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王-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茫然扫了他们一眼,依然保持沉默。
“既然把你带到这儿来就说明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你的问题,也好争取政府的宽大处理。”主审的警官仍是慢条斯理的,“说说吧,今天早上的事。”
我虽然对那个胖警察的恶劣态度极度厌恶,但若再装聋作哑,恐怕今儿个就真得见识老虎凳了。
“你们也别绕弯弯了。姓杨的是我砍的。我就是想宰了他。”我回答得很干脆。
几个警官被我突如其来的直白搞的一楞。
胖警察率先发作,“你个小毛崽子还挺牛逼啊!犯罪有理了你还。”
主审官不满的瞥了胖子一眼道:“讲具体点,你作案的动机和经过?”
“走投无路,挺而走险。”我刚说完这几个字对面那几位就都被逗乐了。
“还挺拽啊!语文学的不错吧?让他X你交代问题,没让你编成语故事!”胖警察骂道。我盯着他越瞧越觉的象个痞子,怎么就披上这身警服了呢?
“我说的是实情。”我辩解道。
主审警官拦住了要从座位上一跃而起的胖子,有些不耐烦道:“让你说具体。‘具体’你懂不懂?”
“懂。”
“那你说吧。”
于是我把从父亲去世后杨宏进怎么侵占我家的房,然后又怎么设套挑起邻里矛盾再把我逼上绝路,以及到今天发生的事简明的叙述了一遍。言毕现场一片静寂。我的遭遇多少使警官们感到些震撼,至少没让他们无动于衷。
过了片刻,主审官打破了静默,“你也算是高中生了,‘杀人犯法’你不知道么?难道前几年的书你都白读了?”
“我没办法。我确实是走投无路。”
“你杀完人就‘走投有路了’?而且你就那么认定是被杨宏进给害了?我看你那个姓赵的邻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八成你是让人给当枪使了。咱再把话说回来,就算杨宏进真是为私利下套坑你,还可以去找他们单位嘛。单位不行还有政府有法院嘛。”警官同志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我。。。。。。”
“你什么呀你?我看你就是蠢!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蠢!”此时的警官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声情并茂了。
我垂首无语。
。。。。。。
随着时间的流逝,该问的也问了,该教育的也教育了,审讯也接近了尾声。
主审警官拿过笔录翻了一遍,然后递给我道:“你看看吧,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个字。”
我接过来随意翻了翻,问:“签哪儿”
他指着最下面道:“就这儿。我说你写:我看过了,全对。”
我抬头不解的望着他。
“看什么看!写呀!这是规矩。”
警察素质低还真是有传统啊!这么没水准的话楞传了不知多少代居然成规矩了。
我签完字,按上手印就算正式被捕。
临出门的时候我问那个主审警察:“请问警官,我能打听个事儿么?”
“你说吧。”也许是出于同情,他没有拒绝。
“杨宏进死了么?”
“去逮你的时候听说还在抢救。怎么?害怕了?还是后悔了?”
姓杨的挨了这么多刀居然没死!也不知道是算他走运还是算遭了报应。这小子的即使能保住命,但也肯定得落下残疾。这一点我下的手我心里自然最清楚。而且在这件事上他所扮演的并不是什么光彩的角色,等伤好再回单位也肯定是彻底臭了。到那时候我看他恐怕会是生不如死啊!嗨!不想这些了,无论如何,他只要没死对我来说就是好消息。杨宏进的仇我总算是报了,往后的日子走一步算一步吧!
“谢谢您了。”我无法回答警官的反问,就只能对他表示感谢。说完便直奔警车而去。
在去看守所的路上,我的身体随着警车在颠簸中晃动着,刑具不时的碰撞发出哗楞哗楞的脆响。透过车窗的栅栏,我看到了悠闲的人群,看到了穿梭的车流,看到了夕阳。渐渐的,随着道路两旁的树木和林立的高楼飞也似的被甩落,人群消失了,车流稀疏了,这座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已离我越来越远。
望着眼中不断变换着的景象,我茫然若失。
所有陪伴过我的一切都将离我而去,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回来,也许从此就相见无期了。
老师们,同学们,朋友们,还有。。。。。。爸,妈再见了!
想着想着,泪水再一次不争气的滑落下来,缓缓的流过我的脸颊,飘落到地上瞬间即逝。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 1 7 Z 。 c O m'
拳王 上卷 第二章 虎穴
分局看守所坐落在城北郊外。
我们抵达时已近黄昏,远远望去,包围着看守所的玉米地在落日余辉的映衬下显得分外的生机勃勃。
我迈下警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高墙,上面挂满了铁丝网。走吧!前面就是我的新生活了。
办完了一应的交接手续,我穿着明显大一号的囚服抱着床破军被在警官的带领下向号房走去。所谓号房,就是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平房。在号房的东面是圈在高墙内的一大片空场,贴着墙整齐的码放着一垛垛的红砖和木料,在距这些建材不远处,有几排新的号房正拔地而起。
看来随着社会的发展,犯罪分子也在不断发展。这不,老房子都住不下了,紧着盖新的呢。
“到了。”引路的警官停了下来,“新来一个。”他边冲里面喊边掏出钥匙开铁门。门边挂着个大牌子,上面写了个‘4’字。看到这个数字,我打心眼里觉着别扭。我还真是倒霉催的,坐牢都坐‘死’号!
