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湛蓝 作者:幽草-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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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礼物。。。谢谢谢谢谢谢。啾!
海湛蓝 59 上
易于婷躺在病床上沉沉地睡了,易万福夫妇闻讯也立刻赶到了医院,守在孙女的身边,片刻也不离。
只有江澄海怎麽也不肯听护士们的劝,兀自站在手术房外苦苦地等。
他与易于婷皆只是轻伤。但他知道这不是奇迹,而是因为阎麒在关键的时刻将方向盘转了向。
「上天…求求您…不要带他走…」
三年沉淀了当初看不开的痛苦与迷茫,在重新见著阎麒并亲耳听见他恳求似地求爱时,他仍是退缩了,因为他害怕再一次被伤害,害怕阎麒又因为一些他也无法抗衡的事而故态复萌。
但是,这一场来得令人措手不及的车祸彻底瓦解了他筑起的那道墙。
他不敢再怀疑阎麒一分。阎麒为了他,已经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在那根本来不及思考的电光石火间,阎麒下意识地将车转了向。放弃了自我保护,让自己所在的驾驶座迎向那毁灭性的冲击,就只是为了争取让他少受点伤的机会。
手术房的门开启的时候,江澄海根本忘了自己脚上还有轻微的扭伤,就如一匹野马似地冲了上去。
「…玻璃碎片差一点伤及颈动脉…失血过多…输血…加护病房观察…另外…右腿开放性骨折……」
可能是太慌张了,医师详细地为他说明阎麒的状况的时候,他只听得关键的那几个字眼。知道阎麒没有立即性的命危,江澄海终於暂时宽了些心,但又为他伤势的不明朗而苍白了脸色。
江澄海还未等到阎麒的苏醒,却等来了大批的媒体记者。
获悉在这场酒驾车祸中的受害者竟是阎氏集团的董事长时,各大新闻台的记者便蜂拥而至。其中,甚至有人眼尖认出了他就是当年杀害阎家二千金的凶手时,暧昧却又犀利的言词全都出了口,打算问不出个爆炸性的八卦就死抓著他不放。若不是早赶来的游圣文「以暴制暴」地替他赶人,说不定他已经被连珠炮般的问题给炸死。
在面对闪光灯与争先恐後的记者时,江澄海是困扰,但真正让他感到手足无措,甚至是恐慌的,是在阎麒手术结束後被送进加护病房时赶来的─阎麒的大姊与姊夫。
「怎麽会是你!小麒为什麽会跟你在一起?你…你害死瞳瞳不够,还要害死我的弟弟?」
江澄海现在的长相与初中时并无太大的改变,阎晓薰一眼就认了出来。阎麒与许平渊并没有向她提过江澄海冤狱的事,所以在得知阎麒出了这样的事後,就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剩下的这个宝贝弟弟会这麽悲惨都是他害的。
「不是的,我─」
但江澄海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受了委屈却只是软弱抵御的懦弱鬼了,他微微向後退,躲过了阎晓薰的捶打,还欲解释,却没想到一向对他嫉恶如仇的许平渊跳出来替他说话了。
「晓薰,别这样。你刚刚也听到了,阎麒会出车祸是因为对方酒驾撞上来的。至於小瞳……,你先坐著吧,我把阎麒之前告诉我的都解释给你听。」
江澄海哑然。
原来阎麒也把这事告诉了许平渊。江澄海不由自主望向了他,正好对上他一双漂亮却如鹰隼般犀利的眸,那里头的两颗眼瞳是最深沉的黑,而且望不见底。
但只在一瞬间,他眸里就柔光满溢了,彷佛要劝慰他安心般。
可是最一开始的冷冽,还是震撼了他的心。
阎麒在车祸後的隔日傍晚就清醒了过来,可看起来还是虚弱不堪。
但与许多历经重大车祸而不幸死亡或瘫痪了的人来说,阎麒已经相当幸运了。因为对方的车速其实不快,再加上最後自己紧急的煞车与安全气囊的保护,等於是给自己下了张保命符。
