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吉祥-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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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李如玉眯起眼,幽幽地问。
“宝儿人在哪儿?那孩子病的很重,如果不赶快回室内安养,会出事的!”
“不行,我得看着这药性发了,才能让你走。”李如玉阴险地冷笑。
“你……”
头好晕!珍珠不敢相信药效能行得如此之快,除非那是……
“心窝里像有一团火球在烧着、很热是吧?”李如玉笑出声。”你吃了春药、浑身发热,不一会儿的功夫,你的体力耗尽、身子就会失温。”
听到她的话,珍珠心底凉了半截。她明白了……李如玉想要她死!
在这足以冻死人的湖边,一旦失温、便会立刻晕厥、不省人事。不用半刻就会丧命。
“我说过,贝勒爷想要一样东西是不会罢手的,无论你走多远,他仍旧会把你追回来,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你死!”李如玉放肆地仰头大笑,尖锐冷酷的笑声十分刺耳。
“宝儿……宝儿人在哪里?”
“你人都要死了,还管这么多做什么?”她哼笑,边拉拢身上的大氅边往后退。”小格格有我娘照顾着,你别担心了。”
在善总管赶到前,李如玉已经转身离开。
珍珠想追上去,可两腿却软弱得不听使唤、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
“珍姑娘!”
远远的,她似乎听到善保的声音……
还没见到人之前,她已经因为失温带来的遽寒不省人事。
守令合
珍珠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全暗了。她睡在允堂的屋里,屋里头很暖和,墙角放了好几个炭盆子,全都燃了一把旺火。
“如玉告诉善总管,李奶娘发现你晕倒在'云湖'边。”男人的声音近在她的身侧。
抬脸看到允堂,珍珠有一股恍如隔世的感觉,她见到的一个容色憔悴的男人。珍珠回想起,云湖离“宝津阁“很近,之前宝儿还曾经跌进湖里。
只是,李如玉既然要她死,为什么告诉善总管自己在云湖?
“香袖说了,你是找宝儿去的。”允堂往下道,他的声音很低沉。”你不该一个人到云湖,这时节那地方太冷、太空旷,如果不是如玉,你已经没命了!”
“宝儿呢?”
“宝嫔昨日回到'宝津阁',至于李奶娘的过失,我已经吩咐善保免了她的差事。”允堂道。
珍珠能猜到,李如玉让她母亲带走宝儿,其实是为了引自己到湖边。事发后李奶娘虽然被免职,可李如玉不会有事,但她却又找善总管救自己……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去见宝儿……”
她欲起身,他却拉住她。
“你昏睡一天一夜,本来已经没救了!”他道,声音很嘶哑。
她看到他的下巴长了许多胡渣子。”你……一直陪在这里?”
忽然发现他跟自己一起躺在被子下,他一直是抱着自己说话的……
“你应该知道,想整个快冻死的人身子迅速回暖,最好的方法就是贴身抱紧他!”他低笑。
她垂下眼,感觉到脸孔异常发热。”湖面结了冰,我没跌进湖里,不该病得这么重。”垂着眼,她的声音有一丝丝不受控制的颤抖。”大夫没说为什么吗?”她试着问。
“大夫说,你到云湖之前,大概已经被宝嫔传染风寒,加上时心急,湖边风大、雪大,病才会发的那么快。”他道。
这是可能的,春药药效发过后,就跟平常无异。大夫是有可能诊不出她曾经吃过药。
“让我去见宝儿吧!我想知道她好不好。”
“你已经快没命了,还是只顾着宝嫔吗?”他低嗄地问。
“不会的,我从小就是这么撑过来的!”珍珠回想起小时候,一幕幕贫困交迫的情景掠过脑海……
在这温暖的屋子里,在他宽大的羽翼下,她竟然像被迷惑一般,开始缓慢回溯起往事……
“那年,天下着大雪,我跟娘两个人在街上讨不到钱,只好饿着肚子缩到人家屋檐下……我记得好清楚,那是一所有钱人家的屋子,屋檐又宽又大,刚好能遮蔽风雪。到了晚上,屋子里传出来一阵阵米饭的香气,那时我又冷又冻、饿得连树根都能吞下!然后,奇迹发生了,围墙里竟然扔出好几个热呼呼的胖包子,接着我就听见里头有个男孩的声音说:'喂,这是给你们吃的,快吃吧!”
