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红颜落-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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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他身后的孤鸣,头发蓬乱,眼睛通红,似是许久没有睡觉了,完全没有了翩翩公子的风度。
“她在哪里?”孤鸣粗声问道。
琼沧淡笑道:“既然要来,又何必带一个尾巴过来?如今的她,已经无法承受任何巨变,而且,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
孤鸣不自信地向后退了一步:“怎么会这样?她曾经许诺,这辈子是我的。”
“可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她用自己的性命换回了你的性命,你们的第二世已经终结。这一世,她也不欠你什么了。”
“既然如此,为何又让我想起那两世?”孤鸣的脸色黯淡了不少。
“因为,如今你是唯一能救她的人。”琼沧向他的方向望去,越过他看向躲在孤鸣身后不远处的影子,眉头皱起,劫数,他们的劫数还是来了。自己已经仁尽义至,可惜,老天赐予她的劫数,终究是躲不过:“她掉下山崖,孩子几乎不保,而暗神则寄居于她的胎儿,她面前还有一个很大的劫数,能帮助她度过劫数的人,只有你。”
琼沧推开落雪身处的小木屋,冰儿正在里面对着落雪细语,在看到孤鸣后,她微微一愣,但在琼沧的眼神示意下,她默默地退了出去,临走时,她瞥见不远处立着一个少女,正在用怨恨的眼神望着他们。这种眼神,她非常熟悉,曾经有人,也这样看着自己与琼沧。冰儿深吸了一口气,抚住了心中翻滚而起的疼痛,与琼沧一起携手离开。
昏迷中的落雪,神志还停留在她坠落的崖边。风雪中,银月那张脸因为嫉妒与害怕几乎变了形。而意扬则站在银月的对面,风吹散了他的发束,一头墨黑的长发,伴着他猩红的眼睛,宛若从地狱里走出的修罗。
“银月,你该千刀万剐。”意扬缓步走向银月,猩红的眼里射出的火焰让银月心中颤抖不已。突然间,她哈哈大笑道:“原来我们女人,在你的眼里,只有利用的价值。曾经,我以为你很爱我,我甚至可以为你背叛师父,即使背负了无数人命也在所不惜。想不到,你却利用我对你的爱,将我送给了那个混蛋,还将罪过转嫁到师父那里,这种一箭双雕之计,也只有你能想出来。可怜我为了维护你,竟担了那么多罪名,还为你将忘忧山下的血案推给了师父。哈哈,扬哥哥,你的心,不是一般的无情啊。”
“你都知道了。”意扬阴霾的问道,银月,如果不那样做,你还是墙头草摇摆不定呢。
银月苦笑道:“如果你心里爱我,无论我曾有怎样的过往,你都不会介意。可那件事发生后,你竟不断地将我往他身上推。从那时起,我便有了怀疑,直到你娶她的那晚,我确定,你只是在利用我,如同利用她一般。哼,你对她那么好,无非是借助她的力量唤醒暗神。然而,你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她与你结合后生下的孩子,才是暗神所要寄身的肉体。一山容不下二虎,你怎么可能容忍一个比你更强大的存在。呵呵,就算我不害她,你也不会放过她的孩子吧。”
意扬的脸色逐渐扭曲,他的手伸向了银月的脖子,眼睛直直望进了银月的眼睛:“原以为,把你嫁给段修白,就能平息你祸害的心思。可惜,你太不听话,即使中了美人殇,也丝毫不知收敛。既然如此……”意扬的眼中闪过几分狠厉,他握着银月的脖子,手中咯咯作响。
银月嘴边挂着凄楚的笑,她闭上眼,一头白发在风中飘扬。缘起缘散,不过是一场梦。耳畔仍旧传来疾劲的风声,风狂击着峭壁,发出“呼呼”的声响,仿佛只有这样的声响,才能证明风的存在。她的命运,便如这谷间的风,一直困于自己的心魔中,无法走出。银月释然地睁开眼,嘴里发出一丝“呜”的叫声,鲜血从她的嘴里溢出。
意扬皱了皱眉头,他放下银月,掀开了她的嘴。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从银月的嘴里冲出,她的软舌,已经被咬断了。而银月的眼睛,则飘过了意扬,望向了远方。扬哥哥,银月罪孽深重,恕我不能再陪你了。如果有来世,我希望,陪伴我的,是他……银月模糊的眼中,出现了那个多日陪伴她的男子的影子,修白,原来你才是那个对我不离不弃的人,即使我发如白雪,恣意妄为,你都那样袒护我。如果我还有下辈子,就让我用来世去还你,好吗?
看着银月软绵绵的倒下,她嘴里不断溢出的鲜血,将地上的白雪染了一番通红。意扬松开了钳制她的手,当他转身离开时,清冷的风吹到面上,一片微凉。原来,他竟流下了眼泪,是为银月,还是为了那不再下落的雪花?