当意识一点一点恢复过来的时候,昏迷前的记忆也随著慢慢清晰。他的身子羸弱得连动根手指都感到疲惫,但眼睛却已经忙碌了起来。刚自鬼门关绕了回来,心里还是只心系著那个人,若是那人不在了,他挣扎著爬回来也就没意义了。他的目光急切地在房里逡巡著。
门缓缓开了。
当阎麒看见那个气质温润,此刻却满脸写著牵挂的男人时,终於安心了。但那安心只维持了一下子,就在看见尾随在他身後的许平渊的光景时咻地消逝了。
海湛蓝 59 下
江澄海推开门的时候,原本闭著眼歇息的阎麒马上就睁开了眼。在发现进门来的人是他之後,眸里就泛起了温柔的笑意。
「你…还好吗?」
阎麒的脸色还是显得苍白,但比在加护病房时的枯木死灰已经好上了许多。因为颈上的伤势,他还不大能说话,只能向医护人员借个纸和笔,歪歪斜斜地写上几句与人沟通。
他有些缓慢地抽出了张空白的纸,把方才与许平渊和游圣文沟通过的痕迹都掩住了,提笔写了几个字。
死…不了…的。你…脚伤…
「我没事,医师说很快就会好的。」
这一次…终於…可以保护…你…
一句话,包含了多年来对他的懊悔亏欠与现今渴求给予他的珍惜。
阎麒没什麽力气,写出来的字迹看起来很轻很淡,但那每个字却像金子一样重,在江澄海的心里落成雨。
江澄海微微睁大了眼,透过透明的镜片,看著模样惨兮兮,却是一脸餍足的阎麒,想说些什麽回应他,却半晌说不出话。
跟我…回…台北…好不…
再抬眼,阎麒已经敛起了那份让他心旌动摇的神情,但仍是很诚心地问著他,只是带了些许的紧张。
「…阿?」
不…是…要逼…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想用你的伤逼我回去。」江澄海安抚阎麒。
他知道阎麒从来就不是为了让他感到愧疚、心疼才救他的。
你…
「我跟你回去。」
阎麒本来准备下笔了,听见了江澄海说的话,手就顿在了那里。
「我不能再给易伯伯、易伯母添麻烦了。这次和你一起出了事,以前的事被挖了出来…我怕会给山庄添乱……。」
恩…
「只是,你可能要给我一点时间…厨房那边的事还要再跟易伯伯讨论。。。。。。。」
没…关系…
阎麒对他体贴地笑。他原本还不晓得该如何劝他,没想到江澄海自己已经下好了决心。江澄海肯跟他回去,他受宠若惊,但却不是已经愿意接受他,而是为了易万福夫妇,这样的事实难免令人觉得失落。
看著一副失魂落魄的阎麒,江澄海无奈地笑了笑,然後,像是做出了一个坚定的决定,突然就把手轻轻覆上了阎麒的。
「我…很想念那一片星星草原,你赶紧好起来,再带我去看看,好吗?」
或许是因为阎麒的奋不顾身,终於让他卸下心防。
但也可能是因为已经死过了一次,看待许多事的态度都已经豁达许多,也对原本连奢望都不敢的事情生出了想尝试著去接受或追求的勇气。
而另一头,阎麒则是整个石化了。
他知道江澄海的爱是含蓄的,连唯几次的告白都是在悲惨且令人不忍的情况下发生的。而这一句话听起来很平常,彷佛只是要鼓励他赶紧好起来而已,但阎麒明白,他那一日对江澄海的请求,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沉寂已久的笔又缓缓滑动了起来。
江澄海凑过去看,就只看见两个被液体模糊了的字。
谢谢……
海湛蓝 60
江澄海坐在车内,看著雕镂著典雅花纹的大门缓缓开启,心里头千头万绪。
他终於还是回到了这里。三年前在这栋宅子里破碎的心已经完整了,但是回过头去看,那些恍如隔世的伤还在,虽然结了痂,不再痛了,可仍是忑突兀的横在那处。
但他不後悔再度回来。
那些撕人血肉的回忆抹不掉,却不代表他就得从此陷在那个可怕的坑里跳不出来。在易万福夫妇身边待著的三年让他学会的,是重视自己、提起勇气去克服过去、面对未来。
「江先生,里边请。」
阳光渗入开了缝的车门。江澄海回过神来,才发现车已经停下。而站在低阶上微微鞠躬的人,正是三年不见了的苏管家。
他似乎没有太大的改变,仍是一脸的肃穆,但在举止间又透露著对待客人应有的有礼与谦逊。
「您好。」
江澄海也回应似地朝他轻轻颔首。
阎宅中的摆设似乎自他有印象以来就没有什麽改变,彷佛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定格的。但在这看似静滞的空间里,其实已经发生过了很多的事,在这里,曾经埋过一个男人悲苦的血泪,也曾充斥过一个已成为过去的女主人的咆哮与不甘。
