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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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少爷赠赏，那小饺子先下去了，小姐正在澡堂等着呢。”
不曾故作推却的大方接受，小饺子抱着莲向少年福福身踩着小碎步离开了。
少年静默注视着小饺子远去的纤细背影，一抹诡光划过眸底……
烟雾袅袅的偌大浴池用白玉砌成，池水采用的是天然温泉，重重罗帐掩盖了少女娇美的身体，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白荷花。
一池白荷飘浮在池面，两位少女浸在池中。
“小饺子，泡好久了，我可不可以上去了啊？”
“再等一会儿，药才刚入皮肤呢。”
“但是……人家头晕了……”
说着，棉便往小饺子身上倒去。
宠溺一笑，这次却不再纵容，难得认真的板起脸：“再坚持会儿。”
“唉，那我到时晕过去你可不要让我淹死在池里哦。”
“好。”
倏地，空气中飘来一阵笛声，小饺子美眸一眯，甜美的笑脸蓦地转为深沉朝棉吩咐道：“你乖乖的呆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好。”
背对着小饺子趴在水池边，棉闭着眼有气无力的应道。
抓起躺椅上的衣服穿上，小饺子挥开罗帐走出了浴池。
笛声若有似无，小饺子凝神细听，是从东面来的。
“是谁在吹箫……贯注内力的笛声……”
暗自低喃，她踩着小碎步朝东面走去。
确定距离离沐浴不远，她翻上了院墙，那楼宇旁的柏树上，一男子正在吹箫。
陌生的面孔。
她静静的盯着他，一张俊脸线条冷硬给人不近人情的感觉，深邃的黑眸太过精明，一看就知不是好惹的对象。
一个沾不得的男人。
她下了结论，转身准备离去时，突然望到楼宇阳台上沈析雅正盯着她。
她朝他点头致意，沈析雅回了个温和的微笑。
似乎有人在盯着她？
她回头，便见那吹箫男子正眯眼注视着她。
她露出甜笑，朝他福了身，接着便跳下院墙朝沐浴走去。
回程途中，她思索着那吹笛之人。
透过笛音传达的内力可谓高手级别。
这个江湖上会使笛的有三人，其二乃江湖老怪，最尾一年轻男子，玄青庄的少庄主。
他乃名门之后，生性冷淡，处事手腕与武功却是深得武林人士尊敬。
玄笛亦，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回到沐池，突狗崽子棉晕倒在池边。小饺子神色一变，跑了过去，确定棉只是因泡太久而晕迷才松了口气，请侍女和她一同将她抱了上来。
回到雅园，照顾棉好一阵子后，夜已入深。
第二次已是熟门熟路的来到沈析雅入住的析阁，跃上那青葱的大柏树，楼宇内灯火通明，半启的镂空窗内可见两条颀长的人影。
那正是沈析雅与玄笛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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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屏息，目不转睛的盯着屋内景况。
“亦，被你大娘赶出来了？莫不是想在我这呆上一段时日吧？”
沈析雅清悠的声音淡淡飘来，无论何时都如此的令人神清气爽的舒适。
玄笛亦冷淡的睨了那绝美的少年一眼，道：“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沈析雅声音一顿，带着硕大黑矅石的拇指在桧木桌上轻敲着。“只不过，你该知道，我不爱养废人。”
哪怕是身为朋友，若是之予他毫无用处，他亦会残酷弃之。
“我知道。”
玄笛亦并未因好友话里的绝情而气恼，只是淡淡一回，话语一转：“那两个丫头，亦是同理？”
“当然。”
毒发解药
不养废人……
她记下了！
不便久留，那屋内玄笛亦的武功修为在她之上，她没把握接下来不会被他发现。
于是，她悄无声息的离去。
却不知，早在她一踏进这院内，楼宇内的两个男人即已知道有第三人。
待小饺子一走，玄笛亦话锋一转，谈论的正是小饺子。
“那两位姑娘是谁？”
“扬州城内一富人家的闺女与丫环。”
“不像是普通人。”
“是呀，那小姐倒清清白白的，这丫环呀，可是有趣得紧。怎么查都查不出她的来历。”
“看来引起你兴趣了。”
“是呀。”
沈析雅勾唇一笑，笑得夺目耀人，“亦，要不要吃饺子，你平日里不是最爱饺子么，那丫头，做饺子可真是一绝。”
一说到饺子，沈析雅又开始回味昨儿尝过的那饺子香，真是连皇宫内院也比不上的手艺呢！
