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重欲-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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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跪了一地,紫苑看也不看,拿了个七彩九转如意球对着麒麟儿晃了晃,笑道:“哎呀,好东西啊。”拿着那球变了几个花样,麒麟儿止住了哭,伸手就要。
紫苑递过去后,回过脸来指着先前那个低声嚷嚷的宫人:“掌嘴!”从她身后立刻上来两个宫女,抓着那个宫人“啪啪”的掌起嘴来,打得那个宫人满嘴流血,哀求不止。
丽云早就吓得粉脸煞白,说不出话来。麒麟儿好奇的瞪大了眼睛看。直到那宫人大声喊道:“夫人救命!”丽云才反应过来,含着泪对紫苑郡主哀求:“郡主,饶了她吧?”
紫苑郡主何曾把她一个出身低贱、位分不高的太子小妾看在眼里,笑道:“丽夫人你心性太软,不知道这些低贱的奴才,仗着有几分主子的宠爱,就忘了尊卑,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再不打死几个,就要骑到主子头上去了。给我继续打!”
丽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眼泪汪汪的看着初晨。初晨暗叹了口气,她和丽云之间这仇算是结下了。再看那把水搅得一团浑的主,正在那里望着那被打之人的惨象笑眯眯的,只得上前求情。紫苑笑着道:“好妹妹,你不知道,这些奴才最是心黑,你可怜她,给她几分颜色,她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主子了,要蹬鼻子上天,可怜不得的。好好的主子都要被她们给撺掇坏了,太子哥哥是没见着,若是见着了,只怕要全部都打杀呢。”也不管初晨愿不愿意,一手拉着她就走:“走呀,斗兽开始了,你没见过。我们一起去看。”初晨只得抱歉的望着丽云,丽云脸色煞白,强忍着不哭出声音来。
走到无人处,紫苑一把扯下她脖子上挂着的冰玉荔枝,塞进她怀里笑眯眯的道:“你还要带着这东西惹祸吗?那女人虽然仗着皇后和太子的宠爱不知天高地厚,但我原本也不管这些闲事,但受人之托少不得当回恶人。走吧,我送你到沐德园去。”初晨奇怪了,到底是谁在帮她?紫苑却是一副神秘的样子,道:“你以后自会知道。”
远远的就听见沐德园中传来阵阵欢呼和兽嗷声。紫苑兴奋的拉着初晨跑起来,刚进得沐德园,就看见少男少女们围成密密麻麻的一大圈,少女们兴奋之极的尖叫:“三殿下!三殿下!”紫苑拉着初晨一把推开前面围着的人,挤了进去,多数人都不敢声张,只一个少女生气地回头嚷道:“是什么人这样没规矩?”
紫苑圆睁双眼,皮笑肉不笑的道:“哟,我道是谁这样大的胆子?原来是左大小姐,不服气么?你也来推我啊!”
左清见是她,怒火一窜老高,当下也不示弱,两人开始互骂,险些动起手来。众人忙上去拉,初晨被劝架的人群挤来挤去,有心甩手走人,又实在不好走开。众人乱嚷嚷的,直到叶柠走过来喝住了左清,又给紫苑道了歉,这件事才算完。
紫苑转眼就像没事似的,拉着初晨看斗兽场里的热闹,高兴得直跺脚。初晨漫不经心的将手探入怀里,不由吓了一大跳,那冰玉荔枝竟然不翼而飞!
