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恶妾-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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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去过胶州，看没看过那边的海港。”
蓝雨薇怔了怔，续而道：“我没去过呢，怎么了？这跟二奶奶有什么关系？”
林鹤轩目光森沉的看着她，“我是去过的，那边的海港很大，可以停泊成百上千艘的船，每艘船不论它航行多远，只要回到那里都会有位置接纳它，让它停泊，重新修整后继续上路。”
蓝雨薇安静的听着，她隐隐约约猜到林鹤轩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这些话实在不该是她听的！林鹤轩深遂的眸从低垂的眉眼间，偷偷打量着蓝雨薇的神色，只是他注定要失望。自始至终，蓝雨薇都是浅笑缱绻，一副听故事的样子。
“那时候我还没有成亲，但是当我看到那个港口时，我便想，人生何偿不是如此？不论你走多远，飞多高，你最后都要回到一个地方，那便是－－家。”林鹤轩顿了顿，眉梢微拧，继续道：“而夫妻之间也是如此，有争吵，有远离，有误会，但最终都会合好。从青春年少的莽撞到中年时期的内敛，从中年时期的燥动到白发髫髫的怡然。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便是如此吧。”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蓝雨薇，蓝雨薇却在他抬眼看过来的瞬间撇开了脸，只给了他一个白皙优美的侧脸。
林鹤轩叹了口气，似是也没有想说的**了，沉声道：“我不是她－－容妙鱼要停泊的港口，我与她之间是个不死不休的局。”
“是我唐突了。”蓝雨薇轻声道。
林鹤轩默了一默，续而轻声道：“蓝雨薇，此间事了，我带你去胶州，去看那个港口好不好？”
蓝雨薇摇了摇头。
林鹤轩眸光在蓝雨薇看不到的方向便黯了一黯。
……
林俯后花园人工裁种的荷花浅白淡紫的开了，远远的便能闻到清新的花香，微风一送，连天荷叶翻起一层层碧绿的巨浪，美不胜收。在这片绿色的河浪里，那些粉白浅紫的花骨朵娇嫩而洁净的颤动着，好似隐于其间的嬉戏的仙子。
这天午后，蓝雨薇浅睡才醒，便听到铃兰在外面与人轻声说着话。
“谁在外面？”
耳边响起打帘子的声音，续而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话语声，“可等了你好久了，醒了就快起来吧。”
蓝雨薇睁开懵懵的眸子，看着眼前笑盈盈的一张脸，才醒的脑子不知道是跟不上转速还是怎么了，她有一刻间的怔忡。
林易瑶举了柔嫩似白瓷的手在蓝雨薇眼前晃了晃，娇笑道：“好了，快醒醒吧，姨娘。再睡，太阳都要落山了。”
“八小姐来了。”蓝雨薇打了个哈哈翻身坐起，旁边站着的林易瑶便往边上让了让，对身后的含雁道：“快，侍候你们家姨娘梳洗，二嫂那边我已经使人去说了。”
