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恨:冲喜弃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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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入承锦阁,她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也不知是谁要吃那么多的药?
垂眉,只看见他搁置于轮椅上的双足,穿了素锦的方口鞋。她上前行礼,“妾身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她最怕与他对话,每回都会有长时间的沉默,这沉默让她悚然,而沉默之后往往是难以预期的暴风雨。
第二章 缘起上元夜3
果然,他威严的冷哼在头顶盘旋,“福?何来之福?有你,王妃都快离本王而去了,何来之福?”
她哑然,王妃的病与她何干?
“你不是来冲喜的吗?简直就是扫把星!还有你带来的陪嫁丫鬟,抢了王妃的名,夺了王妃的福,你哪是什么冲喜妃子,分明是扫把星!”他的斥责如冻雨,劈头盖脸,让她疼,让她冷……
“王爷……”病榻上的福王妃气若游丝,低唤他。
他立即面对着她的方向,摸索着握住她枯瘦如柴的手,“福儿,本王在这里,你好好躺着休息,独孤傲的药一定有用的!”
福王妃眼眸里浮起泪花,“王爷,妾身这两年来食药无数,都未见好转,想必气数已尽,得王爷两年垂爱足矣!来生,妾身再来服侍王爷!”
南陵璿动容地握紧她的手,“福儿,本王赐你‘福’字,就是要你永沐本王的福泽,你怎么会弃本王而去?断然不会!安心养病,你不是还答应给本王生个小福儿吗?”
那般温柔,那般怜爱,云初见看在眼里,郁结在胸口,这一切永不可能是为她……
福王妃不禁泪流,缓缓摇头,“王爷,妾身的身子自个知道,这一回是熬不过去了!妾身求王爷一件事,不要怪责云妹妹,她是丞相之女,或可以成为你的臂膀,至少不至再遭奸人毒手……”
“不要提她!”南陵璿盛怒,没有眼珠的眼睛朝她的方向狠狠一瞪,她吓得寒意直冒……
福王妃挣扎着坐起来,面色扭曲,可见十分吃力。好不容易倚在他肩上,苦苦哀求,“王爷,让妾身和云妹妹单独谈谈,可好?”
“不好!”他的拒绝,不容更改。
然自古柔能克刚,福王妃泪湿的脸贴在他坑坑洼洼的颊上,声泪俱下,“王爷,妾身没几个时辰可活了,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妾身吗?王爷……”
南陵璿顿时抱紧了她,抚着她的秀发,悲戚之情在丑陋的脸上表露无疑。
云初见不知他传她来是何目的,难道是看他们夫妻鹣鲽情深吗?那么,他真狠!她确如他所愿,被狠狠伤到了!
南陵璿终无法拒绝福王妃的又哭又求,自己摇动轮椅而去,途经云初见身边时,冷然交代,“别刺激王妃,她在病中!”
云初见心内涌起酸涩,她也曾病过,几乎病得奄奄一息,可有人如此关心过她?
“妹妹!过来好吗?”福王妃瞥着门外不曾远走的他,亲切朝她招手。
第二章 缘起上元夜4
她稍加犹豫,缓慢朝福王妃走去。
福王妃对两侧的丫鬟挥了挥手,“碧儿,春儿,你们下去吧,我和云妹妹说几句体己话!”
“是!”两丫鬟告退,碧儿便是那日给喜儿脸色看的丫鬟,此时看云初见的眼神亦是十分厌憎。
承锦阁的内室,只剩下她和她。
待她走近,福王妃亲切地笑容即刻消遁,眸子里似怨似哀,这般神情令云初见迷惘,她始终不明白为何福王妃这般厌她,而南陵璿则这般恨她。
“妹妹!我真不愿意叫你妹妹!为什么?我费尽心机取代你嫁给他,最终还是争不过你,抢不过你,他还是你的!容貌、家世、才能我哪一样不如你?”福王妃说着,眼泪便哗然而下。
她的话,云初见一点也听不懂,什么叫取代她?什么叫争?抢?
云初见凄然一笑,“姐姐你多虑了,初儿从来没想过要与姐姐争王爷,王爷视姐姐如珍宝,更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福王妃则笑得心酸,忽的一把扯开自己衣服,露出香肩半抹。
云初见懵住,“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福王妃拂开遮住左肩的乌发,肩膀上赫然一个疤痕,她苦笑,“妹妹,你看见了吗?这,是剑伤,妹妹肩上可也有一个?”
云初见大惊,她怎么知道自己左肩有疤痕?那正是两年前的上元夜留下的……
福王妃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妹妹,你说……世间可以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吗?”
