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座香粉宅-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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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步桥后头的小溪上,有一座小凉亭。白舍正站在里头,端着酒杯喝酒,显然也看到她了。
石梅和他对视了一眼,就抱着小福子走了过去。
白舍见她过一步桥后踩着河里的石桥过来,就伸手将她扶进亭子里,小福子又喵了一声。
白舍伸手摸了摸它耳朵,看石梅。
石梅问,“你有东西让我看?“
白舍点了点头,指了指桌上的一个黑色木匣子。
石梅走过去,打开匣子往里一看,先是惊了一跳,就见匣子里头有一只手……
定了定心神仔细看,才发现是一只玉手,用白玉雕刻成的女人的手,只是惟妙惟肖的,而且玉质有些泛黄,因此看起来很像是真的人手。
“这是?”石梅不解看白舍。
“我托一个卖古玩的朋友找来的。”白舍道,“你瞧瞧,这是不是貘玉。”
石梅点点头,将那玉手拿到眼前端详,又闻了闻,点头,“这玉的确像是被药水浸泡过的,味道和那玉簪也一样。”
白舍点点头,将玉拿来放回盒子里,盖上盒盖,道,“别多闻,不好。”
石梅愣了愣,小声道,“我也戴了熏香,和你那个一样可以克这些香料的。”
白舍微微一挑嘴角,“是么……”
石梅点头,过了一会儿,见白舍就看着自己不说话,就问,“还有要看的么?”
白舍站在她身旁,道,“这只玉手,是京郊的大宇山一带出土的。”
“那就很有可能是了!”石梅道,“那里有很多古国陵寝。”
白舍点了点头,问,“为什么都选在那建坟?”
石梅摇头,“风水好吧……“
“对了。”
白舍突然开口,石梅仰脸看他。
“我想去趟大宇山,你要不要一起去?”白舍问。
石梅想了想,“你不会又去见什么奇怪的人吧?”
白舍一笑,“想去碰碰运气。“
“碰什么运气?”石梅不解。
白舍道,“那一带陵墓很多,也就是说,会有不少掘冢发丘的盗墓贼,或者上那一带收货的内行买家。这些人,彼此之间都是通着气的,说不定能问出些线索来。”
“嗯。” 石梅点了点头,“这倒是,只要知道最早是谁将这玉人挖出来的,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玉佛的所在了。”
白舍笑了笑,问“去么?你能帮着分辨貘玉。”
“嗯。”石梅答应,又想了想,问,“大宇山不近,天黑前能回来么?”
白舍似乎早就想过了,点头,“应该可以,放心。”
“好。”石梅抱着小福子先回了趟院子,将猫给了瓒玥,说要和白舍一起去查案子。
瓒玥点头接了小福子,就见石梅出门了。
“说来……”秦鲽摸了摸鼻子,笑道,“我跟白舍做了那么久兄弟,头一回见他肯让人坐他的马。”
红叶是个直脾气,就问,“你们庄主是不是看上我们小梅子了?若是就摆下话来,不是可别引咱家姑娘,骗人不成!”
瓒玥伸手拽红叶的袖子,示意她,这事儿慢慢说啊。
秦鲽愣了愣,却是哈哈大笑起来,道,“有趣有趣!”
红叶不解,问,“有趣什么啊?问你正经话呢。”
秦鲽收起笑容,回答,“我不是说了么,我们庄主从来没让人骑过他的马,没隔着一条河就能分辨出对岸的姑娘是谁过。”
红叶皱皱眉头,“也就是说喜欢的?”
瓒玥伸手,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葡萄,让她别再问了,怎么就这么直心眼儿呢。
红叶摇着葡萄还不痛快呢,秦鲽什么毛病,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秦鲽单手托着下巴对红叶笑,道,“唉,吃杏儿,这杏儿个大!”
瓒玥低头,就见腿上的小福子睁大了一双猫儿眼,好奇地盯着门外,耳朵轻轻地晃了晃,尾巴也轻轻甩了甩。瓒玥回头,就见院子外面,白舍骑在马上,伸手,将石梅拉上马,坐在身前,脚跟轻轻一踹马凳……那匹神气的白马打了个响鼻,踱步往前走了。
瓒玥细细想了想,才短短几日,这画面都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想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搔搔小福子的下巴。
小福子用脑袋轻轻地蹭了蹭瓒玥的腰,喵呜了一声跳到地上,伸出爪子去扒拉一只飞过的粉蝶。
一旁,霍焰轻声对瓒玥道,“王姑娘,以后有空,多走动吧。”
瓒玥赶紧点头,“霍姨以后也常去香粉宅坐坐,过几日铺子开张了,再给霍姨送些稀罕香料过来。”
霍焰笑着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一样东西来,交给了瓒玥,就见是一块刻有火焰图案的红木令牌。
“这是……”瓒玥抬眼不解地看霍焰。
“我火焰堂几千子弟,都听着火焰令的。”霍焰拍拍瓒玥的肩膀,笑道,“留着,以后总会有用的!”