冰玉荔枝在初晨刚到沐德园的时候还好不好的在她怀里装着,怎么片刻的功夫就不见了,这来得未免有些蹊跷。初晨沉思片刻,觉得就是去找也找不到,不如静观其变,稍后再说,便认真看起斗兽来。
斗兽场是一个方方正正,丈余深,方圆十多丈的大坑。坑底有两只张牙舞爪的白虎和一个身穿银甲,身材魁梧,宽肩长腿,举着一只长枪的勇士正在对峙。瑞帝并太子,朝中勋贵大臣坐在正前方的高台之上,坑边围的全是贵族少男少女们。所有人都兴奋的不行,紧紧的盯着坑中的一人二虎。
那人抬起头来,小麦色的皮肤细致光滑,一双桃花眼亮闪闪的望着疯狂的少女们微微一笑,露出一排亮闪闪的白牙齿,不是年余未见的彦信又是谁?众少女又发出一阵震天响的尖叫,初晨暗自撇嘴,看不出来他挺受人欢迎的嘛,虽然他让她讨厌,但她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一笑,貌似倾城倾国。
正在此时,个头最大的那只白虎突然动了,将身子一弓,两只巨大的爪子往下一按,从半空中窜下,猛地向彦信面门上扑去,彦信轻轻往旁一闪,另一只白虎却从他身后悄没声息的扑去。眼看老虎那硕大锋利的爪子就要搭上彦信的肩头,众人一齐惊叫,紫苑一把抓住了初晨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
彦信不避不让,将那长枪往上一撩,身子往下一蹲,随后就地一滚,那虎躲避不及,被那长枪自腹中穿透并一拉,拉了个大大的口子,鲜血淋漓,肠肚齐流,痛的大吼一声,伏倒在地。众人一阵欢呼,只见那未受伤的大虎一扑未中,又闻着那血腥味,性情凶猛了十分,回过身来向着彦信后背扑去。彦信往旁一翻,恰恰的避过后面那只大虎,而那受伤大虎此时却突然挣起身来,凶性大发,张开血盆也似的大口,竖起铁棒似的一条尾巴向着彦信面门上砸来。彦信刚从地上爬起,姿势已老,同时另一只虎也回过身又扑了过来,血红大口向着彦信后颈咬来,前有困兽垂死一击,后有凶兵趁乱施袭,眼看彦信就要避无可避,众人惊叫连连,有胆子小的甚至蒙上了眼睛,就连笃定的瑞帝也白了脸色,太子脸色发白,紧紧的盯着场中。奇怪的是,那些隐藏在一旁的暗卫居然无人动手保驾。
彦信脸色也不再像先前那样轻松,带着几分凝重,两只虎只能避开一个,权衡利弊,他拼着面上受那伤虎一尾,只将长枪举起,狠狠向着后方的虎刺去。一声山摇地动的厉啸,后面的虎被他刺中了心脏,挣了几挣,终于摔倒在地,但彦信也失去了武器。此时那伤虎铁棒似的虎尾也砸向了他的面门,这一下去,他便是不死,也必将面目全毁。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瑞帝呼地一下立了起来。别人不知道的是,猛虎不足惧,只是在那猛虎突袭的同时,有两道几不可闻的破风声分别袭向彦信的两大穴位,彦信偷眼看去,却是两根牛毛粗细的闪着蓝光淬了毒的细针,若是被击中,彦信便是不死也是瘫痪,总是废人了。彦信暗暗叫苦,正绝望时,两道细细的银光闪过,堪堪将那两根毒针击飞。电光火石间,彦信抓住了这个机会,一声大喝,举手抓住那虎尾往旁一扯,就势在地上一滚,竟将那伤虎拽了出去,那伤虎一声哀鸣,跌落尘埃,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动。
半晌,众人方长出了一口气,瞬间发出一阵震天响的欢呼,有被惊吓过度的少女更是呜咽起来。瑞帝沉着脸坐下,恶狠狠的瞪着两只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彦信满身血污,举起双臂,向周围的人致意,他的目光扫过初晨时停留了片刻,冷冷的,如刀锋一般锋利,初晨缩了缩脖子,望着他笑了一笑。彦信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很快掠过她看向别处。
彦信弯腰在地上捡起两件东西,上了高台,低声给瑞帝说了什么,瑞帝皱着眉让人将两具虎尸抬了下去。众人远了没听见,太子却清楚的听见瑞帝问彦信要什么赏赐,彦信一脸害羞的在瑞帝耳旁轻声说了几句。太子竖起耳朵听,只恍惚听见了几个关键的字“风氏,指婚”。太子的喉咙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掐住,神思恍惚。
