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善而行-第1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杜松子拉着张氏扑倒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密集的箭声和侍卫的呼嚎声,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张氏用手死死捂着胸口装有儿子胎发的荷包,嘴里小声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
强势的箭声忽然嘎然而止,只余不多的几道微弱的呻吟声。
马车帘突然被掀起,张、杜二人惶恐地看过去。
只见一张满是鲜血的脸正痛苦的看着她们。身体插着好几枝利箭。额头上豁然还插着一枝。正从左脸直穿右脸。
他痛苦的喘息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请主子恕罪,奴才无能。但奴才已甩袖箭通知了风大人。请主子、、、、、、”突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看着前方,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一柄利剑突然从他的咽喉处透到前颈,正对着张、杜二人。
二人反而忘记了尖叫,张着嘴愣愣看着那名侍卫首领。那人扑通一声载倒在马车里,倒在张、杜二人脚边。鲜血浓重的色彩剌痛了张、杜二人的眼睛。
马车外一双阴戾的眼睛正冷冷地看着她们,那人环手而抱,好似在欣赏她们的痛苦与惊慌。
“下来吧!难道还要等我抱吗?”那人开了口,语气轻浮至极。
张、杜二人心里更沉了,互相搀扶着下了马车。
马车外。灼热的阳光下,草地被鲜血尽染,其余几个黑衣人正在往未死的侍卫身上砍去。
闷哼声不断传来,刹那间又恢复寂静。
杜松子深深吸了口气,看向为首之人“你们到底是何人 ?'…'为何要掳劫我姐妹?而且要杀害如此多的无辜?”
“我丁峰一向与朝廷誓不两立,在朝当差的撞在我手里一向只有死路一条。至于为何要掳掠你们嘛,一为财、二为色。”自称丁峰的带头之人摸着下巴慢悠悠地答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们不是普通人家的夫人还敢如此放肆,当真不怕死吗?”杜松子嫌恶的别过脸。
“哈哈,怕死?怕死就不当山贼了!能在牡丹花下死,那做鬼也风流不是?何况死之前再拉几个垫背的,老子这辈子就值了。”丁峰口气狂妄的答道。
张氏颤着身子说“你们求财是不是,好,我这里有不少首饰,件件都是珍品,都给你们。还有、还有现银两千两,也全给你们。只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两位弱女子,就当是积德行善。”说着,将头上,手上戴着的首饰愁数全摘了下来扔在地上。又向马车走去,拿出带的银两扔在地上。
那名自称丁峰的匪徒不发一言,嘴角挂着个讥笑,看着张氏。
杜松子心里更冷了,她强作镇定看向丁峰“你们不是普通的山匪是不是?大相国寺我们也去过多次,却从未遇上过什么山匪。可这次却遇上了你们这批身手不弱的山匪。是有人请你们假扮山匪的对不对?”她咬了咬干裂的唇“我实话告诉你,我们家不是普通的官宦之家,请你们来掳劫我们的人是我们的仇人,我劝你们拿上银钱走吧,不然,纵是我们遇害,你们也终将难逃一死。你们不要中了别人的借刀杀人之计,白白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丁峰脸上的笑意停顿了一下,他深深打量了一眼杜松子“你可真是个聪慧的。不错,是有人叫我在此劫你们的道,还讲明是两个美貌非常的女子。但我觉得对于这种双方有利的事,我又何乐而不为呢?至于性命嘛!我们从来都过的是刀口舔血、今日不知明日事的日子,不在乎这些。”他慢慢向杜松子跨出一步“何况,能睡了你们这等美貌,出身贵重的女子,我觉得快活!值得!”
杜松子拉着张氏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不要过来,我们再谈谈条件。”她伸出手作阻挡的姿势,大声叫道。
丁峰脸上的兴趣更浓了,他停住脚步,将大刀狠狠插在地上,握住刀柄“好,你说说。若是老子觉得值了,就放了你们。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若是惹老子生气,老子就先奸后杀。”他轻轻一抬手“说吧,美人!”
杜松子听着他的污言秽语,胸中气愤不已,她强自压住怒气,说道“第一,你说过你与朝廷有仇,可那人却是朝廷的一个大官,如果你害了我们两个不在朝堂的女子,你岂不是帮了那个当官的;第二,那人打动你的无非是我们的富足与容貌,若是你放了我们,我保证会有人送上两万两白银与二十名美貌女子。如何?”
丁峰皱了皱眉,思索起来。
杜松子见他有心动之意,又缓声道“与其冒险掳了我们,惹来杀身之祸。何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又财色双收呢?”
丁峰看向她“我如何信你?”
杜松子心底松了一松,回道“这样,你不要伤害我们,也不要掳我们去你的住处。就在此地,我马上修书一封,你叫人拿着进京城,到镇西候府,求见曾候爷,他见了书信,定会依我信中所写而行。你拿了银两,迎回美人,再放我姐妹二人不迟。你可答应?”
