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狮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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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有人软倒在他的身后,两手却紧攀着他腰际,段凌波飞快地解决完前头的人,转身过来才想解决这个他以为那些倒地后有不死心而起的人,但就在他睁眼看清时,他的脑际瞬间被掏空,无漫无际的痛将他的理智冲蚀得什么都不剩。
“似印?”他抖颤着手,不确定地拉开似印环抱住他的双手,看她如一缕轻飘的云朵软软地倒下,一道纵划的血痕触目惊心地横越过她的背脊,汩汩地渗出血丝。血红的颜色在他的眼前像火一般烧了开来,那种似是要将他心肺掏出般的疼痛,蓦地在他的胸口蔓延撕绞,一股野性的力量窜进他的四肢百骸,命他去寻找仇敌,命他去寻找那个剖开他心房的人……
段凌波紧按着胸口,顺着地上的血迹,缓缓地抬首看着那个呆愣在一旁的秦似魅。
他眼中爆出凶狠的血光,“你……”
面对着他那噬人的眼神,秦似魅大大地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想逃,正当她慌张地想觅生路时,段凌波己跃身至她的面前,又重又狠的一掌袭向她的胸坎,将她体内的筋脉全数震断、五脏俱毁。
房内顿时静得毫无声响。一种静到极点的声音,幽幽徘徊在他的耳际、死亡的气味回绕在整个室内,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回首看着横倒在血泊中的似印,每向她走近一步,耳边轰隆隆的心跳声也愈大,庞大的失去感就像头野兽,正一口又一口地吞噬着他,将他的心深咬得千疮百孔,再也无法愈合。
他小心地将她揽靠在臂弯里。看着她美丽的小脸上苍白无色,像是一朵褪色的花朵,就要在他的手中凋零。
“不要……”他抖颤地轻抚她的脸庞,凄厉地在她耳畔大吼,“似印,睁开眼看着我,我们说好了的!”
“凌波……”似印疲惫地睁开眼睫,伸手抚着他那悲凄的面容。
“不要留下我,不要让我得到后又失去。”段凌波切切地向地恳求,从不知自己是那么害怕孤独一人。
“这一次,我不是故意的。”她泛着泪向他致歉,“我真的很想与你一起到白首……”
他怎么知道,她的心也是与他相同的?就算是天荒、海枯,再怎么不由自己、如何挣扎取舍,她也只求与他相守。为了他,她可以舍弃世间的一切,只求朝朝暮暮,但,世事却不由得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先别说话。”段凌波强自命自己镇定下来,指尖飞快地在她的身上轻点试图止住她的血,并且一千按向她的丹田,为她注入绵绵的内力。
望着他那张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深刻在她心扉的面容。似印紧捉住他的衣衫,决心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告诉他她存在心底的愿望。
“我一直……”她费力地将他拉向自己,“很想告诉你一句话……”
他紧盯着她逐渐飘移的眸子,恐惧地拥紧她,“什么话?”
她微弱地轻吐,“爱我……好吗?”
段凌波犹不及回答,似印便己无力地松开指尖,悄悄地闭上眼睑。
恐惧争先恐后地爬上他的心头,他一边继续施以内力,紧紧护住她的心脉,一边轻摇着她,但她却安静得像是睡着了,一点也不理会他内心的呼唤。
“似印!”
☆☆☆
宫上邪一脸错愕地看着远处那个以排山倒海之势,将所有拦门人一一打倒,让所有人都吓得不敢靠近他的段凌波,就这样手执着伏义剑,怀中紧抱着一名浑身血湿的女子,一步步走进战尧修所暂居的礼部宅邪。
“凌波?”他站在通往大厅的门前,有些不敢确定那满脸杀意的人,就是那个往常总是笑眯眯的老友。
“让开!”段凌波根本就不辨来者是谁,大声咆吼向那个想要阻挡他去路的人。
宫上邪忙伸长了两手拦住他,“战尧修在里头,你别进去!”他疯了吗?大胆的违背了故尧修的命令后又主动送上门来?他找死啊?
“凌波,你现在不能进去,要命的话就快离开这里。”闻讯赶来的云掠空,也急忙想拦住这个顾前不顾后的笨蛋。
段凌波充耳不闻,直接朝里头大吼,“战尧修!”
安稳闲适地坐在厅堂里的战尧修,在听到了段凌波那狮子般的吼声后,心情不错地扬高了一双剑眉。
“终于来了?”他还以为,那个段凌波还真的要挨到立春那日才肯来找他。
“你怎么知道他会来?”被强迫必须陪他下棋的封贞观,听了他的话后迅即执棋不动,额际悄悄沁出一丝冷汗。
“他是我棋盘上的一颗棋,因此,我要他怎么走,他就得怎么走。”战尧修佻笑地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朝他缓缓摊开掌心,“即使他想脱离我的掌握,但不管他怎么走、怎么做,他这辈子也翻不出我的这座五指山。”
同样也是知情不报的封贞观急急倒吸一口气,“你早就知道他会反叛?”