含雁笑了上前，扶了蓝雨薇起床，铃兰很快的便端了水进来，蓝雨薇就着铃兰拧好的帕子，洗了脸，又擦了擦手。夏兰已经用托盘托着沏好的茶候着，蓝雨薇又端了那杯茶漱了漱口。这才返身看了林易瑶，“八小姐说已经使人去了二奶奶那，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二奶奶人不大好，正想去看看呢。”
林易瑶笑了往一侧的椅子里坐了道：“许是季节交替，二嫂一时间闷着了，正巧后花园湖泊里的那些荷花开了，我令人准备了小船，请了二嫂，还有三嫂，七姐，我们几人去摘荷花去。”
摘荷花？！蓝雨薇一怔，目光不由便多看了林易瑶几眼，林易瑶笑盈盈的任她看着，蓝雨薇撇了撇嘴，喊了含雁，“给我换身衣裳吧，我跟八小姐她们采荷花去，这身衣裳不方便。”
含雁应了便要去选衣裳，林易瑶几步上前，挽了蓝雨薇的手，笑道：“好了，你还真以为是我们动手啊，这种活当然有婆子们干，我们只不过是借着采荷花的名头出去玩玩罢了。”
蓝雨薇便笑了道：“你早把话说明白了，多好。”
几人，说说笑笑的便出了栖云轩，朝林俯的后花园走去。
荷花池修在偌大的湖泊一角，湖边修了几处亭子，冬可赏雪夏可赏花，这一处林大爷给取了个风雅的名字，唤“曲院风荷”，远远的便能看到成片成片的荷花在风中摇曳生姿，才一眼，便让人浑然忘却心中郁积，瞬间心旷神怡。
“看，二嫂、三嫂，还有七姐，她们都已经到了。”林易瑶指了不远处的花红柳绿的一行人，娇声道：“蓝姨娘，我们走快些吧。”
蓝雨薇挑了眼角，看着不远处立在岸堤之上的几人，唇角挽了挽，跟着林易瑶便加快了步子。
“二嫂，三嫂，七姐，你们来了多久了。”
蓝雨薇则上前与几人见礼，“见过二奶奶，三奶奶，七小姐。”
容氏笑盈盈的上前，扶了她起身，“都是自家人，快别这么多虚礼了。”
钟氏皮笑肉不笑的上前道：“就是，蓝姨娘，可快别这么多礼，你要真有那个心啊，少算计我几回才是，我就阿弥陀佛了。”
“三嫂，你说什么呢。”林天云笑了上前挽了钟氏，看了蓝雨薇道：“蓝姨娘看着就是个实诚的，什么算计不算计。”
“哼！”钟氏冷冷一哼，撇了头。
林易瑶连忙道：“好了，快上船吧，好不容易出来玩趟，不要闹得不高兴。”
“是啊。”林天云上前挽了钟氏，“三嫂，我跟你一起。”
林易瑶则一手挽了蓝雨薇，一手挽了容氏道：“我们快些吧，不然好位置都要被三嫂和七姐挑了。”
岸边停着的小船上，几个粗壮的婆子谄笑着上前，扶了钟氏和林天云，将她们安置好，又返身扶了林天云和容氏，最后才扶了蓝雨薇，而好的位置早已被那几人占光。剩下的都是靠近船舷这样极其危险的位置。
含雁站在河岸上，只看得心都揪起来，由不得大声喊道：“姨娘，您小心啊。”
蓝雨薇摆了摆手，示意含雁别担心。
婆子说了声，“奶奶，小姐们坐好了。”手里的船浆一动，小船便晃晃荡荡一路向前。
蓝雨薇身子随着船的晃动，跟着动，外人看着她似是极不稳，便要落水，却只有她自己明白，今日的这场热闹，最先笑的只怕笑不到最后。
“嬷嬷，你小心些。”蓝雨薇惶乱的喊道：“我头要晕了。”
钟氏眼底便划过一抹恶毒的光芒，呵呵笑了道：“唉呀，嬷嬷你们可要当心了，蓝姨娘可是二爷心尖上的人，她要有个好歹，仔细了你们的皮。”
嬷嬷尚不待出声，一侧坐着的林天云，却是挽了容氏的手道：“三嫂嫂没有你这样的，你这不是挑拨嫂嫂和姨娘的关系吗？二哥疼姨娘也是想要嫂嫂高兴啊。”
蓝雨薇不由侧目，忖道：这林天云和稀泥可真是高手！
钟氏冷冷的撇了脸，眸底尽是不屑，冷冷的道：“马屁精。”
