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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双鲤迢迢一纸书-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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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里,是延宕连绵的黑,仿佛一眼都看不到底。
  在那森森黑暗中,似有吞人的饕餮,在静静地等待着猎物上钩。
  过了一会儿,空气中散发出温暖的香味。
  她的山鸡冬笋汤熬好了。
  刘盈连忙爬起来,开始给胡荼盛上一碗,可是碗还没有端到胡荼手中,她忽然愣住了。
  “扑哧”一声,小夫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胡荼原本想发火,可是看见她笑的时候,似有春花在不知不觉中绽放,刹那间惊艳了整个寒冬。他吞下喉中的诅咒,忍不住撇过头,低低吼了一声,“你知道的,我的手受伤了。”
  虽然胳膊依然能够自如的活动,可是手上却被震伤了经脉,根本无法自如的活动。
  所以,刘盈让他自己来,他只能尴尬费力地包扎起腿上的伤口。
  原本被包好的地方,几乎都散开了。
  裤子也在一半,药洒得到处都是,看起来分外狼狈。
  刘盈笑骂了一声,“那你不知道叫我!”
  “你一回来,就一个人什么话都不说,我哪敢叫你。”小狮子没好气地回道。
  刘盈被他堵了一堵,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好重新帮他擦*。
  她擦了一会儿,抬头忽然看见小狮子清美的脸蛋,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下意识去看他下面的某处,没发现什么异样。
  小狮子一脸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终于小声道:“夫子,我需要方便一下。”
  “那你去吧。”刘盈出来,忽然又反应过来他现在手脚都伤着,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我扶你去吧。”
  在刘盈伸出手的时候,手上包着的布套忽然掉落在地。
  篝火跳动了一下,发出“哔剥”一声炸裂的响动,屋子一瞬间,狠狠亮了一亮。
  倏地一下,小狮子心口仿佛有什么被狠狠揪了揪,他美得惊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手,眸光带着凛冽的锐意,仿佛要把她的手穿出个窟窿。
  “走啊。”
  刘盈还没发现自己的手套掉了,奇怪地看着小狮子。
  就在这时,她的手,被他一把抓了起来。
  她根本不知道,他受伤的右手,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时被他箍得无法动弹。
  “夫子,你的指甲怎么了?你的手,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篝火的光亮,清清楚楚地照着年轻女子纤细的手指。
  这双原本写字、握笔的手上,粉红的指甲纷纷剥落,露出鲜红的息肉。
  指腹处,到处是刮伤的痕迹。
  手背上,全是一道道新伤旧痕,狠狠撞入眼帘,让人忍不住呼吸一窒。
  胡荼眼前一片血红,死死盯着她手上的伤,声音仿佛从牙缝中蹦出,再次问了一句。
  “夫子,你的伤,到底从哪儿来的?”
  刘盈不答。
  胡荼那么聪明,哪里会猜不出。
  他死死看着她的手,不知看了多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是为了救我,为了把那该死的石头挖开是不是?你傻了吗?用剑也可以把石头霹开,为什么偏偏用了这么蠢的方法?”
  他笑得那么大声,扯动了肩上的伤口,眼见着大片大片的鲜血再次浸了出来。
  刘盈有些窘,忙道:“你到底要不要出恭?”说着她捡起包在手指的纱布,迅速把那里包了起来。
  胡荼一言不发,任由她带着自己出去,然后木木地回来。
  从这以后,小狮子变得越来越沉默。
  就这样,两人在这个地方一连挨了七天。
  到第八天的时候——
  天空下起了蒙蒙的小雪,天越来越冷了。
  刘盈出去采草药的时候,心中不知怎的,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回头去看,但见小狮子似是睡着了,眉眼安静,看着他的脸,她心中一暖,仿佛一切不如意的往事都纷纷沉淀下来,说不出的安心。
  按理说,下了雪,野鸡应该格外好逮。
  可是,刘盈几乎逛遍了整个后山,都没有寻见一只野鸡。
  不仅是野鸡,连只鸟都没看见。
  她累得筋疲力尽,快到晚上的时候,才拧着些野菜回来了。
  可是,柴门刚刚被打开。忽地,一种说不出的寒意似化作冰渣子,狠狠扎了过来。
  遁着那寒意望去,刘盈竟然在草垛上,看见了一个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顾倩兮?”
  她失声惊呼,下意识去寻找小狮子的影子。
  还不等目光扫过整个柴房,耳边,传来顾倩兮冰冷的嗓音,“小刘夫子,好久不见。”
  “你怎么会在这?”