“我说过,他只是一颗棋。”战尧修别有深意地斜睨着他,“要了解一颗棋,并不难。”
拦不住人的宫上邪和云掠空,气急败坏地跟着段凌波一块儿走进大厅里,频频对封贞观使着眼色,要他赶快带走战尧修,但封贞观却微摇着头,一点也不敢惹那个心机和手段比谁都还沉、还狠的战尧修。
此时此刻的段凌波,眼中只有战尧修一人。他紧抱着似印,直走至他的面前。
战尧修也不着他,只是盯着棋局淡淡地问:“你终究是过不了情关?”
段凌波双膝重重地朝地一跪,“救她!”
“你忘了我要你杀她吗?”战尧修揉散了一桌的棋,转过头来盯着他眼底的怆痛。
“救她。”段凌波紧闭着双眼,抛去了所有的自尊,“就当我求你……”
战尧修淡笑地一手撑着下颔,“不想背叛我了?”
段凌波沉重地向他颔首,什么背叛与不背叛全都抛诸脑后,眼下只希望这个深不可测的战尧修,能够救救他手中就快死去的似印。
“要我救她也可以。”战尧修一反常态地变得很好商量,“告诉我,你要用什么来交换她的性命?”
段凌波毫不考虑地就大声说出,“我愿将我的灵魂、我的血肉全都献给你,永不背叛!”
“我不要你的灵魂也不要你的血肉。”战尧修却对他的提议不怎么中意,徐徐地摇头。
“你要什么?”
战尧修朝他伸出大掌,眼底泛着精光,“我要你的未来。”
“我给!”不管要什么他都给,只要眼前的这个人能够救回他那颗就快失散的心,他可以将他的所有全都奉献出来!
“好。”战尧修甚是满意地扬起嘴角,“我接收你的未来。”
段凌波连忙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似印抱至他的面前,战尧修反复地看了她的伤势一会儿。自袖中掏出一只瓷瓶。自里头倒出一颗芳香四溢的药丸,将它塞进似印的口中,并将大掌搁放在她胸前的脉门上,运劲催化她体内的药力。
“你让她服了什么?”什么也不能做的段凌波,心急地在他身边问。
“救命仙丹。”战尧修懒懒瞥他一眼,“你再晚来一点她就没救了。”
“那她……”照他这么说,似印有救了?
“掠空。”战尧修没理会他,反而转身对云掠空交代,“去叫风指柔立刻赶来。”
“指柔?”听到自己的妻子被点名,云掠空马上全身充满了防备。
“我已暂时把这个女人的命给捞回来,而后续的工作,就叫风指柔用那双能医百疾的手治好她。”战尧修边说边搁下警语,“这个女人若是活不到凌波和她去放上最后的两块玉,你和风指柔都会和她有一样的下场。”
云掠空咬着牙,不情不愿地点头,“是……”
“凌波,带她到里头的厢房。在风指柔来前,继续稳住她的心脉。”交代完了云掠空后,战尧修又转过头来拉住段凌波的手,将它按在似印的脉穴上。
因为过度心慌而无法思考的段凌波,言听计从地照做,牢抱起似印后就往厅里头快步飞奔。
“贞观。”在段凌波走后,战尧修又朝封贞观轻勾着手指。
封贞观不明所以地靠近他,在侧耳聆听他所说的话后,脸色微微一变,瞪大了眼看向满面笑意的战尧修、封贞观紧敛着眉心,“主子?”
“照办。”战尧修笑意浅浅地玩弄着桌面上的棋子,也不管封贞观脸上的风云变色。
封贞观探吐出一口气,马上接令,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上邪。”在封贞观走后,战尧修又把主意打到闲着没事做的宫上邪身上来。
宫上邪低下头,留心地听着他的话,但在听完后忍不住狐疑地扬高了眉峰。
“为……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叫他去做这种事?这家伙的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我只是想逼出一个人。”战尧修的指尖轻轻滑过棋盘上纵横的棱线,将棋盘里的棋子揉散了后,又将棋子分成三堆,分别搁置在棋盘的三个角落。
“谁?”
他泛着一抹笑意,期待地看着棋面,“这局棋,不能少的一个人。”
第八章
十万火急自工部府邪被人请来的风指柔,在一抵达后。便由云掠空领着她到厅后的厢房里火速救人。
风指柔坐在床榻边缘,小心翼翼地为似印翻过身,一双水眸紧盯着她背后那道又长又深的伤口。
“指柔。”云掠空站在她的身边,很难得看见妻子的面色会如此凝重,“她怎么样?”
有一双能够治愈百疾神手的风指柔,除了无法治疗自己外。无论任何药石罔救的重伤重症她都能治愈。她不但是云掠空珍爱无比的妻子,还是江湖朝野都想高价聘请的珍贵大夫。
“伤得不轻。”风指柔叹了口气,边说边挽起衣袖,准备先处理似印身后的伤口,再治疗她体内的重创。
段凌波忧心如焚地望着她,“你有没有办法治好她?”
