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续飘翎 作者:猩-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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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韩断一怔,不明白燕岚山此举何意。
卫血衣安抚的拍拍燕岚山的手,望著韩断说道:“阿断,你大哥大概是怪你不战而输在发脾气呢,你别在意,不过呢──”她双手一摊,笑道:“这次出门我们只带了这点银子,现在我们已经一贫如洗身无分文了。你承认败了,那四十万两银子的赌约,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四十万两……”韩断脸色一白,苦笑道,“我却忘了还有这要命的赌约。”
众人齐齐望向韩断。
“不止四十万两银子,”一旁的柳文达嘿嘿冷笑道:“还有一只右手,你们可莫要忘了问他要。”
“柳文达,你!”独孤苍柏心头勃然火起,指著柳文达怒道:“你技不如人就该识趣的闪一边凉快去,居然还腆颜凑到这里煽风点火,你不觉得无耻吗?”
“怎会无耻,能看到游戏人间的独孤苍柏为个貌不出众的老男人出头发火,我倒觉得你更无耻呢。”
“你──哼,我懒得与你这种莫名其妙的人一般见识,”独孤苍柏怒极反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随手扔到莫舒雨的画上,对慕容真说道:“静王殿下,这是你父皇送给我独孤家的如朕亲临的劳什子金牌,我不需要它来免死,也用不著它行遍天涯,今天就卖回给你,你看值不值四十万两银子,和阿断的一只右手。”
韩断惊讶的抬起头,望著独孤苍柏的侧脸,几乎不敢相信这人会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将皇帝赐予的金牌,卖回给皇帝的儿子?
只是为了给自己解围?
这人到底在想些什麽。
“你,你又发什麽疯。”慕容真笑道:“你才把牡丹楼送人,现在又想把你姑父送给你的金牌卖回给我?好啦,舒雨也没说要燕、哦、韩大哥的手,大家就当这赌约是个玩笑,揭过去就算了。”
“殿下您倒大方,也不问问我是否同意。”莫舒雨斜睨了韩断一眼,开口道:“这位韩兄原先自信满满说要胜过我,现下自愧弗如也是没办法的事,可是既然打了赌,还是要有些彩头的好。嗯,不若这样吧,韩兄,只要你脱了衣服围著牡丹楼跑一圈,这赌约就作罢。”
“哈哈,舒雨,你提这个条件可是教人为难啊,算了,士可杀不可辱,我做主了,就让韩大哥敬你一杯酒,叫你一声师父,这样可好。”
士可杀不可辱……
韩断暗暗苦笑。
独孤苍柏怒道:“慕容真,你与莫舒雨情同手足,向著他也不奇怪,可是你看都没看过阿断的画,凭什麽就认定阿断不如莫舒雨呢?”
“韩大哥亲口承认不如舒雨,又不是我偏心。”慕容真被直呼其名,仍然面不改色的笑著说道:“我也想一窥韩大哥的墨宝啊,可是韩大哥自己撕掉了,我也没办法。”
独孤苍柏还要争辩,却见韩断从桌上拿起一个茶杯,斟了半杯酒,走到莫舒雨的面前。
“的确是我输了。与涤尘公子比起来,我韩断只是个笑话。”将酒杯举到莫舒雨的面前,韩断轻声道:“莫公子,请喝酒。”
“莫公子请喝酒?”莫舒雨第一次正眼看向韩断,忽然说道:“真奇怪,为何我看你就觉碍眼?原来这世上真有面目可憎之人。”
“莫公子,请喝酒。”韩断又说了一次。
莫舒雨面带讥讽的接过酒杯,浅啜,扬手。
杯中的残酒,就这样一滴不剩的全泼到了韩断的脸上。
“舒雨?”
“莫舒雨!”
慕容真与独孤苍柏一齐惊叫。
独孤苍柏的手已经伸入袖中,触到了冰冷的蛾眉刺。
慕容真微微侧身,将莫舒雨护到身後。
莫舒雨冷笑著望著韩断,“韩断,你还没叫师父呢。”
韩断用衣袖擦去脸上的酒渍,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韩断,只有一个师父,却不是你。”
抬头望了慕容真一眼,韩断走到卫血衣的桌前,拿起了桌上的酒坛。
“你若想喝醉,就把这坛也喝了吧。”卫血衣推过燕岚山面前的半坛酒,“喝醉就去睡吧,这偌大的地方你爱往哪睡就去哪睡,反正这牡丹楼如今已经是我和岚山之物。只求你千万莫要再撒酒疯,如果你不是岚山的弟弟,我几乎想一掌拍死了你。”
韩断不语,只是将酒灌入口中。酒液从唇边溢出来,顺著颈子打湿了前襟。
“阿断……”北北想要掏出手绢,想要帮韩断擦去眼角的水滴。
“北北。”燕岚山的声音并不严厉,可是北北的双脚却被这一声钉到了地上,再难上前一步。
独孤苍柏从袖中伸出手指,指尖空空,除了就算是用看,也能发现的温柔,什麽都没有。
这双温柔的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搭在了韩断的腰上,稳住了他已经渐渐打晃的身形,将他扶下了楼梯。
“我还窖藏了两坛陈年的桂花酒,我想你一定喜欢,我带你去喝。”
“好……”
幻境中的酒,原来如此易醉。
韩断知道自己醉了。
洛阳城外,牡丹楼。
初夏夜,桂花酒。
楼对,花对,酒也对。
唯独,人不对。
可是……人不对又如何?