26大雨倾盆,破庙无人
石梅坐在马上,耳边传来身后白舍的气息,脖颈处微微的热,只是微微的。但是这一点点的热,已经足够让她脸上滚烫了。白舍坐在后面,单手拿着刀,单手拽着马的缰绳,前头是低着头的石梅。
石梅不敢往后靠,又穿着裙子只能侧坐在马上,也抓不到马缰绳,就双手扒着马鞍拧着身子,耳朵还是红的。
白舍微微挑了挑嘴角,他选的是小路,因此路上行人不多,两人很快就出了城上官道,四周就更没人了。
白舍料想石梅差不多腿该麻了,就问,“累不累?”
“嗯?”石梅回头,正对着白舍凑过来的脸。
“累不累?” 白舍又问了一遍。
石梅起先有些紧张又有些别扭,她头一回和男子那么近接触,光顾着不好意思了,白舍一问,才明白过来,是有些累啊。
“嗯……”石梅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还好……”
白舍嘴角稍稍扬起了一点,低声道,“可以靠一下。”
石梅微微一愣,摇头,不能靠。
白舍单手伸过去,托着石梅的腰,往里带了带。
石梅一惊,后背靠到了白舍的胸口,僵住更不敢动了。
白舍问,“有没有舒服些?”
“嗯……”石梅感觉了一下,倒是舒服了点,就点点头,瞄了白舍一眼,自言自语道,“下回要出门,我穿裤子来。”
白舍低头看了一眼,石梅赶忙将鞋子缩进裙摆里头,有些凶地瞪了他一眼,不准看!
白舍微挑双眉,问,“身上什么?”
石梅不解,“什么?”
白舍凑近,轻轻嗅了嗅,“很香。”
“沉香。”石梅回答。
白舍点点头,问,“与一般的香什么区别。”
“嗯,沉香味道不浓,但是留得久。”石梅低声道,“女儿家用最好了。”
白舍笑了笑,就见石梅耳朵上一枚珍珠耳坠子晃晃悠悠的,觉得有趣。
又往前走了一段,马要拐弯了,白舍另一只手也抬起来,手上拿着刀呢,去拽马的缰绳。
石梅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拽着马鞍。
“你的刀……”
拐过弯后,石梅突然问白舍,“为什么叫鬼刀?”
“可以斩鬼的刀。”白舍道,“又一说是妖刀,用他就得先将自个儿先变成鬼。”
石梅笑了,道,“这刀,我上次瞧了一眼,很漂亮。”
白舍点了点头,“要命的东西都漂亮。”
“嗯?”石梅回头看他。
白舍低垂着双目,“所以世间漂亮的东西不多。”
石梅点点头,问,“我看看行么?”
白舍抬手,将刀给她。
石梅去接,白舍嘱咐,“重,双手。”
“哦。”石梅伸双手去捧,虽然白舍已经告诉她重了,但是接到手上,还是叫她吃了一惊,“这的有十几斤吧?”
白舍点头,“十七斤七两七钱重。”
“怎么那么多七啊?”石梅问。
“这刀是刀神蒲元为心爱之人铸造的,那姑娘叫七姑娘。”白舍道,“用了三千口开过刃见过血的刀,淬炼了这一把,据说还没炼成七姑娘就嫁作他人妇了,蒲元爱恨交加,一口怨气变成血吐了出来,所以鬼刀含有很强的怨气。”
石梅听着怪吓人的,回头看他,问,“真的?”
白舍点点头,“后来没多久,蒲元就死了……鬼刀一直为历代名将所使用,杀了不少人,怨气更重。”
石梅轻轻拆开包在刀外的布套,问“我打开看了?”
白舍点点头。
石梅将布套往下拉了拉,就见刀身上有盘龙九条,张牙舞爪栩栩如生,银亮的刀身果真不同凡响,即便锃亮入崭新,但也能看出些岁月沉淀下来的厚重来,一看就是古物。
“那么好看的刀,干嘛用布套套起来?”石梅又注意到了刀柄上挂着的银色熏香球,有些欣喜,很般配啊。想着,就伸手过去拨弄了几下。
白舍听她发问,只是淡淡一笑,回答,“好看的、喜欢的,要藏起来。”
石梅抬眼,对上白舍眼中含笑,“以免被人惦记,抢了去。”
石梅低头,继续摸那刀身。
马儿又行了一阵,石梅问,“大宇山还没到么?”
白舍指了指前方老远处的一座山,道,“那里。”
石梅目测了一下还要走上一好会儿,抬头看了看天色,问,“这么远?那岂不是到了就天黑了?”
