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娇百宠-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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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拖着她便向前走,顾婵不肯,又羞又急,这唱得是哪一出,前世里可没有这种事,韩启对自己很好,可,从来也没到没她不行的地步。
顾婵一直认为,不管是自己对韩启,还是韩启对自己,都没有话本子里讲的那种男女之情。表兄妹联婚,在勋贵家族里太常见,即便只是兄妹情,也不妨碍成婚后相敬如宾。
难道是她想错了?
其实不单是顾婵不明白韩启的感情,韩启自己也未必完全明白。
他是元和帝登基后出生的皇子,生母又是皇后,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完全未曾吃过半点苦,也未曾受过分毫挫折。
从前,他知道母亲有意将顾婵与他婚配,但也就限于知道而已,不反感,也说不上多期待。
直到元和帝颁下赐婚圣旨,他才感觉到对失去顾婵的愤怒,少年人以为这是深情眷恋,其实不过是不能忍受一丁点儿的意外,承受不起挫折。
韩启要面圣,而顾婵不肯,两个人扯着顾婵那只手臂拉锯。
“哎呦……”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呼。
跟着是众人纷乱的呼声:
“王妃当心!”
“王妃你怎么了!”
……
两人齐齐回头,韩启宫门前,几个素衣宫女蹲在地上团团围住个紫衣女子,仔细看去,竟然是晋王妃。
韩启只得放开顾婵,走上前去,“五嫂,你还好吗?”
晋王妃被宫女们搀扶起来,有些虚弱地笑道:“我是进宫来探望母妃,大概天气太热,中暑了,这会子头晕站不稳。”
晋王韩哲,是贵妃生的六皇子,今年十六岁,晋王妃是贵妃娘家侄女,与晋王同岁,两人于两年前成婚,婚后一年五皇子封王开府,只是还未曾就藩。
韩启扫了一眼她身后不远处停放的肩辇,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中暑头晕为何不坐在肩辇里,偏要下来,岂不是自讨跤摔。
晋王妃不以为意,只笑道:“七皇弟,婵妹妹,刚才半路看到有风筝飘过此处,模样甚是得意,你们见到了吗?”
两人当然否认。
晋王妃显然甚为失望,“哎,算了,我还是赶紧去见母妃吧。”又不经意般问顾婵,“婵妹妹,你是来探望皇后娘娘的?要不要一同坐肩辇过去,这里又热又晒,你可别也中暑了。”
顾婵慨然应允,轻声与韩启道别,便随晋王妃一同登上肩辇离开。
因有韩启这桩事,顾婵也不敢再留在宫中居住,便寻了身体不适的借口,傍晚时辞别宁皇后,随宁氏一同出宫。
母女两人回到家中,顾景吾也以从户部衙门报道归来,正巧门房遣人将顾枫的信送来。
三房五口人便围坐在梅影院堂屋里,照例由顾婵朗声读信。
“……昨日战事异常凶险,实乃此次出征后所遇最为险恶的一次,许多同袍为国捐躯,再不能回归故土,孩儿万幸,毫发无伤。只是……”
顾婵忽然顿住,惊骇的张大了红菱小嘴,一双眼睛在信纸上扫过来又扫过去,规整的字体甚好辨认,她却不能相信那上面的内容,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惶急失措间,只觉双眼酸涩,渐渐有水雾上涌,终至不能视物,信纸也随之跌落膝头。
顾松见状上前将信拾起,跳过顾婵读过的部分,准备接下去,但也犹疑了几息时间,虽终于还是念出,声音却是少有的沉重:“……只是姐夫重伤,生死未卜。”
☆、第四十三章 42。41。40。39
顾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里去的。
她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寻了绣墩坐下。
怎么会这样?
前世里明明没有这一遭,韩拓明明是打了胜仗的。
难道是潼林胡闹?
对,一定是的!
韩拓还给自己写信了呢。
他根本没事!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想的没错,顾婵摸到妆台前,翻出昨晚匆匆撂在一旁的那封信。
信一拿上手,心中立刻踏实许多。
顾枫每逢初一十五给家中写信,他送信用的是军中普通信差,原本在幽州是两日将信送到,回了京师后便是五日。
韩拓却徇私了一把,用传递紧急军情的人员给顾婵送信,八百里加急,日夜不停,因此次日便可收到。
也就是说,昨日初四收到的信,是韩拓初三写的。
看,潼林初一写的信上说韩拓受了重伤,所以才会有没收到他信,因为确实像潼林讲得那般,伤势太重,以至连信都写不成。到了初三,他便重新开始写信,那就说明在初三的时候他已经没事了。
想明此节,顾婵开心地展开书信,细看之下却发现昨日未曾看出的不妥之处。
韩拓的字遒劲有力,如同铁画银钩,别有气势。
这封信上的字迹却有些凌乱且潦草……
顾婵从八宝匣里翻出从前的信来,两相对比,更是明显。
如果只是韩拓伤后力气力不足才造成字迹分别便罢。
但,也有可能不是他亲笔书写,是由旁人代笔,那说明了什么?
是伤得不能动,又怕她总是收不到信会担心,还是根本还伤重未醒?
顾婵又读一遍最新的那封信,信上如是说:
“很想你,想抱一抱你,亲亲那张甜甜的小嘴。”
以及:
“虽是盛夏时节,草原上却甚为凉爽,天高云淡,风景独特,将来有机会定要带你同游。”
再往下,又有:
“回到京师不必多虑,宁浩已叫人惩治过,再不能伤你分毫,尽管放心出门游玩,若你愿意留在家中思念为夫,当然更好。”
一句句读下去,根本没有提到过受伤之事,云淡风轻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是觉得小事一桩根本不值一提?