之后又有几场不太惊险的斗兽,但众人经过刚才的惊险镜头,都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斗兽的人也好,看的人也好,大家都有些懒洋洋的。初晨正在发呆,有人用扇子往她肩上一拍,回过头,只见彦信换了一身宝蓝的锦袍,玉树临风的站在她面前,露出一排白牙。
初晨笑道:“好久不见。三殿下。”彦信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一本正经的道:“你印堂发黑,今日要倒大霉。”初晨摸摸脸,嗤笑一声。“你不信?我可是受过高人指点的。别人求我帮他看,我还不帮呢。”彦信很认真。
初晨暗自翻了个白眼,求着你看的怕是你的那些仰慕者吧?“不如你喊我一声好哥哥,我便帮你破解如何?”彦信戏谑的笑。这人怎么一见面就调戏她?初晨撇撇嘴:“若是喊你一声好哥哥就可以破解的霉运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喊你作甚。”
“殿下,你还好吗?”左清眼尖的挤了过来,初晨回过身,懒得理睬二人。即将要散场的时候,初晨眼尖的看到丽云身边的一个宫人急匆匆的跑进来拉住了太子的长随秋生低声说了几句,秋生脸色大变,顾不上礼仪扑倒在太子脚下。太子皱着眉头问了两句,面无人色的起身对瑞帝低声说了两句,瑞帝有些惊愕的站起身来,二人带着几个宫人悄悄的出了沐德园。
不多时,张德喜进来宣布瑞帝的旨意,宴会突然终止了。初晨正要跟紫苑告辞回去,紫苑一把拉住她:“你跟我一起走。”二人结伴走到一处,突然来了一群宫人将她们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那姓张的女官。那女官面无表情的道:“风小姐,皇后娘娘有请。”不等初晨答话,一群宫人簇拥着初晨就走。紫苑笑道:“张尚仪,娘娘召见可是有什么好事啊?”张尚仪有些不耐:“回郡主的话,奴婢不知。”
紫苑道:“妹妹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初晨料到也没有好事,心中很是不安。回过头来,只见紫苑正盯着一个地方看,望过去,只见曾萝头发微乱,慌慌张张的站在那里。
初晨跟着面色阴沉的张尚仪走了好一会,来到一处无人之地,张尚仪让众人看住四周,自己上来就往初晨身上,怀里,袖里乱摸,初晨冷着脸道:“张尚仪,你这是干什么?”
第十二章 随云散
张尚仪冷笑:“风小姐,你也别怪我们这些人,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她摸了一歇,只摸出一张丝巾来,皱眉道:“皇后娘娘赐你的冰玉荔枝呢?”
初晨冷笑:“娘娘赏我东西与张尚仪有关吗?难道是张尚仪想在此搜去,占为己有?”
张尚仪冷冷的望着她:“既然如此,休要怪我,把她带到谱芳斋。”一众宫人气势汹汹将初晨带到一处宫室。在外面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阵低低的呜咽,哭的肝肠寸断。
初晨见瑞帝和冷后高高的坐在榻上,彦信立在一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太子白着脸坐在下首,丽云披头散发,紧紧抱着不知是麒麟儿中的哪一个,跪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那孩子面色铁青,一动不动,眼见已是没了气息。见她进来,丽云大哭着扑了上去:“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还我儿的命来!”
初晨躲避不及,让丽云抓散了发髻。眼看着丽云那尖尖的指甲就要向着她的脸抓下来,她侧身要让,却发现自己被人拉的死死的,避无可避。初晨苦笑,这下可要破相了,正眼睁睁的望着那指甲划来,有人揽着她的腰往旁边一带,让她堪堪躲过这一抓,却是彦信不知何时已立在她身旁,一副我就说你要倒霉,你偏不信的样子。这时瑞帝怒喝道:“放肆!这是在做什么?成何体统,把这个疯妇拖开!”
