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满天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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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安捡来几块碎木,由任意点燃,借着火光取出干净手帕替她包扎。脱力后,人的情绪更容易波动,两人忍了一天的泪终于都黯然掉下,安幽幽地道:“我真想好好休息几天,把身体养好,见见我牵挂的人。任姐姐,你有牵挂的人吗?”
任意听了一怔,耳边似乎响起多尔衮随意说出的那铭心刻骨的两个字“过来”,恍惚了半天才说:“有,有一个,你也认识,我一定要跟着你一起去北京,就是为着他。”
安被她说得一愣,端详着火光中任意迷离的眼光,忽然豁然开朗,道:“你说的是王爷吗?你谁不可以想,偏要牵挂他?他的妻妾都已经那么多了,你去分那一杯羹做什么,不委屈你。?”
任意垂下眼,不答。只是任着眼泪滴滴落在尘埃。美人一哭都可以倾国倾城,安早看得不忍心,冲着她道:“好啦,你别再哭,我投降了,以后再不说了。”背着手转一圈回来,又道:“你别伤心,我一定尽力帮你。”说完才想起劳亲的妈,心想也只好顾一头了,总归任意与她目前算是生死之交。
第二十一章
任意也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眼泪可以流,哭到后来安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姐,你究竟哭啥?”任意被她一问,忽然又觉得自己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而哭。阿弟死了,有什么好哭的,当初他被师傅扔进深山老林而不死,拖到现在,已经算是侥幸了,自己只管替他杀尽仇人就是。而多尔衮认都不认识她,为他而哭似乎更没什么道理。抬起头来,见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一时倒有点不好意思,拭干眼泪道:“好啦,我们走吧,去吃点东西也该早点休息啦。”
安摇头道:“慢着,我击倒的两个人还昏迷着,你得把他们的毒药找出来,待我来问他们话。”
任意一怔:“那两个人居然没自杀?”
安抓抓头皮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那两人居然没死,刚刚我一搭脉搏他们还活着,所以想审审他们,不过他们做杀手的嘴严实得很,而且他们也未必知道详细缘由,不过死马当活马医了。”安真刀实枪还真没怎么练过,分寸不知道怎么拿捏,所以常有判断失误也在所难免。
任意冷笑道:“到我手里,他想不说也难。”说完起身挪到两个黑衣人身边,分别点了他们几处穴道,以不让他们逃跑。然后抽出一根细针来分别在两人百会穴戳了一下,又从两人嘴里挖出毒囊,这才使力一拍,把两人拍醒。
那两人甫一醒转,抬头见周围惨状,清醒过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可使劲一咬,却发现毒囊已不在嘴里,不由对视了一眼。安见此,便用日语道:“你们奉命杀的是不是我?”
两人又对视一眼,都不说。任意道:“安,你告诉他们,现在开始他们的头开始发痒,然后全身都痒,一直痒到皮都抓烂,血全流光为止。”
安一笑,把话原封不动转达一遍,然后道:“我先声明,解药只有一粒,先说的先得药,另一个就只有痒死。我知道你们是不怕死的,但痒死这味道恐怕没几人尝过,你们也算是比较荣幸,可以享受这么别致的死法。”说完又翻给任意知道,任意会意,拿出一颗解药来,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慢慢走开坐到火边去。
果然过不多久,两人再挨忍不住,双手使劲乱抓,很快衣服便被抓得一条条的,血开始渗出伤口,但两人竟真忍得住,一句不说,只是“嗷嗷”乱叫,安转过头去不敢多看,但还是硬着心肠等他们说。“我知道你们可以忍得很久,因为你们是忍者,是不是?但是我的药也是专门拿来对付你们这样的硬骨头的。你们忍吧,我就当你们已死,我自然可以从其他途径了解到情况。”
可那两个倭人尽惦住了大叫,还是不说,连求死的话都不说一句。安大急,耳边又隐隐听见有船声过来,便对任意道:“有人来,我看这两人还是尽快结果了为好,船上的人似乎有武功。”
任意已经很信任安的耳朵,捡起地上一把倭刀懒懒走向地上翻滚的两人,安忽然指示道:“任姐姐,你最好一个从腹部插刀进去,再向下拉条口子,作剖腹的样子,一个从后心插入,作一刀毙命的样子。我们要让来人费点脑筋猜测为什么。”
任意不解,但知道安狡计百出,无人能及,听她的就是,后面有的是问她的时候。依法施为后,安把那具后心入刀的拖到一棵小树下倚坐好,才跟着任意飞上大树顶等候那条来船。
船来得很慢,安虽然早已习惯古代人的速度,但还是等得难受。好不容易船近岸,已经有人心急跳了上来,借未熄的火光举目一看,叫道:“师伯,这儿整一个修罗场,死很多人。”
很快,又有几人跳上岸,燃起火把仔细翻看死者。有人道:“奇怪,都是生面孔。这两人是中大量暗器死的,我想不通,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发那么多家暗器,用力完全不同。”又有人惊呼道:“这几人身上又有刀伤又中毒,看起来对手是使毒好手。”再有人道:“这两人浑身抓得稀烂,不知中的什么毒?咦,怎么有人这么个自杀法的?”