云初见隐约感到一丝杀气,她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姐姐说这话,妹妹愚钝,实在不懂!”
“呵!”她轻笑,目光游移,不知望到了何处,“你很快就会懂的……你还记得两年前的上元夜吗?你是不是救了一个人?那人对救她的女子心存感恩,有意寻找。没有人知道,观灯的人海里还有一个戴面具的我,目睹了全过程。于是,爱慕他多年的我,一剑刺穿自己肩膀,第二日,穿着你贴身的亵衣,散发着你的香味儿在他必经的路上等他……”
云初见头脑里轰然一片,原来如此……原来南陵璿两年前要娶的女子竟是自己……
可是,福王妃怎么会有她贴身的衣物?她体有异香,只有自家人知道,娘在她衣裙上熏再多的香,可贴身亵衣上或多或少总会有她自己的味儿,是谁把她贴身的东西给外传了?云初蕊!她心头浮上这个名字……
那年上元,约云初蕊去观灯的不正是如今的福王妃吗?
这是怎样的阴差阳错,啼笑皆非!她的满腔痴恋,究竟值还是不值,她竟无语凝噎……
第二章 缘起上元夜5
“呵!”胸中的郁结化作一声轻笑,“那……姐姐想如何?”
云初见已有预感,此番福王妃叫她来,动机不纯!她眼中的杀气已泄露了一切。
福王妃枯瘦如柴的手把玩着一根雪白的长腰带,上面缀着银白流苏,想必是南陵璿常用之物。
“妹妹果然镇定!”她的杀气里混着悲戚,“不过,我死也不会让你阴谋得逞!好险恶的计划!太周全了!精心安排的刺杀,挺身舍命相救,然后就可以嫁入王府了吗?可惜,被我破坏了!”
云初见凝眉,这个福王妃,病糊涂了?到底在说些什么?两年前的刺杀是自己安排的?自己又跑去美人救英雄?这,太离谱了吧!
福王妃说得声泪俱下,“你们这些狠毒的人,王爷生性淡泊,无欲无求,可你们为什么不放过他?把他害成那般模样,把我害得重病无治,你们……”
她说着便一口气喘不过来,捧心大口呼气,忽然,她望着窗外,犹如见了鬼魅般,露出惊恐异常的表情。
云初见不知她看见了什么,善良天性,上前去扶她,却被她拼命推开,她的笑容瞬间苍白而诡异,“云初见,我已经是个垂死的人了,不过,就算我死,你也没有机会得到王爷的垂青,就算我死了,我也要王爷心里只有我一个!你,和你的主子就白日做梦吧!”
她说完竟然用腰带绕颈,再将腰带系于床方之上,自己梗起脖子死命往前拽……
她要自缢!云初见终于醒悟过来她要干什么,连忙上前去解绳子,而福王妃却猛然抓紧了她的手,眼睛死死盯着某处,嘴一张一翕,艰难吐字,“听我说有”
却听身后一声大喊,“你在干什么?”
云初见一惊,手松开,转身,只见碧儿脸色灰白,指着她怒斥,“你……你居然缢死了王妃!春儿,快!去把王爷叫来!”
云初见百口莫辩,“我……我没有!是她自己……”
碧儿如何会听她的解释,大呼小叫唤来好几个丫鬟,上前将她扭住,且一脚踢在她膝弯,“跪下!等王爷来发落!”
不多时,便有车轱辘转动的声音急速而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把那个贱人给本王抓起来!往死里整!”
云初见崩溃,她的末日就要来临,谁,也不会听她的解释……
待他的身影出现,碧儿邀功,上前哭诉,“王爷!云王妃好狠的心!咱家王妃特特让我们退下去,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想和云王妃交代一些王爷的喜好,告诉她如何服侍王爷才会让王爷高兴,可这云王妃竟不识好人心,生生把王妃给缢死了!碧儿听情况有异,不放心,特进来看看,恰好看见她在下毒手,待碧儿前去解救下来,王妃已经……”
第二章 缘起上元夜6
云初见脑子的脉络渐渐清晰,从头到尾,这就是精心设计的一个陷阱,她看着碧儿,隐约感觉,此人比福王妃更有心计。
碧儿应是福王妃的贴心侍女,在方才最关键的时候进来,想必是福王妃刻意交代过的,福王妃存了必死之心,以自己的死诬陷云初见,但若碧儿真心为主,她完全还可以救福王妃,及时解开绳子,或许福王妃不致一死,但碧儿显然还在阻止云初见救福王妃,如果云初见估计不错的话,那么,福王妃的死必可给碧儿带来益处。
她回头看了眼福王妃,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她死前抓着自己的手是要告诉她什么呢?“听我说有”这句未说完的话里,有何隐匿的内容?有?有什么?
