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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清风满天下-第4部分

小说: 清风满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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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一笑,转首对自说自话坐在下首的安说:“我们满人看汉字费劲,但又很想了解汉人的历史,所以我从小就请范先生给我讲解。范先生说是跟我议论,那是客气话了。范先生胸有锦绣,又是高瞻远瞩,见解与普通人很是不同,反正不是议论国是,你听听也好。”待见安人小椅高双脚够不着地坐得很是费劲,却又一本正经“噢”了声表现出一副严肃相,不禁又是一笑。

于是范文程开说。第一个说的是晋文公与兄弟夺位的事,安听到这儿心想这个我已经看到过了,但当时看过就算,也没深入去想,此时听范文程就此一分析,才知道原来凭小小几页文字,一个有治国经验的人竟然可以推演出那么多的可能。越听越是佩服,越听越是欢喜,不知不觉中把垂着没着落的双腿盘到椅子上,两手按着椅把伸长脖子目不转睛地听。多尔衮虽没她那么忘形,但看上去也听得很认真,因范文程这一讲正切到了他的要害。第二个讲的是唐太宗李世明玄武门杀兄弟夺位的事,第三个讲的是明成祖朱棣以清君侧起兵逐走侄儿的事。绕了半天,还没等安回过味来,范文程已经收题一揖告辞了。

多尔衮送走范文程回来,心神有点恍惚。他背着手来回踱了好几步才牵着安回到书房,坐下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桌上的灯发呆。好久才道:“小小安,你听范夫子想说的话中之话是什么?”

多尔衮自与安一起骑马回府起,便开始叫她“小小安”了,可安觉得她已经不小了,心智更是非寻常大人可比,前面加一个“小”尤自不可容忍,何况是一加两个。但抗议无效,值得直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见问,知道现在不是抗议的时候,忙道:“我想老夫子想说的是夺位必然杀戮,很伤国力,而且即使那三个国君后来都有非凡的建树,最后还是抹不去青史上那一个污点。”

多尔衮双手支额伏在桌上也没点头也不说话,安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又不敢打扰他,起身想悄悄退出。才轻手轻脚走出几步,便被多尔衮叫住:“小小安,你去看看劳亲也好,出门给我把门带上,吩咐外面人没我吩咐一个都不许进来。一个时辰后你再来和我说话。”安心想,范老夫子一说就是近两个时辰,现在或许是三更天了都难说,劳亲还会不睡等她去吗?但去看看也好。旋即又想到劳亲宝贝多尔衮赏他的蓝袍子的态度,忍不住对多尔衮道:“王爷,劳亲这回立了个大功劳,您赏他点什么好吗?”

多尔衮一怔抬头,两眼迷茫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随手拿过一把短刀说:“这个赏他,说我说的,他是个好样儿的。”安虽与多尔衮接触时间不多,但已知他是个精明强干的厉害角色。如今见他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有点怕,忙接过短刀谢恩跑出。

下人们都见了多尔衮对安的态度,自是不敢怠慢她。见她要去劳亲处,忙跟了个人过去忙前忙后地引路。安从来没被人如此殷勤地伺候过,很不习惯,也很过意不去,一到劳亲那里,立刻掏出一小块碎银出来打赏,算是补偿一下内疚。待那人欢天喜地千恩万谢地走后,她才抓起小门环敲门。

开门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一见安就笑问:“是安姑娘吧?咱们福晋等了你好久了,快请进来,外面风大,别着凉了。”几句话说得安心里暖烘烘的。进去里面,果见福晋穿着家常衣服等着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行礼,才走到近前,便被福晋一把抱住,笑道:“好漂亮的小姑娘,我们劳亲回来一直念叨着你,睡醒过来后知道你进府就一直不肯再睡,说是要等你来看他,我们怎么劝都不听的。这可好了,你一来他不知道多开心呢。来,小妹妹先吃点东西,跟着爷儿忙了那么久,一定饿坏了。”被她这么一说,安才觉得肚子是有点饿了,不客气地抓了块糕点装了个鬼脸就吃,福晋还是搂着她,顺便还替她顺了顺头发,象母亲对自己顽皮回家的孩子一样,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吃完糕过去劳亲房间,果见劳亲趴在床上与一个小厮玩。他一见安进来,高兴地大叫:“安,安,我就知道你会来。他们还不信,我说你是我好朋友,一定会来看我的。”说得安心里有点内疚,她觉得自己好象没劳亲说的那么够哥儿们。她跑过去坐到劳亲床沿,问道:“劳亲,你还痛吗?”