“以我的能力,应该可以。”风指柔温婉地向他颔首,微笑地给他一个保证。
风指柔摊开两掌,掌心幽幽地冒出了两丛柔和明亮的光芒,她将双手轻按在似印身后的伤处,全神贯注地使上力气,让似印自肩头划至腰际的伤口,一点一滴地缓慢愈合。
守在似印身旁的段凌波出声轻唤,“似印……”
花容修白得无丝毫血色的似印,依旧静静地合着眼睑,听不见段凌波的声声呼唤。
段凌波忐忑不安地看着她,“似印?”为什么在有一双神手的风指柔医治下,她还是不睁开眼来看看他?是不是风指柔来得太迟了?
“段大人……”眼看担心的段凌彼在似印耳漫不停的呼唤,这让风指柔一再地分神,忍不住想要请他走远一点,免得她无法全心全意地医治。
“你不能死……”段凌波紧握住似印冰冷的小手,殷殷地在她的耳边恳求,“无论如何,你不能抛下我,你一定要活下去。”
“掠空。”赶不走段凌波,风指柔只好向杵在一旁的云掠空求援。
云掠空马上强硬地拖着段凌波离开床榻,“你在这里只会妨碍指柔救人,跟我过来。”
眼看着气息孱缓、血色尽失的似印像个木偶般地动也不动,段凌波的心就忍不住阵阵绞痛,绝望感像张大网般紧缠住他,在他的脚边系上了沉重的枷锁拖曳在地,在他的心版上响起沉重的拉扯声,让他每一个想靠近似印的脚步都走得那么地辛苦。
虽然他们两人就近在咫尺,但他却觉得命运将他们两人分隔得远远的,仿佛永远也靠近不了她,而他再也不能将她揽在怀里,也来不及告诉她还来不及听到的答案。
时间像流水般地缓缓流逝,厢房内的烛火烧完了一根又换上了一根,不但躺在床上的似印动也未动过,额间沁满汗珠急着救人的风指柔也一直不出声,这让段凌波愈等愈没耐性,也愈等愈绝望。
无法忍受下去的段凌波禁不住地问:“风指柔到底行不行?”
云掠空阴沉地扯过他的衣领,“你敢怀疑我老婆的能力?”占有欲和嫉妒心极重的他,让老婆抛头露面的在外头救人就已经让他很不满了,再加上这个段凌波又三不五时地盯着指柔,这更是让他的心头老大不爽快。
“你看看。”段凌波一手指向床榻“都过这么久了,似印还是动也不动,就连眼睛也不睁开来!”
云掠空用力拉他坐下,“指柔还未为她疗伤完毕,你就捺着性子再等一等。”
“等?我还要等什么?”段凌波将指埋进浓密的黑发里,绝望地低喃,“等我心碎?”
“姓段的!”云掠空因他心火都冒上来了,“我老婆那双可治百疾的玉手,可从未让任何一条性命从她的手上溜走过,你再敢低估看轻她,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段凌波紧闭着双眼。无论云掠空怎么安慰,他的耳里就是听不进只字片语,只能在心底拼命祈求似印能够攀过生命这一座高不可攀的高墙,再度睁开她那双柔媚似水的眼,好好的再着他一眼。
“是谁伤了你的女人?”为了不让段凌波继续胡思乱想,云掠空干脆转移他的注意力。
埋首在掌心里的段凌波,身子猛然一震,目露凶光地抬起头来。
“司马拓拔……”那个老家伙杀他不成,就连连派人来杀似印两次,他若不去找他算这笔帐,他段凌波这三个字就倒着写!
云掠空愈看他的眼神愈觉得不对劲,“凌波?”糟了,他该不会是起错话题了吧?
“掠空,我想起还有一件事没办,在我回来前,请你和风指柔代我好好看着似印。”
段凌波一改前态,面无表情地立身站起,转首对云掠空交代。
“你想去哪里?”云掠空警戒地在他移动脚步前先一步拦住他。
“相国府。”
云掠空立刻反对,“不行!”养有食客三千、人力众多且太子党的高官们全都聚集在那儿的相国府,哪是他一个人说闯就能闯的?
段凌波没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走至似印的身边,在她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你等我回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云掠空看他与似印道别完后就义无反顾地迈向房门,才想要拦住他的脚步,段凌波却缓缓地将伏议剑拉剑出鞘。
他将剑锋对准云掠空的颈项,“你要是敢拦我,可别怪我无情。”
“你……”没想到他转眼间就翻脸不认人的云掠空,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像只索命的狮子大步去找仇敌。
“凌波!”云掠空跟在他的身后追出去,但在跨出门槛后,却被某人一掌拦住去路。
云掠空讶异地看着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