众人围过去瞧了半天,其中一人道:“善哉,这帮人是倭人,难怪使的刀和暗器都如此古怪。倭人武士自杀,最大决心的都是自剖其腹,以示其死志之坚。抱必死之心与人决战,往往功力倍增,看来他们的对手点子更硬,难道是那小姑娘?看那几个刀毒齐发的人的死样,应该是任意的手法,而倭人为什么要对付这两个女人?猜不透。”安听声音猜想那是慧觉和尚,但怕下面人听见动静,不敢探头确认,因她和任意都筋疲力尽,不想再惹风波。而任意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安,至此才略明白安区别杀那两人的目的。
有一人报道:“师伯,这两人似乎中的毒一致,但一个剖腹自尽,一个被人背后一刀结果,死状怎么那么不一样?”
慧觉过去翻看了一会儿,,道:“这背后中刀的倭人得到的待遇稍好,可能是遭毒药逼供时候说了点什么内幕,自杀的这个嘛,可能嘴比较严一点。但事实究竟如何,也无从考证了。从这血水来看,人是刚死不久,可能因为听见我们的船声,所以逼供的人草草收了场。是安和任意的可能性很大,一路我们也就见一条回去的船过,就是他们搭乘的。如果时间宽余的话,两人应该还会在附近有文字说明的,你们看看有没有。”
一年轻的声音道:“师傅,这安与任意都杀人不眨眼,即使有说明又能如何?她们这么做无非是在洗脱罪名,免得前次遭围攻的局面再有发生。我们没必要相信他们。”
慧觉道:“这一段说明绝非是说明一个杀人经过那么简单。我想这一定是那个安的主意,她最主要是想告诉中原武林,她所作所为,无针对中原武林的意思,而她也绝无向恶之心。她这是对我那晚秦淮河边一席话的呼应。她能如此光明磊落,我倒可以放心不少。”
安在上面听了微微一笑,高兴效果达到,而任意则更是若有所思。对安的行为的了解可谓是抽丝剥茧一般,任意不知道她的行动还有没有再多的意思在里面。安见她盯着自己猛瞧,知道她在想什么,冲她装个鬼脸。可任意想得专心,竟然视而不见。安很有做俏媚眼给瞎子看之憾。
等慧觉他们上船回去,安才敢伸个懒腰道:“我又累又饿,快撑不住了。”任意不置可否道:“这话说出来才象个小姑娘。”安不示弱:“你火烧盘丝谷,也不象窈窕淑女的行径。”两人相对一笑,赶去投宿。
江南江北风光迥异,热闹差得好几分。任意一路上问:“你看今夜伏击我们的人还会去那儿看吗?我们这一离开,他们不是更方便?”安沉着地道:“那帮人做出见不得光的好事,是不敢象慧觉师傅他们那样公然出现的,最多明天早起混在人群中暗窥现场。所以今晚我们就安心睡觉吧。但我就怕他还安排了第二波人来伏击疲惫的我们,那样我只有扔下你逃了。”
任意白了她一眼:“那我们找个富户住下吧,客栈目标太大。你听听有没有跟踪过来的人?”安摇摇头,道:“没人跟上来,你了解这儿的地形吗?要不要我飞高一点看看谁家灯火辉煌,就找谁家打抽风去?”任意笑道:“倒是好办法,你在上面引路,我跟上来。”安也笑道:“我领路,你敲门问宿,你漂亮,人家会答应你。”任意“哼”了声道:“他们敢不开门揖客,一把火烧了它。”安听了只会摇头。想到盘丝谷的遭遇,知道这话不是空穴来风。
任意总算客气,换了衣服才去敲的门。开门的是个戴着文士头巾的书生,一见任意,以为是仙女下凡,忙忙地把人往里请。安在半空中也不下来,留神了有半个时辰,见没异常,而下面又是鱼肉上桌,忙杀将下来抢上桌,这一下更看得书生浮想联翩。估计几天后,一篇“遇仙记”之类的文章就会问世。
一宿无话。早上听得鸟鸣,睁眼看任意早就起床出去,也不管她,倒头继续睡觉。这一路就今天睡得舒服,安绝不会辜负大好床寝。
日头移出前窗,安想也该是中午了,鼻间又闻得菜香传来,再躺不住,翻身起床,见门口已备好雪白的巾子和满盆清水,看来是书生爱屋及乌,倒是个好人。安暗笑着洗漱了,出门在阳光下看清,这家人房子不多,但院子够大,里面繁花生树,有暗香盈袖。任意懒懒地倚着水池边的美人靠在看什么书,那书生持着纸笔远远地偷画着,安掩近了看,却是幅美人戏鱼图,画中人可能就是任意,但书生写生水平不行,倒象是临了一张唐伯虎的什么美人画。安笑嘻嘻去灶头取了炭枝来,也换个角度远远画任意,画完又取纸写了一幅字,大意是“本宅主人是我好友,不得惊扰”之类的话。用的是满蒙两种文字。这才拿去见书生。