何谓对,何谓错……
是呵,这世上哪有真的对与错。
花海中的凉亭,清冷的风带来幽幽的花香,点点绿莹的微光在花间飞舞,让韩断以为自己身在梦中。
对哦,这就是梦境啊,蛊王制造的梦境。看起来很美好,可是比现实还令人心痛。
这个梦境,每个人都很好,很幸福,很快乐,几乎,就连韩断都以为自己可以很好,很幸福,很快乐。
可是,这个梦境,裹在完美表象之下的,竟是如此残酷如此苦涩的事实。
这个梦境,竟然是没有叶翎潇的啊。
叶翎潇……
没有叶翎潇,有的只是一个叫做慕容真的东西,那东西披著叶翎潇的外皮,毒雾般的,吐露著对莫舒雨的满满爱意。
这个慕容真呵,竟然记不住自己的名字,光是姓氏也叫错了几回。
韩断伸手抚上胸口,忽然放声大笑,蛊王蛊王,你为何要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你是不是嫌我死的不够难看,想要我在幻境中再自尽一次才够呢!
“唉,我自幼立志做天下最古怪的人,可是今日才知天外有天,你竟是比我还要古怪十倍。”独孤苍柏盘腿坐在韩断的脚边,仰头看著韩断,叹道:“你的才华在莫舒雨柳文达之上,我看就连岚山公子也未必胜过你,可是我游历天下,竟是从未听过韩断这个名字。”
韩断慢慢啜饮著杯中酒,神情恍惚的笑了笑。
“阿断,你相信缘分吗?”独孤苍柏爬起来,坐到韩断的身边,忽然这样问道。
缘分……
韩断摇摇头,“我,不信缘分,呵呵,我只信报应。”
“本来我也是不信的。”独孤苍柏靠过来,望著韩断的侧脸,“可是,现在我想不信都不行了,我,我──”他抓抓头发,似乎有些焦躁尴尬。
“你什麽?”韩断歪头,迷离的目光中,独孤苍柏的表情异乎寻常的,有趣。
“我,唉,算了,被你当成变态也没办法,畏畏缩缩不是我的风格,嗯,我和你说,我好像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了,我,打从看到你的那一眼,我就,我就喜欢你了!”
“……”韩断望著一张脸憋得通红的独孤苍柏,心中只觉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拿走了叶翎潇,赔给我一个有趣纯情的独孤苍柏……
蛊王,你的玩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啊。
“我知道你可能喜欢男人,我也看的出你喜欢慕容真,可是慕容真不但娶了好几个王妃,还和莫舒雨不清不楚,唉,什麽涤尘公子,那种绣花枕头给你提鞋都不配。阿断,我喜欢你,我想当你的朋友,最好的那种朋友。”
韩断笑了起来,多麽离奇的梦啊,独孤苍柏,居然一脸认真的说,想要当我韩断最好的朋友。
“阿断,我无意冒犯你,只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不过,即使你不愿意,我也跟定你,我的牡丹楼已经送了人,现在的我一无所有,你若是不要我,我只能流落街头了。”
独孤苍柏说的好生可怜,可是他的手,为什麽,连问也不问就抚上了我的脸?韩断闭上眼睛,将嘴唇送过去。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意料中的气息和触感。
韩断张开眼睛,静谧如水的眸子空空的望著已经化作石像的独孤苍柏。
“你在等什麽?”
“什麽等什麽?”独孤苍柏颤声说。
韩断叹了口气,拉住他的衣襟,将双唇凑了过去。
“抱我吧,和男人做你会的吧,”轻轻呢喃著,“给我,让我看你有多喜欢我。”
唇间的碰触,霎那间变得激烈。
重新喜欢上一个人好容易啊──韩断想──亲吻,拥抱,然後接纳,这就够了。
嗯,也许有的人会拥有挚爱,然後心心念念,珍爱一生。
可是,他韩断不是人啊,他只是一个毫无价值的畜生啊。
只想被拥抱,被爱抚,被温柔的填满。
心已经坏掉了,就放纵这身体追逐快乐,远离痛苦吧。
韩断感觉到自己下身的肌肤裸露在夜风中,然後,火热的欲望顶在入口。
好,好啊,就这样一口气冲进去,赶快填满我的空虚啊。
韩断期待的抱紧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然後挺腰迎合──
无法形容的巨痛瞬间击垮了他的期望,温热的液体随著那欲望的侵入从股间流下来,因为这液体的润滑,那卡入身体的巨物才得以狼狈退出。
“你,阿断,你是第一次?我弄伤了你,该死,我居然弄伤了你。”独孤苍柏脸色煞白,本来坚立的欲望,染了血,慢慢的软了下去。
第一次?