声音虽是极轻，可还是顺风传入了各人的耳中，便见，林天云眸间划过一抹恼色，但很快便平复，一脸向往的看向那些娇艳雅致的荷花，由衷道：“真美啊。”
她这一声叹，便将众人的目光都引向了身侧的荷花，便见挨挨挤挤的荷叶，像一个个碧绿的大圆盘。粉的，白的荷花在这些大圆盘之间冒出来。有的才展开两三片花瓣儿。有的花瓣儿全都展开了，露出嫩黄色的小莲蓬。有的还是花骨朵儿，看起来饱胀得马上要破裂似的。
蓝雨薇忽的便想起那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不由自主的仰脸迎向湖面轻送的微风，沉醉在这一刻的美好之中。
却在这时，耳边忽的响起一声惊叫，“小心。”
下一瞬间，眼角的余光处便看到那些碧绿的水面，续而，是“碰”的一声，再睁眼时，她已经在水里。
小船上，嬷嬷们眼底闪过惊慌，正手忙脚乱划着船身朝她这边靠近，一个嬷嬷甚至举了浆板过来，使力喊着，“快接着，快……”
蓝雨薇在水里浮浮沉沉，便在她伸长了手要抓住那块浆板时，船身一晃，又响起几声“砰、砰”之声。随着这声音，小船在原地晃了晃后，荡起的浪，将她往更远处推了推。
耳边响起，嬷嬷失魂的惊叫声：“不好，奶奶，小姐落水了。”
蓝雨薇在再次沉下水里时，眼里漾起一抹嘲讽的一笑，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或许因为生疏这具身子要游回岸边有些难，可是不让自己淹死在这水里却是绰绰有余。宽大的袖袍，裙身被水冲浮着直往上飘，几次挡住了她往前的身影。便在她恼怒的想要解开腰间的束带时，隐约间便看到一抹身影朝她这边矫健的游了过来。
一瞬间蓝雨薇做出了反应，她双脚一并，手往下使力一按，脸浮出了水面，深深的吸了口气，续而挣扎起来，大声的喊着，“救命，救命……”
岸边上，含雁惊叫着朝前跑，一边跑一边嘶声道：“不好了，二奶奶落水了。快来人啊……”
蓝雨薇听得她这声声喊，由不得便赞叹，死丫头，你怎么就那聪明呢！蓝雨薇不知道的却是，容氏真的落水了，不仅是容氏便是钟氏，林易瑶也落水了，此刻船里只剩下林天云脸色苍白的在那指挥着嬷嬷们，“快，快救人。”
嬷嬷们当然顾及不到她，只想着尽快的将容氏，以及钟氏先救起来再说，这可是二房、大房正经的少奶奶，便连林易瑶都被排在了后面，更遑论她－－蓝雨薇。然，蓝雨薇要的就是这效果，她到想看看到底是谁，想要她的命。
身后的水忽荡了荡，蓝雨薇在吸足那一口气后，果断的往下沉去，眼睫半闭半合间，看到一张狞笑的脸朝她靠过来。
是她！蓝雨薇不由便苦笑，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耳边仍然是惊慌失措的惊叫，这些蓝雨薇已经无力再去在意，她要想的便是怎样避过身后的那个人，以及她手里的那根打算用来要她命的带子。
“救命，救命……”蓝雨薇挣扎着。
“救命，救命，救命啊！”她的身侧，林易瑶扑腾着。
“啊……救命啊……”她的另一侧，容氏同样扑通着。
幸运的是钟氏已经被婆子捞了上去，正趴在船沿边，“哇、哇、哇”的吐着肚子里的水。有会水的嬷嬷已经扑通一声跳了下来，朝这边游来。
蓝雨薇目光一闪，机不可失。
“救命……”再次深吸了口气，往下一沉，手胡乱的抓着，续而双脚一个扑打，越发的往水底沉去。
“救……”林易瑶的那句救命尚未喊完，便被蓝雨薇扯了往水底落下。谁会想到，蓝雨薇胡乱中一把扯了她的衣裳，像石头般便朝水里沉了下去。
