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续飘翎 作者:猩-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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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不著边际的假设里,他既感觉不到愤怒,也感觉不到心痛。
只因为,他的心,他的每一根神经,他的每一滴血,都已被对韩断的愤怒和心痛填满了。
叶翎潇捶著额头,忽然想到一个他没问,韩断也没说的关键问题。
那个,或者,那些──男人是谁。
是谁,为了什麽,在自己离开天山的日子,将韩断的身体糟蹋成那个样子?
叶翎潇眉头渐渐蹙到一起,一个人影在脑海里慢慢变得清晰。
就在这时,房门外响起不轻不重的拍门声。
“大师兄,起身了吗。典礼就要开始了,师父让我叫你,洗漱完毕去前院,和几位前辈见礼。”独孤苍柏的声音平静低沈,一如往昔。
叶翎潇抬起眸子,眼中的寒光,直直落在映出人影的门扇上。
“大师兄──”
“我已经起身了。独孤师弟,你帮我回禀师父,稍待片刻,我马上就过去。”叶翎潇的声音也很平静,静的就好像他的头并没有疼得像要炸裂,静的就好像他目中并没有闪动著能将人分尸碎骨的寒芒。
“是,大师兄。”独孤苍柏隔著房门,微微躬身施礼,转身离开。
叶翎潇待他离去,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青瓷茶杯,仰头灌下了杯中的冷水。
然後,喀的一声轻响,上一刻还完好的瓷杯,陡然碎裂在手中。
瓷片割破了手指,叶翎潇呆呆的望著掌中染血的碎片,头痛的更加厉害。
韩断跟随那两个侍童来到山腰,离大宅还有些距离,就听到喧嚣杂乱的鞭炮声,还有震耳欲聋的丝竹唢呐声。待到近前,只见宽敞的大门紧闭著,只有一扇小门虚掩著,门外一片冷清,地上落满了爆竹的红衣。门里却人声鼎沸,时不时传来粗犷的欢笑声。
“韩断,此刻周师兄与唐姑娘拜堂成亲,少主人就在厅内观礼。”那白衣侍童仰起下巴,虚点了下门里,说道:“我这就去帮你禀报,不过今日来的宾客众多,少主人要打点一切,可能没空见你。”
“我在这里等他。”韩断望著红砖碧瓦的大院落以及高大的青砖院墙,轻声说道。
白衣侍童点点头,进了小门。那个圆脸侍童一脸不耐烦,立在韩断身後,忽然说道:“真没见过像你这样无耻的人,人家师弟成亲,你却巴巴挡在门口触霉头。”
韩断皱了皱眉,走到青砖院墙下,让出了门口。
那圆脸侍童却还是得寸进尺,居然跟过来继续挑衅道:“你说你这人,明明是个男人,年纪也一大把了,又不是像莫师兄那样的青春少年,怎麽就好意思腆著脸赖在少主人的床上呢?你看你看,周师兄比少主人还要小几岁,现在都在主人的恩许下娶了妻子。大概过不了几天,少主人也会娶妻生子,哼哼,到了那时候,你若还这麽不要脸的勾引少主人,小心被少主人的妻子用家法活活打死。”
韩断怔忡的听著,心中只觉这孩子的话有些幼稚可笑。
叶翎潇以前说过,他是一定会娶妻的──不知到了那时,他的妻子可会用家法,将自己活活打死?
韩断苦笑,叶翎潇是何等清朗的人,又怎会娶那样的凶悍女子为妻呢。
而且,如果那女子真的想要自己消失,又何必用什麽家法……
大概只需枕边一句轻语,叶翎潇就会弃自己如敝履。
这世上令人消失的方法,又何止千百种呢。
这时,小门吱呀一响,有人走出来。
韩断循声望去,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出来的是一个倒泔水的年老仆从,并不是进去通禀的白衣侍童。
那人见了倚墙而立的韩断,也是一愣,放下木桶,对圆脸侍童问道:“已经开始行礼了,这位公子也是来贺喜的麽,怎的不进去观礼?”
圆脸侍童瞥了韩断一眼,鄙夷的哼了一声,对那仆从说道:“这人啊,他倒是想进去观礼,可是他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别人给的,哼,他没有准备贺礼,哪有脸进去贺喜啊。老陈,你该干嘛干嘛去,莫要管他。”
那人上下打量韩断,喏喏的摇摇头,自去忙了。
韩断附身,扯下一片墙角砖缝中冒出的碧绿草叶。
“你要做什麽?”圆脸侍童大声喝道,“我天山的一草一木,也是你能乱动的吗!”
