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岁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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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她对谁好不好,喜好什么风格的男人,又关别人什么事情。
所以这话不仅没头没脑,还把两个人都推到了尴尬的境地。
她只得有些无奈地打断他道,“这些话你和朕说也没什么用处。跟皇后说就是了。”
康雅宜却以为她这话的意思是不肯相信自己。索性一横心,咬牙道,“皇上相信臣侍。殿下从来都没有不雅的事情。”
颜莘一怔,思量了下,口气已经变得缓了下来,反问道,“这话……你为什么要专门和朕说?”
康雅宜也是一怔,道,“难道……您……不是……”
颜莘这才明白过来。
康雅宜起先的话,的确是近期宫里传的极盛的流言。
韩嫣安胎之时,除去金华宫的内侍,便也仅有风栖宫的宫侍和太医,长期驻在韩嫣的侧殿。
而当晚她在场,责问事情真相时,当场对韩嫣胎位不正有过异议的年轻太医,却是唯一一位并非凤栖宫后来另调过去的。
而她在出事后仅几日,便就畏责自杀了。
因此便有多事的人猜测,在日常配给的药品中略调了成分,致使韩嫣落胎并终身不育之责,多半是皇长女颜渊乔的。
颜莘反应过来,康雅宜有此一举,不仅是想替颜渊乔澄清连他自己也不是十分确定的所谓事实,也是想在自己面前,给她挣些面子好感,好叫一向反对房中虐术的自己改变对她的看法。
然而他毕竟做事欠缺考虑。不仅不懂这般径行到自己面前为己方开脱,不仅教人反感,招人非议,更会产生歧义,欲盖弥彰。
虽然没有一句不敬,也没指责到一个人,但这种开脱,比之缄口不言,待至流言开散、清者自清之时,更其无益,亦没有意义。
若是颜渊乔本人知道,便断然不会允许他做这种对自己有百弊而无一利的事情。
她情绪好,又了解就里并不想深究。因此便不禁莞尔,正要点醒康雅宜几句,却忽然恍然大悟,轻轻放下手中书卷,笑道,“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康雅宜不解。
“说朕因为这事儿而不喜欢渊乔?” 她恢复了常态,口气柔和道。
康雅宜脸略红。
“是柳臻吧。”她推想的到。
自从颜渊乔摔伤了腿,在文源阁修养几日,康雅宜随同过去照料之日起,二人竟就意外地相好了起来。
这也难怪。柳臻是那种看不得别人难过的性子,也定然是在康雅宜面前编了好些鬼话来安慰他。
其实细想起来,柳臻在自己立储一事中的立场,除去和他有切肤之仇的贵君,不论皇后怎样,便必然是要站在惠君的女儿颜渊乔一边了。
康雅宜不答话,便也算是默认了。
“他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颜莘刚要开口数落两句柳臻胡闹,却有宫侍自里间打起珠帘。她便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吟竹进来,身后跟着颜渊乔。
一进门,见二人单独长话,显是叙旧已久。吟竹忍不住便怔了怔,却很快就恢复了脸色。
颜渊乔终究确实是年轻气盛。一眼看见自己的通房一侍正和自己的母亲单独在一起,满脸绯红尚未褪尽,看也不敢正眼看自己。
她心知即便不是母亲的意思要二人独处似聊,也多半是自己的男人主动邀了机会,投怀送抱,而且总归是她并没拒绝。
饶是她不是那么在意康雅宜的,一时也不禁头脑发热,醋意大发,一下子苍白了脸。
她只听着自己耳朵里里嗡嗡叫着,却翕动着嘴唇,一时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心里发着酸,却不敢当面顶撞,心里一时又想着面前这男人毕竟曾经是她的,即便是反悔想要回去,也不可能有什么人敢多说半个‘不’字。
她满腹怨气。恨不自胜之下,咬了咬嘴唇,不去问安,却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句,道,“母皇若是喜欢,这男人不妨再要了回去。”
不等颜莘说话,一旁吟竹便先是一个巴掌便甩在颜渊乔脸上,半分的犹豫都没有。
他随即喝道,“畜牲。这是和你母皇说话么。还不跪下。”
一旁的康雅宜也明白怕是闹了误会,自己竟也无意间成了母女别扭的祸水。
他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妻主敢出言顶撞母亲的,一时惊得木立如偶,一句话也解释不出来。
颜莘眼见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转回头来,嘴角只带了几许自嘲的冷笑,却并不打算依着养父的话跪下,更是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她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
