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妖姬-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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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清珏，除了恢复太子之位外，展淳亦决定退位让贤，如今的他已经俱备当一国之君了。
这事就定在半月后实行，而池娅汐，毕竟是池家人又是清邵的妃子，展淳无法接纳她再嫁给清珏。她自己也反对，只想带着冀儿离开皇宫这个是非之地。
夜风萧瑟悲凉，月影冰如霜，早春的最后一场雪，下得淅沥。
隔着窗，透出烛光的薄亮，她一身素白，昏黄中尽带凄然。
刚把冀儿哄下，这会他睡得正香，娅汐淡淡一笑，无缘无故成了这孩子的母亲，变成他唯一的依靠。
这孩子当真也可怜，刚出生沫歆就难产而死，连清邵也终身为乞。
权势，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人生七十古来稀，何必牵绊于此？短暂的岁月年华，应当尽其所能活得洒脱。孰知，就这份简单的平凡，洒脱的安逸也是奢侈的。
“汐儿…”敲门声响，是清珏的声音，若是从前，娅汐定然欣喜，如今只能平淡接受
“太子…”开了门，她变得很客气
太子二字在清珏听来显得那么刺耳，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解决了蓉贵妃一案，娅汐必然就与自己划清界线了。
想来这事父王也有私心，他利用了娅汐的善良，或许现在的娅汐会觉得池家的一切悲剧全是她造成的。
想着，清珏愧疚不已“明天就走吗？其实你们可以留下，再说那孩子也是清氏的子孙”
娅汐拈花一会“不必了，冀儿从今往后只是我的儿子，若是厚着脸皮留下，日后他便笼罩在这片乌云之下，永远顶着叛乱之子的罪名”
“嗯…”清珏同感，这就是现实。只是他疑惑，清冀是清邵和谁所生的？
“冀儿的母亲是谁？怎么无人提起？”
娅汐微颤，若说是佟沫歆的，无疑让她死了还扣上**的罪名，既然她已殉葬去，还留其美名，此刻就别描黑她罢。
娅汐恬静一笑“只是一个姬妾所生，因身份卑贱，让姑母打发了去。再者汐儿假意不孕，她信以为真便把孩子托付于我”
清珏听着很合理，开始还有点怀疑是不是沫歆的儿子，因为听到她殉葬的消息有点吃惊，但细想又觉不可能，沫歆怎会和清邵在一起。
其实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尽管曾经恨过她害翕缘不得不代嫁，然一切也随着她的离去而一笔勾消了。
“离开之后有什么打算？”清珏又问道
“暂时没有，先把冀儿带大再决定，这都城怕是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淡淡的语气里隐藏了一丝无奈与悲伤
“这样也好，汐儿，终是对不住你…”
娅汐却笑了，如花纯净的笑靥“都过去了，还有，祝福你和颜姑娘…”
清珏一愣，随后莞尔“天色已晚，不打扰你了”
“嗯，恭送太子”她微微欠身，关门
清珏仰天长叹，怎忽然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地位越高，越发孤独，成了帝王之后，每个人都会敬而远之。
孤月幽冷，雪稀疏，光影残照回廊，飒飒寒风拂衣袂，心怅惘，思绪如潮。
关了门的娅汐，终于落下晶莹的泪珠“再见了清珏哥哥…”
次日，池娅汐便带着清冀离开皇宫，实现了曾经的梦想，解除了曾经的禁锢，却把自己深锁在无人能解的枷锁上。
坐上马车，抱着冀儿，毫不留恋奔驰而去，道别涂增伤感，她宁可不告而别。
至于沫歆的丫鬟雏菊，娅汐早就打发她出宫谋生去了。
马车渐行渐远，城楼上的清珏着实感慨不已，身边的芯蕊安静的眼望一切，内心竟也多出感伤。
“禀太子，皇上让您和颜姑娘到书房一趟”侍卫通传
芯蕊微怔，皇上要见她？
清珏看出她的紧张，便示意道“别怕，还有我…”
“嗯…”随之俩人往书房走去。
偌大的书房，回响着轻盈的脚步声，见到展淳，再到屋里寂然无声，这个过程芯蕊几近屏住呼吸。
展淳收起打量的目光，莞尔道“你就是沁雨的女儿？”
“回皇上，是的”芯蕊小心谨慎的回答，她不知道母亲与皇帝之间的故事，只是生怕因为她是瑞晟人就赶走她
“父王，蕊儿自小在狭明村长大，是她救了儿臣一命，关于她的身世也是去年才知道的”清珏帮着说，看得出她在害怕
