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岁记-第2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色便不会太好。”
颜莘闻言,轻舒了口气,将他拉到怀里,柔声道,“傻孩子。就知道整日里练朕喜欢的那几支曲子。连手指割破了也不知道说。”
韩嫣顺从地偎进她怀里,一言不发。
“今天是不是吓坏你了?”颜莘抚了抚他头发,依旧柔和了道。
韩嫣想了想,大了胆子点了点头。
“朕也不是故意要那样做。只是温才人还年轻,也是想着再给他一次机会。不想他却……”颜莘虽然感觉不到,但却明白怀里人的后怕,只缓缓道,“是朕不好。吓到你了。”
她笑笑,又道,“你放心。朕一定好好补偿你。”
感觉到韩嫣因为害羞而将脸偏转了过去,她便知道他是想多了,便又笑道,“朕最喜欢爱读书的孩子。你不是一直想着要去文学馆么。明日起,便就过去吧。”
这话虽然有些出乎韩嫣的意料,叫他有几外意外和失望,然而毕竟也是他向往了已久的愿望。如今如此轻易地实现,激动之余,居然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然而颜莘看他,许久又笑道,“觉得不够?”
“没有,”韩嫣连忙解释,“只是……”
颜莘圈他弯腰,在他额上轻轻落了个吻,沉声道,“那……朕就给你个孩子吧。”
玉颜锦帐度春秋2
柳臻绝食这件事,第一日韩嫣说了,颜莘不以为然;第二日容千青提起,她怒气更甚;第三日若韵来求,她不置可否;末了直到第四日吟竹为了这事儿专程过来一趟,她才有些坐不住了。
果然吟竹一出了门,她便带了人,急急往广内宫去了。
一进柳臻住的侧殿,远远便见床上卧着的人翻滚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颜莘略紧了眉心,只吩咐左右道“架起来”。
两个宫侍上去,一左一右将他搀起。柳臻挣扎着不想起来,奈何身子单薄,又连日不曾进食,没半分力气。便只徒劳挣扎了几下,由这人将自己扶了回去。
待那两人让到一边,颜莘便到他身边,侧身坐下,只稍稍瞧了瞧,却早已是心疼多过了生气。
他原本并不是单薄的身子。然而接连五日的粒米不进,如同摧枯拉槁一般,把好端端的一个人折磨得瘦骨嶙峋。整张脸上也仅剩了一对滴溜溜的大眼睛,没有半分神采可言。他的皮肤有些灰败的色彩,露在外面的手腕上骨节突出,青筋支楞。颈下的喉结也削尖了似的,伴随着小口吞咽口水,上下支动得更加明显。
颜莘心里有些发酸,终究忍不住将他轻轻抱入自己怀里。也早已将自己原先满腹怒气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柳臻虽然早已没什么力气,此刻却清楚她是心疼自己受苦。便缩入她腰间,淡淡呜咽了出来。
他哭了几声,见她并未说话,也没有表示反感,只是一个劲儿地安抚自己,忍不住声音就大了起来。
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颜莘估计他哭得累了,才轻抚着他背心,柔声道,“好了好了”。见他识趣地压低了声音,也只是哽咽了几下,却仍旧牢牢贴靠在自己身上,便无奈道,“你起来吃点东西,养些力气。朕也好带你回去。”
柳臻怔了一怔,听她又重复了一遍才肯放手。便有人将厚软的靠垫搬了过来,扶他坐好。
柳臻生怕她说完这话就走了。等到旁边的人将早已准备好的水和稠粥端了过来,见颜莘要让开,他便忙着将眼神绕开那人,只牢牢盯着颜莘,毫无底气地喊了声“陛下。”
颜莘明白他意思,只笑了看他一眼,便重新坐回刚才的位置。又从宫侍手里接过水来,拾起汤匙便送到他唇边。
第二日午后,颜莘在内书房歇着,坐在御案旁悠悠地翻着些东西。
柳臻转了进来,远远地看了看,便在门口行了个浅礼,低低地道了声“陛下。”
颜莘不答话,只等他再起身抬眼看时,冲他轻轻招了招手。
柳臻低了头过来。到她面前时,屈膝跪了下去。
颜莘低头看他,柔声道,“你又要做什么呢。”
“臻儿惹了您生气,还没好好跟您认错呢。”柳臻应道,随后又弯下腰去,给她磕了个头。
颜莘忍不住笑了,唤他起来,又揽过他腰身,扶他侧坐在自己膝上。
柳臻不过刚满十五岁,也只比颜莘的大女儿大出六岁,原本便是比她小上一个辈分的。他个子原本就不高,身子骨也轻,又是一直被她当孩子宠着的。所以常常坐在她膝上,日子久了,两人也都习以为常了。
颜莘手拦在他腰间,缓缓问道,“你午膳都用了什么?”
柳臻见她没有不高兴的意思,有些宽心,小声应道,“也是吃了些清淡的。并没敢多吃。”
颜莘略点头,伸出食指去轻刮他鼻梁,笑了道,“你究竟还是一身小懒猫的性子。今早上要不是朕叫人弄醒你,给你灌东西吃,是不是又要睡过去了?”