劳亲摇摇头道:“我们男子汉是不能喊痛的。我阿玛说过,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的。”

安忙把短刀掏出来给他,说道:“你瞧,你阿玛叫我带这把刀赏你,还让我跟你说你是好样的。他现在很忙不能过来看你,你要自己老老实实地养伤。”后面两句是她自己加上去的,但她心里并没有说假话的感觉。

劳亲伸臂接过刀,还没仔细看,旁边陪着他们的福晋先惊叫了一声:“天,这把刀是王爷几十年不离身的宝贝,当年据说是他阿玛努尔哈赤大汗送给他的。劳亲,你阿玛这个赏赐可不得了,你以前得到过的赏赐全加起来还不如这一把刀,你阿玛这是夸你是个男子汉了,配使他使过的刀啦。”

劳亲大喜,痛也不知道了,大笑大叫着跳下床来,举着这把短刀乱转。安本来也替他欢喜,但转念忽然一想,不对,这刀是多尔衮神思恍惚下随手交给他的,万一他清醒过来找起来可怎么办?劳亲到时一定会非常失望难过的。看着劳亲欣喜的笑脸,她暗下决心,说什么也要使计让多尔衮认了赏刀的事实。

聊了会儿出来,丫环送安走到大门边时,福晋安顿好劳亲赶出来。她握住安的手轻轻的道:“小妹妹,谢谢你。我知道这把刀一定是你替我们劳亲讨来的恩典。王爷现在这么忙,一定没时间想到这些小事,而且赏的还是他非常珍视的宝贝。小妹妹,我们娘儿俩都很谢谢你。”

安抬头仰视福晋,见她在月光下的脸柔美顺滑,再年轻几年一定是个大美人儿,可惜近来可能生活不如意吧,她的脸上有一股孤寒相。但她看着安的眼神是真诚的,与前面刚见面时和蔼的眼神有所不同,现在她似是把安当作同龄人看,甚至有些许依赖。这可能是个柔弱的女人。安知道真相真的如她所说,而且还要悲观一点,但她不能说,劳亲和她未必能经受得住事实。于是她端着脸很认真地说:“阿姨你猜错了,劳亲这回立的功劳不只是抓一个人那么简单,劳亲也不知道,现在我不好说,以后我把事情说出来你准保会吓一跳的。但请你千万不要说出去,这事非同寻常,牵涉很大,王爷未必会高兴事情传得太广的。”

安并不信誓旦旦,而是故意稍微夸张事情的严重性,以让福晋充分相信。福晋果然信了,她高兴地双手合什低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满眼都是欣喜,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这还是站在外面和人在说话,忙拉着安说:“小妹妹,如果没事,你今儿也别回去了,咱们娘儿俩说说话一起睡好不好?赶明儿起来阿姨替你量个尺寸做几身冬衣,这儿冬天天冷,可千万别把我们小劳亲的好朋友给冻着了。”

安人虽小却是精灵一个,一听就知道她是真高兴,而且难为她还会真心替自己想到那么多,忙笑道:“阿姨不客气,王爷只给了我一个时辰来探望劳亲,叫我即刻就回去呢,估磨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还是明天逮空再来烦扰阿姨吧。”福晋见说也不好再挽留,只得舒臂又抱住安,轻轻地道:“好孩子,我们劳亲要有一半分聪明就好了。”安没回答,也紧紧抱了抱福晋才告辞。

多尔衮书房所在的小院是全府的禁区,没他自己的允许,便是连大福晋和儿女们都是不允许进院的。但安现在正得志,进出自如。才进院门,松阳大师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神情严肃地矗在安面前,把安着实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捂着胸口喘着气道:“大师,晚上做这种小动作并不好玩的,你会吓死一个天才的。”

但松阳神色一点都没变动,依然很严肃地缓缓伸出大掌,一把夹到安肋下把她举起与自己平视,行动迟缓仿佛中了邪一般,把安吓得小嘴微颤,话都说不出来,只会捏着个什么有都没用的小拳头发抖。半晌,松阳才下定决心似的问:“你说你是不是很羡慕千子劫空中翻转的轻身功夫?”

安见他双眼迸出,脸上肌肉虬结,在月光下显得分外狰狞,吓得想说话都发不出音,想点个头表示同意,又怕他有什么想法一怒之下稍稍使力就一把捏死了他,只得挣扎再三,语不成声地道:“我我我是羡慕,但但听说大师能翻得更高高,这”

松阳不等她说玩,已经听出她的意思,满脸激动,可看在安眼里还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满脸肌肉抽动那么恐怖。只听他也语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小小姑娘,大大师我早看出你是个可造之才,你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功夫比他强,你有眼力,好!好!,大师我想了很久,即使头可断血可流,你这样的徒弟也一定要收。”很奇怪,前面说得艰难万分,后面两句却说的斩钉截铁杀气腾腾,表情更是咬碎钢牙那一种。