丁峰缓缓拔出地上的大刀“你不骗我?”
“我绝不会拿我姐妹二人的性命作赌注。”杜松子正色答道。
“好,老子赌一把。两万两白银、二十位美女。值了,你们”他指向手下“去寻了纸笔来!”
两个匪徒急忙去寻纸笔。
张氏松了一口气,轻轻捏了捏杜松子的手,闭上眼睛,身子缓缓向后倒去。
杜松子尖叫一声,急忙扶住张氏,恳求的看向丁峰“求这位好汉让我们姐妹二人上马车稍作歇息,这阳光实在太烈,我姐姐身子弱,许是中署了。”
丁峰倒没阻止,痛快的点了点头。
杜松子急忙扶着张氏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杜松子放下车帘,遮住了外面灼烧的阳光,与丁峰那双尖锐的眼睛。
“姐姐,喝点水吧,你可好些了?”杜松子焦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又传来倒水的声音。
丁峰笑了一笑,走到树荫下躺下眯起眼睛打起盹来。
一名手下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老大,你当真听那娘们的,放了她们?”
丁峰闭着眼懒洋洋地说“那依你说呢?”
那人砸了砸嘴“她们开出的条件的确诱人,但是老大,如果放了她们,难保她们会引人来报复咱们,她们可见过咱们的真面目啊!”
丁峰仍然闭着眼睛“那女人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妻妾,刚才听到没有,凭她一封信镇西候就能言听计从。可据我所知,镇西候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年纪尚幼。大儿子带着大儿媳妇在外地任上,二儿子与三儿子尚未婚配。所以,她们绝不是镇西候府的人,但却能调动镇西候,所以她们的身份绝对贵重。我们这次可真正是拿了烫手山芋啊!看见刚才那帮侍卫没?若不是咱们顺着风势撒了迷魂香,让他们头昏脑胀,手脚无力,现在躺在地上的,可就是咱们了。”
“那,那你还答应她们的交换条件?赶紧杀了她们,带着钱物跑路呀。”那手下听完脸色一白,急忙说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命悬一线
“唉,路是绝对要跑的,而且要跑得远远的,好好隐姓埋名几年。所以,我才会顺着她们的意思,答应她们的交换条件。既然她们身份贵重,镇西候想必投鼠忌器,只能乖乖听话将二万两白银给咱们。我们拿了银子,马上向关外方向跑,出去躲几年。”他望了望树梢。
“那,那二十名美人呢?”那名手下咽了咽唾沫。
丁峰没好气地敲了敲他的脑袋“真是驴脑子,是命重要,还是美人重要?”
“那,那为何你要她送二十名美人 ?'…'”那名手下摸着脑袋,喃喃问道。
“说你笨还真笨,这是为了迷惑她们与镇西候的。你想啊,只要一放了那两名女子,镇西候必定会派兵前来捉拿我们,但我要这二十名女子,他就会放松警惕,放慢动作。老子才不稀罕这二十名美人呢!有了钱,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听说关外的美人才够劲。老子拿了钱,马上杀了那两名女子,带着钱马不停蹄的跑向关外,过几年再回来。”他伸了个懒腰“你仔细看着点,老子眯一会。”
那手下又摸了摸脑袋,自言自语“还是要杀了那两名女子啊?”
“当然要杀了,你当老子当真是怜香惜玉之人啊?不杀她们,难道等她们回去画出老子的画像,通缉老子吗?你要知道,大户人家的女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的。”丁峰发出模糊的声音轻声道。
马车内,杜松子屏气听着外面的动静。张氏睁开眼睛紧张地看着她。
杜松子轻轻拔开一条窗帘缝看了看外面。
她看向张氏,伏在张氏耳环边“姐姐,我用计拖住了他们,希望可以等来救咱们的人。”
张氏嚅动着嘴唇“不是说要放咱们吗?”
杜松子苦笑了一下“假的。他们拿到银两后,必定会杀咱们灭口。”
张氏紧紧揪住她的衣袖“那、、、、、、那怎么办?”
杜松子轻轻摇了摇头“唯今之计,唯有等。希望救我们的人尽快等到,再说了他们贪财,到镇西候府送信一来一回也要不少时间,咱们应该等得到。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休息好,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做后最后一搏的准备。”
张氏颤着声音答道“你、、、、、、你是说,万一等不来救我们的人,或是他们变了卦。就、、、、、、就要、、、、、、”
杜松子点了点头“对。咱们现在马车上就是优势。若是等不来。或是他们要杀咱们,咱们就策马狂奔,我看过了。马车正好停在路口,到时候,咱们伏低身子,防着他们用箭射咱们,用钗子在马屁股上一剌,马受痛必定会拼命狂奔,好在这方圆几里还算平坦,也不怕摔下山崖。”说着,拿出食匣里的点心,放在小几上。目带鼓励与坚定的看着张氏。
张氏点点头,拿着点心和着清茶吃起来。
虽然是味同嚼蜡,两人还是认真而努力的咽下了不少点心。
吃完后,两人静静的闭目养神。
杜松子在心底不断重复与计算着自己拉着张氏平伏在马车内,以银钗剌马屁股的事,想着想着,她觉得自己的眼皮真的沉重起来。
就在此时,她听到一个声音“笔墨纸来了,快写吧!”