“我跟娘都不相信……那是包子、是包子吗?!还是热呼呼的胖包子呢!”眼泪悄悄滑下珍珠的眼眶。
她永远记得,当时娘的表情,以及自己多么欢喜、感恩的心情……
“我跟娘小心翼翼地捧起扔在地上、已经沾了灰的包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好珍惜的品尝着,就好像那是我们吃过最好吃的美食了!一直到手里头的包子凉透了,我们还舍不得吃掉一小半。”笑容慢慢在珍珠脸上荡开。”就这样,那几个冷包子让我跟娘度过了那年难熬的大雪天。”
转过头,她告诉他:“你知道吗?那屋子长的跟佟王府很像,也许你就是那个好心的男孩。”
“你从来不曾对我说过这些。”他道,眸子很深、很沉。
他当然不是那个扔包子的男孩,但这个故事彻底占据他的心思。
珍珠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本来,这些话,她永远不会对任何人说。
“抱歉,我……”
“何必抱歉,“他笑着说,温存地亲吻她的脸。”我喜欢听你对我说这些。”柔嗄地道。
他也不曾像今夜一样亲吻过她,记忆中,他的吻总是激狂而且霸道的。”我想先去见宝儿,可以吗?”
她脸红了。最近,她似乎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的身子还很弱。”他不同意,闪烁的神情掠过一丝阴郁。
允堂的表情,让她更担心宝儿的病情。”宝儿的身子更弱,让我去见见她吧!”
他没有立刻答应,似乎在考虑什么。
“如果你想见宝儿,那么,有个人你一定也想见一面。”他道。
“谁?”
“姓吴,在十字交道的哨站上,他自称是你的表哥。”
是吴大哥!”他人在哪儿?”珍珠问。
“在前厅。”允堂道,深邃的眼追随她脸上的表情。
珍珠已经料到吴远山来找自己的目的,肯定是因为太久没有消息,他担心她出了事,才会出面找她。
“我得去见他。”
“那好,我让善保备好轿子抬你过去。”他同意了。”既然你已经回复意识,皇上召我人上书房,今晚我一定要进宫,也许要到后天早上才能回府。”
“嗯。”欲言又止,她终于问:“可是,你身上的伤……”
她惦挂着,自从那一夜之后,一直没忘。
“这几日没逢上壬、癸,应该不打紧。”他敛下眼,淡淡地道。
他说的淡然,珍珠却明白,毒性发作时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换作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早就疯狂了。
凝视他英俊的侧面,她却看到他脸孔另一面隐藏的暗影。
十年来只能等待死亡、以及眼睁睁看着家破人亡的痛苦……
他受的苦,应该比任何人都多吧?
在佟王府里,该被保护的不只宝儿,还有这个独自承受一切、不愿与他人分担痛苦的大男人。
※※※※※※※※※※
“珍珠!”
看到珍珠,吴远山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他已经在佟王府前厅等候多时。
“吴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
佟府的大厅里有不少王府的家仆,吴远山欲言又止,接着改口道:“这么久没有消息,我来看看你好不好。顺道跟你说,咱们的朋友也关心你,要我见到你以后问候一声!”
如果不是风主子下令,他不会露面,只会在远处保护她。
珍珠点点头,微一凝神,她轻声道:“我很好,相信不久就可以回去了。”她已经明白吴远山的意思。
长久没有消息,风主子也该开始关心事态进展。
听到这句话,吴远山松了一口气。”你好像瘦了,气色不太好。”
“我没事。”珍珠笑着道。
吴远山愣愣地瞪着她。”你……你笑了。”
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没见过珍珠的笑容。记忆中她一直很冷淡,没有情绪、从来不流露出感情。
这笑容融化吴远山的心,却更让他吃惊……
是什么事改变了珍珠?
“还有事吗?吴大哥?”她柔声问。
“没……没事了,就是这样!”
“那么我还有事要办,不能陪你了。”不等吴远山回 提供答,她已经跨出厅外。”吴大哥,谢谢你来看我。”
临走前,她笑着对吴远山说。
吴远山呆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
告别吴远山后,珍珠匆匆离开前厅,直奔“宝津阁“。
不知道为何,没见到宝儿前,她的心情一直平静不下来。
“姑娘!”
在宝儿房里,香袖才看到珍珠,眼泪就扑簌簌流下来。
“别哭啊!”珍珠安慰香袖,同时奔到宝儿床前,期待看到一个病情在控制中的孩子……
“宝儿!”
捏住宝嫔布满水痘子的小手,珍珠的心几乎要碎了!
她看到一个正在死亡边缘挣扎的孩子。她知道一旦发痘几日内不会痊愈,但是宝儿明显病得很重。这孩子昏迷中还拼命在喘气,像有人正掐住她的喉头、无情地扼杀她的生命。
“自从李奶娘把小格格抱回'宝津阁'以后,小格格的病就加重了。”香袖哭着说。
珍珠心凉了半截。”宝儿,你听到珍姐姐在喊你了吗?宝儿?”
“珍姐姐……”
宝嫔半梦半醒的,吃力地撑开眼皮望住珍珠。
“宝儿,你要支持下去,千万不能放弃!”
