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黛情长-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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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听了,忍着泪说道:“你一个姑娘家,有些事我原不愿跟你说的,你哪里知道,宝玉跟我说要银子去是帮什么蒋世兄置办房产,有了仍是会还的,其实我早就叫人查过了,他不过是在外边养着袭人,供着她吃喝花销罢了。原本袭人那丫头也是个老实孩子,谁知跟了宝玉这两年被那些人教唆成了这样样子,凡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皆是要最上等的,如今家计艰难,咱们家里尚且裁减费用,前儿三丫头提着凤姐儿管了几件事,还认真的减免了几项花销,想咱们这样的人家,不过是靠着祖宗的功劳做几年的穷官儿罢了,认真有什么?我满心的指望宝玉这孩子能有出息,谁知竟是这样的。”
黛玉在一边听了,心中明白了八九分,贾母在家里生了气,出来走走,恰逢清明又想起了女儿,心中伤感也是有的。于是在一边劝道:“外祖母稍宽宽心,母亲已经去世多年,外祖母这样伤心,只管叫母亲在天之灵不安。外祖母若有什么烦恼之事,不妨跟黛儿说说,或可排解排解。再不,就请外祖母搬来园里住几日散散心也好,如今天气暖了,院子里柳绿花红,外祖母饭后在园里散散步,再姐妹们说笑说笑,心情也定会好的。”
贾母听了,忙道:“你如今这么忙,管着那么多大小事情,我如何这样没眼色,还来累啃你呢。”
黛玉笑道:“老太太这话叫黛儿怎么当得起呢,想老太太原是那样疼爱母亲,只因母亲去的早,未曾在外祖母跟前尽孝,如今就让黛儿代替母亲略进一点孝心也好。”说完对着鸳鸯说:“姐姐只管回去,把老太太平日里的衣服包几件进来,其余的就不必了,我另叫人去准备罢了,省的叫他们看见又说什么闲话。”
鸳鸯忙答应了回去,这里黛玉又叫了翠儿来,到蘅芜院里,再添加了被褥帐子,一应起居所用之物皆用上等的。再另收拾一间屋子给大丫头们住。翠儿听了,忙下去叫人去准备,一应东西都是现成的,不过是再到蘅芜院里,把湘云挪到西里间,把东里间另收拾了,添置了贾母所需所用之物罢了,一时鸳鸯跟琥珀两人各抱了一个包袱来了潇湘馆,贾母便在潇湘馆里同黛玉一起用了饭,因天逐渐长了,贾母有歇中觉的习惯,饭后只略坐了坐,黛玉便叫人抬了竹椅小轿来,把贾母送到蘅芜院去了。
第二日便是清明,黛玉一早起来,穿了一身素服,先到蘅芜院给贾母请了安,便带着家人坐了车到牟尼院来。
因早有人来安排过了,黛玉下了车,便有老尼姑出来,请了黛玉进去,黛玉进了静室,紫鹃上来接了披风,便有小尼姑用大铜盆打了温水来,在黛玉跟前跪下,黛玉在盆中净了手,先到前殿佛祖面前上了香,拜了几拜。便往后面转给林如海存放骨灰的一个小院来。里面除了林如海的牌位之外,另有夫人贾敏的牌位。黛玉跪在香案之前,两行清泪汹涌而下。
【108】二王回京
宝亲王弘历在南边回来,已经是清明后十来天的事情了。原是因为他在江南呆了一段时间,河南境内有秀才罢考的事情,表面上是攻击田文镜,其实不过是对官绅一体纳粮的不满罢了。这些事情,雍正都跟黛玉说明白了的,黛玉知道国事要紧,如今这关口上,儿女私情自是不能放在第一的。
这日黛玉在议事厅上坐着,家人来报说:“十七爷毅亲王来了。”
黛玉忙说快请进来,说完自己也起身迎到门口,福了一福说道:“十七叔回来了。”
允礼笑看着黛玉说:“公主长高了不少,越发的清丽了。如今参知政事,可还觉得累不累?”
