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见-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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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响,在诺大的殿内尤为的清晰,我感觉我的右手疼麻起来。接着‘当’的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下,我才察觉方才打过去的时候那触觉和皮肤不一样,下一刻我明白了,我竟把他的面具打下来了。
我转身就朝外跑,方跑了几步便听见他唤我的名字,那声音哀愁带着丝丝痛楚,他说:“为何,为何你总是在意那些不真实东西?”
我顿下脚步,心一阵抽痛,腹部也开始绞痛着,我捏着胸前的衣襟不语。
我听见他的脚步声渐渐的靠近,我也感受到一种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的压抑,而这种压抑竟然还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
“那你真实吗?”我突然沉声问道,他大概在我身后三步处停了下来,沉默半晌道,“至少这才是真实的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会懂得。”
我气愤的转过身对他道:“我不懂!我虽为一国之君,却不是什么圣人,猜不懂你心中的那些小九九。我只求你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看在你救过我几次的份上,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饶恕你的无礼行为,但是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不要逼我!”
不带换气的说完这几句话,身子竟然有点喘,我捏着胸前的衣襟道:“还有,我警告你离奚祈远一点,如果你敢伤害他我定不会饶了你!”虽然他看不见我的表情,但是我尽量是面目狰狞的表述完我想说的话。
我说完后,良久他未出声,我以为他在检讨自己的错误,却不想他‘噗嗤’一声笑出来了。我这厢着实是一头雾水,他的笑声爽朗却不大声,我在黑暗中翻了一个白眼。
末了他轻声的说道:“这也算扯平了。”
我不晓他这句‘扯平了’是不是我方才扇了他一巴掌。接下来便是相顾无言的沉默,直到子时的更声响起的时我开口道:“为何?”
“嗯?”他的声音带着点清冷,我一阵恍惚,揉着头继续道:“奚祈,你在他身上打什么主意?”
“没什么主意,只觉得他很可爱,便想让他开心让他多一点笑容,仅此而已。”他的声音很飘渺,让我听着不真切。
我强忍着内心翻涌着的陌生情绪道:“他没有理由让你对他好。”我的话音刚落他便很肯定的回答道:“他有。”
此时我竟有点体力不支,捂住腹部蹲在地下,咬着牙道:“什么理由?”
他察觉我不适,立马走近我担忧道:“阿语,你……”
内脏好似在体内放肆的翻滚纠缠着,我忍受不住疼痛,身子朝地下倒去,整个人在地下蜷成一团。他大概是蹲在我身边,他那只温润的右手探上我的脉搏。全身被痛充斥着,早已无力甩开他的手。
那只捏着我手腕的忽的将我的手腕捏的很紧,很快一股热流从我的手腕传到我的胸口,我知道他是再给我输内力。很快那股内力通过我的手臂,传至心脏腹部,甚至全身的每个地方,那疼痛终将是没有减轻多少,我想我的毒已经深入骨髓了吧。
我的脸贴在冰凉的地下,无力的笑道:“是你吧?”
他好像不懂我在说什么,狐疑道:“什么?”
我扯出一丝笑道:“我如今这样,还不是你所愿的。”
搭在腕间的那只手一顿,黑暗中他道:“你在说什么?”
我笑出了声,“我中的毒十有八、九是金蚕蛊,虽和书上说的差了些,但是我体内的蛊很有可能是一只幼虫。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给我施得蛊,我虽然不聪明但不至于是个傻子,手腕的那只玉镯是苗女的东西,而苗女是这些毒虫的主导者,毒虫全数受控制于苗女。”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也听不见什么,我继续道:“如果蛊毒越深,这只玉镯便会越来越紧,如今它已经好似镶进我的肉里了。其实这玉镯是苗女用来控制毒虫的东西吧,如果这两个东西在同一个人的身上,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个体制至阳的女性,那便会成为毒虫繁衍的容器。我说的,对吗?”
回答我的是一阵沉默,我故意天真的说道:“奇怪我怎会知道吗,你信不信这些都是以前我从那些话本里面看到的,我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看话本,梦想就是做一名撰写话本的作家。”
我按着腹部,言语转变成哀叹:“先前只是怀疑,不想你却这种反应,竟是坐实了我方才的说的。可惜的是这个话本竟没有写出如何解蛊,故事的结尾是那个主角就是被这蛊毒折磨致死,是个悲的结局。曾经我觉得这是一本我印象最深刻的话本,不想我竟和里面的主人公一样中了一样的毒。不知道,有没有人将我的故事写成书然后感动一大批少年少女。”
黑暗中的他道:“你多想了,没有那么严重。再说,话本里的事情怎可信以为真。你不会死的,我保证。”
我没有理会他,自顾的想着我死后会从我的肚子里爬出好多虫子。死得这么难看,心里就很难受,然后是委屈,眼泪就不争气的又涌出来了。我抽泣道:“为何是我,为何又会是你?你就不能找别人么,我好不容易找到他,你怎么可以啊。他好不容易说记得我,我却要死。闻枫,我恨你啊!”
