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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若别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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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明彝?还真是巧了。
  明若端起茶杯,低头啜了口莲子茶,茶香里细品,略带着微渺的清涩。
  荷花生莲,莲心苦,知为谁苦;荷花根为藕,藕断丝连,知为谁连。
  初夏侧面看着,那茶清袅的水气在明若面上淡淡,整个人似是潜抑了一抹烟云般的轻绪,浮光婉转只略做流连便深深化在那深湖似的黑瞳中,继而被周身的从容淡定所取代。
  “出来的时间久了,我也有些饿了,你去厨房为我准备些糕点吧。”
  “是。”初夏欣然领命,替明若搁下手中的茶盏,便下去为她张罗点心。
  待到初夏走出了小镜湖,明若才从石凳上站起,走到玄昕方才站的地方,唇角划过了然的一丝笑,带着洞彻与自信,“还不出来,是想我出手吗?”
  这场面若是给旁人看到,定是以为玉明若疯魔了,竟无缘无故对着空气说话。
  但是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原本是静悄悄的小镜湖就在明若说完话的瞬间,就开始翻涌,波光粼粼下,水面动荡开来,风吹着俏立的莲花摇摇欲坠,只是一瞬,明若的身旁就多了一个人,一头卷曲的黑发蓬松而散,身上穿着的衣裳松散似纱,却是清如绿波,一直长至脚踝,隐约间还可以看见那玉腿的纤细。而她的脚上竟没有穿鞋,一双玉足柔嫩光滑,就冒冒然的流露在外。这女子的相貌说起来也并不是特别的精致,只能说是中上之姿,但是那唇一启,那眼一动,却偏生让人移不开眼去,只想在他的浅笑流转下醉死。
  只见这女子盈盈拜倒,道:
  “小妖水漾在此有礼了。不知姐姐找妹妹有何事啊?”身段婀娜多姿,举手投足间又是一番别样风情妩媚。
  “原来是一只小水妖啊。你潜伏在水下就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吗?”
  水漾一惊,这人好毒的眼力啊,先是不声不响就发现自己的所在,现在连自己的真身都被她识破了,到底是何方高人。
  水漾眸光一闪,旋即笑道:“姐姐真是好眼力啊,不知姐姐是何方高人啊,水漾也想认识一下。”心中却在暗自盘算,眼前这女人到底是什么用意。
  “按说咱两也属同宗,你称我一声姐姐倒也合适。至于我是谁这不重要,你只要认得这个便好。”说话间玉明若便信手做结,一个佛印便凝于空气之中,光芒虽是淡淡的,但是在却足以击得水漾头疼欲裂,动不了身,连连告饶。
  玉明若见水漾快抵受不住,方才收起手中的结,道,“我叫你出来,只是想问你几句话罢了。”
  直到那光芒淡去,水漾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心还是悬在那里,半点不敢放松。“姐姐这话严重了,妹妹微薄之身怎么比得了姐姐。姐姐有什么事但请吩咐。”话音柔柔,似弱不禁风,一派楚楚可怜。
  “你来这静安王府很久了吗?”
  “恩,水漾自成人起便未出过这里,多久也忘了,姐姐是想知道什么吗?”水漾抚弄着胸前的发丝,拿话语试探着玉明若。
  “听说你们一族都有一面水镜,只要是你们处过的地方,都会在水镜中留下痕迹,这话可是当真?”
  话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水漾也不敢否认,只能称是,但是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姐姐可是要用?”
  “是,不知妹妹可否割爱借姐姐一用?”玉明若笑得可亲,但是笑里却含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姐姐既然要用,妹妹怎会拒绝。”水漾心中暗自腹诽,但是嘴上还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即便是送给姐姐,我也是甘愿的。”
  玉明若虽是涉世未深,但是一颗七窍玲珑心又怎么会听不出水漾话中的意思,只是谦然一笑,道:
  “水漾真是客气了,我只想稍接片刻,用完自当奉还。”
  水漾收敛起脸上的笑,动作有些缓慢的从胸口拿出一面镜子——镜身为铜,样式极为普通,在普通人看来那不过是一面很普通的镜子,但是明若知道那不是。
  她从水漾手中接过镜子,素手一挥,所有的前尘往事开始滚滚而来。书香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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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3145字)
  笙萧起,歌舞弄。
  罗袖低垂意带恋,从别后,犹凝望。一曲相思伴郎侧。
  在盏盏灯火朦胧不定的琉璃灯下,一红衣女子,轻罗抹胸,长襟广带,翩翩舞起,在她的腰际,以一条杏黄似金的纱纺飘绸点缀,细腰婀娜一扭,带着回风起舞的风情,似漫天霞光炫湛。那玉足轻点,腰身放软,似杨花拂柳,柔如春水,娉婷渺渺、姿影绰绰。罗袖婉转,玉腿一抬,如桃花临水,颤巍巍,犹抱琵琶半遮面,艳色似火的流云袖后,眼波轻送,媚色天成,勾魂蚀骨。
  “滚下去!”