黛玉笑道:“十七叔取笑黛儿,不过是帮皇阿玛管点家务罢了,哪里是什么参知政事?如今十七叔在北边带兵,可是辛苦的很呢。”
允礼笑道:“咱们谁也别说谁了,哎,你这里有吃的吗?刚才从畅春园里出来,跟皇上一同用了早膳,哎!你说皇上的膳食怎么那样简单啊?我都没吃饱,这会儿就饿了。”
黛玉一听,不由得乐了,笑道:“原来十七叔是来我这里讨吃的来了。”于是转头叫翠儿快去厨房,叫人做几个可口的饭菜来。
一时丫头们抬了一个小炕桌过来,上面摆着六个菜,皆是鱼肉鸡鸭等,另有六碟精致小菜,一大碗碧梗香米饭,一大碗鸡丝鲜笋汤。允礼见了,一看,好嘛,这么多的好东西,真够他美餐一顿了。于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不多时,一桌子饭菜就被吃光了。黛玉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一边还说:“十七叔慢点吃,别吃坏了胃口。”
毅亲王接过丫头递上的漱口的茶水一饮而尽,又拿过帕子来把油嘴一抹,笑道:“公主,让您见笑了。十七叔这个吃相,公主大概看不上,这还是在塞外练兵时练出来的本事呢!这几年,我在古北口外和军中将领们在一个锅里搅马勺,那些兵们哪像人啊,一个个全都是饿狼!我要是像公子哥儿一样细嚼慢咽,还不让他们看了笑话?”
他刚说到这里,黛玉已听得掩口笑了:“哈哈,十七叔,你们这样胡吃海塞的,就不怕吃出了毛病?”
允礼笑着说:“胃这个玩艺儿,就看你的底气壮不壮了。底气壮,那就越吃越强,底气不壮可就要落下病根了。像你这样,整天心事沉重的,哪能不落病呢?”
黛玉听了,笑着点点头说:“十七叔这会儿来这里,定是为了妙姐姐来的,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可有跟皇阿玛说起过这事?”
允礼点点头说:“已经说过了,皇上哪里没什么问题,他早就在催我了,说我过了今年就二十七了,若再不娶个福晋,就硬给我指一个进门,如今只看妙儿什么意思罢了。”
黛玉也点头道:“昨天下午,我刚与她下了两盘棋,聊了几句,依我看,姐姐的心倒是活了不少,只是不知你们这事到底该如何了结?”
允礼笑道:“我想过了,若妙儿还只管扭扭捏捏的,我便设法把她抢了去。”
黛玉听了,惊道:“亏你说得出来?”
允礼笑道:“这有什么,有道是‘兵不厌诈’嘛!”