然而为人母亲,又是皇帝之身,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身段,跟孩子却解释这样的事情。她便只得沉了声音道,“渊乔,你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呢。”
颜渊乔只怔了下,而面前的事情板上钉钉般地昭然若揭,无论如何自己的眼睛也不可能欺骗自己。
她不想答话,却又不敢当面再仇视自己母亲,只偏过头去,默然无声。
吟竹站在一旁,想要居中斡旋。然而一来自他看来,事实与颜渊乔所想无二,自然是母亲理亏;再者这种事情,实在是万无劝解的道理。
他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先行阻止女儿不敬。
颜莘亦无话。只叹了口气,起身离去。
将往复旋如有情2
“我给你说个笑话。”
见颜莘不理自己,只倚在雕花滴水的檀香木榻上,出神想事情,洛谨爬了过去,趴到她身旁,乖巧开口道。
“有一衙内的小吏惧内。一日被夫君一巴掌打伤了脸。第二日上堂,太守见了,便问出了什么事情。这小吏想了想,编造道,‘晚上乘凉,被倒下的葡萄架子刮破了。’太守十分不相信,说一定是你夫君打伤的,又要命皂隶去拿她夫君。不想太守夫君也正在后堂潜听,大怒之下抢出堂外。太守慌了,忙着跟众人说道‘你等且暂退,我内衙的葡萄架子也要倒了。’
颜莘笑笑。有些心不在焉。
“再说一个。水晶宫水族过年,同吃年酒。大家行令,都要说恭而有礼之语,更要切自己名姓。于是大家让鲤鱼上座,鲤鱼说,‘不敢当,我这里还礼了。’又让金鱼,金鱼说,‘我这里请金安了。’又让鲇鱼,鲇鱼说,‘我这里叩年喜了。’又让鲞鱼,鲞鱼说,‘我这里磕响头了。’又让万鱼,万鱼说,‘我这里道万福了。’又让泥鳅,泥鳅说,‘我这里泥首了。’又让螃蟹,螃蟹说,‘我这里旁呆了。’又让长虫,长虫说,‘我这里长跪了。’又让团鱼,团鱼一时说不出,想了半天,望众人大笑道,‘我只好在这里团拜了。’
颜莘再笑。这一回却是用心听了的。
她伸手揽他,赞道,“亏你这小脑瓜,还能记得住这么复杂的笑话儿。”
“可不是。”洛谨见她高兴了一些,便随她拉扯,只笑出两个酒窝来,道,“我这可是费了半日的时候记下了,打算专门说给你听呢。”
颜莘见他眼波流光,瞳子晶亮,一脸难掩的得意,便也不忍心打击他一番好意,只含笑点头道,“我领情了。”
“那你就别再不高兴了阿,要不然……”洛谨见她虽是笑意,但却终是有限,便又道,“……我给你跳个舞吧。”
他爬起身来,褪下身上麒麟补子图案的袍子,只剩里面一身粉红柔缎的中衣,便要下榻去。
他腿方挪下去,颜莘不等他动身子,便一把将他拉住,重又揽回怀里,温声笑道,“不用了。怪折腾人的。”
她轻出一口气,看向殿外。
不知什么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隔着半开的月窗向外望去,只模糊地看见微风吹得绛红宫墙上的细草,柔柔地轻摆。
外间地面上碧色如带,芳花乱缀其中。随着微凉的风,淡淡地泛进一些草木气息。
洛谨凑过来,有些同情地看她,手脚却不老实地环上了她腰身,笑道,“咱们这无所不能的圣明皇帝,今儿到底是为什么不开心呀。”
颜莘眼见他一张眉清目秀的俏脸送到面前,便好像再也无心着恼。
她只一个翻身,便将他压到了身下,一面却头也不回地扬声吩咐屋里人道,“都下去。”
洛谨乖巧地在她身下,扬了脸一动也不动。只一双明亮眸子,盈了水一般地含笑看她,任她一手在自己削肩、胸前、腰间,行云流水般一一划过。
颜莘叫他的风情挑逗起了些情趣,然而只动作了一半,脑海里又泛起不愉快的事情,便就突然失了兴致。
待再从他眉目间抬起头来,便只轻叹一声,又滚落回去。
她仍旧起了半身,靠到榻上侧旁的厚实锦垫上。
洛谨隐隐约约地奇怪,又着实有点儿失望。
他翻身,蛇行爬过去,粘到她身上,凑近她耳际,在她侧边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糯糯着声音道,“怎么……又不想要了……”
颜莘伸出一手,在他腰际流连,动作轻柔地几乎要给他呵出痒来。一面却套用他的语气,笑道,“怎么,又舍得给了。”
洛谨撇了撇嘴,双手再次环上她腰,伏入她怀,声音细弱道,“你要。我怎么能不给。”
颜莘扳起他脸,只细看一瞬,便大约明白了怎么回事。
于是笑道,“你这泼夫,几时这么贤良正经过了。依我看,定然是有什么事要开口求人了。”
洛谨顺手拈过她身上玫瑰紫压正红颜色锦缎袍上袖口垂下的流苏纹饰,用细巧的手指逐个把弄着上边的被一连串石榴石围绕着的椭圆形的翡翠珠子玩儿,岔开话题道,“这装饰好看。众星拱月似的。”
颜莘伸手摸摸他脑袋,明快笑道,“说吧。想要什么。”
洛谨闻言飞快坐起,满脸期冀道,“真的?我想要什么,你都答应?”
