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风雨我爱过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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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她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周子衡的身影,这才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你果然是忘记了。”
经她一提醒,舒昀立刻想起之前的约定。她有点儿尴尬,工作这么忙,又与周子衡闹了点儿不愉快,所以早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对不起。”她说。
蒋小姐似乎毫不在意,依旧笑嘻嘻地说:“算了。不过你现在要是没是,能不能进来陪我坐坐?做了一桌子的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面对再一次的邀请,舒昀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进了屋,只见菜式十分丰盛,看样子明显是精心准备过的,只是只是配上这样大而冷清的房子,越发显得主人孤单可伶。
舒昀心中恻然,便不禁笑着称赞,“光看起来就很好吃。你真能干,可比我强多了。”
我原来会做的事情更多呢。这两年反倒不大动手了,也只剩下做菜这一样,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餐具早己摆上桌,蒋小姐拉开椅子招呼舒昀坐下,“不管你吃过晚饭没有,多少尝一下我的手艺。”
其实刚才与周子衡耗了这么久,舒昀早就觉得饿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她闲笑着说。
就当自己家好了。”蒋小姐在她旁边坐下来。
最后舒昀吃了一碗饭,蒋小姐又给她成汤,把汤碗端给她的时候,才说:“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多谢有你在。”
为什么不早说?”舒昀吃惊地睁大眼睛,越发觉得不好意思,“至少我应该带书画来的。”
不用了。”蒋小姐指了指客厅中央的茶几,“看,那么大一束,我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其实舒昀刚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样华丽的香槟色玫瑰,市面上并不多见。她大概了解这方面的行情,知道价格不菲,并且运输过程肯定不会轻松。她猜测必然是那个男人送来
的,只是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他却为何没有陪在蒋小姐的身边?
果然,只见蒋小姐神色恹恹,毫无炫耀之意,一会儿更是语气略带讥嘲地苦笑道:“次次都拿花和礼物打发我。谁稀罕?”
她似乎死在自言自语,舒昀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接话。结果蒋小姐只见反倒立刻回过神来,连忙解释,“我不是再说你啊,别误会。”
我知道。”舒昀善解人意地点点头。
饭后收拾碗筷的时候,蒋小姐突然问:“你是不是和周先生吵架了?”
舒昀停了停才含糊地回应。“为什么这样说?’
刚才看你走在路上,不太高兴的样子。”
舒昀笑道:“隔了那么远呢,你视力真好。”
我辞职之前是做人事工作的。”
当年也算是标准白领,可惜现在,几乎要和社会脱节了。对了,你是做什么的?”
“……唱歌。”舒昀用两个字简单地概括自己的职业。
歌星?”蒋小姐眼睛微微一亮,不禁笑起来,“你瞧瞧,我果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连看娱乐节目的兴趣都没有了。”
那你平时都做些什么?”舒昀突然觉得,她的生活一定极其枯燥。独居这样大的房子,又没有朋友,一天二十四小时如何熬过呢?
看新闻,做瑜伽,或者逛街。”蒋小姐兀自笑道,“是不是很乏味?”
舒昀没有正面回答,斟酌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忍住,“既然这样,为什么不重新找份工作呢?或许不缺钱,但能打发时间也最好的。”
说起这个,蒋小姐的脸上露出一丝怅然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我已经在家休息太久了,再也习惯不了以前朝九晚五的生活。”她想了想,才又说,“其实轻松自由的工作不是没
有,我也曾经去试过一阵,但始终觉得没趣。”
这是一种怎样的状态?舒昀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体会。或许,只有当精神极度空虚与厌倦的时候,才会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吧,结果却恶性循环,情况越来越糟。
两个人聊了会儿天,蒋小姐的手机响起来她。似乎是故意的,任由铃声一直响了很久才接听。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明显的怨愤。舒昀猜出对方是谁,想要立刻告辞,可又不好打
断人家,于是只得从沙发上随便拣了本杂志,佯装认真翻阅的姿态。
蒋小姐和对方讲了两句,然后便沉默下来,脸色越发难看,将手机贴在耳边,既不做声,也不挂断。过了一会儿,或许是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外人的面说,抑或是她暂时忽略了舒昀的
存在,总之自顾自地上楼去了。
这样一来,舒昀想走都走不了了。结果偏偏这通电话的时间真长,期间还隐约听到蒋小姐的声音,有些尖厉,仿佛歇斯底里地在争吵。舒昀如坐针毡,却又不得不耐心等候,所幸吵
了几句之后楼上的声音又渐渐低下去,她凝神仔细去听,很安静,似乎争吵终于结束了,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将一本杂志草草地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估计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钟,蒋小姐仍旧没有下楼来。最后实在没办法,舒昀只能冒昧地自己上去找她道别。
这栋别墅与周子衡那里差不多,格局也很相像。不确定蒋小姐在哪个房间里,舒昀便一间一间轻轻敲过去,最后才在走廊顶头的房门口停下来。
只有这间屋子的门虚掩着,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还是没人回应。从门缝中看进去,似乎这间正是主卧。她想立刻告辞走人,此时只好硬着头皮推开门,一边叫道:“……蒋小
姐?”