在十几道目光的逼视下,我低着头迈进了这间小黑屋,身后的铁门‘哐’的一声关上了。
“新来的,过来!”
我抬起头,只见面前是一块长板,长板的左首,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正盘腿坐在上边拿眼斜眯着我。刚才发话的该就是他。
也就这一楞神的功夫,不知道是谁从背后一脚踹了我一趔趄,好玄没趴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暴喝:“小逼没带着耳朵进门啊!郝哥问话那!”
我慢吞吞的报着被站直了身子,向后扫了一眼。只见一个身材瘦小形容猥琐的小个子正龇牙裂嘴的怒目而视。然后向左首的汉子叫了声:“郝哥。”
也许被我的轻蔑激怒,身后的小子又暴喝一声:“喊报告!”同时跟着一脚直踹。
这回我可防备着呢!估么着快踹上的时候也没回头,往旁边一侧身,腾出手来从下往上用力一兜他的脚脖子,只听‘嗵’的一声,那小子摔的那叫脆!后脑壳直拍在地上。这还是我手下留情,没在他脚腕子上加力。否则,他得单腿儿蹦上几天。看着那小子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有人喊了一嗓子“豆鳖,栽了啊今儿个!”引得周围一片哄笑。其他的犯人看我是个小孩谁也没当回事,都认为是那叫豆鳖的一不留神才着了道儿。
郝哥笑着片腿儿下了板铺,指着我道:“小逼还挺牛,身手不错呀!”
听到夸奖我心里正要得意,没想他伸过来的手突然变成了拳!老爸曾对我讲过,象我们这些练‘气’的,感觉要比普通人灵,相应的反应也要快些,可郝哥象是练过几手的,出拳快,角度也刁,等我意识过来正要闪躲的时候,腮帮子上已经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拳。摸了摸嘴发现槽牙们都还健在,我松了口气,张嘴刚要说话,郝哥却先开了口,“小逼崽子你不是牛逼么?我告诉你!‘号’里专治牛逼!”然后又对着其他犯人道:“弟兄们今儿改规矩了,收拾完了再审!”言毕施然回到板上,又盘起了腿。
对于他的最后一句我没明白,但很快就发现用不着明白了,因为有三四个犯人已经飞快的扑了过来!号里的空地本就不大,这几个人把我围个严实,然后掐脖子拽胳膊将我按住,接着,铺天盖地的拳脚就砸上了。夏天啊!衣服太薄!这拳脚的力道更是格外的重!
我怒吼着挣扎着,但在众人拉扯下一切努力却显得那么软弱!
还手么?纯属痴心妄想!人多力量大的真理在我身上反复实践着,而我的身体就象是个肉沙袋,承受着一记记重击,欲迎无力,欲避无从!
当感到快要筋疲力竭时,我彻底放弃了抵抗,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咬紧牙任凭他们发泄拳脚之欲。我屏住气拼尽全部意志忍受着,我不知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但我却明白一旦抗不住,最好的结果也是落个半残!用他们的话讲就是会‘死’的很难看。
他们的殴打进行了差不多四五分钟,之后,看守所的警官终于被惊动了(真难得他还能被惊动)。当他出现在铁门外时,打手们早四散而去。(在事后我曾琢磨过这次经历,无疑警官是我的救星。但他出现的时机是非常有学问的,因为开始时我的吼叫声他肯定听见了,却又等了几分钟才珊珊而至。仔细想想就不难明白,他要是来的早,冲突在刚发生时就会被制止,换言之我就不会挨打了。他要是来的太晚,那时候冲突已经结束,也就是说我的小命很可能已经挂了。那可就出了大事!他好死不死的过了几分钟才来,就说明他是故意让我吃这顿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暴砸(CEI)。当然,警官这么做不可能是单单针对我,对每个新进的犯人都可能如是。这也可以理解为警官和牢头间的一种默契)
警官同志象征性的批评了我们几句,并暗示郝哥要‘适可而止’,然后便离开了。但是我的苦难却并未因此而结束!他们让我头向下双手后举撅着屁股站在墙边,还美其名曰‘喷气式’。
刚刚经历过肉体洗礼的我,此时又面临精神上的折磨。不时有人以姿势不标准为由你打一拳我踢一脚。疼痛和屈辱强烈考验着我的意志。但我很清楚,在这种等同于狼窝的‘号’里,反抗是没有意义的!更何况这些犯人不知要比狼凶狠狡诈多少倍!