韩断抹去草叶上的灰尘,垂眸道:“今日成亲的唐姑娘,是我的故人。我原是该送她一份贺礼的。奈何我身无长物,只能借贵仙山的草叶一用,还请见谅。”
“你?哈哈,想用这叶子做贺礼,真真笑死我了,你──”圆脸侍童笑的打跌,还想再出言讥讽,却见韩断抬起头,宁谧如水的眸光静静注视著高墙之内,那清逸出尘的表情让他心头一颤,这恶毒的话,就生生闷在了口中。
韩断不去理他,径自将翠绿的草叶贴在了唇边。
喜堂中,一身大红吉服的周腾,正牵著红绫,与凤冠霞帔蒙著盖头的新娘子拜天地。
周腾很欢喜。
他的新娘子,温柔不语,美貌无双,对他的顺从令他充满男性的骄傲。
虽然他还依稀记得在洛阳的时候,与那个长著和他的新娘子一样面貌的半男不女的小子的不愉快的经历,可是他坚信,是自己的出现救赎了那疯疯癫癫的孩子,让她脱胎换骨成为了真正的淑女。
这是他的婚礼,再等一会,他就会享受到那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人生乐趣,然後在那娇美如花又温顺如天山脚下的绵羊的新娘子身体里,种下他周家的种子。感受到周围那些师弟羡慕的目光,周腾很满足,很快乐,很自豪,很……冲动。
对,他已经陶醉的飘飘然了。他的头昂的很高,所以,他看不到,一滴滴的,晶莹的水滴,从新娘子镶满宝石的盖头底下,滴落下来,落在新娘子同样缀满宝石的鞋面上。
叶翎潇却看到了,看到了唐果的眼泪,也在震耳欲聋的唢呐喜乐中,听到了那用草叶吹奏的,细弱飘渺,却令人断肠的欢快曲调。
明明充满了乡间野趣,无比的愉悦,仿佛年少的牧童在追逐著翩翩飞舞的蝴蝶,那蝴蝶忽上忽下,尽情的雀跃著,戏弄著一心想将自己捉在手中,送给心爱女孩的牧童。
牧童渐渐累了,跑不动了,只能眼睁睁看著美丽的蝴蝶扇动著彩色的翅膀,可是蝴蝶却飞回来,围著牧童翩翩起舞。牧童伸出手指,飞累的蝴蝶毫无防备的收起翅膀。
欢快的节奏,昭告了皆大欢喜──牧童很欢喜,他心爱的女孩也很欢喜,女孩的鬓边,插著用蝴蝶和草针做成的钗子,这,本就是最美好的结局。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礼成。
弓斛交错,满堂笑语。
叶翎潇却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他不知道唐果的泪,为何而流。
他只知道,有些东西,如果失去了,心会很疼。
他绝对不想,一辈子,活在莫名的心痛中。
就在这时──
一只纤纤素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头,止住了他想要离去的脚步。
聂水天站在他的身後,笑吟吟的说道:“潇儿,你跟我来,少林无极丐帮的几位前辈想要见你。”
韩断握著已经蔫掉的草叶,愣愣的望著虚掩的小门。
“你,你何必再等,今日少主人一定很忙,一定不会见你的。”圆脸侍童并不想对他和颜悦色,可是方才那曲子还萦绕在耳边,一颗心不知怎的就软了下来。“你回石屋吧,少主人想见你自会去找你啊,你到底存了什麽妄想,非要等到少主人?”
“我并没有存什麽妄想。”韩断苦笑,“我只是想当面和他说句谢谢。”
“你真奇怪。”圆脸侍童哼道:“少主人也很奇怪,居然晚上不睡觉,在凉亭吹冷风。”
“他可好?”韩断心头一疼,忍不住问道。
“什麽?”圆脸侍童一呆。
“我是问,他吹了一宿夜风,有没有著凉,也不知他此刻,头还疼吗。”韩断轻声道。
“这我可不知道,我根本就没见到少主人,一切都是听雪颜和我说的。他说少主人昨晚与你怄气,宿在崖边凉亭里,今早头痛还不忘给你准备早饭──”
圆脸侍童还没说完,那边小门猛的被人推开,离开多时的白衣侍童,终於走了出来。
“韩断,少主人现下正领周师兄给各位掌门派主敬酒,我已经替你禀报过了,少主人让我带你去後宅休息,等他忙过就去找你。”
韩断点头,跟在他的身後,走进了大宅。
圆脸侍童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这宅子纵深曲折,竟是比预想中大了数倍,韩断跟随白衣侍童七转八折,越走越是疑惑。这宅子是周腾的新居,叶翎潇在此也只是做客,如果让自己等待,只在前院花厅或者偏房就行,又怎会让人将自己领到如此幽深的後宅?
心中不安,脚步也就迟疑下来。
白衣侍童眼角一乜,觉察到韩断起疑,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今日来宾众多,保不齐有人识得冥狱中人,少主人怕你嫌烦,让你先在後宅静室等待,晚间也许要闹洞房,太晚了就留宿在此处。”
韩断见这白衣侍童平日冷漠少语,此时却絮絮叨叨解释个滴水不漏,心中不由冷笑,防备更盛。
那白衣侍童见韩断停下脚步,也不再前行,只是转身对著韩断冷笑。
“主人说的不错,韩断果然不是绣花枕头。可是,你就算警觉这是陷阱,又能如何?你没有武功,难道还想长翅膀飞出去。”
韩断环视四周,见四周全是山石,几棵树桩戳在地上,连一棵灌木都没有,不禁苦笑道:“聂水天被我的彼岸一剑吓得连一根树枝都没留下吗?”