黛玉想了想又说:“你若真是要抢,可要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别到时候人抢不到,到叫我这里的侍卫们将你拿了。”
允礼听了忙道:“这个自然,我知道你这里如今也在皇上的血滴子保护范围之内,不打招呼就来抢人,惹恼了皇上可不是玩的,公主你忙吧,我先去栊翠庵坐坐。”说完也不等黛玉再说什么,便一阵风儿似的出了议事厅。
却说京都稳定,全国都松了一口气,在河南的弘历也接到了让他速返京城的旨意。此时,推行新政的诏谕早已天下知晓。南京的大小衙门都贴着布告,解释新政。李卫虽然识字不多,可他却另有一套别开生面的路子,说起来那还是他的老本行:叫化子的把式。他把雍正的旨意编成两份:一份原封装订成册,发到各府县的学宫里头,让教谕和训导们三天一讲,再集中秀才们在一起听了,回去后广为宣传。各府县的官员们除了逢一考较举人秀才外,逢五还得应付李卫和尹继善寄来的考卷;另一份,却是让他的幕僚们编成小册子,上面全都是鼓儿词、莲花落、加官词儿一类的俚语村言。李卫命令下面,把他的这些通俗的文字到处散发。各戏院开场时唱的加官戏,茶肆酒楼上说书卖唱前要唱《颂皇恩》,甚至连秦淮河上的风月接客人家,也都每客一份免费赠送。这样一来,江苏、浙江两省,真是连渔夫樵夫也都对雍正的新政做到了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了。
弘历微服到了河南境内,谁知田文镜接到了李卫发来的文书,早就带着大队兵马,随驾保护。他们也只好浩浩荡荡地走进了河南,来到了开封。
一时便有官员们纷纷来见,弘历便又忙了几天政务。忙过了几天便心中犹豫,暗自思量,觉得一进到河南,好像风气就变了一样。人人都讲究‘路’,个个都要有‘后台’。中州乃华夏文明发源最早的地方,怎么会出了这些陋习呢?后又仔细想了想,便明白了,定是因为这里离北京太近了,骑快马两天两夜书信就能打个来回。北京那边扔一块石头,河南就能听到声响。不像李卫那里,事和权统一,虽然也有不和,可官场的风气正,一正就压了百邪;田文镜锐意革新是好的,可是他处事僵化,一味硬来,没了人情味儿,就弄得自己四面楚歌。他想,得抽空和田文镜好好地谈谈。
春天到了,天气变暖,黄河的汛期也将要来了,历来河务是当今朝廷最头疼的事情之一,宝亲王到了河南,自然也是要到黄河边上转转的。这日春光明媚,暖风轻拂,弘历微服带了几个侍卫悄悄的到了黄河边上。登上黄河大堤,放眼远望,只见那大堤上下,全是用大条石严严实实地砌成的,不但是一色的石灰勾缝,而且还都是用糯米浆灌出来的。此时桃花汛尚未过完,河床上水迹犹在。若往对岸望去,那汹涌的黄水打着漩儿,一泻东下,涛声阵阵,寒气四逼。但任凭黄水如何猖獗,它却对这堤岸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地照着人们留给它的道路顺流而下。
弘历又在河南境内呆了十来天,跟田文镜实实在在的谈了一个晚上,因秀才们罢考,事情严重,又带着领头的秀才回了京城。
谁知路上又遇到了一场追杀,多亏了身边的人机智勇猛,才免遭杀害。回京后先去见到雍正,把所经历之事全部详细禀报后,便出了畅春园,到潇湘馆来。
【109】兰香芙蓉
宝亲王出了畅春园,回了王府换了身雨过天晴的杭绸夹袍子,虽是四月的天气,一则已经将近午时,阳光高照,二则宝亲王生来怕热不怕冷,每到春末夏初,总是比别人先换下棉衣。英琦带着丫头们在一边伺候着,亲自给她系好了扣子,又问:“中午可回来吃饭?”
这里弘历刚想说话,丫头进来说:“毅亲王爷来了,在前面书房等着王爷呢。”
弘历一听来了精神,笑道:“十七叔什么时候从北边回来的?怎么我一回来他就到了?”
英琦笑道:“回来一阵子了,他每日不是自己来,就是叫家人来,总盼着你回来呢,今儿可是盼到了。”
弘历一边坐在椅子上等着丫头过来换了双布底的鞋子,一边笑道:“他这个样子,必定有事求我。”
英琦笑道:“正是呢,如今皇阿玛放出话来,叫内务府的人把各家的适龄的上三旗的女孩子都登记造册,准备给十七叔选个福晋呢。”
弘历听了,腾的一声坐了起来,问道:“什么?给十七叔选福晋?皇阿玛可真够可以的。”
英琦奇怪的问道:“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十七叔也该娶个福晋进门了。”
“这事乐子可大了,我先去见见十七叔,然后我们爷俩出去有事,午饭不回来吃了。”宝亲王弘历一边说一边出了内室,往外书房而来。
今天的天气也有些热了,黛玉在议事厅上坐了一会儿,因没什么事情,便要回潇湘馆去换衣服。刚走到桥上,便迎面遇见了宝亲王弘历和毅亲王允礼二人各自带着侍卫也准备过桥去潇湘馆呢,紫鹃眼尖,先瞧见了,拉着黛玉笑道:“姑娘,王爷回来了。”
黛玉听了往前一看,可不正是宝亲王和毅亲王正要去潇湘馆吗,二人还在说着什么,似乎是一件大事似的。黛玉回头对紫鹃笑道:“你瞧,他们两个在悄悄的商量什么呢?”