柳臻有些不好意思。然而想了想,却睁了水水的大眼睛看她道,“您真的……不生臻儿的气了?”
颜莘眼见他神清气爽,虽然还有些掩不去的消瘦单薄,但终究架不住精神明朗,要恢复到先前,也不过是个时间和调养的问题。便仍旧笑道,“你那个样子,朕心疼还来不及,还生什么气。”
柳臻闻言,伏入颜莘怀里,脸靠在她肩膀上,闷声道,“臻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颜莘轻抚了他头发不语。
柳臻犹豫了会儿,又抬了头,怯怯看她道,“您……前次不是说臻儿身上有根硬骨头么。臻儿这次……也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就当是脱胎换骨了。wrshǚ。сōm那根骨头……也早就没有了。”
颜莘心里一动,将他揽回怀里,静了许久,方一字一句道,“也是朕不好。朕这次待你,是有些过了。”
肩上的柳臻不语。
“朕当时也是因着温敢言的话生气。偏偏你还非要替他说话。”
“以后……再不会了。”声音很小。
“嗯。”颜莘笑笑,道,“朕知道。”言罢翻起他身子,在他一侧脖颈上轻轻吻了吻。
柳臻打了个激灵,咬了咬下唇,却出乎她意料地抬起身子,却分开腿,将原本是侧身坐在她腿上的姿势换成是正面坐下。
在她眼里,他总归是个孩子,这也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投怀送抱。颜莘愣了下,将他向自己略拉了拉,笑道,“怎么突然这么乖巧了。”
柳臻就着姿势,在她腿上来回轻轻蹭了蹭,稍稍提了提妩媚的调子,甜声央道,“臻儿晚上过来伺候陛下好不好。”
颜莘万分享受他的主动,却摇了摇头,一手捏了捏他脸,笑道,“小色狼。你身子还虚着呢,不能折腾……”
“没关系的。”不等她说完,柳臻便打断道,“况且,”他顿了顿,转头含住颜莘停留在自己脸侧的右手食指,轻轻啄了啄,又吻了吻她手心,才道,“陛下这几日总是疼着韩嫣哥哥。怕是……都忘了臻儿的身子是什么味道了吧。”
颜莘叫他出口的这几句话惊讶了不少。但手指上一阵□,心里便立马有数,知他并不会那些暧昧讨好人的手段儿,不过是跟了别人照葫芦画瓢而已。
想着他眉角眼尖儿透出的单纯,心里便觉得先前的喜欢统统被勾了出来,便索性将他再向前拉了拉,教他整个上身都靠在自己怀里,手却从他衣襟探入腰间,一面笑道,“你消息倒挺灵通。又怎么知道韩嫣这几日在这里的。”
柳臻略撅了嘴,道,“您腕上那链子的花样,是只有他才会的。”
颜莘恍然。韩嫣手艺精巧,一串链子虽说不是价值不菲,却也样式特别,精巧可爱,一看便知下了不少功夫。首饰之类的东西虽然难得入她眼,但这串玩意儿也确实讨人喜欢,便也套在腕间好几日了。
原本是被衣袖遮的,外人看不见。可不想和柳臻这几下拉扯,却早已落在他眼里。他又是了解她习惯的,略微一寻思便知端倪。
颜莘接连转了几个念头,便止不住笑出声来,爱怜道,“吃醋了?”
柳臻偎在她怀里,手臂环上她脖颈,撒娇道,“嗯。”
颜莘在他颈间吻了吻,笑道,“朕还当你从来就不在乎呢。”
“谁说的呢。”柳臻辩解,却又道,“所以陛下答应臻儿晚上过来嘛。”
“嗯。”颜莘点头,道,“你过来可以。只是好好歇着,不许胡思乱想。”
窗外月光明亮,静静的沁凉。隔了深翠的碧纱橱,照得殿里朦胧的影子微微泛黄。
颜莘也是累了,将柳臻笼在臂弯里,渐渐便要睡去。
柳臻却是睡了几乎一整日,不怎么困乏的了。他瞅着帐外的红烛明灭,心里有事,便觉得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心底里,渐渐弥漫了开来。
他抬脸看了看颜莘,见她已是合上了眸子,轻轻喊了声“陛下”。
颜莘没抬眼,只“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臣侍听说,”柳臻想了想,出声道,“皇后已经下了旨。温……才人被处死了?”
颜莘仍旧闭目,又道了声“嗯”。
柳臻心里沉了沉,又低了头,依旧躺了回去。
然而良久也不见她再说话。柳臻想了想,起了半身,将头靠到她身前,耳里听着她心脏跳动的声音。
见颜莘的手随了他动作将他换了姿势揽紧,他心底里柔软处便有些感动,轻轻道,“陛下,臻儿喜欢您。”
颜莘依旧合着双眸,却也淡淡笑笑,道,“嗯。朕也喜欢你。”
“不,不一样的……”柳臻轻声道。他顿了顿,想起了什么似的,道,“臻儿以后若是……再犯了什么过错,惹您生气,您就狠狠打臻儿一顿出气,别再不要臻儿了,好不好?”