落雪悲伤地望着银月的尸体,她是那么地爱意扬,才做了这么多糊涂事。可是,意扬决绝而去的背影,着实让人心寒了一把。就在此时,阳光出来了,将意扬落在地面的影子照的无比狰狞。那影子仿佛扭曲的怪兽般,挣扎着向她走来。影子越来越大,离落雪也越来越近,她甚至能看到怪兽背上的两只翅膀,还有它露出的獠牙。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喊道:“还不快跑。”落雪反应过来,正想转身逃离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影子所带来的黑暗笼罩,无论怎样都无法跑出这片黑暗……
惊恐中的落雪,肚子突然痛了起来,仿佛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正在强行进入。好痛……落雪捂住肚子呻吟起来,突然间,一只温暖的大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为她驱散袭来的冰冷。这种感觉……黑暗仍在,可她的脚下却出现了一个光点,那光点越来越大,一个声音催促道:“快跳进去,那是你唯一的生路。”落雪望了望那洁白的光点,心一横,跳了下去。
一阵刺目的白光冲击着落雪的眼帘。落雪缓缓睁开眼,只见外面日光正浓,而一张憔悴的脸庞出现在她的床前:“你醒了。”他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庆幸。落雪不自信的看着那个实在她床前的男子,嘶哑地念道:“孤鸣。”
孤鸣的眼中泛着血丝,刚才落雪被魔障困扰,差点就入灭了。如果自己没有倾尽功力,那他将与她天人永隔。还好,她醒过来了,为她倾尽一切又有何妨?
“傻瓜,你终于醒来了。”孤鸣低沉着说道,同时将她搂入怀中,尽管隔着那球般的肚子,但他感到很满足。
“你怎么会在这里?”落雪虚弱的靠在他的肩上,问道。
“我做了个梦,梦到你有危险,就赶过来了。”孤鸣故作轻松的回答,这个谎说的是面不红心不跳。
“雨翎,她被段清云抓去了,你没有去救她?”落雪忽然想起了雨翎,急忙说道。
“放心,她没事的。”孤鸣现在一点儿都不想谈论雨翎,那个现在让他陌生的很的女人。
落雪闭着眼在他怀中蜷缩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他与她的处境,急忙推开他说道:“孤鸣,你……”
“傻瓜,你何必为了救我而那样伤害自己。”孤鸣的声音似是哽咽:“你可知,被抽取记忆的我,每日心中都空旷旷的,总是想记起那些被遗漏的片段,总是想记起那个曾经占了心的人,可是,我却无法想起,即使连零星的片段都记不起。你可知,这种滋味是多么痛苦。仿佛一颗完整的心,被人生生割掉了一块儿,我不是天神,无法护你周全,但我会尽我所有来守护你,哪怕,只剩下二十年的阳寿。”
“你都想起来了?”落雪的眼中,一片酸涩,沉淀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在瞬间肆意的流出。
孤鸣轻轻吻着她的泪水:“傻瓜,以后,让我来守护你。无论发生什么,答应我不要再伤害自己。”
落雪哽咽地已经说不出话,她伏在孤鸣的怀中,如孩子般哭泣起来。
木屋外,雨翎将两人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去了。难怪,她看独孤哥哥的眼神那么特别,而独孤哥哥看她的样子又是那么痛苦,原来他俩早就……
雨翎忿忿地向外跑去,该死,独孤哥哥怎么会喜欢那个残花败柳且潦倒的郡主,对了,她应该还在被通缉中,如果把她交给天朝,那独孤哥哥碍于家族,一定不会再与她纠缠……忽然,奔跑中的雨翎撞了一堵人墙,只见那个面色冷毅的男子站在他面前,冷冷问道:“雨翎姑娘跑的那么急,要去哪里呢?”
“要你管。”雨翎狠狠推了他一把,快步向前走去。然而,那个人如鬼魅般飘了过来,再次挡住她的去路:“雨翎姑娘,强摘的瓜不甜,既然他无意于你,你这又是何必。”
雨翎见他执意阻挡,又观他身手了得,如果硬拼自己也不会占上风,只得悻悻地回去。哼,你们也别得意,我一定会抢回独孤哥哥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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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折重重
听闻落雪醒来的消息,柳氏急忙赶了过来,抱着落雪大哭道:“我可怜的孩子。”
“娘,”落雪也跟着抽泣道,眼见娘亲头发全白,面容一下子苍老了那么多,心中颇有不忍。
柳氏抽泣着:“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她转眼看向孤鸣,又看向落雪隆起的肚子,疑惑地问道:“这位公子是?”
