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宝贝-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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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萱萱头一次尝到什么叫做身败名裂。
先前有关她绯闻的闲言闲语,她一向不放在心上,因为她行得正、坐得端,所以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根本不必介意。
但是,这次在夜店对个男人大发花痴的事,却是罪证确凿,赖都赖不掉,让她好想一心求死。
“来这里~~宝贝~~”画室里的同学见到她,全都笑咧了嘴,不怀好意地纷纷用着恶心的语调呼唤她,鸡皮疙瘩掉得都快要淹脚目了。
“滚开!”她惨白着脸,用美目剐杀一圈,然后心情极度恶劣地捧着脑袋,走到画室里专属的角落坐下。
面对还有五分之三尚未完成的油画画布,她的脸色又白了一些,脑袋也更痛一分。想到一堆图都还没画完,却因为宿醉而浪费地睡掉一天一夜,她就更想死。
画室里熟知她个性的同学们,根本不怕她充满杀气的眼神。
“别这么凶嘛~~宝贝!”有个男同学不见棺材不掉泪,继续开她玩笑。
她用力咬牙,拿起油画刀,使狠劲地在画布上戳戳戳。
很、好!求死之前,她会先极尽血腥残忍之能事地打爆同学们的一个个大头,然后再切腹自杀!
“宝贝,原来妳一碰酒就会恶虎扑羊呀!”
“早知道八百年前就灌宝贝喝酒,看她表演半空叼肥肉的绝活了,真是超赞的!”
“不如咱们毕业展的时候,灌宝贝两杯酒后让她上场去表演?”
“那要先准备两杯长岛冰茶才行。”
“别的酒不知道够不够力?”
“那要试试才知道。”
“宝贝?怎么不说话了?”
众人嬉笑了半天,才发觉当事人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宝贝?宝贝~~妳在干么?”
大伙儿回头一看,发现花萱萱前面一扇窗那么大的画布上,不知何时已经涂满殷殷红红又白白的油彩。
像是不要钱似的,花萱萱用刮刀把油彩一层又一层地迭抹上去。
混融流淌的油彩颜色有点儿恶心,看起来像是涂了一画布的……脑浆。
众人背脊一凛,全都不约而同地闭上嘴。
“同学们,画得怎么样?有没有问题要跟我讨论?”油画指导老师走了进来,浑然不觉画室里以花萱萱为圆心,正散发着诡异的恶寒之气。
众人摇摇头,脸色很不自然。
油画老师眼尖地瞧见了花萱萱的画布,好奇地走过去瞧。
“花萱萱,妳在画什么?”
“酱爆狮子头。”她转过身来,拿着沾着红彩的刮刀微笑。
同学们呼吸一窒,心口发凉到想哭爹喊娘……
妈的!看鬼片都没这么恐怖!
酱爆狮子头?
说脑袋开花他们还比较信!
“唔……题目很有创意,颜色也不错,非常抢眼,看得出来很有感情、很浓烈。”神经大条的老师弯着腰,仔细看着她的画,非常欣赏她回异于以往的奔放色彩跟抽象笔法,频频赞许着。
很有感情?很浓烈?!
妈啊~~这意思是说……花萱萱真的想杀他们灭口,打爆他们的脑浆?同学们脸色“唰”地一白。
“很好,继续保持下去!”老师又称赞了一句后,转身走出画室。
保持下去?呜~~他们还想活命啊!
老师后脚刚离开,除了花萱萱之外,所有人全都抱着脑袋夺门而出,就怕真的被做成一颗颗的酱爆狮子头。
这个晚上,花萱萱画出了全班最高分的油画系列作品。
系列名称就叫作--“酱爆狮子头”。
第三章
“长岛冰茶……材料有龙舌兰酒、琴酒、伏特加、兰姆酒、橙香酒、柠檬汁、糖浆、可乐……”花家小妹花蔷蔷坐在电脑前,念出从网路上查到的资料,眼睛越睁越大。
花萱萱皱着眉,拚命地用手指头计算总共听到了几种酒的名字。
“哇靠!都是烈酒,后劲一定很强。”花小妹对着一长串酒单摇摇头。
“取这什么名字啊?害我以为只是一杯冰红茶。”她喃喃抱怨道。
“二姊,难怪这么爱面子的妳,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酒后乱性,当众把美色扑倒在地,还咬着人家的脖子不放。妳不醉则已,一醉真是惊天动地啊!”花蔷蔷身子一歪,笑瘫在她的床上。
“什么酒后乱性?给我闭嘴!”花萱萱恼羞成怒,扑上床去,一掌呼向小妹的脑袋瓜。
“人家欧阳脖子上的瘀青不假吧?不但这样,妳还害得人家受伤刚痊愈的右腿二度伤害,弄得骨头又挫伤了。”花小妹大笑闪开,不怕死地继续举证。
“别说了……”
她闭眼呻吟,用力把烧红的脸蛋埋进掌心里。
“二姊,听说妳那晚跟欧阳告白,情话喊得好火热耶!”花蔷蔷好奇地追问。
“哪有?”花萱萱立即装死。
呜~~那不是她、那不是她……那、不、是、她!
