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娇娥锦绣-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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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祭酒在石渠阁被太子询问思子台之后,便知道了疏家父子快要做不成太子的老师了。大汉的天子从武帝时期兴儒,尊重儒学,但实际上却是以法家来治国的。
作为一个太子,尤其是生母早逝,母族无力的太子,所能依仗的便是天子。太子必须得到天子的信任和赏识,自身也得硬气。
刘病己收拾霍家的那股狠劲,怎么能够忍受自己的太子是个只会做好好先生的窝囊废。
太子跟着刘病己上朝,暂时不再读书,实际上便意味着天子开始厌弃疏家父子了。但天子以前信任疏家父子,经常厚赐疏家,太子又一直尊重老师,天子不想让太子脸上难看。只怕天子只等着疏家父子识趣,快点请辞了。
抓住了皇帝想法的严祭酒,又一次尽职尽责地给太子传输了一脑袋的故事。
只是没有想到太子没有长公主那么能担事,回去后便病了。
严祭酒有点害怕,生怕皇帝知道太子的病因,将他呵斥一通,连腊日都没有过好。
第88章 成事
腊日这般重要的节日,赵家和林家自然是要相互宴请的,林氏和赵义的感情胜似当年,林晖和王氏却心思重重,压根掩不住。
娇娥私下里问过林天,林天却无法说出口,总不能说是因为姑姑身世的缘故。
父母之间这般是多年的疙瘩,虽然林天能够理解林晖,但王氏是他的母亲。
“可能是想着阿父年后要和古力他们一起走……”,林天拉着娇娥的手,给父亲找了个理由。父亲本来对于去西域还有几分犹豫,但见赵兴一个未及冠的郎君要去西域做副使,立即边想着要去了,母亲又总是这般不依不饶的,父亲更想着出去躲个清静。
林天看着越来越好看的娇娥,粉粉的脸颊,亮的像是剥了壳的煮鸡蛋。暗叹我们林家父子两个都栽在表妹母女二人身上,阿父只能独自伤神,幸而姑父好心成全了我。
娇娥那里知道他肚皮里的那些官司,有些迟疑地道:“舅母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我?”
毕竟年纪小,什么话都不好说出口,即使说出了口,大表哥能懂吗?
她低下头去扭着手上的帕子,洛嬷嬷曾经说过许多阿姑不喜欢媳妇,媳妇下场不好的故事,她见腊日两家来往,舅母像是憋了很多气一般,对她也是不爱搭理,难道是嫌弃她吗?
想着想着,娇娥又觉得委屈,她一门心思讨好舅母,舅母总是这般不冷不热。就算是为了舅舅以前过于照顾阿母的缘故,眼下母亲也将钱退还了,重新添了绣纺的份子,舅母怎么还这样呢?
若是别人的阿母,娇娥自然再也不会理会,可这不是别人是大表哥。
林天想着该来的总会来,便正色道:“娇娥,我阿母是不太喜欢你,她有心结,她也不知道你的好。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阿母会慢慢转过来的。”
娇娥的脸上起了红云一片,嗔道:“你知道……什么……”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林天那双狭长的眼睛一夹,笑着道:“我在京兆尹府见别人家里为了阿姑媳妇不合闹出事的多了,里令们有许多故事讲呢,你放心,我有法子。”
只要娇娥肯嫁给自己,怎么也不会让她受了委屈去。
他又将娇娥往身边拉了拉,眼睛笑眯眯地看着,直看着表妹低下头去,连耳根子都泛出红色。
林天现在还小,不知道怎么和喜欢的女孩子亲近,拉拉手,私下里这么甜蜜知心的说说话,心里便就甜蜜蜜的。
一想到心心念念的小娘子就是自家的了,心里别提多美了,恨不得随时揣着,带着,藏着。那怕什么都不做,即使不说话,能这么看看也好。
洛嬷嬷倒是给娇娥提过醒,让她多注意一些,娇娥也知道女儿家的名声重要,最最要紧是矜持。
连娇娥都没有想到,父亲出了诏狱便会答应将自己许配给林天。两家并没有下定,但实际上是相当于互认了这门亲事,只待娇娥及笄礼过后,林天仕途有成便可以成亲。
王氏心里百般不乐意,但也拗不过林晖和林天都乐意。
林晖和赵义相互之间取得谅解之后,便决定要两家的劲拧成一股使。林晖护着外甥去西域、帮助外甥打开互市的局面;赵义将娇娥许给林天,打算对侄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让侄儿的仕途少走弯路。
若不是碍于于廷尉还没有表态,林晖真想将这门婚事定的死死。
自己不能如愿,但能看着儿子如愿,能将外甥女放到自家护着宠着,林晖去西域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二郎林立也提出愿意退学在家里帮助大哥,在家中打理绣纺,林晖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了。
“舅舅这回去西域,是你们之前和古力商议的吗?”,娇娥倚着林天,突然想起这件事,是不是因为这个舅母讨厌自己呢。
“不是,之前我们只是打算通过古力,将林家绣纺的绣品运到大宛卖个高价罢了。当时只想小打小闹一番,用我和赵彭祖手里的金子做一笔,赚够娶媳妇的钱就好。”,林天笑眯眯地看着表妹,果然表妹的脸又红了。
自从两家认同了他俩的婚事,娇娥反而更容易脸红了,表妹脸红的真好看呢。林天用手轻轻地捏了捏娇娥的脸,道:“怎么又脸红了。嗯?”