「江先生请在此稍待一会,桌上有些点心,都是刚出炉的,请您不必客气多用些。少爷在书房处理一些事,马上就会赶过来。」
「阿,谢谢您。」
苏正新望著回归後的江澄海,看著他那双虽多了副眼镜却仍旧挡不了柔光的眼眸,终於流露出一点点慈爱的眼神。
虽然阎麒并没有向他解释过任何事,但因为出於信任,阎麒从来不会在他面前做遮掩。他很早就跟在他的少爷身边,私心里早将他当做自己的孙子看待。他知道眼前这孩子对他的少爷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而他很庆幸,在三年後还能看见他的温润依旧,与一反过去怯弱模样的坚强。
桌上摆了个精致的小盘子,上头看起来十分可口的饼乾正散发著香浓的奶香味,与一旁馥郁的红茶香都让原本一点也不饿的他感到食指大动。
苏正新已经退了下去,江澄海放松却仍是维持端正坐姿的在沙发上歇息。他取了一块饼乾,却不好意思再多用。
桌上除了那些精致的甜点茶品,还有份早报。
原本只是随意的扫过,却没想到目光在瞥见刊在头版上的斗大字体与一张还算熟悉的照片时,给定住了。
“许立贸易股份有限公司仓库深夜起火 疑遭人蓄意纵火”
江澄海推了推眼镜,原本连松散时都会令人感到温和的眸子在那一刹那染上震惊。
他往下阅读了下去,久久不语。
“三日前凌晨时分,许立贸易公司一间位在台北市XX路上的大型货仓突然起火燃烧,火势延烧了五个小时才被扑灭。仓库与货品全部付之一炬。警方勘验火场,在一楼与二楼办公室处皆发现大滩油渍,怀疑是有人蓄意纵火。此外,……”
火灾发生的时间在三天前,但他那时候他忙著厨房事儿的交接,也没多去注意山庄以外的事。
虽然曾被许平渊两番的暴打,但知道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了杀害小瞳的凶手才会这麽做,所以就算对他仍抱有些许恐惧与抗拒,当江澄海望著被烧得几乎只剩下骨架的建筑物,还是为他感到了难过与烦恼。
叩喽─
是什麽东西滑过白玉砖的声音。
江澄海抬起了头,正好望见滑著轮椅过来的阎麒。
阎麒看起来十分疲惫,两眼下是深深的黑眼圈,一点不像是正在休养的病患,而像是熬夜赶工的加班族。
但就算是如此,阎麒却浅浅的朝他笑了笑,彷佛看见他就能替他赶走那些疲惫,而事实上,对阎麒而言也确实是如此。
「对不起,等很久了吗?」
江澄海摇了摇头。
江澄海看著阎麒憔悴的模样,担忧地想问他,但阎麒却早一步看见了他手上的报纸:「你都看到了。」
江澄海点了点头。他不知道阎麒现下的状况是否与这件事情有关。
「这几天一直忙著处理这件事,所以有点累过头了。但是,你不必担心,我还是准时定期回医院复诊与复健。医生说我的复原状况很好,再过一阵子就可以摆脱轮椅了。」
江澄海听了阎麒的解释,悬著的心才放了下来。
「你姐夫他。。。还好吗?」
阎麒无奈地笑了笑。看起来有种无能为力的虚弱。
江澄海还在初中时就已知道许平渊的家世很好,自他父亲那一代传下来的贸易公司到他这一代已经拓展出了很大的规模与人脉,所以虽然这一场祝融可能让他亏损不少,但他相信经年累月挣下来的资本应该足够去填补这个坑,但看著阎麒的脸色,江澄海知道事情一定没有那麽简单。
「仓库与货品的毁损本身就已经很令人头疼,但真正问题其实出在与买方交易磋商後签订的买卖合同。那是宗很大的买卖,利润极高,但相对的,所需要承担的违约罚金也高得惊人。」
「在这麽短的时间里,根本来不及重新备货、报验甚至是装运等。更何况…这次货仓的意外,已经让许多下游厂商对许立储仓的安全性产生质疑,有许多原本都是固定合作的工厂纷纷拒绝了其他买卖的订单。」
「罚金…很高吗?」
阎麒无奈地点了点头,停顿片刻终於从喉头挤出了几个字:「五千万美金。」
江澄海脑袋一下子就混乱了。五千万对他来说就已经是个很可怕的天文数字,更甚,不是新台币而是美金。
「虽然那批货投保的金额也很高,但跟那巨额赔款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