狼吃人是为了生存。但在这里,人‘吃’人却仅仅是为了娱乐!
我只能选择忍耐。既然在上午的时候听从了父亲的召唤,没有从三十几层的楼顶纵身一跃去追随他,那就应该努力的活下去!不仅要活!还要活的好好的!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告慰老爸在天之灵。
这些犯人通过体罚我享受着短暂的快乐,但仅仅是这样对于他们来说好象还不够。晚饭自然是没我的份,快熄灯时居然有人提议让我就这么撅一宿,而且,这个提议居然还被一致通过!于是,我睡觉的权利也遭到剥夺!
就这样,我在生理和心理崩溃的边缘徘徊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坚持不住倒在地上昏然睡去。(后来在打黑拳的日子里,每当在训练过程中我痛苦的几近无法忍受时,都会回忆起这一晚的非人遭遇,并以此激励自己坚持到底)
天明时分,看守所里铃声大作,犯人们在电铃的催促下纷纷起床,叠被的叠被,洗脸的洗脸,为接下来一天的劳动作准备。
豆鳖率先发现我居然睡着了,他飞快的冲过来在我本就肿得象猪头的脑袋上狠狠敲了一拳。猛然从疼痛中醒来,我的神智还不太清楚,迷迷糊糊的忘了是在牢里,发现挨打下意识的便招架。豆鳖怎么也没想到我会还手,被我弄了一措手不及,慌乱中吃了亏。等我明白过来这是在监狱,神智也完全清醒时,其他犯人已经扑了上来。
不过幸运的是,这回警官同志来的非常及时!他冲进牢门的时候,我正被那帮犯人压在身下。他愤怒的冲我们咆哮了几句,然后转向郝哥,“郝志国!你他妈X巴号长怎么当的?这么几个人都管不住?我告诉你:你这号里要再闹‘杂’可别怪我不客气!还他妈看什么看!赶快收拾完了干活去!”
看着警官走远了,郝哥朝着他的背影吐了口吐沫,“呸!也就跟这儿牛X,出去算个鸟啊!”接着,又恶狠狠的盯着我道:“小逼!你不是闹么?晚上回来再说!”
犯人们很快都收拾完毕,整队去劳动。我跟在众人的后面走出了牢门。又是一个好天啊!天空湛蓝湛蓝的,其间飘荡着几朵一尘不染的白云,朝阳就那么斜挂在天际,骄傲的散发着重重光芒把整个世界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回想起郝哥临出门时那怨毒的目光,我的好心情几乎是转瞬即逝。
我们的劳动内容是参加看守所的扩建,分配给我们‘号’的活是卸砖。十多辆军用卡车静静的停在院里,卡车上整整齐齐装满了红砖。
郝哥开始分派工作,一般是俩人卸一车,一人负责从车上往下卸,另一人负责把卸下的砖码到墙根儿。轮到我的时候,他指着最西边的一辆车道:“小逼!这车砖是你一人的,什么时候干完什么时候吃饭。滚吧!”
他这明摆着是公报私仇!我一边从车上卸砖一边发愁,这下麻烦是惹大了!晚上等待我的肯定是一顿毒打,这回恐怕抗不过去了。
唉!今儿晚上可怎么熬!弄不好非得死在他们手上不可。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当初在派出所的时候一跑了之!我真成了猪八戒他二姨,楞是笨死!
当我刚把砖全卸下车时,别人已经三三两两的干完了活去吃早饭。看着手里还剩一半的活,我又累又饿!这帮人是不打算给我留活路!
跟他们拼了?眼见是拼不过。可也不能等死啊!
逃跑?我绝望的环顾着四周爬满铁丝网的高墙,目光猛的停在了墙边整齐的砖垛上。由于砖码的很高,砖剁的顶部距离墙顶看起来也就半个身子的高度。要正常发挥的话,就这种高度即使算上铁丝网我也应该能一翻而过。
想到这,我开始往墙根码砖,边码边寻找合适的时机。其实这时候所有的犯人都在吃早饭,根本就没人理会这边。
我深吸一口气,大概活动了下筋骨(还挺痛!顾不上这些了!),趁着远处岗楼里武警战士回身之际,我三两下便攀上了砖剁,手按住墙头双脚用力一蹬,一个飞身窜出高墙落在了墙外的玉米地里。
真实天无绝人之路啊!看来老天终于开了眼!但我很清楚,上天给我留的时间并不宽裕,用不了多久我这个倒霉蛋的失踪就会引起那帮犯人的怀疑。
我必须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这时,我的意识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跑!
身体的潜能在此生死攸关之时发挥到了极致!我飞快的在一人多高的玉米丛中奔行,速度竟比在平地上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