展淳点点头，原来她才是沁雨的女儿呀，原先一直想要弥补的遗憾终于有着落了。而她又救了清珏一命，看样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主宰。
“珏儿，半月后朕传位于你，同时你必须纳蕊儿为妃”展淳宛如圣旨般的话，让芯蕊连拒绝的勇气也没有
清珏倒是没有反对，毕竟这也是欠了她的。
离开书房后，清珏把芯蕊安置在暄昂殿，这里的宫人也甚是感慨，短短一年间，就易了三个女主人。
“你也累了，好好歇息，我和轩熠还要议事”清珏说道，怕她不习惯便找了些机灵又可靠的宫女服侍她
“嗯，你去忙吧”芯蕊嫣然送走他，住进皇宫，凡事都得讲规矩了，这深宫大院，他又是一国之君，日后还不知道要和多少女人分享这份殊荣。
想着，苦涩的笑了笑。当了皇帝便是身不由己，即使他心里始终有另一个女人的存在，也必须娶他不爱的女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贺礼
懿华园的凉亭里，有两个修长的翩翩身影伫立着，夕阳的橘红渲染，光线倒映在衣裳上反射出璀璨的斑驳。
凉风瑟然，翻动的衣襟散发着淡雅清香，园里盛开的迎春花亦是香气清新。
轩熠锁眉，脸上带着几丝担忧“再过一个多月翕儿就临盆了，偏偏颜墨弛的祭祀大典一个月后大肆举行，届时龙蛇混杂，也不知颜礴彰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事清珏也有耳闻，现在的他们也只能远观，帮不了翕缘分毫，倘若冒险到瑞晟也不过是给她添乱“不管有何状况，颜礴宸会保护翕儿的，就算不为她，也该保护那个孩子吧？”
“但愿他会顾及孩子，爱屋及乌…”轩熠也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
“轩熠，最近轩王妃也要临盆了吧，没事多陪着她”清珏淡淡一笑，连轩熠也快当父亲了
“承蒙太子记挂，微臣会的”
“呵，行啊你，跟我客套起来了”
“君臣之礼，不敢逾越…”
清珏粲然笑了，有轩熠这样的忠臣，乃是西凉之福啊。
熙合殿，自上次兰姬出现之后，翕缘便下令闲杂人等不得进来。
据清邵登基大典也过去半月了，这两日清珏便要即位，并纳芯蕊为妃。
婧舒笑语“这可是好消息呀，清珏太子总算苦尽甘来啦，还有另一个好消息”她说着故意卖了个关子，惹得琉璃越发好奇
翕缘浅笑“婧嬷嬷就别吊人胃口了”
“就是就是”琉璃连忙附和道
“关于轩王爷的，轩王妃刚诞下小千金”婧舒见她们急切的模样就觉好笑
“轩哥哥当爹爹啦，真好，他们一定会幸福的”翕缘由衷欣喜，如今轩熠不仅有个温婉的贤妻，还有可爱的女儿，相信这些足以弥补他内心的遗憾。
玲珑听后只是微笑，他当父亲了。也许心中残留的情愫会让她些微失落，但仍为轩熠的幸福而幸福。
琉璃讪讪一笑“哈，太好了，轩王妃生的是女儿，这样长大以后就能跟小姐的儿子成婚啦”
这话惹得翕缘和婧舒哑然失笑，这丫头想得倒是长远啊。
笑过以后，翕缘的心却莫名担忧起来，这种不安越发强烈。有时候甚至半夜都会惊醒，是因为梦里的血腥画面吗？
“小姐怎么了？是在烦恼半月后的祭祀大典么？”婧舒捕捉到她闪过的一丝异样神情
翕缘蹙眉，默认，都到这节骨眼了，她不想再生枝节“直觉告诉我，祭祀大典有事发生”
“别想太多了，当下是该送份贺礼给轩王爷和清珏太子，能收到小姐的心意比什么都让他们开心”婧舒提醒道
翕缘示意玲珑把东西拿出来，贺礼她早就备好了。
“这是？”婧舒看着两大锦盒猜测道
翕缘淡然微笑“只是普通的东西”
“什么普通的东西，这些小衣裳可是小姐连日缝制的，那会不知道轩王妃生男生女，每样都备了两份。对小姐来说，这可太不容易啦”琉璃插嘴，然说的也是事实
“至于清珏太子的贺礼，是小姐特别跟奴婢学做的糕点，只因从前太子戏谑过，希望能吃到小姐亲手做的东西”玲珑也娓娓道来，毕竟这些对一个身怀六甲平时又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来说，是件吃力的事。
婧舒赏识的点点头，这孩子花心思了“老奴明白了，必然亲手把东西交给他们。你们俩，我不在时要照顾好主子”
“嗯，婧嬷嬷放心，我们会的”
翕缘看着窗外的天空，深呼吸，但愿一切顺利，但愿每个人都安康。
轩王府。简约而不失雅致的厢房里，筱栎和轩熠正看着翕缘缝制的衣裳，而婧舒则是抱着小千金笑呵呵的逗她。
“翕儿的手真是越发灵巧了，瞧这衣裳，太漂亮啦”筱栎赞不绝口
轩熠也有同感，想当初她为自己缝制的那套衣裳还显笨拙，如今当真刮目相看啊“婧嬷嬷，翕儿可好？”