我的拳头无助的朝他捶去,而他却是将我拉起来拥入怀中。我无力地挣扎着,我知道现在的我没有力气可与他抗衡,只能在嘴巴上不饶人:“你说你是朝轩国的前太子,如此你对我好,我全然可以当成你夺走权利复仇国家的利器;你说你不恨你的二哥,这是我有史以来听得最可笑的笑话;你说你为了我愿意把什么都说出来,可如今你神出鬼没,还对我的奚祈企图不轨。你说,你可信么?”
他的手抚摸着我的脊背,很温柔也很用心,他似在压抑着什么,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不管怎么样的我,我都没有想要伤害你。至于为何对你这般好,我说过是随着自己的心的,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我见不到你便会止不住的想你。二哥的事,我承认我恨他,也想过利用你,但是这只能破坏两国长久以来的关系,得不偿失。然奚祈,是个很乖且寂寞的孩子,他和我很像,我不想让他和我一样。”
良久,我轻声道:“你做我的风君吧,替我挡掉那些试图让我和别的男人睡得人吧。你不是在乎我么,你不想我在别人身下承欢吧。”
我发觉他混身一震,抱着我的手越来越紧,他说的话好像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他道:“不要开我玩笑了,你不是有自己的应对方法么。”
我无奈的笑了,靠在他的肩膀上,腹部还是绞痛的厉害,我闭上眼睛说:“你要是他就好了,这样我就不会这么辛苦了,你说是不是?”
他的脸埋在我的脖颈间,模模糊糊的说:“对不起。”
喉咙很痛,我侧过脸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的脸,黑暗中的他一怔。他的脸是温热的,常年在面具的遮盖下的皮肤很细腻,我说过他一定是一位长得很好看的男子。我抬手摸到他的唇,唇凑上去,唇落在我的指尖上,他的唇隔着我的手指,我感受得到他的温度。
我哽咽的说道:“玉珩,我想你。”
我的手被他轻轻拿开,他的气息很近,接着我的唇上触及到两片温热柔软的东西,那唇轻微的颤抖着,我被他搂在怀里细细的吻着。这个吻很动情,没有唇齿的的摩擦,没有血腥的装饰,没有情、欲的味道。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将他当做那个唯一一个吻我的人了。
渐渐地意识开始模糊了,整个人感受不到那股情动了,唇滑过他的下巴,身子一软便倒在他的怀中。
晕倒前的我听到有个声音说:“阿语,对不起。”
三一不值
迷迷糊糊中我发觉有人在我耳边争吵着,我很厌烦的想挥手让他们住嘴,可是身子无法动弹,只察觉自己的手指头动了一下。
立刻有个声音惊喜道:“堂……公子,冯姑娘醒了!冯姑娘醒了!”
这声音是——楚玥?难道我出宫了?犹记得我晕倒前,正和闻枫……
我心里一阵汗颜,那时的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很快一只手探上来把这我的脉搏,空气中一直安静的,良久一个温润的声音道:“脉搏没有以往跳得那么慢,想是昨天的方法奏了效。小玥,你去与师父说一下此时的情况。”
楚玥的声音带着担忧,她道:“公子,你的伤还未好,需要好好休息才行,不然冯姑娘还未醒你便不行了。”
闻枫应景的咳了一声道:“我没事,小伤而已。”楚玥吭了半晌,终是退下了。察觉床榻一沉,想是他坐在床沿了吧,可是为何我却醒不来,我想睁开眼看看啊。
一双手拂过我的眉,我一阵恍惚,难道是最近病得太严重产生幻觉了么?耳边传来他轻声的叹息,我更加的恍惚了,想揉一下脑袋,可是手怎么也抬不起来,最终仍旧只能动一下手指头。他似察觉到我的动作,温热的大手裹住我那略显冰凉的手。
他说:“阿语,你快点醒来吧。朝中不安分人员已经开始攒动,你一定要快点醒来,只有你才可以保护你的国家。”
不想,他却是在为我的国家担心。
指尖泛着丝丝痛楚,皱了一下眉,他很细心的察觉到了。随即避开我的手指,捂着我的手掌道:“昨夜为你放了血,手一定很痛吧,毕竟十指连心。”说着他将我的手背贴到他的脸颊上,让我有点吃惊的是,他并未戴面具。我很想睁开眼看看,这个一直让我觉得神秘莫测的人的摸样,只是那不争气的眼皮总是黏在一起。
不一会儿,整个人困得可以,便也不在醒不来这件事上纠结了,于是我便不甘心的睡着了。
等我能睁开眼的时候,看见楚玥正背对着我拧着帕子,额头上也搭着一条棉帕。我将它取下,哑着嗓子道:“小玥,我要喝水。”
楚玥直起背愣怔了半天,我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她激动地打开房门的屋子朝外大喊道:“姑娘醒了,她在问我要水喝!”