卧室布置豪华,但是没有人。她觉得万分奇怪,这女主人到哪里去了?
这里毕竟是隐私空间,既然主人不在,舒昀也不欲多作停留。她正想掩门离开,却突然听到一阵响动。
是乐曲声,她站在门口辨认了片刻,才认出那正是蒋小姐的手机铃声。于是她便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走过去,最后停在浴室门口。
这门做得很有创意,整面的磨砂玻璃上描刻那副十分著名的画作《泉》,少女丰腴曼妙的裸体体态栩栩如生,十分应景。
手机还在继续响着,舒昀敲了敲门,也不见有人回应。她这才感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了,不禁隔着玻璃高声说:“蒋小姐,你在不在里面?”
回应她的仍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你再不回答,我就进去了。”
她在外面停了一下,心中莫名发慌,终于还是顾不得礼数,擅自伸出手去。
推拉式的玻璃门并没有落锁,因为心焦,舒昀的力道稍稍大了一些,刷的一下,玻璃下沿滑过地槽,在她的面前大大敞开来。
面色灰白的女人躺在没有水在浴缸里,双眼紧闭,一只纤细的手腕垂落下来,血液在原本洁净的地砖上肆意滴落流淌,触目惊心。
那只红色的手机还摆在洗手台上,兀自不休地震动着。
浴室中满溢着一片死寂的气息,与沉重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叫人嘴不上气来。
舒昀惊呆在门口,目光慌乱的闪烁不定。……这样相似的场景,那些她拼了命想要忘掉的记忆,在瞬间重新塞进脑海。
还来不及迈步,她只感觉两腿发软,紧接着扑通一下,重重地跪倒在地上,她咬着嘴唇,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一摊未干的血迹,禁不住开始浑身轻颤。
第十三章心底的伤
当周子衡赶到的时候,别墅外面已经拉起了警戒黄线。他只朝灯火通明的房子望了一眼,便大步走到警车边,找到了坐里面的舒昀。
舒昀身上披着条毛毯,正双手捂着一杯热水。可是杯子只堪堪递到唇边,并不见她喝水。周子衡见她目光呆滞,不由得俯下身问:“没事吧?”
仅是这样一点儿响声,却似乎让她吓了一大跳。她的眼神很明显地颤了一下,然后才转过来看他,嘴唇微微嚅动,却没发出声音。此时的她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神色惊慌,而
且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周子衡眉头一皱,随即直起身来,找到现场的负责人询问情况。
尸体被医护人员抬了出来,公安方面的头儿正忙于指挥,回答得很简单:“这是命案,舒小姐必须跟我们回去做笔录。”
周子衡说:“她现在这种状态,恐怕不适合。”
那位负责人终于转过头来,眼睛朝着周子衡上下瞟了瞟,语气已有些不好,“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又问,“你是她的家人还是朋友?”
周子衡没有答话,只是走到旁边拨了个电话。刘局长与周家是世交,很快就打到现场负责人的手机上。片刻,那位负责人走到周子衡身旁,给他递了支烟,并笑着说:“原来是刘局
的朋友啊。刘局刚才交代了,既然证人现在情绪不稳定,你可以先带她回去休息一下。不过,一定要留在本市内随时等候我们的通知。”
嗯,那么多谢了。”周子衡回头去找舒昀,将她从现场带走。
他什么也没问,回到家只是帮她脱掉外面的衣服。而她似乎真的吓坏了,情绪十分不对劲儿,从头到尾只是呆呆地站着,仿佛是个人偶,任由他摆布,这样温顺乖巧,从来没有过,
可是周子衡发现自己并不喜欢。
我知道你被吓到了。”他说,“但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去想这件事。你要做的只是躺下来好好睡一觉。”
知道蒋小姐是在浴室里自杀的,所以他刻意避忌,并没有让她去洗澡,而是直接将她带到床边,说:“睡吧。”
可是舒昀似乎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坐下半响,突然抬起头看他,“……他们说是我报警的,可是……为什么我根本记不起来了?”
