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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丫环娘娘-第8部分

小说: 丫环娘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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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知道德烈突来的温柔,反倒是危险的先兆!

这男子是教她摸不透的!她一向能轻易驾驭男人,继而操控他们,德烈是唯一不为她所惑的男子,可越是如此,反倒激起她得到他专宠的决心!

德烈冷眼觑了姮达一眼,仅仅淡道:“不必费心了!”跟着低喝莲儿。“把锦盒放在柜里第二个抽屉,仔细收妥了!”眼睛却不看她。

莲儿像个木偶般应声动作,她在德烈房里服侍过,知道他指的是哪个柜子,她走到左首,把锦盒收到一架酸枝小柜里。

她已牢牢记得李公公的话,决定当个无声、无己见的下人!

姮达见莲儿竟然对德烈随口的吩咐如此清晰了然,宛如在此处住过一般,心中更是起了疑心,这回留起神来瞪住莲儿。

“爷还有吩咐吗?”收妥了锦盒,莲儿低着头退到门口奇书Qisuu网,神色木然地问。

德烈转眼瞪住她,半晌不说话。

莲儿站在门前等着,等了许久不见他吩咐一句,一味僵直地站着,不抬起头来、也不再问,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成了只听使唤的贱役。

姮达见这势头,也不说一句话,只是冷眼看着。

见莲儿始终不抬眼,德烈眯起眼,终于冷冷地问:“你衣篮里围巾是谁的?!”

“回爷的话,是十三爷的。”莲儿平着声回道,仍旧是低着头。

“既是十三爷的东西,怎么会在你的衣篮里!”他质问,其实他早已认出这貂皮围巾是德煌的。

“因为天冷,十三爷才给奴婢围上的。”莲儿照实答。

“笑话!十三爷是什么身份,会理会你这贱婢的死活?”姮达逮着机会,在一旁冷言冷语。“不是你偷了十三爷的东西,正好教爷给逮着了吧!”

“奴婢不敢!”莲儿就地跪下,克尽当奴婢的本分。

莲儿的“不敢”二字让德烈冷下脸,她的态度反常,异常冷淡!

德烈眯起眼不再说话,却放任姮达质问她——

“不敢?东西都在你衣篮里了,你还有脸说不敢?”见德烈并不阻止,姮达越发放肆!

姮达故意要冤枉莲儿,莲儿却只是噤声,也不为自己申辩。

申辩又如何?她看出德烈对姮达的纵容,姮达要平白冤枉她,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没话说就是默认了?”姮达挑起眉冷笑,莲儿不说话正中了她的意。“哼!好个刁蛮欺心的贱婢!先是大胆放肆,没头没脸的闯将进来!现下竟还敢偷十三爷的东西!”

莲儿仍然一迳跪着,不置一词。

莲儿不哭诉、不求饶的冷静态度反而惹恼了姮达,她眯起媚眼,自德烈怀中站起来,走到莲儿跟前——

“怎么?你这贱丫头还挺硬气的!”

她背着德烈捏了莲儿一把,莲儿却还是半声不吭,吃痛忍着。

姮达见她硬是不吭声,心中一半气恼,另一半已想到法子整她!“爷,依您说要怎么收拾这贱婢?”她转头,甜着声问德烈。

德烈深沉的目光紧紧盯住莲儿,面无表情的俊脸教人瞧不出端倪,片刻后他丢下两句话。“只要她肯求饶,就放过她!”声音低沉、阴郁。

“可是爷,这样岂不是太便宜这贱婢……”

德烈忽然抬起手,制止姮达多话。

他的动作虽轻松,姮达却违抗不得,这月余来的相处,她知道只要十一爷一句话出口,众人只有照办的份!

姮达转过身去瞪住莲儿,眯起媚眼。

“怎么?没听见爷说的吗?还不叩头求情?!”

“莲儿没做错什么,不知要求什么情!”莲儿低着头,声音虽小,却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大胆!冲着你这话,就该死千万回了!”姮达怒喝!

“莲儿不过是个下贱的奴婢,出身不高,自然生性愚昧,原不知道什么才该死、什么才不该死。”她凉了心,不想再糟蹋自己。

就算只这么一次吧!她也是个有血有肉有知觉的人,既然同样是个人,她总有说一回心底话的权利。

莲儿的回答换来房里尴尬的沉默……

“反了,反了……”

之后,姮达故作姿态地嗲着声细喊,一边摇头,突然的就扬起手——

一记响亮的耳刮子,劈头就往莲儿脸上重重地扫去!

莲儿被打得跌倒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她再抬起头来,嘴角渗下一道湿热的稠液……

眼前的人影突然变得模糊,隐约中莲儿看见德烈就坐在前头的躺椅上,无动于衷地俯视她……

“还不求饶吗?!”

姮达娇咛的声音传来,听在莲儿的耳朵里,却像催命的黑白无常,前来拘魂所发出的厉声。

眼前德烈的身影渐渐模糊,莲儿的意识开始瘫痪,姮达的声音变得渺小,痛苦似乎在渐渐远离……

“求饶?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谁又肯饶过我……”

莲儿视线模糊,喃喃自语……

她突然觉得好累!