顿时混身生出无力感,她这般高调着实让我受不了。
很快屋内站了三个人,楚玥还是以前的样子,只不过蓝色的罗裙变成了蓝色的袄裙。而闻枫仍是带一副遮挡他面容的面具,他身边立着一位约莫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袭青衫襦袍与世无争的摸样,黑发微束,眼眸是一副淡然,下巴蓄着山羊胡须。
此时他正凑近我端详着,直到他将我看的不自在之时,他突然道:“姑娘,请恕老夫失礼。”不等我说什么,他便轻轻掀开一点被角拿出我的手,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便开始把脉。
他捋着须半眯着眼感受我脉搏的跳动,不多时将方才掀开的被角放下去将我的手掩盖起来。闻枫见状轻声问道:“师父,如何?”
青衫男子立身捋着须道:“大约是你说的方法起了作用,姑娘的脉搏明显比前些天好很多。”
闻枫和楚玥喜悦的对看了一眼,很快闻枫走近床边弓着腰探手摸我的额头,我的眼睛一直在几个人身上转来转去的。问题是此时的我口很渴啊,能让我喝口水么?
他温声道:“饿了吗,想吃什么?我让小玥去做。”我哑着嗓子脱口而出,“我要喝水,还有……你做的桃花粥,可以么?”
我嗓音不好听,却让他展颜一笑,那皓白的牙齿真的很好看,他宠溺的揉了一下我额前的碎发道:“好,我这就去。”
不知为何,心里是甜的,尤其是那碗热乎乎的桃花粥进入口中时变得更加甜了。醒来后我察觉口中是苦的,而他也细心地在粥里面加了些糖,如此便将我口中的苦全部掩了去。
他左手拿着汤匙一匙一匙将粥送进我口中,期间我发现他嘴唇微白,仅仅露出来的皮肤看起来苍白的毫无血色。他的那只手将粥送进我口中时,我察觉竟有点微不可察的颤抖。
吃完后我问道:“你做了什么?为何你看起来,不好?”
他收了碗,顿了顿道:“你知道金蚕蛊的解毒方法吗?”我摇头表示不知,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犹疑了一下,道:“我说过不会瞒着你什么,可是这个能在以后告诉你么?”
我一怔,忙低头看着自己十指,上面都是些细小的伤口,猛地注意到竟发觉很疼。然后我又察觉左手肘窝很疼,我掀开袖子看见那里又一个更大的伤口。我抖着嘴唇,声音像突像易碎的瓷器一样道:“你们做了什么?”
他察觉我的情绪很激动,靠近我要抓住我的肩膀,我一把抓住他的右臂,他下意识的要抽离,我死拽着不放。我快速地掀开他的袖子,果真肘窝竟和我有个同样的伤口。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滚烫的泪灼伤了他的手臂,他还是想抽离,我一个不慎让他离开了。
他安抚我道:“阿语,你怎么哭了?”我自顾的流着泪,不理睬他。
他好像慌了,“阿语,你知道了什么吗?”
我哭着说:“不值得,不值得。”
他突然就沉默不语了,我的心情低到谷底,抬手看着眼前的双手眼泪流得更凶。
听陈御医说,苗疆有种解蛊毒的手法,就是在另一个人的体内下母虫,然后将被下蛊者人体内的幼虫诱出来。这期间中毒者被放血,如此一来会大量失血,然后会对中蛊毒者会进行多次的供血。结果是,体内下了母虫的人会在十日之内七窍流血而亡。然被诱出毒虫的中毒者会康复,但是身子还是会身很虚弱,救活了堪堪也不过能活三年之久。
他那般的虚弱一定是对我供血了,其实最大的原因是他体内有两只蛊虫啊!
我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哭道:“你要报仇你要复国,你,不值得啊,就算我活着也不会幸福的!我已经欠你不少了,如今你却用命……你是要我愧疚吗?”
他的声音还是很温柔,“我没想你愧疚,从来没有。值不值得我自己说的算,关于报仇,就交给真正想做这件事的人吧。”
我抬起被湿润掩盖的双眼看着他,他不让我看他的脸说明他是有办法的对不对?他定有其他身份,他是太子不可能没人救他,对吧。
我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你会没事的,对吧。”他不语,我再次提高声音道,“告诉朕,你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