  珠玉碎,乍声起,娇儿舞断曲忽停。
  玄昕摆摆手,示意,道:“你们下去吧。”待人都已退下,方走至对桌,手落在此人肩侧,似关怀,似包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谁又惹你了?”
  少年不语,半晌才抬起头,满室为之黯然。
  光彩明辉的琉璃灯火下,那张精致绝美的脸上,因怒火染上一片酡红,飞入鬓梢的眉下一双细长的眼睛,目光炯炯,虽愤然几欲滴血,却浮沉敛入光影万千散布出极尽妖娆的蛊惑,配上挺直鼻梁红锐薄唇,搭配的几近完美。
  一笑,倾人城。
  二笑,倾人国。
  可惜,他——却是个男子。一个男儿容貌如此,连女子亦要自愧不如。
  “我怎么了,你居然问我怎么了?”说罢,拍桌大笑,俯仰间,留下眼角一片晶莹。
  玄昕微微一愣,看着玉明彝的目光有些无奈,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半晌才叹道,“你若不喜欢凤衣的舞,只管说就是了,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呢。今日是你的生辰,理当开怀才是。”
  说罢,起身,走到玉明彝的身边,一手搭在他的肩上,顺势想将他按回到座位上。
  没想到,玉明彝偏是不应,眼中的泪顺着脸颊留下,晕出一道弧线,他挥开玄昕的手,硬声硬气道:“我何止是不喜欢她的舞,就凭他勾栏女子又哪里值得我喜欢来着。”转而又讽刺的看着玄昕,唇角漾着
  邪肆诡异的笑,“你以为我不知你们俩的风流韵事吗。好个独占花魁的静安王啊,千金难买一舞的京城第一舞姬也愿意亲自来王府为你献艺,果然是魅力无穷啊。”
  玄昕皱眉,这种话要是出自旁人之口,那人怕是要遭殃了,但是那人是玉明彝,他也只得忍耐。“阿彝,你想多了。我与凤衣不是你想的样子。她今日来也是为了你的生辰做表演而已。”
  “为我?恐怕是为你吧。你真当我不知你是她的入幕之宾,子恒啊子恒,你说今日是我的生辰应当开怀,可是却用她如此伤我,你教我情何以堪?”
  “阿彝,你醉了。我叫下人扶你回去休息。”玄昕扳转过他的肩头,扶住他道。
  “不,我没醉。”玉明彝猛地抓住玄昕的手臂,将彼此的距离再拉近一步,“子恒是我的,子恒最关心、最在意的人一直是我,只能是我,!我不要任何人出现在我们之间来打扰我们!不许,我绝对不许!”神态几近痴狂。
  玄昕被他的话一惊,不由岔了神,整个人一僵,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脸上的笑有些不自然,“你是我弟弟,一直都是,以前我们怎么样,今后也是如此,是永远不会变的。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大哥,即便你我各自娶妻生子,也没有人能动摇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玄昕这话说的光明正大,听在旁人耳里亦是为人兄长的楷模,但是那些旁人显然不包括玉明彝。
  “你把我当弟弟?”玉明彝怒极反笑,妖冶的容颜愈发动人心魄,“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把你当哥哥。”玉明彝趁玄昕一瞬间的分神,猛地上前一步,扶住玄昕的后脑压向自己,突然吻了上去,不是浅尝辄止,不是逢场作戏,而是一个包含了他所有的感情,浓烈到让人窒息的吻,玄昕被吻得措不及防,一个惊呼刚好就让玉明彝有了将舌头伸进他口腔的机会,他趁势而追,但是这时候的玄昕已经反应过来了,只见他猝不及防的推开玉明彝,仓皇间力道多用了几分,推的玉明彝踉跄往回退了好几步。
  玉明彝倒也不恼,漂亮的眼睛因方才哭过而透着迷蒙,似乎沾着雾气,湿而水润,因为亲吻而发红的容色充满着魅惑和风情,邪肆的笑容顺着唇角的血丝蔓延开来,似一株绝望怒放的凌霄花,“你说,你现在还把我当成兄弟吗?”