她一惊,睁开眼睛,只见丁峰悄无声息的站在车前,掀起车帘正看着她。
她急忙拿过丁峰手上的笔墨纸,铺在马车内的小几上,匆匆写下“镇西候见信如面,前来之人乃本夫人友人,速取两万两白银交与此人,再到绝色坊寻二十名绝色女子交于此人一并带走。皖南松子即日。”写好后,她将书信递给丁峰,丁峰拿着细细看了几眼,满意地点点头。冲她们一笑,大方地说“外面日头太晒,你们就在马车内休息吧!放心,我丁峰从来说话是一言九鼎,不会冒犯你们的。等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定放你们安然离去。”说着一拱手,放下车帘。
杜松子轻吁出一口气,心里放松了不少,她计算着一来一回,就算快马加鞭也需一个半时辰。何况镇西候也不可能放两万两现银在家中,如果再加上到银号取现银的时间,差不多又多了半个时辰。这样一加,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只是救援的人为何迟迟未到,难道出了什么纰漏?她轻轻拨开车帘,细细打量外面。
她眼睛忽然瞪大,心里重重一沉。
张氏看着她大惊失色的样子,拉住她的手,轻声道“怎么了?”
杜松子面色苍白地回过头来“姐姐,这条路不对,根本不是咱们计划要走的那条道。”
张氏差点惊呼失声,深深呼了一口气“怎会?”
杜松子苍白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绝望之色“我看过了,按咱们行程算,此时应该是停在苍柏坡,向前望去,应该能看见那株百年老松。可刚才我仔细看了一下,外面只见群山。”
张氏轻轻拍了拍胸口,细声道“别急、咱们心里别急,想想,这错是出在什么地方?”
她猛然大力一掐杜松子的手“这马车是从何而来?”
杜松子眼睛恢复了清明,轻声道“姐姐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宫里没有这种普通青油马车,这车是由内侍局从外面的马车行租来的。”她咬了咬无一丝血色的嘴唇“当然,车夫也不是侍卫,而是随马车而来的。”
张氏颓然倒地,无力道“是了,定是前去租车的内侍有问题,车夫是听他的命令将车赶至此处的。侍卫们都是从金吾卫调来的,他们是从河北府而来,根本不知道去大相国寺应该走哪条道。”
她看着杜松子苦笑一声“妹妹,这次我姐妹二人怕要结伴去地府了。”
杜松子坚定的摇摇头“不,姐姐,您还有皇长孙在等着您呢!千万别说这等丧气话。实在不行,就依我刚才所说的而行。我想,拼得一死,也要让您平安回宫。”
张氏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貌似柔弱、内心强大的女子。几个月前她们还为那丝宠爱争斗不已,如今她却能舍命相救。
她的眼睛不可抑止的流出泪来,哽着声音说“不、妹妹,我护你逃走吧,你娘可只有你一个女儿啊,你怎忍心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杜松子一笑,真诚地说“妹妹第一次习字,便是祖父教的忠字。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她们会理解我的。我也断不会辱没杜氏一门与祖父的清誉。”
张氏流着泪,急切地还想说,杜松子却轻轻捂住了她的嘴,摇了摇头,几乎用梦呓一般的声音道“姐姐别说了,我意已决。我俩在此争论,若叫匪众听到,一个也别想逃了。”她顿了顿,郑重地说“松子如遭遇不测,还请姐姐照看杜府一二。皇后娘娘是个善心的,她是真心为姐姐与皇长孙打算,姐姐以后务必要对皇后言听计从、孝顺周到。大皇子、、、、、、”她咬了咬唇“他不是你我二人的良人,他是靠不住的。若是、、、、、、若是他以后还有什么打算,姐姐千万别掺合进去,须离得远远的才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请姐姐千万记住妹妹的话。”
张氏只觉得胸中的酸痛之意几欲胀裂,她觉得从前那个早已远去,至情至善的她再次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她困难的说“好,我听妹妹的。”喉头便梗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张、杜二人互相抱着在车内默默流泪,心中各自想着自己的亲人。
时辰一点一滴的流逝,外面传来马的奔驰,以及一个男子欣喜若狂的声音“大哥,我回来了,二万两白银全数取回。”
“哈哈,好,各位兄弟,各自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