“饺子……”
玄笛亦望着星空的眸划过复杂。
***
那一池莲，乃是世间罕有的青芯莲。
它的外表，与那普通莲无二样，唯那花忒是青色的。
此莲难种，只适合于人烟稀少的沼泽地。
它有防百毒入侵之功效。
亦，若是此食有毒，当味蕾一尝，便会周身发麻。
长期将此莲芯磨成粉配合其它药材，可达百毒不侵。
当初小饺子求此莲，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沈家少爷竟当真毫不吝啬的给予她。
真是吓了她好一跳！
此物尤是珍贵，由沼泽地牵来这气候温暖的扬州，费的心血之大不难想像。
那沈析雅越是不珍爱此物，越给她诡谲警慎之感。
天明，棉一早又跑得不见人影。
小饺子刚起床，便觉胸口一闷，当时并不怎么在意。
她服了青芯莲，毒该是压抑住了。
直至响午，在那餐桌上见到一尾鲤鱼后，胸闷外加气涌，她当场吐出了一口黑血。
那吓得棉一声尖叫，“小饺子，你怎么了？！”
那声音听起来快哭了。
她摆手，安抚棉莫惊慌。
“别哭，不碍事的。”
那一口黑血一吐出，她胸闷已有减缓，但她知道，再过一阵子，还会出现第二回。
“都吐血了，还说没事？！”
棉已经急得眼眶都红了。
小饺子扯出一抹笑，“真的没事，过一阵子就好了。”
“我去找锐总管！”
说完，她提起裙奔了出去。
小饺子想叫住她，但棉已跑得无踪。
“毒发了……”
她抚着胸口，喃喃自语。
***
“爷，您不要紧吧？！”
析阁，沈析雅刚用完膳，但抚着胸口吐出一大口黑血，这吓坏了一群娇美的侍婢们。
“没事。”
他摇头，接过婢子递上来的巾帕，拭去了嘴角的乌血。
唤人：“去找锐总管来。”
这毒，来得比他预期得还要快。
他想，那丫环，也该和他一样的情况罢。
正想着，锐尘风踏了进来。
“雅园情况如何？”
沈析雅问。
“已发现小饺子吐血了。”
“开始行动。”
“是。”
***
晕晕噩噩中，似乎听到棉的哭声，以及锐尘风的安慰声。
再然后，是脚步声的离去与掩门的吱呀声。
空气内一阵清香，舒解了她眉头的皱褶。
然后，一道清柔的笛音在耳边回荡。
那是……
敌不过倦意，她沉沉睡去。
再醒，已是夜深人静之时。
棉守在床边，一手支着颚眯着眼打着瞌睡。
小饺子起身，轻声呼醒了棉：“小姐，到床上去睡。”
棉揉揉爱困的眼皮，迷迷糊糊听从小饺子的吩咐爬到了床上。
她为棉盖好被子，吹了灯，出了门。
明亮的月，半圆。清亮的灯辉，朦胧。
小饺子走在长长的走廊上，那些白玉砌成的玉柱，镶嵌着黄金玉帛，每走一回，她都得小心着不要碰坏它们。
出了廊坊，她走进了析阁。
这是第三次来此，第一次光明正大。
析阁一如即往的灯火通明，她在猜里头的主人是否有熄了这光的一天。
太亮了……
她微眯了眼，在正门前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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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三次来此，第一次光明正大。
析阁一如即往的灯火通明，她在猜里头的主人是否有熄了这光的一天。
太亮了……
她微眯了眼，在正门前站定。
抬手，刚欲敲门，便见大门咿呀一声，两位美婢从内开启起了朱红色的大门。
“小姐，请由奴婢们为您带路。”
她挂着甜美的笑容，有礼的回道：“有劳两位姐姐了。”
她随着两位美婢踏上了二楼，从外面看，和从里面看视触总是有差距的。
整座二楼是开辟成一间的，只以屏风与厚重的罗帐将床榻隔开，贵妃椅摆放在窗台旁。
一座小小的阳台，在柏树的正反面。
往常她并未注意到。
那座阳台，她突然发现，若是有人坐在那里，可以正对着柏树，那她的身影……就将完全暴露！
她为这个猜想而眯了眼。
“奴婢给沈少爷请安。”
娇贵的少爷，正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满室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溢开。
她发现，这些少爷，总爱在入夜后，在这贵妃椅上躺上一会儿。
“小饺子来了呀？有事找本少爷吗？”
他见她到，支起了上半身，狭长的凤眸一眯，一抹精光划过。
“嗯，只是想问少爷个事儿。”
“何事？”
“奴婢近日身子不太舒服，能否烦请少爷找个大夫？”
“哦？”
他艳丽的唇角一勾，神情是相当的愉悦。
“本少爷也略懂一二，若信得过本爷，可烦让本少为你把上一把？”
她眯眸，将心中的讶异压下。
沈析雅会把脉？
她压根儿不信。
算了，反正，他知她身体为何不适，要把，就把吧。
“那谢沈少爷了。”