她要求什么饶?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又有谁会真正饶过她?莲儿忽然想起五岁那年走散的亲爹亲娘,想念起死去的大娘……

她真的觉得累了!

“该死的贱婢!”

莲儿看着姮达再度扬起手,她紧闭起眼等待许久,意料中的巴掌却迟迟未打下……

然后像作梦一般,她竟然看到前方一处忽然生出的光源正对着她打开,渐渐形成炫目夺人的灿亮光景,她感到在光明起源的那一头充满了喜悦、平静,不会再有生活的苦难……

莲儿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她觉得自己走近那光源,就要进入那平安祥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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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儿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虚软地几乎无法动弹,只有耳边恍恍惚惚听见有人在说话——

“她大病没将养过来,又过度劳累,掏空了身子,以致气血虚乏终究发出病来,这时勉强救回来,小命也去了一半!喏,我这儿开了数帖药方,过后要好生将养着,再有个万一,就是华佗祖师再世,也无力回天!”那个苍老的声音道。

迷迷糊糊问莲儿还认得这声音,这和她上回因肩伤昏迷时,听到的是同一个人的声音!

“李卫,她日常都做些什么工作?!”德烈冷峻的声音问。

“奴才也不清楚,需得问过常嬷嬷……”李卫诚惶诚恐地道。

他也不知十一爷为了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气……

“把她给我找来!”

“喳——”

李卫赶紧退下寻人,免得被炮火轰炸!

“十一爷,这位小姑娘是——”穆怀德看着床上的莲儿问。

“穆先生,有劳你了,先请到花厅去喝杯热茶,歇会儿,我少停即去。”德烈截断穆怀德的话。

“那么十一爷,属下这先告退了。”穆怀德不敢再多问,立即退去。

“不送先生了!”德烈道。

莲儿睁开眼睛,看到德烈就俯身在她床前,刚毅的下颚冒出几点青髭,冷峻的脸略显憔悴……

“醒了?身子觉得如何?何处不适?”

德烈一连问了数个问题,莲儿却只是闭着眼,半晌后才虚弱地问:“我……怎么了?”

“你病了!”德烈甩开长褂,在她床边坐下。“昏迷了两日。”

“这儿不是我的房间……”莲儿重又睁开眼,四面望了望房里。

“是我让李卫把你换到这间房的!”他道,深邃的眸光紧盯住她。

莲儿看出这儿不是合称她身份的地方,她不该住这里。“不必如此,我住原来那间房已很好。”她平声道,别开眼,回避他的凝注。

德烈没吭气,只是眯起眼,紧抿着嘴。

莲儿平着声往下说:“这儿不是莲儿的身份能住的地方,还请十一爷让莲儿换回原来的住处——”

“我说住这儿就住这儿,不必多说了!”他突然语气烦躁地驳斥。

莲儿噤了声,不再多说,也不看他。

“转过脸来!”德烈命道,口气已僵化。

莲儿僵硬地转过脸,敛下眼。

“先吃药吧!”

他伸手要扶莲儿坐起,莲儿却避开他的碰触,挣扎着自己坐起来。

德烈冷着一张俊脸,对她回避的举动却也不说什么,由着她自己坐起。

待莲儿坐好后,他自小厮手上接过药,挥手让侍候的人全退下。

“奴婢自个儿来就行了,十一爷——”

莲儿想接过他手中的药盅,德烈突然冷着声低喝:“少废话!”一手把持着她的纤细的肩膊,仍旧坚持由他喂她吃药。

莲儿僵着身子,不得已听任他摆布,双唇却不合作地紧闭着,药汁因此淌下她的嘴角,半口也没进到她的胃中!

德烈定眼看她,之后移开药盅,沉声道:“收起你的脾气!已弄到这田地,不是好玩的,这回我不会由着你!”

见莲儿仍是倔强地别开眼,紧闭着嘴,他自我抑制地深吸口气,又看了她半晌,知道莲儿仍然没有软化的迹象,他也不说话——

莲儿倚在他胸膛上,感受到他胸腔不规则的起伏,不自觉抬起眼瞧他,见到他冷峻的脸上乍现一丝笑容时,她愣了一愣……

“不合作?”他挑起眉,眼底掠过一抹教她浑身起疙瘩的可疑邪气。“那就别怪我了……”

说着,他突然俯下头衔住她的唇,极尽挑逗地吮吻——

“唔……爷——”

莲儿被他吻得措手不及,正要挣扎时他却突然放开她,乘着她张嘴欲回话时,一骨碌把药水全数灌进她口里——

“咳咳!”