“喂,雪颜,到底你们在说什麽啊,我怎麽听不懂?”走在最後的圆脸侍童抓抓後脑勺,跑到白衣侍童跟前,困惑的问道。
“我们说的,你不需要懂。”白衣侍童淡淡的说著,藏在衣袖下的匕首已然刺出。
圆脸侍童一声不响的倒在地上。
“你何必杀他。”韩断说道:“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会死在你的手上。”
“那又如何。”白衣侍童收起匕首,笑道:“他整日在我耳边呱噪,我早就想杀他,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韩断漠然看著他,一语不发。
白衣侍童盯著韩断,粉雕玉琢的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
“韩断,你提前发现这是陷阱,呵呵,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嗯,那麽我问你,你可猜得出,这是一个怎样的陷阱?”
韩断的面色忽然变得惨白。
他想到一个可能。
“唐果……”
“哎呀,你居然一猜就中。唉,像你这麽聪明的人,真是不该活在世上。”白衣侍童天真的笑容背後,隐藏著无法形容的恶毒,他继续笑道:“那麽,洞悉主人计划的你,该如何选择呢?喏,”他指指小路尽头,“陷阱就在那里,不知道现在赶去还来不来得及──这陷阱,你是跳呢,还是不跳?”
隐隐的,一声女孩子的惊叫,湮灭在风中。
韩断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
“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傻瓜……”白衣侍童望著韩断的背影,笑容消失在唇边,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竟是说不出的复杂。
第十八章 中
小路的尽头,有一条回廊,回廊上挂满大红的灯笼。
回廊的尽头,是一间很大的房子。
朱红的立柱,朱红的门槛,朱红的窗棂。
还有贴在门上的,朱红洒金的喜字。
韩断推开虚掩的房门。
房中很安静。
唐果拥著被子,靠在床里,她涂著厚厚脂粉的小脸上挂满泪痕,可是并没有发出哭声。
独孤苍柏坐在床边,慢慢的系著衣带。
“你的脸色不好,”抬起头,独孤苍柏对著韩断一笑,“昨晚叶翎潇没有好好疼爱你吗?”站起来走到韩断身边,托起他的下颌,“还是说,你见我玩了别的女人,在吃醋?”
“畜生。”韩断想躲开他的手,却被一把按倒在圆桌上。
“畜生?彼此彼此,”独孤苍柏欺身压上来,在韩断的耳边吐出热气,“你明知道是陷阱还来跳,你果真是想救这丫头吗?其实你是急著送上门被我操吧?你不是明知来了也无济於事,可能还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吗?你却还是来了。你来干什麽?想我?你的这里真的这麽痒吗?想要吗?想要吗?”手指伸入韩断衣内,轻车熟路的挑弄起那身体的欲望。
“摸两下就湿透了,你竟然用这样的身体去勾引叶翎潇,哈哈,昨晚叶翎潇没宿在不老峰,看来你被嫌弃的很惨啊。怎麽,他有没有吐在你的身上,他有没有骂你下贱?你啊,不被填满就活不下去吧?还是让我来满足你吧。”胡乱的舔吻著韩断的脖颈,满意的发觉伸入温热甬道的手指已经被蜜液濡湿,独孤苍柏跻身在他的腿间,“我们有很多时间,来,张开腿让我进去──方才干那个丫头,要不是一直想著你,我都硬不起来。叶翎潇嫌弃你,我却不会不嫌弃你,我爱死了你这淫乱的身子。来,抬起腰,听话,听话,对,你不想舒服吗──”
韩断想要反抗,想要并紧双腿,甚至有一瞬间,想要……
咬舌自尽?
舌头和齿龈被细细摩擦舔弄的感觉,其实很舒服。
衣襟被撩开的时候有些冷,可是身体的入口被温柔的拨弄,然後被填满,这感觉,很充实。
没有疼痛,只有耳鬓厮磨,只有温暖。
至於这温暖来自何方……
韩断失神的伸展开身体,接受了独孤苍柏情人般的拥抱。
也许早在被长工哥哥戏弄的时候,早在被那人惩罚的时候,早在被燕帝初次进入的时候,早在被三十三背叛的时候,早在──
也许,这具身体早已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剩下的,只不过是畜生般的,逃避痛楚追寻快乐的本能了。
这样也不错,至少,被温柔对待的身体不会痛到痉挛,心也不会痛到恨不得用手挖出来放到口中生生咬碎。
韩断轻轻的呻吟著,体内那一点被不住的顶弄撞击,带来令人眩晕的快感,欲望终於忍不住喷发。
独孤苍柏也加快了律动,在即将爆发的瞬间将欲望掣了出来,尽数喷洒到韩断的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