“快讲啦。”,娇娥别过脸去。
“后来古力说她得到了启发,大宛国几十年前败给了大汉朝,从那之后就要来朝贡。大汉和匈奴之间也许久没有打过仗了,匈奴一直试图独霸西域,阻断各国和大汉的联系。古力来到大汉做客,认为皇帝年轻有为,必然会忍不住要收拾匈奴的,大宛那一派小国不想依附匈奴,想依附大汉。”
娇娥睁大眼睛,听得入神,见林天停了口,便问:“然后呢?”
“然后古力就去找皇帝,说大宛想和大汉互市,大汉喜欢大宛的马和皮毛,大宛喜欢大汉的丝绸和瓷器,双方可以做的生意很多。以前都是商队自发从长安城到西域做生意,虽然暴利,但有匈奴劫商队,很不安全。若是两国之间建立互市,商队也有人保护,边境就安定下来了。”
林天又停了下来,等着娇娥问,娇娥有些反应过来了,掐了他一下,问:“然后呢?”
“然后,皇帝觉得这样有助于安抚大宛一系不想依附匈奴的国家,你想大汉和大宛这些国家建立了互市关系,那些有利可图的国家就不会和匈奴一个鼻孔出气,就剩下匈奴一个,皇帝还不好收拾吗?”
“皇帝就打算往大处做?”,娇娥灵光一闪,道:“古力就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哥哥,哥哥的策论深得帝心,后来因为父亲的事,哥哥求去西域立功替父亲赎罪,你设计了张博,皇帝也不好再重用我哥,便顺势让哥哥去做了副使?”
“虽不全中也差不多了,有些事情只有古力清楚了。”,林天点头,道:“我的娇娥真聪明。”
“谁是你的。”
林天见娇娥要恼,又接过来道:“我们知道古力要做大,便打算往大处做,你也知道古力这个人的,她自然是要对我们这些亲戚示好的,提议大宛国专定下林氏绣纺的绣品,做王室专用。”
“我阿父便有些犹豫,想跟着去西域看一看情况,若是能将家业做大一些,也是好的。若不能,赚一笔就回来了,也不想和古力有太多的牵扯。”
“后来表哥做了副使,我阿父自然要去了。古力说表哥只是个读书人,并不会做生意,互市的事情还是需要一个自家可靠的人帮衬着。”
娇娥若有所思,古力这般……大哥日后能不能在西域成事呢。
她长叹一声,道:“我家欠舅舅的太多了。”
林天笑着逗弄道:“所以姑父和姑姑将你赔给我了。”
“你真是……讨厌……之极。”,娇娥有些生气,一挥帕子就起来了。
“别走,再陪我一会儿呢。”,林天握住娇娥纤细的手腕,一股子热劲便传了过来。娇娥跺了跺脚,恼道:“我正烦着呢,你再戏弄我,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表妹,我老老实实的,你给我说说,烦什么呢?”,林天端坐起来。
“我……我觉得阿父和于家怪怪的。”,娇娥一说,林天的心整个都揪了起来,连忙问:“怎么了?”
“上次阿父在诏狱,叫阿母抱着那个匣子去找廷尉夫人,阿母去了,于永见了那个匣子就怪怪的,对阿母热情了不少。后来阿父回来了,就再也不提起那个匣子,阿母想起来了问几句,阿父就吱唔过去。”
娇娥的眼睛一闪一闪,像星星一样,林天那双狭长的眼睛盯着这星星不放,心想,表妹怎么这么聪明,以后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她呢?