云初见感到自己嫁入王府,是活在岩缝里了,直则断,曲则活,毒冢的苦,她不想再受,然,十六岁的她怎样才能保自己周全?她澄澈的眼眸里水雾般迷惘……
“王爷,妾身不曾谋害王妃!”辩解是每个人的本能,尽管她知道,这句话的力度是那么苍白,可天真纯洁的她还不懂,该用怎样的方式保护自己。
南陵璿显然不相信她的话,嗤之以鼻,“不是你?难道是王妃自缢吗?”
“确是自缢!”她急道。
碧儿脸上浮起淡淡得意的笑,可见,她这句话是多么可笑……
“将她关起来!听候发落!”南陵璿一张丑脸阴森可怖,之所以没有像上次那样,将她立即打入毒冢,是因为心头无端闪过灯火万盏,一缕刻魂暗香自心底袅绕而上。
他来去如风,留给她绝情的冷酷,和一方阴冷的囚室。然在她心里,却把这当成避难所,若他从此不来染指,她可否安然度此一生。心,确实比冰冷的铁镣更冷……
深夜,无法入眠,想着王府外已是皓月当空,对娘的思念日益增加,只是,有人连这方最贫瘠的安宁也不愿给她。
铁门打开,碧儿带着几个丫鬟和一个画师进入囚室。
“按倒她!扒了衣服!”碧儿俨然颐指气使。
“你们……凭什么!我是太后赐婚的王妃!”南陵璿羞辱她,她忍了!可是,一个小小丫鬟居然也敢对她动手动脚,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是,事实是残酷的,弱小的她寡不敌众,被几个小丫鬟三下五除二按倒在地,上衣剥去,雪肤半裸。
碧儿抬了抬下巴,给画师一个眼色,画师点头会意,手执一个木匣走近她。
云初见不知他要干什么,惟恐自己的清白遭到玷污,然而画师却从木匣里拿出笔、刀、针等,朝她肩头那个疤下手……
她明白了,碧儿是知晓她的故事的,旨在毁掉她才是南陵璿所爱慕女子的最后证据……
第二章 缘起上元夜7
在几番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中挣扎,斜眼处,只看见自己左肩一片血肉模糊,而画师仍用笔刀在她肩头刻画。
只见他手腕一转,勾勒出一道弧线,而她,却如心口被挖去一块肉一样,痛得昏了过去,之后的事,她再也不知道了……
当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稻草堆里,衣裙穿戴整齐,左肩已不那么疼痛,她解开衣襟一看,肩头的疤痕已变成一朵盛开的蓝色木棉花。
痛,如针刺,一针针扎在她心口,却不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而是因为,失去她心里最宝贵之物的隐痛。这一朵木棉花,是将她和那个上元夜,和他,永远地割裂了……
她再也没有凭据证明她是谁,她和他,永远也无法再相认……
这样的痛,让她如孩子般放声大哭。
她从未如此哭过。娘教导她,大家闺秀即便是哭,亦只能默默流泪,顶多轻轻啜泣,放声大嚎,那是乡野村夫才做的事。
是以,无论她在娘家时,云初蕊如何欺负她,父亲如何轻视她,无论嫁进王府后,南陵璿如何虐待她,福王妃如何欺负她,她都不曾哭出声来,然,此时此刻,她的心再无法承受这样的疼痛,无法接受自己将会和南陵璿是路人这一残酷事实,彷徨困惑之际,除了哭,她一筹莫展。
在她哭得昏天黑地之时,却听见车轱辘的转动声由远及近。这个声音,如今对她来说,不亚于黑白无常催命的前奏,她忘记了哭泣,脸上挂着泪珠,呆呆地,等着他的来临。
囚牢内火把点亮,他恶魔般的容颜出现在她面前,依然冰冷,依然残酷。他的身后,跟着碧儿和小禧子。
他侧脸朝着她,似乎根本屑于看她一眼,冷冷吩咐,“把衣服给她换上!”
“是!”碧儿手中捧着一堆崭新的鲜红衣料,想必是十分隆重而光鲜的新衣。
噙着一抹阴冷的笑,碧儿上前一把撕去她身上的旧衣裳,而后惊叫,“王爷她……她肩上有一朵蓝色木棉花!”
云初见奇怪了,这木棉花本来就是碧儿让人给画上去的,这回却装什么无辜?
南陵璿听见木棉花这三个字却异常激动,手抓着轮椅的扶手,青筋暴起,“好!非常好!先带她去见云家的人!”
云初见总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