  刘盈对她的印象,一直在生墓中的那个猜测中。
  顾倩兮就是叶紫。
  这个印象,真是分外的深刻。
  而顾倩兮和胡荼,似乎是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个事实,让她心里似埋着一根针。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美了,太媚了,压根不亚于含烟楼的牡丹姑娘。
  何况,胡荼又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
  他既会为那个“刘盈叶紫,帝师王谋”的传说与自己暧昧不清。
  想必,他对叶紫也是这样吧。
  这个地方,这么偏僻,即便是土生土长的天封人,都未必能找到,何况是养在深闺的顾家小姐……
  刘盈心里忽然浮现出一种诡异的联想——
  该不会是胡荼把她引来的吧。
  不,没可能!
  胡荼怎么会引顾倩兮来?
  他……
  正想着,但见顾家小姐的笑容,如涟漪层层叠叠地舒展开来,透着明媚的烟霞之意,她天真无邪地朝刘盈笑了起来。
  “小刘夫子以为我是怎么来的,我就是怎么来的。”
  “胡荼呢?”
  刘盈心里一紧,压根一点都不想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慌忙问到最关心的问题。
  话音落下,就见顾倩兮再次笑了起来。
  “小刘夫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二少既然把我引了过来,自然想要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他不想和你待在一起,你知不知道?”
  顾倩兮的话,就像是最锐利的尖针,一遍遍扎在刘盈的心头。
  那句话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刺耳地响起,深入脑海。
  刘盈的手指猛地缩了起来。
  光秃秃的,没有指甲的手指掐在掌心,从伤口的地方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人家都说,十指连心。
  那个伤处,原本连碰到都是说不出的痛。
  何况这么用力地掐住。
  刘盈痛得几乎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顾倩兮还说了些什么,她一句没听,根本是什么也听不进去。
  柔软的心脏仿佛孤叶在海中漂泊,狂风巨浪,翻卷而来,那样的痛,是一点一滴地刺着,然后再扑天匝地席卷而来,蔓延到全身。
  痛到最后,浑身都麻木了。
  刘盈的思绪混混沌沌,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清。
  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浑身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到最后竟分不出到底是心痛还是绝望。
  北风在柴房外呼啸着,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卷着门窗,狠狠拍打着柴房,似乎要将这她最后的容身之地一并拔地卷走。
  窗外,是一眼往不到底的黑。
  墨色淋漓,似乎比生墓第八层的画卷仿佛更加阴沉可怕。
  风卷着细小的雪花,从门外吹进来,钻进刘盈的衣襟中,那冰凉透骨的感觉,让刘盈冷不丁一个机灵,眼中的阴霾依然藏在眼底,可神志好歹清楚了。
  “顾小姐,我知道了,你走吧。”
  就在顾倩兮喋喋不休的时候,刘盈忽然大声说了一句。顾倩兮被她吓了一吓,不再说话,惊讶地看着她。但见这个苍白瘦弱的女子,分明绝望到极点,却笑着说:“不管他是不是想见到我,只要他现下安好,这样就够了。”
  就……这样吗?
  顾倩兮心里隐约有些不舒服,愣了一会儿,她试图开解刘盈,和声道:“小刘夫子,你可以去行馆找宁王,他一直在等你。只要你去,他会立刻带你离开天封了。宁王为你做了许多事,他原本压根不想在这待着,却为你一直停留。包括你去含烟楼,若不是宁王暗中相助,遣散了影杀,你根本连含烟楼的后院都进不去……”
  “顾小姐……”刘盈大声又喊了一句,截断了她的话。
  “你喜欢胡荼,是吗?”这个苍白而文弱的年轻女子,歪着脑袋,忽然说出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话。
  顾倩兮愣了愣,美丽的脸蛋上露出一丝羞涩。
  刘盈继续笑道:“就是因为喜欢,所以你应该理解我的心情。宁王的确对我很好,可是,我不喜欢。胡荼的确对我千万般刁难,但刘盈既是选了,便再也不会回头。我压根不在乎胡荼喜欢的到底是谁,压根不在乎他是不是不想见到我。我会待在天封,一直守着他。只要在他身边看着,都是好的。任何人,就连是他,也不能把我撵得远远的。”
  说到最后一句,她语气隐隐有些颤抖,笑中似有哭音,但那双乌黑的眸子中透出的光芒却异常的明亮。
  顾倩兮被她的话震得不由倒退两步,双手忍不住扶在柴房里的柴草堆上,好半天,看着眼前苍白的女子,惊得满脸通红。