“阿展说,他在电话里听到妳对欧阳大喊“来这里,宝贝”耶!啧啧~~我跟阿展都还没这样肉麻,没想到二姊妳竟然这么奔放热情!”
“别再提这件事,也别再提那个欧阳了!”花萱萱无力地呻吟。
对这件事,她已经后悔了八千遍了!
“好吧,不提就不提。那阿展跟我说的那些有关欧阳的事,妳大概也不会有兴趣知道了。”她装出无所谓的态度,丢出鱼饵后假装要走开。
果然,花萱萱立即伸手抓住小妹的衣领,把她揪回来。
“等一等!董世展讲了些什么事?快跟我说!”
“真的想知道?”花小妹嘿嘿一笑,吊她胃口。
“快说啦!”花萱萱不耐烦地轻踢她一脚。
“听说他前些日子发生车祸,眼睛跟右腿都受伤不轻,休养了好久,身体才慢慢复原。也因为他一直在美国养伤,所以才把他的爱犬阿娇交给阿展寄养这么久。”想起那只拉不拉多笨狗,竟然有些想念。
“他的眼睛真的不好啊……”花萱萱想起那天在夜店里,他对她说视力不良的事,原来是真的,不是敷衍的借口。
“而且呀,听说他那次的车祸,跟一个女人有关。”花蔷蔷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
“什么女人?”萱萱跟着她压低声音。
“是他的未婚妻。”
“欧阳有未婚妻了?!”花萱萱一愣,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震惊得只能猛眨眼。
强烈的失落感像一股巨大的浪头,毫不留情地朝她的门面袭打而来,泼得她满头满脸,有些难受。
“听说那场车祸不但害得欧阳身受重伤,被迫休养了好久,他的未婚妻更可怜,因为受伤过重变成了植物人,让欧阳伤心了好久呢!”花蔷蔷附在她耳边,继续小小声地说话。
花萱萱一时惊讶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起在夜店里,他曾说过他只对一个女人专情,而且整个心都属于那个女人了。
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他那个成了植物人的未婚妻吧?
“我的直觉真的没错,他是个专情的好男人耶!”
“怎么?对他有兴趣?”
“废话!遇到这么优质的男人,不赶快主动出击的话,就会被别人抢走了。”
“但妳不是说过,妳再也不谈恋爱了吗?”花小妹用手肘拐了拐她,好意地提醒她上次的情伤。
“唉唷~~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现在我要大步迎向光明的未来,不能让过去那些烂桃花的阴影打坏了我的胃口!”花萱萱用力握拳,双眸浮出闪亮亮的坚定意志。
呃……为什么她听起来,好像二姊正计划着要把人家叼去啃一样?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花蔷蔷搔了搔头,还是很有义气地帮二姊打气。“好棒、好棒,给妳鼓鼓掌!”
“帮我加油吧!”花萱萱突然觉得胸中扬起了满腔的斗志。
人生就是要这样有目标嘛!从今天开始,她不再被动地等人追了,她要自己把握好对象!
“蔷蔷,妳刚刚说欧阳的腿受伤了?”她的眼眸滴溜溜地转,心里有了主意。
“是啊!”花小妹点点头。
“太好了!”真是天助她也!这样她就有借口登门拜访欧阳啦!
“……二姊,妳该不会是想趁人之危,看准了欧阳腿痛跑不动,所以要去霸王硬上弓吧?”花小妹为欧阳的贞操担心了一下。
“我是这种人吗?”她红着脸戳了戳小妹的额头,心虚得不得了。
“妳是!”花小妹肯定地点点头。这叫知姊莫若妹。
不过想一想,这主意其实还算不错。
主动缠上二姊的桃花实在是一朵比一朵烂,不如就由她主动去争取,也许会改改运,挣到一个好情郎、好男人也说不定呢!
看看二姊期待万分的表情,花小妹也露出狼狈为奸的笑容,挑挑眉,很有义气地开口提议--
“二姊,要不要我找人帮妳扑倒他,让妳霸王硬上弓?”
花萱萱愣愣地仰望着高耸厚实的大门和围墙。
“这个门是用来挡战车的吗?”
门板厚得跟什么一样,只有围墙里边的大王椰子不太规矩地越墙伸展几片长叶子,为死灰的门墙添了些许生气。
她看看手中的地址,再看看门柱上闪亮亮的黄铜门牌,确认自己并没有找错。
还没开始行动,就被对方门面的气势给压倒,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要怕、不要怕!先通过这一关,只要进得了门,就能接近百年难求的绝种专情男了!”她深吸一口气后,抬起有些抖的指尖,按下门铃。
还没按到门铃,紧闭的大门忽然发出“锵”的一声脆响,接着裂出了一道细缝。
“哇~~”她向后跳开一步,吓得花容失色。
慌张地抬头张望,却看不到任何感应设备,探头从门缝往里面猛瞧,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她始终不敢靠近大门。
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任何动静后,她才小心翼翼地靠近,疑神疑鬼地伸长手用指尖碰了碰门,确定大门没有通电流害人后,她的胆子才再度壮大起来。
“吓死人!好歹也等我喊一声“芝麻开门”再开啊!”花萱萱埋怨地猛拍胸口压惊。
站在门边,一直没人出来招呼她,四周也一片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也没有,只有天上麻雀稍嫌吵杂的啁啾声不断地传来。
“我……我进来了喔!”