书生当然不知道后面有人,正画得起劲,安在后面笑了一声,道:“不象,看我这幅。”书生吃了一惊,顿时满脸通红,拿大袖去遮那画。安快他一步把自己的画铺在桌上。书生一看,真是象。不觉举着袖子也忘了放下,看了又看。安见他那样子,忍不住想:多尔衮见了任意会不会着迷?或许上次见过后也一直在想着任意都未可知。
安非常郑重地对书生道:“大哥,你看看我们是什么人?”书生被她唤回神,愣了一下道:“你们一定是仙女下凡。一个那么美丽,一个会飞,一定是仙女。安也不辩解,抿嘴笑道:“相信我的话,这个符贴你收好了,不要看,等有兵乱的时候贴在门口,保你平安无事。“书生忙千恩万谢地接过收进房里。安又追着过去道:“你这儿清静,我们想住上几天,可不可以?不过你得约束住下人,千万不要说出去。“书生答应,巴不得她有此说。
于是安在书生家静养几天,自觉元气恢复了这才不告而辞,留下一张千两银票。临时起意又在旁边留了张纸条:“赶紧拿去兑换。免得变成草纸一堆。”
第二十二章
骄阳下,驰来一辆桐油漆得油光水滑的马车,在他人纷纷南下避祸的时日,这辆逆而北上的桐油大车显得非常醒目。
贴近了,隐隐可以听见两个女子的对答。
“任姐姐,这几日天天白花花的银子数出去,我手头银票快要见底,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去赚点回来。”
“你不只一次要去赌钱,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不会是赚钱那么简单吧?”
“任姐姐好眼力,又被你瞧出来了。我总感觉这几天风平浪静,心里好生奇怪,那个想杀我的人论理是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的,为什么这两天迟迟不见动手?今天我们宿在济南,我想赌场最是鱼龙混杂之地,去那里逛一圈,我赚钱,你帮我跟踪我们的人,总能钓出几个不安好心的。你看如何?”
“哼,我就知道你做什么都不是表面说的那么简单,你老实告诉我,那天为什么杀最后两个倭人用不同手段?不会是只给慧觉法师看那么简单吧?”
“这个嘛,给慧觉法师看,那只是无心插柳,主要是给想要杀我的人看的。他请得来倭人,那他一定会知道倭人自杀的办法。而他看到两人遭同样刑训逼供,死得却截然不同,一定会想,那个剖腹自杀的一定坚贞不屈,而那背后中刀的可能是把知道的全说出来了,所以我们给了他个痛快了断。这点慧觉法师也那么想。所以背后指使的一定会因此而非出下策继续在我进京前置我于死地不可,免得我知道得太多,回去王爷身边一说,他就难保老命。我这是逼他再次出手,他要不出手,我们往哪儿找杀害我朱哥哥和你阿弟的兄手去?我今天想在济南招摇,目的也是想叫他锁定目标快点出手,长痛不如短痛。”
“嗯,原来你这几天抱着毛诗楚词汉赋都是白读,人是一点都没变得斯文。”
“诗书是装点门面的,不读好点,与那些范老夫子等人说话都矮得三分。我在济南还是要买几本书,这回买什么好呢?哈,对了,,,还有《
论语》等诸子百家,嘿嘿,回头再碰到范夫子,一定叫他乖乖甘拜下风。”
有书相伴,行程变得不再艰难。果如所愿,晚上顺利抵达济南府。觅店住下,收拾停当,安就拉着任意去趵突泉喝茶吃饭,任意嘲道:“不过是几本诗书下肚,装什么文人雅客。”安哈哈一笑,也不打话,顾自寻了个正对着趵突泉的饭店,挑个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一眼看去,泉边烟柳如画,非常清雅。任意看得几眼便回头自己研究菜谱,好久才见安把脖子缩回归位,忍不住打趣道:“妹妹可是已经有几首锦绣好诗在胸?”安闻言贼忒兮兮地探头过去,任意还以为她是初试锋芒,怕别人听去嘲笑,不想却听得安轻轻道:“你可有驱蚊的毒药?”任意哭笑不得。
安却挥手一招:“小二,点菜。”行止之间颇有大将风度。任意见小二过来,轻轻道:“清炒菜心,口蘑鸡丝汤。”安在旁边大不以为然:“你天天青菜豆腐还没吃腻?今日到大地方我们换个口味,小二,一个葱爆螺片,一个红烧海参,一个百花大虾,再来个杏仁豆腐。”小二欺她是小孩,频频使眼色向任意请示。安一路过来已经习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