众人对这个问题颇尴尬,而孤鸣却坦然笑道:“在下独孤远鸣,是京城独孤府的公子,家中排行第二。”
“原来是独孤公子。”柳氏恍然大悟道,在京城时,她就听闻独孤家虽非世家,但其财力不可小觑。而独孤家一直人脉凋零,除了独孤二公子及其在世的几个刚刚成年的弟兄外,竟无一叔伯,着实让人郁闷了些。
昏暗的灯光下,映照出冥执那惨白的脸。此时,外面的台阶上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冥执闻音冷哼了一声,笔直地坐起身子,等待着来者的出现。
“主人,”镜儿惊呼道,这些天,主人终于过来了。
意扬依旧带着白鬼面具,他的身边飘着朦胧的影子——婉清。“娘亲,这个老匹夫,就交给你处置了。”意扬不带感情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这些天,他翻遍了崖下的每个角落,却始终不见她的影踪。他知道她一定还在人世,因为他们俩早已命运相连,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所以,只要他还在人世,那雪也一定存活在世间的某个角落,带着他们即将出世的孩子。
“慢着。”镜儿抬起头,缓缓说道:“主人,爷爷做了那么多错事,确实当罚,可他已经心神俱碎,撑不了多久。主人若是还记得飞鹰对你的忠心,那就让飞鹰代爷爷受惩罚吧。”
意扬冷淡的眼神扫过了镜儿一眼,接着问婉清道:“娘亲,你意下如何?”
“这小丫头,倒是蛮有恩义的。”婉清瞥了瞥冥执,眼中的恨已经不复往日:“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她爷爷造孽,就没必要去为难这个小娃。”
“飞鹰,你背着本座,眼睁睁地看着银月换走夫人。在新婚那日,又将夫人放入地道里,害得她如今生死未卜。这个人,你也不会陌生。”说完,意扬拍拍手,一个瘦小的男子被带了进来。
“男人婆。”男子扫了眼前面的人,在看到镜儿后,不由得高兴的喊了起来。
镜儿不安地看着被带进来的飞鼠,其实落雪被换走的那日,她并不是故意放纵银月那样做的。那日,她见意扬离开,于是便偷偷进了地牢,救出了飞鼠并放他离开。然而,待她回去后,银月已经换走了夫人并伪装成夫人的样子。在日后的相处中,镜儿不是没有感到那个假夫人的不对劲,可她在暗月教生活了十几年,也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于是,她保持了沉默,除了那次给意扬的一点儿提示外。至于将落雪放入暗道里的事,说实话,她并不知道那床的下面是条地道,更不想会有人从那地道里带走落雪。哎,人算始终不如天算啊。
镜儿给了飞鼠一个勿再说话的眼神,可后者还是大咧咧地说了起来:“男人婆,你把我扔在那个鬼院子里真是害死我了。那地方没有水,没有食物,我饿着肚子出来,却又被你这主子抓回来。喂,别捆得那么紧吗,好歹给我点东西吃,我可是好久没吃过饱饭了。”飞鼠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意扬不耐烦的将飞鼠推到地下,并从怀中掏出三个瓶子,对着镜儿说道:“这三个瓶子,其中两瓶添了药粉,你可以从中选一瓶喝下去。此后你是生是死,都与我暗月教无关。”
冥执闻言,笔直的身子仿佛颤抖了一下,他那混浊的双眼,偷偷地打量起那三只瓶子。而镜儿望了望意扬,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瓶子,眼中闪烁着清亮的光泽,她缓缓走到意扬的脚边,双膝跪道:“主人在上,飞鹰曾宣誓生死效忠主人,主人要飞鹰是生是死,全看主人一句话。今日莫说两瓶毒药,就是二十瓶,飞鹰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只是,主人可否看在飞鹰为主人出生入死十几年的份儿上,放了我爷爷与飞鼠?”
意扬的眼盯着镜儿,深邃的眼中埋藏着他内心的情感。镜儿伸出手,从意扬手中拿过了一个瓶子,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男人婆,你,你快吐出来。”飞鼠见状,急忙大喊道。他倒在地上,碍于被绑住的手脚,只得匍匐着靠向镜儿。
镜儿的身体缓缓倒了下去,她望向意扬,竟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终于结束了,她对意扬十几年的执着,爷爷与意扬母子的爱恨情仇,就在她逝去的瞬间消散了吧。
冥执笔直的身体再也坐不住了,他踉踉跄跄地走了下来,呆呆地看着镜儿的身体。这个孙女,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当初,他将她安插在意扬那里,为的就是看住意扬,谁想,她竟然做了意扬的暗卫,甚至成了他的首席杀手。如今,她竟为救自己而死,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傻呢。
“哈哈哈。”冥执发出一阵儿大笑,凄厉的笑声在地牢里回荡着,如同噩梦曲。他错了,错了,想自己机关算尽,却什么都没有得到,连唯一的亲人都不在这世上,他争来争去,又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冥执倒是释然了。他看向意扬身旁的婉清,低喃道:“倒是扯平了。”随即伸手打向自己的天灵盖。一代长老,就这样孤独的倒在了地牢中。
意扬冷眼看着冥执的尸体,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而飞鼠则爬到镜儿的身旁,正要为她大哭一场时,几个大汉走了进来,不由分说的抬起镜儿与他的身体,齐齐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