莲儿虽然让一大口的药汁呛到,可确实把药全数吞下了。

“下回再像个孩子一样闹脾气,我仍旧用这方法治你!”他放下药盅,撇起嘴没事一般道。

莲儿胀红了脸。“你——”

“怎么?忘了我是‘爷’了?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你’?”他盯着她,嘲谑地道。

莲儿脸色一黯,索性撇过头去,不再理他。

“还有力气生闷气,不如躺下歇息才是明智之举!”他慢条斯理地道,从床边站起来,颀长的身体靠着床柱边,炯亮的眸子微微眯起,玩味十足地盯住她固执的小脸。

莲儿不躺下也不说话,小脸转向床里侧,就是不瞧他。

“随便你!”他两臂抱着胸,咧开嘴,慵懒地道:“反正你多病着一日,就多一日任由我摆布,也没什么不好!”

听了这话,莲儿身子一僵,随即翻开被褥,一声不吭地面向里侧,直挺挺地躺回床上!

德烈见她乖张的举动,挑了挑眉,突然弯下腰,压低声在她耳边戏谑地嘎语:

“这才听话!”

莲儿蓦地胀红了脸,克制住几乎冲口而出的怒语,索性闭上眼,对他戏谑的言语不理不睬,等着他自觉没趣,自然会走开……

可她等了又等,直到不知不觉中困倦入眠,他仍然守候在她身边,不曾离开……

莲儿再醒来,是被一阵吵嚷声唤醒——

“十一爷,我分派给莲儿的工作不过分,奴才没做错什么——”

“住嘴!”德烈冷峻地低喝!“我还没问话,你倒会卖乖,先为自己开脱来了?!”他盯住常嬷嬷,冷冽的眸光让常嬷嬷不自觉缩起肩膊。

德烈坐在莲儿床边,神态冷峻,青玫和常嬷嬷就跪在他眼前,内心揣测不安地觑眼互望。

“说,是谁给你天大的胆子,这么虐待莲儿的?!”他沉声低喝。

常嬷嬷知道德烈向来断事分明,遂大着胆子道:“莲……莲儿她……她不过是个低贱的奴才,非但不知本分,又刁钻可恶!先前是用计陷害青玫,让爷把她贬到下人房去,现下竟然还让十一爷您为这贱人出头——”

德烈突然用力拍桌,吓得常嬷嬷两肩一抖,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青玫在一旁更是心虚地抖瑟着肩膊,她心底明白自己跟常嬷嬷说的全是谎话!

“用计陷害青玫?”德烈转向青玫,撇嘴冷笑。“青玫,你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十一爷……”青玫结结巴巴地,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难道没那回事?心虚得说不出话来了?”德烈冷冷地质问。

常嬷嬷这时也瞠大眼,转头望向青玫——

只见青玫畏畏缩缩地低着头,半句话不敢吭!

常嬷嬷见这势态,这时才知道事情不单纯,自己恐怕做错事了!

“李卫!”德烈冷喝。

“喳!”李卫上前一步。

德烈眯起眼,面无表情地低喝:“把这刁奴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喳!”

李卫接令后使个眼色,一旁的侍卫立即架住青玫,拖着她就往门外拽。

“十一爷,青玫知错了,您饶了我……十一爷您饶了我啊,十一爷……”

青玫杀猪般地嚎叫,德烈无动于衷地坐在莲儿床边,像似全然没听见求饶的声音般!

常嬷嬷则是俯下头去,口中不住地道:“十一爷,是奴才老糊涂,奴才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莲儿……”

“这府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当青天,由你来奖善罚恶、充当府里的仲裁了?!”他撇起嘴,讥讽地问。

常嬷嬷满脸羞愧,老脸赧红,头低得不能再低!

“李卫,一并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德烈喝令。

李卫愣了愣,他没想到十一爷会为了一名新来婢女,重惩常嬷嬷!

“怎么,没听见我说的?”德烈冷峻的眸光射向李卫。

“喳……”

两旁侍卫正要架走常嬷嬷时,莲儿完全清醒过来,挣扎着喊:“等……等一下!”

李卫看了德烈一眼,见爷的注意力已完全转移到清醒的莲儿身上,便挥手要侍卫们先别拖人下去!

见莲儿醒了,德烈出乎意料地缓下口气,柔声问:“醒了?肚子饿了吗?我已经吩咐厨房——”

“十一爷,如果您真是为了莲儿着想,就请您放了常嬷嬷吧!”莲儿挣扎坐起身来求他。

“放了她?”德烈阴沉的眸底掠过一道幽幽的冷光。“这老刁奴这么折磨你,你不恨她?”他舒臂拥住病弱的她,柔声低问。

莲儿望了他一眼,他搂得死紧,她想挣开他一些都不能。“自小到大,折磨莲儿的又岂止这两人?黄河大汛,莲儿失去爹娘、三餐不得温饱……”她顿了顿,才接下去轻声道:“及至教人打得口角淌血……要一一清算下来,我大概要恨天恨地,恨到至死方休了!”

德烈挑起眉。“你要我也罚姮达?”

莲儿摇头。“奴婢方才说过了,我谁也不恨,自然也无人可罚了!”

纵然不明白他突然为自己出头的理由,也未曾想过要去求他,可就是因为他为自己出头,莲儿不愿有人为此而受罚,说自己不知本分!

“难不成就这么饶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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