第一次……
韩断伸手遮住眼睛,呵呵笑了起来。
好悲惨的梦境啊,竟是连张开腿寻求快慰都做不到吗。
“阿断……”独孤苍柏担心的拉下韩断捂著眼睛的双手。
韩断的眼睛亮晶晶,漾著水光,却没有一滴泪。
“对不起,独孤苍柏,我不相信缘分,你的喜欢,我不接受。”韩断轻声说道。
“你!你在生气吗?我以为你,以为你……我不是故意弄伤你……我没想到你是第一次。你都给了我了,现在又说不接受我,我也不接受,不接受你的不接受!”独孤苍柏将韩断从石头长凳上拉起来,按著他的肩膀大声叫道。
拨开他的手,韩断整好衣服,“你见我主动勾引你,一定以为我已经阅人无数了吧,其实,你猜的没错,我不是第一次,所以你大可不必胡思乱想。”
“韩断──”
“独孤苍柏,回应一个人,无论是喜欢,还是恨,都需要有心,可是我的心,已经烂掉了,”韩断望著他苦笑道:“你说,没有心的怪物,怎麽能和你说喜欢呢。”
“韩断,你拒绝人的藉口好奇怪。”独孤苍柏摇著头,“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操之过急,可是我不会放弃的。”
“唉,随你吧。”韩断躺倒在花间,漫声说,“我可以和你做任何事,就是不想听你说喜欢。”
“是因为慕容真吗……”独孤苍柏沈默了半晌,忽然说道,“你是为了慕容真,在作践自己吗?”
“慕容真?呵呵,”韩断望著暗蓝的星空,黯然的说道:“慕容真是谁,我并不认得啊。”
独孤苍柏站在花丛中,许久,才说:“风凉了,我送你回客房吧。”
韩断仰卧在石头长凳上,四面被繁花围绕。曾几何时,与那人在花丛中畅饮美酒,是他念念不忘的美梦。可如今,花丛中只有自己,浑身疼痛,喝酒喝的几欲呕吐,此情此景下,纵使这国色天香再娇豔,也难看到眼中了。
“风凉了,我送你回客房吧。”独孤苍柏走过来,伸出手。
就在他想说第三遍的时候,终於听到了韩断低低的声音。
“好。”
牡丹楼是酒楼,不过也有几间布置优雅的客房供人留宿。独孤苍柏带韩断来到走廊,却见卫血衣正凭窗而立,似乎在眺望夜色。
独孤苍柏心头咯!一下,他对这牡丹楼了如指掌,自是知道站在这个位置,能看到什麽。只怕方才亭中一幕,尽数落在了这位燕夫人的眼里。
她,可会为难韩断?
独孤苍柏面色阵红阵白,想拉著韩断离开,可是那位燕夫人只是微微侧目,瞥了他一眼,他伸出去拽韩断衣袖的手就僵在了半空,连一寸也递不出去了。
“阿断,你来,我和岚山有话和你说。”卫血衣敛袖拧身,轻声唤道。
韩断垂著眼睛,脸庞隐在灯火的阴影下,独孤苍柏看不到他的表情。
“阿断……”独孤苍柏不知该说什麽,只能呆立当场,眼巴巴看著韩断跟在卫血衣的身後,走进了走廊尽头的客房。
卫血衣推开房门,让韩断先进屋,然後顺手掩上了房门。
韩断见屋内燃著两根蜡烛,却不见燕岚山,不由一愣。正怔忡间,背後一麻,已被卫血衣制住了穴道。
卫血衣缓缓走到韩断身前,纤纤玉指托起他的下颌,对著烛火仔细打量,然後扣住他的双手脉门,细细思索了半晌,这才放手,退开一步,一双美目净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究竟是何人?”
终於,被发现了。
韩断苦笑,暗忖卫血衣是何等聪明的人,怎麽会直到现在,还看不出自己并不是幻境中的那个韩断呢。可是,她问自己是何人,自己又该如何回答呢?
难道说自己才是真的韩断,是自尽後的一缕孤魂,被蛊王带入这幻境?卫血衣燕岚山才是早就已经不在人世的人?这样回答,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吧。不过也好,卫血衣早年一直在寻找灭天蛊王,不若就将自己体内的蛊王交给这幻境中的卫血衣,失去了蛊王,大概,自己就真的死了吧。
正想著,却听得卫血衣继续说道:“奇怪啊,当年韩阿姨将阿断交给我和岚山,明明已经封住了阿断体内的!陀罗脉,为何你的身体,竟然快被!陀罗脉侵占了,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让!陀罗脉借体附生?你可知道!陀罗咒功成之时,你会变成什麽鬼样子?”
“衣衣,这下你相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