  “刘盈,你忘了吗?他是你的学生,你比他大了五岁!这世上,这世上哪有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
  刘盈微微笑了笑,根本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从她二十一岁开始,凡世的礼教纷纷如一张白纸,捅破了,便什么都不剩。
  什么师徒禁恋,什么女大男小。
  当初,十六岁的胡荼有胆子做了那样的事。
  她又岂会没有承担的魄力。
  只可惜,她明白得太晚,直到失去,才看清自己的心。
  “顾小姐,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你走吧。”
  说完刘盈上前将顾倩兮一把推出房门,回身一把将柴门关上,世界似乎清净下来。她软软地靠在门上,神思不知飞向何方。
  门外,顾倩兮拍着门板,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刘盈已不想去料理,她看着猎猎燃烧的篝火,笑着煮了一锅野菜,饱饱地吃了一顿。就这样吧,其实,并不是只有山鸡炖冬笋能够解饿,野菜一样管饱,虽然味道那么涩……
  第二日,刘盈终于出了后山,到得天封城中,直接在胡荼住宿的地头儿寻了个地,就这么安顿下来。
  母亲说得果然不错,有些东西,执念过了,才会发现追求的不过是虚空泡沫——譬如,她为之舍生忘死的西丘文。
  原来放弃这么简单,十数年的时光敌不过短短一瞬。
  冬日的天,那么冷。
  屋中燃着炭炉,耀得一片通红,看上去都有一股暖意。
  刘盈站在门扉外,静静地在雪地上用树枝画着什么,然后再划掉——就像当年在岐州,她在河滩上学写那些西丘文。
  其实,她画来画去,也的确是那些,哪怕放弃了,有些东西还是埋入骨血中,在不经意间就会浮上心头,无意识地划出来。
  她怀中抱着一本书,只是……想把《六壬捷录》交到他手上罢了。
  门咯吱一声开了,又咯吱一声关上。
  鱼微匆匆忙忙地进去。
  “二少,小刘夫子在院门外。”
  “由着她。”
  “已经三天了,雪下得很大啊。”
  鱼微还想再说些什么,就换来胡荼剧烈的咳声。
  “大夫!快唤大夫过来!”
  顾倩兮惊惶起来,大声叫着,狠狠剜了鱼微一眼,知道二少的身子不好,为什么要说这些惹二少心里不痛快的事。
  鱼微慌忙闭上嘴巴,匆匆忙忙又跑了出去。
  暖阁中有袅袅的静香,暖意融融。宛如春日。
  胡荼眼神锐利宛如刀锋,伸手制止了鱼微的动作,淡漠道:“没什么,说说吧。对他而言,这该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他不在皇城待着,到天封做什么?”
  一句话,从容不迫地丢下来。
  在场诸人,却没一个人敢多说一句。
  纵是病成这样,他身上散发出睥睨天下的傲气,依然让人禁不住一个寒颤。

  第二十六章

  而庐内的讨论,还在继续着,众人根本没有察觉到刚刚屋外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和那个女子惊世骇俗的话语。
  “当今朝廷,摄政王一走,兵部尚书何源秀没了摄政王安插在身边的高手助阵,是最容易刺杀的时候。倘若将何源秀除去,摄政王必失左膀,定少三分助力,二少*幼皇,登上天子之位便指日可待。”
  “让杜少陵去。”
  话音落下,鱼微的面色忽地变了变,“可是二少,倘若杜少陵失手,我们就少了一个最佳的眼线,往后倘若再去刺杀何源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件事,非杜少陵不可。”
  说完这句,胡荼不再说话。
  鱼微知道二少的部署从来没出过错,当下吞下疑虑,开始向皇城传递消息。
  江湖、庙堂,在胡荼的指挥下,似有一张巨大的网,悄无声息地张开——暗涛汹涌,风云变色。
  许是说了太多的话,胡荼连声音都哑了下来,轻轻咳嗽起来。
  这时,昆奴静静道:“二少,小刘夫子把六壬捷录送了过来,让属下转告二少,倘若想知道这上面写得是什么,就娶她。”
  “哦,她还说了些什么?”
  “她说‘刘盈好歹从十四岁起,便是他名义上的夫子。他在想什么,刘盈开始也许不知,但是如今也大约明白一些。他……是卯着劲把我往外推。倘若当年不沾也就罢了,这可是他先惹上我。如今,再想丢开,没那么容易!不管他在哪里,刘盈一旦认定,绝不更改。’”
  话音落下,如惊雷炸响。
  “她当真是这么说?”
  胡荼眼前猛地一阵血红闪过,他失神地看着炸裂的灯芯,似入了迷,轻轻问了这么一句。
  昆奴道:“没错。那个女人的确是这么说。”
  胡荼那双好看的眉毛忍不住拧起。
  他觉得自己呼吸有些窒。
  她说了。
  她真的说了那些话?
  当听见昆奴重复那些话时,胡荼的心口不可抑制地狠狠跳了跳。
  “二少,您不必被她的话吓到。纵是她武功再高,终究是一个人……”
  就在昆奴说那些话时,却见胡荼的脸上忽然绽出柔和的笑,宛如涟漪般,一丝丝荡漾开来,“昆奴,准备办喜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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