白舍道,“盗墓掘坟的事儿,自然晚上做,不然官府会抓。”
“晚上刨坟啊?”石梅一个激灵。
白舍点头。
“你刚刚……明明说天黑前能回来的。”石梅小声嘟囔了一句。
白舍挑了挑眉,“有么?”
石梅心里犯嘀咕,还大侠哩,骗人。
白舍见她神色,低声道,“我听错了,我以为你问天亮前能不能回来。”
石梅有些气闷,白舍又胡说了,可是这大晚上的,荒郊野外怎么过啊?
正想着,就听到怨天突然“轰隆隆”地竟响了起来。
“呀,打雷了,会不会下雨?”石梅看有些急,早知道带把伞出来。
白舍看了看天色,“没准,前头应该有破庙,可以找个地方避一避。”
说完,对石梅道,“坐稳了。”
“嗯。” 石梅抓紧了马鞍子,白舍还是怕她掉下去,单手护着她的腰,策马往远处的大宇山奔过去。
果然,行了大半程,豆大的雨点就砸下来了,白舍拉着石梅往怀中一靠,抬手帮她挡住头,快马向大宇山脚下的那座破庙行了过去。
石梅下意识地将白舍的刀搂紧了,别被雨淋了,白舍似乎很宝贝他的刀。
很快,马行到了破庙门口,白舍见庙门甚高,就直接策马进了庙里。
这庙年久失修,半边大殿没有屋顶,正漏着雨
白舍选了一处干燥地,停下马,看了看石梅,见肩膀上有水珠,不过外头那件天水碧的纱裙是隔雨的,拍一拍水珠就掉了。
石梅回头,见白舍脸上和发上有水珠,就伸手帮他擦。
手触到白舍的脸,白舍伸手抓她手指头,觉得挺凉,问她,“冷?”
石梅摇摇头,赶紧将手抽了回来,白舍的手指温热。
两人在马上又坐了一会儿,就听身…下的马儿打了个响鼻甩甩头,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想让两人下去。
白舍伸手抱着石梅一个翻身从马上下来。
两人刚着地,还没等白舍将石梅放下来,就见那匹白马使劲一甩鬃毛,水珠洒了石梅和白舍一身。
白舍将石梅放下,石梅就感觉脸旁边湿乎乎的,转眼,就见那匹白马凑过来,似乎又要甩头,石梅赶紧将它的大脑袋推开些,躲到白舍身后,问,“你这马叫什么?”
白舍拍拍马脖子,道,“这倒是没取过。”
“江湖人不都是给马儿去名字的么?”石梅问的时候,外头已经电闪雷鸣,雨下得跟天要塌了似的。
白舍在破庙里转了转,发现了几个篝火堆,看来是之前有人用过了留下的,就拾了些木柴过来,又搭了个篝火堆。从马上拿下了一个小罐子。
石梅正在拍白马毛上的水珠子,好奇问他,“这是什么?”
“火油。”白舍回答,说着,往柴禾堆上稍稍倒了一些,拿出火折子一点……一堆篝火就烧起来了。
见火点起来了,白舍又从破庙的佛坛前面,拿来了一个蒲团,对石梅招招手,让她到篝火边来坐下。
石梅过去坐下了,白舍也坐到一旁,用一根柴火,拨弄了一下火堆。
有了火,立刻就暖和了起来,坐在白舍身边,还没说话,就见身旁白马走了过来,似乎也是要烤烤火。
石梅拍了拍它脑袋,道,“这马挺有意思啊,都不怕生。”
白舍挑了挑嘴角,淡淡道,“那是它看你顺眼,看不顺眼它会咬人的。”
“真的啊?”石梅赶紧将捏着白马耳朵的手缩了回来,头一回听说马还咬人……那得多凶啊。
白舍看了看天色,微微皱眉,“这雨看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那怎么办?”石梅问,“我们不是白来了么?大下雨天的,谁都碰不上。”
“这不见得。”白舍道,“若是晴天,山那么大,不一定能遇到人,如今是雨天,整个大宇山就这一处破庙能避雨,所以……”
石梅听后,看了看白舍,问,“你怎么知道整个大宇山就这地方能避雨啊?”
白舍也看他,面不改色回答,“我是江湖人,附近我熟。”
石梅没找出江湖人和熟悉附近地形有什么大的关联,就又问,“你出门还随身带着火油?”
白舍点头,“有备无患。”
石梅问不上来了,抱着膝盖坐着盯着火堆发呆。
白舍从马背上拿下酒囊来,递给她,“喝一口。”
石梅接过来,喝了一口,辣得直吐舌头,道,“不是酒啊……”
“姜茶。”白舍接着道。
“你出门还带姜茶啊?”石梅问,“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