倾刻间，水从四面八方扑天盖地的涌了上来，将她的世界淹没。林易瑶蓦然一阵恐惶，不，她不想死。她憋了口气，费力的去扯蓝雨薇的手，偏偏蓝雨薇的手却是要命的死抓着不放，手底，她的脸因为惊吓，而扭曲的吓人。
“二奶奶，你别动，我托你过去。”婆子游了过来，正要伸手朝容氏托去，不想容氏一个起伏，人朝水氏沉了下去。
婆子一个猛子朝水里扎去，这一扎魂都要吓掉了，天，水底容氏、林易瑶、蓝雨薇齐齐聚集在一切，你抓我，我抓你的。要知道，水里最怕的便是这样混乱的情景，再好的水性也怕遇上溺水的人失了主意乱抓，这样彼此都只有死路一条。
婆子不及多想，往上一个浮，大声道：“人都在这，快来救。”
于是，“扑通”又想起一声人入水的声音，又一个婆子跳了下来。
两个婆子，分别扎了个猛子下水，两人交会了一个眼神，意思是先救了容氏和林易瑶再说，至于蓝雨薇，一个姨娘，二爷就是再疼，也没这两个主子的命重要。
好在这时，蓝雨薇似是因吸水过多，人已经松了手，渐渐的朝水底垫去，而林易瑶和容氏还在扑腾着。婆子一边一个，托了两人朝小船游去。
而岸上，丫鬟们已经找到了会水的小厮，正像青蛙跳水般，“扑通、扑通”的连着跳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下来。
得了信的大太太赵氏、二太太候氏、太太罗氏，带了丫鬟婆子齐齐朝这边赶来。眼见救起了容氏，林易瑶，钟氏，却不见蓝雨薇的声音，含雁只急得声嘶力竭的哭喊着要跳下水。被扶着赵氏赶来的余嬷嬷使丫鬟拉住了。
“蓝姨娘呢？”赵氏目光狠历的盯着浑身**的婆子。
婆子被那样狠历的目光一盯，吓得一个颤颤，抖声道：“回太太，蓝姨娘……她，她还在水里。”
赵氏的目光便如刀般刮过那婆子，停在奄奄一息，正大口大口喘着气的容氏身上，她几欲脱口而出，为什么在水里的那个人不是你！
“婆婆！”容氏悠悠醒过来，哭喊了道：“蓝姨娘还在水里，快，快让人救她。”
赵氏压下胸口的那股恶气，柔声道：“已经有小厮下水了，你别急，赶紧回去喝碗姜汤，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
“可是，蓝姨娘她……”
赵氏摆了摆手，容氏便歇了声，目光哀怜的看向身后的那处湖面。
玉枝和玉釉使了婆子抬了软舆过来，扶了容氏上软舆，朝沉香榭抬去。
候氏瞪了浑身水淋淋的钟氏和林易瑶，喝道：“回去好好给我反醒去，什么地方不好去，竟敢玩到这湖面上？我看你们怎么向二郎他交待。”
赵氏蹙了眉头，罗氏不动声色的上前，轻轻握了赵氏的手，回头对候氏笑道：“二嫂，还是先将三郎要媳妇和八丫头弄回去换身衣裳吧，可别生病了。”
候氏冷冷的哼一声，对二人道：“还不谢过你三婶和大伯母。”
“谢三婶婶和大伯母。”
赵氏眉宇轻蹙摆了摆手，二房的人便退了下去。
剩下的唯一当事人，林天云，想走可没得了赵氏的吩咐又不敢走，低眉垂眼的站在那，直恨不得脚下有个洞，能让她躲进去。
“谁的主意？”
林天云身子瑟瑟一颤，半抬了脸，轻声道：“回母亲的话，是八妹提议来采荷花的。”
“你是猪吗？”赵氏历声道：“水火无情你不知道的吗？还是你嫌活得太长了，想死别连累了别人。”
林天云捂了嘴，死死的忍住喉中的呜咽。
罗氏叹了口气，轻声道：“好了，七丫头你也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