦抬头看了看，“那边是露天舞台，外面应该有石凳子的。你能坚持走到那里吗？”
“能，当然能！”
张翼龇着牙，一瘸一拐的。

“算了，还是我掺着你吧。”
刘铭彦走过去，把张翼的手架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扶着他的腰，尽量不让他的痛脚用力。
好不容易走到了露天舞台这里，两人都是大汗淋漓，靠在石椅上气喘吁吁。
刘铭彦蹲在张翼面前，小心翼翼地帮他脱了鞋袜，只见他的脚踝红肿了一块。
“什么时候伤成这样的？”
“大概是刚刚跳那么一下……哎哟，轻点轻点……”
刘铭彦拍了一下他的大腿：“现在知道疼了！”
张翼只好蔫蔫地说：“我知道错了……”
“以后逞强之前，先做好热身运动！”
张翼听他这么一说，又像个顽童一样嘻嘻地笑了。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车开进来，带你去看医生。”
“嗯……”
看着刘铭彦匆匆离去，张翼坐在那里，乖乖地等他回来。

他靠在石椅上，瞭望着前面空旷的舞台。
这个舞台，张翼曾经参加过歌手大赛，在上面向刘铭彦示爱。
今天没有什么演出，四周显得十分安静。
想起当年舞台下的人山人海，想起那时候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想起那稚嫩而真诚的表白，想起和刘铭彦的约定，想起了为了实现诺言所做出的种种努力……
就这样，十年过去了。
这个当年刚刚建好的舞台，经过了风吹雨打，也已经风光不再。
心中留下了万千感慨，在平静的夜里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