“好着呢，你们无须担忧，小姐取名了么？这娃长得真可爱，日后也好跟我家王妃的世子配成一对”婧舒笑得合不拢嘴，别说琉璃有这想法，她自己也想来个亲上加亲
“呵，取了。叫佟旖纤，小名纤儿”筱栎温柔的说，无论神情亦或笑容都带着母性的光辉与满足
“旖为柔和美丽，纤尘不染若莲，好名字”婧舒喜逐颜开，怀里的小纤儿也笑得正欢，轩熠一家和乐融融，想来翕缘也能释然了。
“一进门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了”清珏带着芯蕊姗姗走来，乍看还真是天作之合
“参见皇上，蕊妃娘娘…”屋里的人都行礼，话说清珏已经于昨日登基为王，婧舒来晚了一步，不然就能看到那盛大的场面了
“别这般拘束，私下里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清珏不悦这种客套
“诺…”
“皇上大婚没来得及参加，这是我家王妃的小小贺礼，还望皇上笑纳”婧舒客气的把锦盒递到清珏面前
清珏霎时眸光一亮，芯蕊不禁失落，一提起翕缘他就由衷的欣喜。
打开锦盒，看着里面做得精致的糕点时，清珏久久未语，只是盯着它们发呆。
“这些是？”轩熠迷惑，只是普通的糕点啊，怎么清珏看后这副表情？
“是王妃亲自做的，不是什么珍贵的贺礼，难登大雅”婧舒淡然一笑
清珏莞尔笑道“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贺礼。。。”
轩熠表示同感，没想到翕儿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意料之外。
“小纤儿”芯蕊接过佟旖纤，也是爱不释手，这孩子确实可爱至极
“蕊妃娘娘也喜http：//。345wx。欢孩子呀？”筱栎面带笑靥的问
“嗯，小纤儿好可爱呢”
“这些是翕儿送来的衣裳，我们去给纤儿换下吧”两个女子就在一旁闲聊了起来，或许知道他们有事商议，便识相的退到里屋。
安静的厢房，婧舒表情比起之前略微的凝重，清珏和轩熠都在等着她的后话。
“半月后就是颜墨弛的祭祀大典，皇上下令所有的皇亲贵族都要参加，到时候颜礡彰就能名正言顺到皇宫。老奴总觉得事有蹊跷，说不定他们会对小姐不利”婧舒锁眉，这也是她所担心的。
“这事我们也知道，婧嬷嬷希望我们出面吗？”清珏问道，若是翕缘需要，他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个倒是不必，只要皇上还记挂小姐，他日需要您帮助的时候，还望您能出手相助”婧舒自然有她的打算，暂时瑞晟皇宫还有颜礡宸能保护翕缘，这点她心中有数，只是还未能猜测出这场祭祀大典的最终目的。
清珏和轩熠相视，都信誓旦旦的说“婧嬷嬷大可放心”
“若小姐知道你们如此记挂着她，自然欣喜”婧舒满意这样的结果，这对日后来说无疑是极大的帮助。
“对了，此次回来，老奴还想祭拜一下佟王爷和王妃”
“嗯，翕儿还不知道这件事吧？”轩熠担忧的看着婧舒
“是啊，没敢告诉她，怕受不了刺激，小姐好几次险些滑胎，所以这些不好的消息都给压下来”
“这样最好，能瞒多久就多久”清珏也回应
“那么婧嬷嬷就留下，等明日再去拜祭父亲和王妃吧”轩熠盛情款款
“也好，那就打扰啦”
夜月微亮，光影蹒跚上石阶，风凛冽刮过树梢，撩拨新芽。
芯蕊独自徘徊在凉亭，任风吹袭，零乱了思绪。
父亲的祭祀大典，她该回去么？倘若回去，会否引起不必要的事端？毕竟瑞晟与西凉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蕊儿…”身后传来清珏的呼唤，自从轩王府回来后她就沉默寡言，不禁令人忧心
“臣妾参见皇上…”芯蕊微微欠身
“罢了，这些称呼私下可免。你怎么了？在为瑞晟的事烦恼？”清珏一语道破她的心事
芯蕊点点头，又叹息“你都知道…”
清珏莞尔笑道“你想回瑞晟参加祭祀大典，我陪你一起去”
芯蕊愕然，一起回去？“可是，那样会不会太危险了？如果他们设下圈套…不，你不能去，我也不去了”
清珏拉起她的双手，坚定的说“放心，不会有事的，我想陪你回去”
芯蕊知道这事有风险，但既然他已决定，自己也没有反驳的余地，或许他这么急切的想到瑞晟，是为了某人。想着，心里堵塞，却仍笑脸相迎“好…”
“夜深了，别着凉…”
“嗯，你也是”
初醒的阳光洒落池塘，涟漪泛着金灿灿的光芒，而佟毓川与柳槿的墓碑就立于这景色怡人的荷花池边。
毓川生死相随的爱情，不由得让人钦佩和惋惜。
原本柳槿已仙游，他又何必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