“唔……”
看得出来,这孩子的神智是涣散的!珍珠的心好痛,她感到宝儿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香袖,你先出去,我有话对宝儿说。”
“嗯。”香袖抬手抹抹眼泪,然后就走出去,守在门外。
“宝儿,你爱允堂阿哥吗?”香袖走后,珍珠蹲在宝嫔床边,轻声问她。
“阿哥……”
听到允堂的名字,孩子浮肿的眼皮稍稍撑开一些。
“你说过,阿哥不是他人以为的那样……你知道原因,对不对?”
允堂认为宝儿不解世事,但她早巳猜测,宝儿根本就知道允堂的病!宝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当唯一的亲人试图疏远她、却从不解释理由,她自己会找到原因。
泪水滑下宝嫔的脸颊,濡湿了大半个枕头……
这孩子果然知道!”宝儿,你能撑过去,帮阿哥一个大忙吗?”她很严肃地问宝嫔。
她已经找到一个理由……一个让宝儿一定要活下去的理由!
“我……”
“你肯定能的,是不是?”
喘着气,宝嫔费尽艰难……终于,她点了点头,意志力克服了肉体上的病痛。
看到宝嫔点头,珍珠紧紧握住小女孩的手,心中燃起一线希望。
“很好,现在我会暂时离开佟王府,半个时辰后我再回来,然后交给你一样东西。接着我会离开王府两天,在我没回来之前,我要你替我保管一样东西……”
蹲在床畔前,珍珠柔声在小女孩耳边,道出全盘计划……
第十章
人已经不在了。
允堂一回府就问过善总管,珍珠……他早就知道她的本名……就在他离开王府当夜,她已经出府。
至于房间的暗格里,东西已经不翼而飞。
允堂坐在炕上,他的表情严肃、几近于严厉……
他输了?
人性本来就不该拿来当赌注,他竟然荒谬到相信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可能?
“贝勒爷?”
宽敞的屋子里,善保不安地询问低头瞪住地面、默不作声的主子。
“你出去。”
善保仍然站在原地不动,他不放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主子,从来不会跟命运低头……身为佟府的老家仆,佟府发生过的事他最清楚。他知道,自己的少主人是怎么忍受加诸在身上的痛苦。
直到,那个莫名闯进佟府的女子,她以无畏的精神对抗他冷傲、乖桀、锁紧心防的主人。原本连善保都以为,她是来改变这一切的……
但是,当贝勒爷知道她已经离开后,善保见到了他在允堂脸上,从来没有见过的死灰表情。
“贝勒爷,珍姑娘也许立刻尝回来……”
“出去?”
这一回,他的主人已经像一头野兽,朝着他疯狂的斥吼。
善保知道,这一次是真的没救了。
他主人的心已经坏死,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救赎他。
默默。地离开卧房,偌大的空间里除了木然的男人,只留下卷进屋子里呼呼的北风,和善保的叹息。
※※※※※※※※※※※
珍珠亲手把金棺交给了凤玺。
“你完成任务了,能从允堂贝勒手中拿到东西,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凤玺淡淡地道,俊美的眼凝视着她最忠实的伙伴、如同家人一般的挚友。
“我只能拿到这个,至于那把钥匙,还在恭亲王府少福晋的手上。”珍珠回视着一直以来,她又敬又爱的主子。
凤玺点点头。”我会找人要回那把钥匙。”
凤玺知道珍珠的意思……她已经无心再夺回金钥匙。
“我……这回,我想跟您要一样东西。”风玺伸手取回金棺前,珍珠道。
“你想要什么?”
“解药。”
凤玺凝视她,没有表示肯定与否定前,她先拿走金棺。”为什么需要解药?”
“为了……救一个朋友。”珍珠没说实话。
“很重要的朋友?”
“是的。”
凤玺敛下眼,神秘地笑了。”我看,你好像打算离开了?”
“是的,我要跟您告别了。”
“为什么,你不再帮我了?”
“我倦了,想同我娘一起归隐。”
“但是我们的志业并没有成功,你是教中圣女,你走了,我要如何对其他人交代?”
“那就不必交代。如果您需要我,我仍然会回到您身边。”她取出怀中的圣令牌,轻轻放到桌上。
“回到我身边,跟你的朋友对抗吗?”凤玺没有伸手取回搁在桌上的令牌,她凝视珍珠的眼睛,美丽的瞳眸放射出异样的光采。
珍珠静静地回视她。不意外,凤玺猜到了什么。
如果她能被欺骗,那么就不会是白莲教主。
“不,我会阻止您。”
凤玺再一次微笑。”什么是道心,珍珠?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人心之危,道心之微。危微之机,惟明君子而后能知之。”
“很好,这是出自于'道经'的。但何谓'人心'呢?”
“人心与道心,只在一心,却有真心与道心的分别。”
“嗯,这是阳明先生说的。那么,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