她小步上前，在沈析雅眼神的示意下，坐到了离他最近的小凳上。
伸出皓白的手腕，放在小桌上，沈析雅的手搭了上来，状似认真的听起脉来。
她的视线在沈析雅那如玉的手指上。
一双富贵人家的手。
比她还要白晳的肌肤，纤长的指，修剪整齐的指甲散发着粉嫩的颜色。
这双手，说起来像女人并不为过。
她敛眸，脑海中划过一双相似的手而不悦。
有点恍惚，若是曾经，她也能养出这样一双如玉的手吗……
“小饺子，你体内中了七日幻，看这情况，应有四日了。嗯，真巧，本少体内也中了耶。”
“……”
她从恍惚中回神，便见沈析雅早已离开了她手腕，正支着颚，一脸有趣的盯着她。
“七日幻……”
他可说得真轻松呀，却是听得她心惊。
“嗯嗯，七日幻。本少想，小饺子如此单蠢定是与人无怨无仇，这合该是冲着本少而来，却连累了小饺子……唉唉，真是对不住，放心，本少定会医好小饺子，且为回报本少的愧疚，一定要在这府上多住几日。”
“那请少爷一定要相救，奴婢这命虽不值几个钱，不过自家小姐极为依赖，一时半会儿不能化为尘土的。”
她怎么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的愧疚。
名七日幻
何谓七日幻？
中毒者，在七日之内，每日会出现一个幻境，就如真实的存在，令人分不清真假。
七日之后，他会在最后一个幻境中死去。
她和沈析雅都未出来这幻境，只不过是暂时压制了它毒发的时间。
这七日幻，没有解药。
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最剧的毒，而是没有解药的毒。
亦即，她必须赢过那幻境才能保住小命。
“小饺子，怎么了，今天你好沉默哦？”
今儿个一大早，棉一起床，便见小饺子坐在阳台上，盯着远方的风景发着呆。
早上，深山里会起雾，白茫茫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这座掩藏在深山中的豪宅，就像仙境般飘渺虚幻。
“棉，要是有一天，小饺子突然不见了，你就带着头上的金钗去洛阳找一户姓仇的人家好吗？洛阳只有一户仇姓人家，很好找的。”
小饺子扯出一个淡笑，目光直视着远方，轻悠悠道。
棉摇头，她小脸闪过一丝惊慌，小饺子的话好奇怪。
“小饺子为什么要离开棉？！不要离开棉，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呀，你答应过我的！”
她的神情相当的无助，让小饺子一声轻叹，可爱的脸露出了点无奈。
“棉，终有一天，小饺子会离开你。人与人，是永远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的。”
她回头，手颤抖的抚摸着棉的小脸。
她摸得很仔细，很温柔。
但那圆亮的晶瞳，却是一片杀机。
棉感觉到了，此刻的小饺子好令人害怕，她的身体因小饺子的抚摸而颤抖着。
“棉……你现在出去一下好吗？”
小饺子离开了棉的小脸，语气轻柔的吩咐道。
“好……”
这一刻，棉是落荒而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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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一走，小饺子倏地双手紧握成拳，她不再掩饰杀气的瞪着那扇由棉关上的门。
她知道棉还没走，却不敢离开椅子一步，因为她怕，一旦离开这里，她会忍不住杀了她！
她没想到，七日幻如此的凶猛，她一睁开眼，四周的景色全是血红一片。
就连屋外，那本该是薄雾，在她眼中，都是一片腥红！
当棉向走过来时，她根本不敢看她。
最后，不得不看时，就和她心中猜想的一样，棉的脸模糊不清，同样的腥红。
听说，七日幻，反应的是中毒者的内心，而她的内心，就诚实的表现在她面前。
一片血红！
她勾起自嘲的笑，坐在椅子上，继续盯着屋外的风景。
她想着，今天是第五日，还有两日。
***
棉跑到了花园中，一脸焦急的样子吸引了锐尘风的注意。
“棉小姐，你怎么了？”
他上前，轻声寻探。
棉一见到他，就像见到了救兵，猛的上前抓了他衣袖，小脸余惊未褪的对他说：“小饺子……小饺子刚才好恐怖！”
她将锐尘风当成大哥般依赖着。
所以出了事，第一次就想到他。
“恐怖？”
锐尘风眼一眯，略微沉吟了一下，安抚着眼她：“不要惊慌，慢慢说来刚才发生的一切。”
若他没猜错，该是七日幻发作了吧。
嗯，等下他得回去看看少爷是否也有毒发。
谁道是花香与飘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