娇娥不知道林天在想什么,若是知道一定要打他一顿,媳妇还没有娶到手,就先想着瞒不瞒得住媳妇了。
“后来于永上门来,和阿父在书房里说了半天,阿父便同意严家到我家里来赔罪了。”
娇娥看着林天,道:“你说,严家和我家这般是赔罪能了结的吗?阿母不愿意,我也不愿意,可是父亲和舅舅都同意了。”
林天听了,心里已经知道大半了,知道于家必然是和姑父之间就姑姑的事达成了某种协议了,能让姑父和阿父都愿意让步的协议,必然不会影响到赵家的现状。
那么,是不是说,只要自己争气,娇娥及笄后便能嫁到林家了。
林天越想越美,不由得面上绽开了一朵大大的笑容。
“你还笑,笑什么呢?”,娇娥看了更气,一跺脚,就要回房,不和大表哥说话了。
“嗯,我笑你傻啊。”,林天立即开始忽悠了,“于家出面调停做保,你父亲也不好不答应啊,这样严家以后也不敢再来找你们的麻烦,再来找麻烦就是不孝了,严家在东海郡的名声挺好的,严母也是个出了名的老妪。眼下表哥和阿父要去西域,家里的绣纺是立哥在支撑,广哥他们都还小,和严家讲和也能省很多事呢。”
看了看娇娥仍然不开心的样子,林天又安抚道:“至于找严延年的麻烦,你家不能找,我和赵大人还是可以找嘛,京兆尹怎么能够忍得了他。”
娇娥想想也对,点点头道:“也是,就连古力也不想放过严延年呢,古力又不是我们赵家的人。”
林天忍不住扭了扭娇娥的小鼻头,笑得像个狐狸一般:“对啊。而且严祭酒现在深得帝心,可能正旦之后,会再升一升位置,若是一直缠斗下去,姑父是斗不赢的。严延年现在被整治的很惨,严母若是真的有心来求和,你们可以提出条件,让严延年这一支不能再入长安城为官。”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娇娥奇怪地看向林天。
“我在京兆尹府啊,当然知道很多消息,还有赵彭祖,他什么不给我说啊。”,林天理所当然的道:“以后赵彭祖做了寝郎,只怕知道的就更多了。”
第89章 有了
腊日后第四日,依旧很冷,风依旧很大。
严延年裸着上身,背着荆条,趴在门板上,由严母和严彭祖陪着在赵府门前请罪。
这是负荆请罪的姿态,若是严延年的腿还好着,这会子应当跪在赵府门前。
腊日过完三日后,正是亲戚、朋友、同窗之间拜会宴请的时候,赵家在尚德里靠近里门处,进进出出许多人,见到了这般场景,不免有人留下来指指点点。
严彭祖和一干严家的小辈们涨红着脸,只有严母直直盯着赵家的大门,好似众人的议论和指点均没有放在心上。
等了大约一刻的样子,赵家的大门开了,赵义和于永两人出来,两方叙话必,将人迎了进去。
于家半个时辰前来了赵家,赵义、林晖和于永几人在书房里将条件理了一理。林天的那个建议,让于永磕舌不止,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严母要来,怕赵家没有长辈,与礼不合,于夫人也来了赵家。
这是于夫人第一次来女儿住的地方,听林氏和娇娥介绍,于夫人点了点头,看来大女儿过得虽然不算富贵,却也富裕。
赵义之前表现出不怎么愿意攀亲,于大人又不能在风口浪尖上认亲,双方都同意瞒着林氏,后宅之内勤来往即可。
于夫人知道女婿如此这般,不由得高看了赵义一眼,对于大人道:“女儿是个有福气的,女婿倒是对女儿情深,也有志气。”
“那以前林家绣纺的事又怎么说?听说以前两人也是闹的够呛,这个女婿先看看吧,若是叫女儿和外孙们受委屈,立即与他和离就是。”,于大人不置可否。
“过几日你先将娇娥认作干孙女,两家多走动,多看看赵义这个人。”,于大人道。
于夫人到了赵家,见赵家上下井然有序,林氏脸上光彩焕发,洛嬷嬷又是从宫里出来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问起家中事务,随意地聊聊夫妻二人的琐事,于夫人的心又放下了另一半。
娇娥见于夫人对她们母女如此关心,心中的问号越画越大。
但于夫人的确让她感到亲切,娇娥出生之时,家中祖母祖父、外祖父外祖母均已不在,于夫人如此亲和,让娇娥觉到了来自祖辈的恩宠。
听说严母带着严家的人已经到了门外请罪,于夫人再三建议林氏母女带上纱帽,理由也很现成,两人的容貌太好了,还是深藏在家中吧,免生枝节。
林氏因为上次的劫持事件,闹的许久都不敢出门,听了于夫人的话,深以为然,便催着娇娥也带上纱帽。
严母带着严家的人在大院里,便跪了下去,行了大礼,口称教儿不严,死罪死罪。严延年大冷的天还光着上身,趴在门板上,大哭道:“赵大人,臣错了,每当午夜梦回,总被吓醒,臣做的错事太多,死罪死罪。不敢请求赵兄的原谅,只求赵兄能够看在家母年纪大了的份上,抽打臣解解恨吧。”
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娇娥冷眼瞧着,这鼻涕是生生冻出来的。
严母也在一旁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