这双一向清澈的眼睛此刻却仿佛蒙着一层迷雾,那样茫然无措,又似乎还处在惶惑不安的状态里。薄唇不禁微微抿起,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安慰道:“记不起来就记不起来,没
什么大不了的。”
他想让她躺下睡觉,可是她却迟迟不肯闭上眼睛。
我害怕……”最后她终于说。
他不做声。这是第一次吧,她在他的面前露出这样脆弱怯懦的样子。刺猬好像突然收起了所有防人又扎手的刺,变成了需要被保护的小白兔。
舒昀的目光晃动了一下,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臂,迟疑着问:“你还要不要出去?”
这么晚了,哪里也不去。”
哦。”她似乎稍稍放了下,可是手指依旧贴在他的皮肤上。
她的指尖透着凉意,居然还在轻微发抖。周子衡不禁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下便起身脱掉自己的衣服,在她身边躺下来。
这样可以了吗?”他问。
烟草的味道,还有古龙水的香味,混合交织在一起……他的气息那样温暖。为什么以前她从没发觉?舒昀抬起眼睛看了他良久,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然后才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可是她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恐怖的场景就跳出来,就像一只恶魔的手,毫不留情地紧紧扼住她的呼吸。她是真的害怕,因为想起了舒天。
舒天死的时候,也是在她的面前,那个时候他已经疯了,精神早已崩溃,甚至连她都不认识。他似乎将她当做了其他人,他把她反锁在小小的房间里,关了整整两天一夜,并且抓着
她的肩膀反复说:“Mandy;不要离开我……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谁是Mandy?她根本不认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并不是嫂子的英文名。于是禁不住暗暗心惊,看样子大哥爱上别的女人,甚至为之癫狂,而她这个亲妹妹,居然直到今天
才发现。
在那梦魔般的几十个小时里,她眼睁睁地看着舒天的情绪在焦躁与悲伤中来回交替他,看看他语无伦次眼神迷茫。她想哄他吃药,药片却被他恶狠狠的通通扔到窗外去,每当这时,
他都会对她摆出无比愤怒的姿态,大声吼叫:“我没有病!”而更多的时候,他只是独自坐着冥想出神,抑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抓着头发喃喃自语。
她感到害怕,但更多的却是心酸。
她的哥哥,曾经那么完美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呢?或许是因为那个Mandy,抑或是因为别的事,他的崩溃是从抑郁开始,精神被一点儿一点儿地蚕食掉,最后谁也挽救不
了。
疗养院那边估计已经找到翻天覆地,而她被囚禁着,什么办法也没有。最后一个凌晨,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下,她实在忍不住打了个盹儿,舒天就在她的睡梦中结束了生命。
用的是刀片,而她甚至不知道他的身上藏了这种东西。
睡不着吗?”黑暗里,周子衡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来。
嗯。”舒昀的手指在被子里动了动,这才发现身体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太久,几乎已经僵硬了。那么他又是怎么发觉她没睡着的?
我可能需要一个心理医生。”她突然说。
明天我来安排。”
“……谢谢。”她翻过身,后背抵在他的胸前。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周子衡的唇贴在她的头顶。这个无声的吻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安抚作用,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低声说:“睡吧。”
第二天上午,最著名的心理医生便被安排到位。
舒昀被带去做咨询,耗了整整三个小时。返回的途中,她问:“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今天是周子衡亲自开车。他看了她一眼,又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道路上,说:“已经去过了。”
她有点儿吃惊,“什么时候?”
你和医生单独说话的时候。”
哦,效率真高。”
她跟他有问有答,是不是说明心理治疗见效了?不管怎么样,至少比昨晚的状态好多了,对此,周子衡感到满意。其实这位医生十分大牌,他不得不动用父亲的关系才约到他。为了
舒昀这位病人,医生改签了今天去夏威夷度假的机票。并在私底下特意交代他,“轻松良好的环境更利于病人心理康复,这个时候尤其要避免过大的压力,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上
的。”
车子开到某餐厅,周子衡一边停车一边问:“你喜欢哪个国家?”
什么意思?”
带你出去散散心。”
舒昀愣了一下,才说:“哪有时间呢?最近还有很多事要做。”
请假。”他言简意赅。
舒昀还是摇头,“恐怕不行。”
他看了看她,微一扬眉,“难道要我去帮你请?”
那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