宫人惯会看主子的脸色,见瑞帝发了话,丢开初晨,拉住了丽云。丽云犹不肯罢休,怨毒的瞪着初晨,哭喊道:“太子爷,你要为妾身做主啊,为麒儿报仇啊!”太子皱了皱眉,却是瑞帝道:“堵住这个疯妇的嘴!”回过头威严的道:“风初晨,丽云告你害死了麒儿,你可有话说?”
初晨跪在地上,莫名其妙:“回皇上的话,臣女只是在皇后娘娘宫外见过麒麟儿一面,当时紫苑郡主也在场。说了几句话后,紫苑郡主就拉着臣女一起去看斗兽会了。其间臣女一直没有离开,实在不知此话从何说起。”
皇后望了一个宫人一眼,正是那被紫苑掌嘴的宫人。初晨心想,果然来了。
果然那宫人上前道:“当时我家夫人见着风小姐,想着她出身高贵,又一向贤淑大度,平易近人,就有心上去与她交好。风小姐带着皇后娘娘赏赐的冰玉荔枝,两位小皇孙见了后,想要借来看看。风小姐不肯,两位皇孙哭的几乎要背过气去,风小姐也不肯借,说这是皇后娘娘赐的东西,不是谁都配拿的。”
“奴婢心想,这天下除了万岁爷和娘娘,还有比皇子皇孙更尊贵的吗?娘娘赐的东西,若是皇孙都不配拿,那还有谁配拿的?这明摆着就是欺负丽夫人嘛,奴婢气愤不过就劝了一句。谁知风小姐就喊来紫苑郡主对奴婢大打出手,横加辱骂。她们是主子,别说是打骂奴婢,就是杀了奴婢奴婢也没什么可说的,可怜丽夫人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为奴婢求情,反被她二人羞辱,说是一个贱婢也敢称主子,贱婢生的儿子,也配称皇孙。当时的事情,可是很多人都看见了的。”
看见了,未必就听见了,黑白颠倒到这个地步,初晨简直无语了。需知兰若皇朝若是母亲的地位不高,父亲的地位就是再高,生出的孩子也还是受世家的歧视的。那些生母地位低微的皇室子弟受世家鄙视讥讽的屡屡皆是,众人皆知,这宫人所说的话刚好落在了实处,也落在了太子的心上。他原本就总是觉得自己出身不如彦信而心有芥蒂,此时听了,脸色变了又变,似乎已相信了大半。
冷后厉声道:“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本宫问的是,风初晨怎么害的麒儿,你要想清楚,若是没有根据的乱说,后果是什么,你想必知道。”
那宫人道:“郡主和风小姐走后不久,有一个宫人来请我家夫人,说是奉了风小姐的命,请夫人到前面碧波亭一会,她要亲自跟夫人道歉。夫人再三推辞,那宫人不高兴的道:风小姐日后是太子正妃,就是你的主子,她要跟你道歉,那是瞧得起你,你敢违逆她的意思,是不是母子都不想过好日子了?夫人无奈只好让奴婢几个带着二位皇孙在园子中玩,她前去见风小姐。”
听见那句“她日后便是太子正妃”的话,彦信似笑非笑的看着初晨,初晨险些一口气接不上来,她就是再蠢再傲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吧?那宫人接着说:“奴婢因为被打伤了,就去找药,回来的时候正好遇上夫人。夫人说她去碧波亭等了好一会也没见着风小姐,也许是哪个宫人戏弄她的。我们走回去找皇孙殿下,刚好看见带着大皇孙的宫女七月跌倒在地上已是没气了,大皇孙却不见了。奴婢大惊之下,四处呼喊,等到从假山石洞中找到了大皇孙时,他已经——”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