颜莘略有些诧异地抬了下眼,问道,“你好端端的,没事又惹朕生气做什么。”
柳臻被她追问得愣了一下,忙答道,“不是故意的……一旦不小心……”他自己也觉得解释得越来越说不清,便索性坐起来道,“臻儿会听话的。只是……若是……”
颜莘听他语气紧张,再看他一脸认真,便将他重新揽回来躺下,只柔声道,“朕怎么会舍得打你。”见他温顺靠进自己怀里,便又道,“朕第一次要你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朕要给你一辈子的幸福。你不记得了?”
柳臻只觉得心里甜甜软软的,柔肠百结,好半天才“嗯”了一声。想了想,却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那臻儿可以一直留在文源阁了吧。”
颜莘忍不住笑了,看他道,“你爱留在文源阁,没人管你。”顿了顿,又道,“只是你什么时候想要个孩子了,朕便给你册一宫主位,你便好好的安胎养孩子去。”
柳臻怔了下,做爹这件事情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想了想,犹豫道,“若是臻儿有了陛下的血脉,是不是便不能像这样天天守在您身边了?”
“那是自然。”颜莘道,“你腆着肚子,需要精心照顾,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走来走去的。”
柳臻想了想,又侧头问道,“那……安侍君便是因为这个,才不再留在陛下身边的?”
“是啊。”颜莘疼爱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端卿也是。”
柳臻“哦”了一声,好半晌才慢慢道,“那臻儿……便不要什么孩子了。也就可以永远在陛下身边了。”
颜莘并未想到他这话里深意,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意,便笑了笑,道,“这个你现在可说不定的。到时候自然就想要了。况且看别人都有儿女承欢膝下,自然就会要打算了。”
柳臻摇了摇头,坚定了语气道,“臻儿不会的。臻儿要留在文源阁,伺候您一辈子。”
玉颜锦帐度春秋3
已是初冬时分,接连几日,天空都一直是灰蒙蒙的。偶尔云层中闪过太阳一道微弱的光线,也很快被凛蔽的寒风搅得朦胧。
天幕一直阴郁着,直到薄暮时分,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不久便又瓢泼起雨水来。
颜莘被几下电闪晃得抬头,撂下手里书卷,掩了掩身上遮着的锦被,转头向窗外看了看。
虽是冬日,整个殿里却依旧和暖生香。夜雨敲窗,屋子里却不透寒,只有风雨淅织的细碎声音,清清沥沥地渗了进来。
容千青在她另一侧坐了,正铺展开着宣纸,教颜渊觅写字。一面写,一面又小声教她去识。
颜莘隔了花梨木小方桌,看了看颜渊觅费力扭捏而出的几个字。眼见着已是入了夜,便冲容千青笑道,“也晚了。天色又不好。你便带觅儿早些回去歇着吧。”
容千青忙起身,应了声“是”。
见他动作,便有他身边伺候着的宫侍上前,给他披上外氅,又帮他给颜渊觅收拾穿戴。容千青便立在那儿,静静等着。
就在此时,外间雨声越来越大。伴随着倾泻的雨水,一声雷鸣平地而起,轰然作响。
颜莘被容千青“啊”的一声叫得吃了一惊,抬头才看到他一脸的怯意,面上竟隐隐有些发白。
她忍不住失笑出声,道,“你……怕这个?”
容千青余悸未消地点了点头,瑟瑟地看了看她,轻轻应了声“唔”。
颜莘心里有些奇怪,又有些怪自己粗心,这么多年了,竟然不知道他有这样怕着的东西。再一眼见他金丝镶飞凤纹的鹤氅下,轻衫萦身,翠袖寒薄,黯然娇怯地凝了眸子,璧人一般立在那里。她心里动了动,柔了声音道,“外面怕是还得有一阵子的风雨。你也别回去了,便在朕这儿歇一晚上。”
见容千青点头,忙着将刚上身的外氅重新褪下,她便又吩咐一旁若韵道,“你支几个妥贴的人跑一趟。替端卿把三殿下送回去。”
若韵刚要转身,她又道,“等等。”
“多带上几个人。”她向窗外看了看,又嘱咐道,“路上仔细些。”
等她再放下手里书卷,示意屋里伺候的宫侍都退下,便冲容千青笑道,“你上来。”
难得她肯留自己,容千青心里有些惊喜,忙着将外袍也褪去,只着了月白单衣,小心地去到她榻上外侧。
不想颜莘伸手拉了他一把,却又道,“外面凉。你往里面来。”
容千青闻言,心里甜甜的,便绕过她脚下,转到她身子里侧,耳里听她一面扶自己,一面笑了道“你小心些。”
他坐下,眼见着身周地方还算宽敞,她又只是裹了一席不算厚的单薄轻衾,便四下里环顾了下。
他欠了身子,探手,想将榻里面另一床叠着的锦被曳出来。不想姿势不得力,那被子又着实有些厚重,使了几下力气,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