紫鹃笑道:“我对二位王爷商量什么不感兴趣,不知姑娘有没有瞧见宝亲王的身后跟着四个家人抬了两支大箱子?看来今儿我又有得忙了。”
黛玉便笑着拍了紫鹃一巴掌,说道:“你这丫头,又来打趣我。”
黛玉素来体弱况且本来就是跟紫鹃玩笑,所以这一下子竟是挠痒痒呢,紫鹃却有意大声,引得宝亲王二人回头,于是喊道:“姑娘好狠心!”
黛玉本以为自己打疼了紫鹃,便忙上前来欲道歉,突然看到紫鹃眼里促狭的目光,于是笑道:“你只喊吧,冯紫英被我遣到书院去盯着收拾屋子去了,看谁来救你。”
谁知宝亲王二人早把这些话都听了去了,见黛玉这样说,于是笑着回头说道:“你们二人在我们背后捣什么鬼呢?”
黛玉笑道:“这丫头平日被你们给宠坏了,在这儿算计我呢。”
允礼笑道:“你的丫头,要说宠坏了也是你宠坏了,怎么我们宠坏了?”
黛玉指着弘历笑道:“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允礼看了一眼边上微笑不语的弘历说:“你们这官司不好打,我还是去栊翠庵转转吧。”说着便欲转身往另一边走,刚走两步又回头笑道:“公正,听说你请了一个书画先生,竹子画得很好,改日请你介绍我认识认识啊。”说完也不等黛玉答话,便疾步走远了。
这里宝亲王看着黛玉说:“你在我身后,怎么不叫我一声?”
黛玉笑道:“我正是要家去呢,你既然也是去我那里,咱们也就是前一脚后一脚的事情,你先说刚才跟十七叔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宝亲王神秘的笑笑,只说:“进屋再跟你说。这些日子你帮着皇阿玛管旗务的事情,定是十分的辛苦,回头我跟皇阿玛说说,多调几个得力的官员来分担一下,瞧你还是这样清瘦。”
一时二人说这话进了潇湘馆。家人把两个大箱子放在偏屋里,便去了角门上。
黛玉说要换一下衣服,便进了西里间。宝亲王在外间转了一圈,看见墙上一幅雨后新竹图,浓淡相宜,只带一点新绿,笔法颇有板桥的画风。上面提着一首诗:
清溪雨后见新篁,袅袅烟梢渐出墙。
风度乱翻交箨响,露垂微挹粉痕香。
帘前嫩色含初暝,琴畔疏阴已送凉。
野饭羞烧林下笋,留添碧玉嫩竿长。
行草小书,清雅娟秀又暗藏凌厉之势,抑扬顿挫也恰到好处。宝亲王见了,自是十分喜爱,笑道:“妹妹,这幅雨后新竹竟是得了郑先生的真传了。”
黛玉换了一身浅粉的春衫出来,笑道:“不过是偶尔兴起罢了,怎么比得老师的画,已从南边回来,一路上有什么新鲜的见闻?说来给我解解闷儿。”
弘历柔和的目光看着黛玉,说道:“清明那天,我正好到了苏州,便去了贾夫人坟上上了三炷素香,那里有十几名林家的家人在附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