颜莘探手,扯下他发间随着动作荡起来的、用米粒小碎珠流苏穿成的八宝簪子,泻下他一头略有些黑褐色的软亮长发,挽了一缕在手里把玩,笑道,“那得是不能太混蛋的要求。”
洛谨连声道着“不会、不会”,一面半俯了身子覆在她身前,拉了她双手,央道,“你知道的。我就是想要个游泳的池子嘛。”
颜莘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洛谨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眼见着就咬着嘴唇歪起了头。
他想了想,虽不肯放弃希望,却不免有些黯然道,“我知道有些过分了……”
不想话还没说完,便听她声音清淡道,“若是动起工来,是要整个儿拆了你的阁子呢。”
洛谨大喜,忙道,“我不嫌弃、我不嫌弃。”又牵了她手左右拉扯,起劲儿央求道,“求你了,应了我罢。”
“你不嫌弃,我还嫌弃呢。”颜莘甩开他手,却不妨又被他捉了回去,笑道,“这样你寝宫里是要进外人的。鱼龙混杂的,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洛谨冷静了些,想了想,问道,“那以前承明宫的荷花池,是怎么修的?”
“那是在殿里住人之前,就先行修好的。”提及水卉,颜莘眼神不免有些黯了黯,却耐了性子解释道,“虽说是室外的工程,也仅是白天动工。到了傍晚,宫里是要查点清人的。”
“那我这若是在室内动工,是不是时日要更久?”
“嗯。平添麻烦。”
洛谨心知多半儿不成,未免难过,抱了颜莘,头也不抬地伏在她身上。
颜莘见他一动不动了好些时候,便伸手摇摇他,一手插入他发间,来回抚了抚,戏谑道,“若是给你修了,你要如何报答我。”
“啊?”洛谨抬头,不可置信看她,扑过来凑到她唇上便是一个热吻。
之后却突然安静了下来,羞涩道,“我……整个人都是你的……还不是……你说怎样就怎样……”
颜莘心情好得多了,此刻见他兴奋之极,一双柳叶眉挽得煞是好看,便笑了道,“那就……好好伺候着。伺候好了,再赏。”
洛谨点头,蕴了一脸笑意正了正半身,随即又覆到她身上。
他伸出手去,替她略宽了宽腰间松竹梅岁寒三友纹饰的绦带,便要动手去撩她前襟。
颜莘一抬手,格住他动作着的手指,另一手却只探食指,阻了他下巴,略抬起他脸来,压低声音,玩味悠悠笑道,“敢上手。反了你了。”
洛谨仰脸看她,会意一笑,便略晗了头,探舌将她手指卷入嘴里,轻啜了口,便即用舌尖送出。
他随即伏低身子,皓齿轻合,已咬准了她身前玉色印暗金竹叶纹的锦缎窄边。
另一手却探入自己怀里,宽开腰带,将衣襟抖开滑落,裸出淡淡透粉的一片玉腻。
文源阁外院。
见吟竹过来,便有守门的宫侍迎上前来,行礼道,“皇后稍候。奴才这就进去通报。”
吟竹点头。一面看着那宫侍转身向里面走,又回头看了身后跟着的颜渊乔一眼,给了她一个眼色,示意等会儿见面时温驯一些。
颜渊乔心事重重,却点了点头。
午间颜莘恼了拂袖而去,颜渊乔兀自心下怏怏,吟竹却坐不住了。
他是知道她性情的,所以原也不大相信女儿的猜测的。
然而叫了康雅宜过来细问,他却不仅不肯说明要单独见她的目的,言语中还难免有些支吾。
这就叫他有些不大敢确定了。
其实事情很简单。
康雅宜虽说是办了蠢事,可只是隐隐地有些无奈,却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况且他本来就是打算瞒着颜渊乔替她说情,也心知她不仅不会允许,若是说了出来自己背着她已然做了,更是定然不会讨她的喜。
尴尬倒还是小事。若是她也恼了,自己便算是无处立足了。
因此他决然是不愿意向他们告知实情的。
偏生这父女二人,一个外表风光却内心凄苦,情根深种却又不敢张扬,只能谨小慎微地守候着妻子给予的这唯一还算是可靠的一部分感情,拼尽了力气迎合她的心思,试图牢牢地攥着这最后一点儿指望。
另一个由母亲恣意父亲困窘而生,自小便不受青睐,空有一腹才智满心壮志却无缘表现尺寸之功,逢事总觉非悲即苦,从不敢开幸进之心,事到临头便往最坏着想。
二人别扭了一个下午。
最后经吟竹一番说责,颜渊乔才同意应下随同父后去文源阁给母皇请罪。
不想等了不多久,却只见颜莘随身用着的若韵探头出来看,之后快步走了过来。
他迎过来,施了礼,抱歉道,“皇后,大殿下。皇上说了,此刻不见人。”
吟竹心猛地一沉,知她是从没拒绝过自己的。但他素来涵养算深,意外之余,随即便道,“可是和皇上说清楚了,是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