安全部听完这才松了口气,全身软瘫。心里暗想:天哪,还有人这么收徒弟的,简直比杀人还凶,这种人我怎么能做他的徒弟,这以后他神经一紧张我还不给他吃了?但面对他恐怖的表情,她可没胆把话实说,只得敷衍道:“大师,这么重大的事情怎能仓促就决定的,改天等我备了好酒好菜再细细商议所有细节也不迟。这可是松阳大师您收徒,不是别人呐,如此月黑风高草草拟就,说出去简直是塌大师您的台,以后你我都成人家的笑柄,还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在里面的,所以我为大师您着想,咱别慌,赶明儿我们找个地方细细商量了再定,好不好?不过大师您最好先放我下来,这么举着我说话您费劲,我也不好意思让您累着。”她也不知道松阳在江湖上是什么角色,但只知道人都喜欢花花轿子抬着,顺着他心气儿说才可以说动于他。

松阳听着她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但却与自己考虑成熟的步骤很不相同,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只索举着个小人儿两眼乱转却转不出什么东西来。幸好里面多尔衮略显疲倦的一句话解了安的围。“小小安吗?你可以进来了。”安闻言忙轻踢松阳一脚,轻声道:“王爷叫我呢,快放我下去。”“王爷”两字如醒神冰水兜头浇下,松阳一惊回神,但又不甘心就此放过,双足一点,轻轻跃起连翻三个跟斗,稳稳把安放到书房门前,道:“你瞧,我的轻功比王洛阳如何?明天等你回话。”

安伸舌冲他一个鬼脸,拨开门栓飞一搬转进门里,连忙把门掩上,暗说我才不理你呢。多尔衮奇道:“做什么,这么鬼祟。”安怕松阳听见,跑过去写了一行字交给多尔衮看,多尔衮见她画画得不错,字却写得甩胳膊抡腿的,很是奇怪,但一想对了,她不习惯用毛笔。见上面写着:“松阳老儿威逼我做他徒弟,我万死不从!!!!”后面连用四个墨汁淋沥的叹号。多尔衮看了嘻笑,心情倒是一松,也没太当一回事,把那纸揉成一团扔了,笑道:“好事儿啊。好,不说这个了,你来猜猜我刚才想了些什么?”

安见他懒懒地侧倚躺在椅背上,脸上除了倦意,还似乎有一点消沉,这是什么意思呢?她不敢乱猜,只得转开话题道:“王爷,我刚刚带着你的赏赐去看了劳亲,他受的是皮肉伤,应该没啥大碍。不过你还记得你赏的是什么吗?”

多尔衮没回答,只是把眼光从远处调回来,散散地看向安。安也不好再卖关子,老老实实地道:“你赏了他一把短刀。”多尔衮下意识地伸手一探腰际,果然是没摸到那把长随身边的刀,脸色顿时凝了一凝,但很快便又垂下眼去:“算了,给了就给了。你还是注意回答我的问题吧。”声音也懒洋洋的,似乎恨不得嘴都别动,喉咙一滚就可以发出声来。

安看了他这样,心里莫名地也有点伤心,心想是不是他分析前因后果后为自己当皇帝的条件不具备而沮丧呢?她不知道这么说出来会不会更打击他,呆呆地回视着他思索着该如何回答好。忽然心中柳暗花明,决定棋行险招。她大力一抚掌慨然道:“不对,我原先想错了。王爷大英雄,好汉子,哪里会与酸文人弱女子一般不出息了。王爷一定是以范老夫子讲的故事为借鉴,制定出了更周密更可行的计划来了。”

安说完,紧张地看着多尔衮的脸色,只见他脸上由阴转晴,转而放声大笑,这才暗暗吐了口气,啧道:“王爷好没意思,连小孩子都拿来捉弄,害我白担心半日。”多尔衮收住笑,长叹了口气,道:“我的孩子没一个像我,反是你却像足我少年时候,现在看来,我喜欢你是有道理的。走,这屋里闷气得很,我们到外面花园里走走。”安微微一撇嘴,娇俏地道:“王爷时过境迁,把自己小的时候想得太厉害了吧,我就不信你能厉害过我,最多也就马比我骑得溜一点,其他却也马马虎虎。”多尔衮自然不会与她计较这个,牵着她的小手往外走去。只是他龙行虎步,苦了被牵着的小小安,只得一溜儿小跑才得跟上。

北地八月的秋夜已是凉浸如水,风吹叶落,别有一种悲凉。安缩了缩脖子想躲到多尔衮身后避风,却被他一把抓回身边坐下,她只得大声抗议,早有机灵的下人取来薄毯给她披上,她这才肯老老实实坐在园中假山最高处。

多尔衮深深呼吸几下,这才说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据实告诉我你的情况吗?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养得出你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小孩子来。”

多尔衮语气诚恳,不好拒绝,但安自有苦衷,说不出口。她很是为难地看着多尔衮,希望他看在她为难的份上放弃这个话题,因为她不想骗他,也知道这人精明,编出来的来历未必糊得过他。但多尔衮只是拿眼看着她,一点没放弃的意思。两人对了半天,安不敌,只得无奈地道:“这样吧,我的来历说出来匪夷所思,很多东西一时是很难解释得清楚的,王爷听不懂就问,实在听烦了就打断我,但千万别不相信我。我说的句句真实。而且王爷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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