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跟空气打招呼,然后用手慢慢推开门。
门后一望无际的草皮,再度让她傻了眼。
在草皮远端接近地平线的地方,立着一幢醒目的豪宅。
“这户人家也太嚣张了吧?是怕人家不知道你家很有钱喔?”她对着远方仿欧洲巴洛克风格的两层楼独栋大洋房喃喃自语。
没想到在寸土寸金的市区中,竟然会有这种占地广大得令人发指的奢华豪宅。溉算这里接近市郊了,但它依然刺目得让人想对这家人天打雷劈。
她一时之间有些怯懦,一颗心七上八下地站在门口,迟迟不敢举步。
回头望一望大门,想了一想后,她好心地走回去帮忙把门关上。关上的时候,大门又是一声“锵”,落锁的声音很清晰地传来。
关上门之梭的一瞬间,她忽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她一面拚命回想刚刚在门外有没有看到“内有恶犬”的警告牌,一面四下张望,就怕会有一群恶拘冲出来扑倒她。
站了一会儿观察四周,确定没有危险,也没有恶犬接近后,她才踩着有些抖的脚步,向豪宅走去。
“没事住占地那么大的房子做什么?而且还盖得那么招摇!”她举目四顾,嘴里一直啧啧称奇。
难怪门墙迭得那么高,原来是怕坏人看到大门里面是长得这么一副“来绑架我啊!”的模样。
才走了几步,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伴随着浓浓的喘息声,迅速向她接近。
她背脊寒毛一竖,还来不及回头,就被某个不明物体由背后扑倒。
“哇啊~~救命啊~~救命啊啊啊~~”花萱萱惊声尖叫地挣扎,背后压来的物体重量,差点令她无法呼吸。
当手心摸到一撮毛茸茸的东西,以及某不明湿热物朝她脸上袭来时,她尖叫到几乎破嗓。
“呜哇啊啊啊~~谁来救我啊~~啊~~”咦?
这撮毛……
喊到一半,莫名的熟悉感让她突然一愣。
她翻过身来,用双臂抵开黄毛不明物的湿热攻击,此刻隔着手臂与她大眼对小眼的,是一张表情颇喜憨的黄毛大狗脸。
“阿娇!”她抓住拉不拉多大狗的颈子,张大的眼眸由惊转喜,开心地大笑出来。
“妳吓死我了!蠢阿娇!”她用力抱紧大狗。
“汪汪汪!”
和养了她一年的临时主人喜相逢,阿娇兴奋得像是嗑了药,拚命快乐地吐舌吠叫,尾巴也不停地使劲甩呀甩。
她抱着不停汪汪叫的大狗,在草地上开心地翻滚,没形象地滚得一身草屑。
一人一狗滚滚滚,直到一双男人的皮鞋阻去了她们的滚势。
她顺着鞋子、裤管向上望,这才发现一名俊美的棕发男子,正低着头,好整以暇地含笑望着她。
他的脸虽然背着光,但五官线条却显得更加清朗,也依然让她想起希腊神话中那个最俊美、最有魅力的太阳神阿波罗。
“萱萱小姐,妳好。”男人开口打招呼,略带外国腔调的迷人嗓音有如春风般,拂得她全身神清气爽。
她飞快地推开阿娇,一脸尴尬地从地上快速爬起来,红着脸拍掉衣服上沾黏的青草屑。
“呃,你好……欧阳先生……呃,不是,欧先生。我……我知道我出现得很冒昧,对不起,我是看到阿娇太高兴了,一时忘形才会跟她玩疯了,我……我平常不是这样的!真的,我很少这么野,很少弄脏衣服的。”她紧张万分地绞着衣角,嘴巴像连珠炮般不停地解释着。
男人没说话,只是弯起带着金粉光泽的褐眸笑觑着她,温柔的笑脸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当然,画画跟捏陶的时候除外啦,可是我都有穿围裙……还、还有,我是看大门开着,所以才进来的,我有在门口打招呼喔!真的!我不是偷溜进来的……”连珠炮当场进化成机关枪。
“我知道,董世展告诉过我妳要来。”他依然温文地看着她,眼底升起一抹有趣的神色。
“呃……这样啊……其实我今天来,也没什么事……不不不,算是有事啦!我听说你的脚受伤了,而且好像是我弄的,所以我很不好意思,想来看看你……我、我发誓我没有任何企图,也不会非礼你……啊,不是不是,我是说不会再冒犯你了……”她的脸胀得好红好红。
眼见她的机关枪打速有越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