  玄昕喘着粗气,后退一步,戒备的看着玉明彝,眼里充满震惊与不可思议,还有难以言表的心痛,“阿彝,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这又是何苦呢?你说我是为了什么。你当我不想像一个正常的男人一样,娇妻美妾,传宗接代,可是我的心说办不到!它说办不到!你教教我,我又能如何!”玉明彝抬头痴痴望着这个十多年一直悬在自己心头生根发芽的男人,绝美的容颜盛满哀伤与凄绝,止了的泪又开始流淌,黑曜石的眼睛带着迷离的光芒,“子恒,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年我7岁,你12岁,我父亲带我进宫参加皇上的赏花会,可是我贪玩,竟然走丢了,还爬到树上下不来了,是你发现我的。你就站在那桃花树下,对我伸出手,那一瞬间,你在我心里高大的像一个神,看着你的眼睛我就这么义无反顾的跳了下来,也不去想你只是我刚认识的连姓名都不知的陌生人。从那一天起,我就决定这辈子再也不放开你的手,”玉明彝的眼睛充满柔情,一步步坚定的走到玄昕面前,将玄昕抱住,“子恒,我喜欢你,一直都是。”
  玄昕沉默的任玉明彝抱着,眼神从玉明彝的发顶一直凝视到天边西陲的月亮,心里闷闷的,有一种痛在蔓延,在肆无忌惮的叫嚣,但是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让它在肚肠间溃烂无迹,那双手就垂在那里,几度抬起复有落下,玄昕在心里默默对玉明彝说了一句对不起,才慢慢将玉明彝从胸前推开,
  “阿彝,你是真的醉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醉?你到了现在还是不愿意承认。”玉明彝看着玄昕的目光,充满了受伤的意味,“你现在终于是看轻了我,你要我走直说便是了,何必找借口呢。”玉明彝羞愤难当,一手将桌案上的器皿挥到地上,弄得满地都是,好不凌乱。可是见玄昕还是那副沉默的神色,心里愈发苦楚,索性扔下他就走了。书香门第
  阿彝啊阿彝,究竟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啊?
  玄昕黯然的坐回到自己原来的位子,执过酒壶,再次将玉杯注满,他将杯凑进唇边,恍惚间,数滴酒液洒下,直落在他纤尘不染的纯白衣襟上,尽显落寞与清冷。
  他本就是如此,外人只道他君子温文如玉,其实他对任何都疏离而有戒心,是从不轻易让人走进心里去的,只有阿彝,那个精灵般的少年才是他这么多年权利倾轧里难能可贵的欢乐。可是如今连这仅有的欢乐也快要离他而去了。
  酒至微熏,玄昕静默地倚靠在座椅上,那一双眼晴亮如明珠,闪着幽寒的光芒,心中已是痛到了极致,反而愈加麻木冷淡。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情字伤人啊。
  玉明若在心中幽幽一叹,也不知是在说谁。灵光一收,那面水镜又变得和平常铜镜一般无二。
  “方才不吝水漾借我宝镜一用,如今完璧归赵。在下不胜感激。”玉明若收起心中的遐思,脸上的微笑温和而悠远。
  “姐姐真是客气了,能帮姐姐的忙才是水漾天大的福气。”水漾顺势接过水镜,法力一收就将水镜变得无踪。“如果姐姐真是要谢我,不如就将姐姐的名讳告诉于我,可好?”她就偏不相信她今日会探不出这个女人的底来。
  “既然妹妹坚持,我也不好多做推脱。我叫玉明若。”
  玉明若?这个名字好陌生啊,水漾敢发誓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六界中有这样一个高人存在。水漾悻悻然的福身,“今日能遇见姐姐实在有幸,可惜水漾有事,不便久留,今日就此别过,望姐姐原谅。”
  “无妨。”玉明若从容一笑,半点没有强留的意思。
  看着水漾翻身下湖,她复有折回到亭中,悠闲地抚弄着盘中的云子,看着落日光芒,徐徐洒下,投在白玉般的云子之上,折射出缤纷点点,她唇角微勾,淡淡地露出笑容。
  ☆、第三十章  一缄书札藏何事 (3656字)
  玄昕随引路太监走进养心殿的时候,玄莳穿着一身宽广的明黄色袍子,嵌宝紫金冠束发,宽衣广袖,竟有几分儒雅,显得更加清俊。只是在他那双眼睛里,却隐藏着某种深不可测的东西,一眼望去,仿佛一个玄黑的无底的洞,将人的灵魂都要吸进去。
  此刻他懒懒地坐在黄金龙椅上,一双比女子还要柔嫩洗滑的手指意态悠闲掀起龙凤雕纹的青花瓷盖,优雅地在空气中划一个弧度,盖沿在杯口轻碰了几下,微微摇着头啜了一小口。
  “微臣参见皇上。”
  “皇叔请起,赐坐。”玄莳抬头望着玄昕,微微笑道:“听说这阵子皇叔病的不轻,如今可是大好了?”
  “谢皇上关怀,臣蒙陛下庇护,得赐良药,如今已是药到病除,皇上日理万机,还让皇上挂怀真是微臣的过错。”
  “十七皇叔这话说的就太过生分了。朕与皇叔都是皇室中人,一荣俱荣,相互扶持照顾自然是应该的,何况病的又是皇叔你,朕怎能不忧心呢。”这话说的是在情在理,可是在玄昕的耳里却听出了别样的味道。
  “皇上折杀微臣了,区区臣下岂可与帝王相提并论。”
  “皇叔实在是太过谦虚了,这大胤谁人不知你的才华横溢。皇叔只修养了半月,朕龙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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