都伤重昏迷了,怎么会是小事?
那便是刻意隐瞒,怕她知道担心?
若伤势已开始好转恢复,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顾婵越想越是着急,她从来不知道,韩拓在自己心中的分量竟是那般重,重到完全不能忍受他有分毫损伤。
百爪挠心间,顾枫信中所书与宁皇后日间说话同时浮现在她脑中:
“……箭尖煨毒,随血液流入脏脾,十分凶险……”
“……百草之王,药中极品,可解百毒……”
顾婵倏地起身,抛开书信,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跨院,来到正房,也不待巧月通报,径自推门而入。
宁氏正服侍顾景吾换衣袍,忽闻女儿声音,跟着便是小小身躯撞进怀中。
“娘,”顾婵话音里带着哭腔,“我想把姨母赠的天山雪莲赠予王爷。”
宁氏没有不允的,她也担心未来女婿伤势,见到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甚至有点生气儿子在信中那样一笔,真是不知那样一句会吓死人不成。
顾婵得了天山雪莲,找来红桦交在她手中,“我知道你有办法,用最快的方式送去给王爷。”
韩拓收到五朵雪莲时是翌日傍晚。
他伤在右胸,初时未留意箭上淬毒,仍领兵作战,直到发觉之时,毒已随血液流入五脏,确如顾枫所言那般凶险,直昏迷了两日两夜。
幸而带了气死阎王萧鹤年随军,如今箭毒已解,伤势虽重,只需好生休养便是。只是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精神也有些不济。
“王爷,顾三姑娘听闻王爷受伤,专程派人送来的,说是药中圣品,专解百毒。”林修拿了紫檀木匣进帐篷,放在韩拓榻上。
韩拓出征近三月,这还是首次收到顾婵送来的东西。
他半坐起身,打开匣子,那雪莲花虽是圣品,他倒也并非未曾见过,无甚稀奇,反而被匣内一方浅蓝角花笺吸引了视线。
拿起一看,笺上用簪花小楷写着一行字:王爷若是死了,我立刻嫁给别人。不是说笑的,今日已有人开口求娶。
韩拓笑出声来,摇着头,轻抚那娟秀的字迹,万分珍视地将信笺收藏于枕下。
又翌日,顾婵收到韩拓回信,这次来信非常简短,只有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
休想!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又迟到又短小,但很甜对嘛?顾璨璨同学开始正式自己内心,两人感情增进一大步o(n_n)o
王爷很快就要回家娶媳妇啦~(≧▽≦)/~
☆、第四十四章 1
自那日起,顾婵便开始与韩拓通信。
一来一往的双人互动当然比自说自话的独角戏有趣得多,不管是悠然居住在京师侯府的顾婵,还是身在随时有变故突发的擒孤山大营中的韩拓,都一日比一日更期盼每晚收到信的那一刻。
有人甜蜜,有人愁苦,被韩拓徇私挪用的军情信使们往返不断,百思不能理解,为何此次战役,紧急军情如此之多?
八月初三是宁国公七十大寿。
宁国公府给姻亲永昭侯府递的请柬是阖府统请。
于是,除了八月九日便要入贡院参加秋闱的顾松,侯府其余人等皆浩浩荡荡前去赴宴。
宁国公早已不再做官,儿子又不争气,孙子更不着调,但好歹他还是皇后娘娘的亲生父亲,平日里攀附结交的人从来不曾少过,寿宴时更是奉承送礼的好时机,自是热闹非比寻常。
顾婵并未将宁浩在幽州时的恶行告诉任何人,如今虽有韩拓让她不必再担心的话语,却不可能完全没有防备。
她命碧苓、碧落与红桦三个人绝对不许离身,更跟在宁氏与冯鸾身边寸步不离,能做的防范她都做了,那日也确实事事顺利,无风无浪。
对宁氏来说,却并非如此。
宴席上,布菜的丫鬟失手碰翻酒盏,沾湿了宁氏的衣裙。
这里是宁氏的娘家,她也无需旁人引路,自行前往未出阁前居住的院落收拾妥当。
此处虽然久未住人,但仍旧干净整洁,可见并未疏于洒扫。
她脱下外衫,交予巧月拿去净房洗净烘干,箱笼里有早两年留存在此的衣衫,此时拿出传上,但到底不十分合身,不适宜回到酒席,只留在房内等待。
室内一应家具摆设都与宁氏出阁前分毫不差,她拉开榻几抽屉,果见其中的有两本书册,正随手翻阅打发时间。
忽听“砰”一声巨响,似有重物撞上院门。
跟着有人扯着嗓子道:“哎,你小心点啊。”
“怕什么,这院子里又没人。”
伴着对话还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宁氏坐的矮榻凭窗而设。
那窗非普通的合扇窗,而是上沿固定,打开时从下沿由内向外支起,素日里负责打扫的仆妇们清早做完功夫,便将部分窗子支起一道缝通风,到傍晚时分再来关起。
宁氏从窗缝侧面望出去,只见三个小厮模样的少年摸进院内,其中两个一前一后抬着个裹了白布的长形物体,另外一人扛着三只铁锨。
他们在一棵梧桐树前停步,将那物体往地上一抛。
那物体似乎很重,落地时又是“砰”一声响。
树下沙土被震得扬起,尘烟落下,可清晰见到白色布帘掀起一角,露出一只纤细的戴着红玉镯的手来。
宁氏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明白撞到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三个小厮动作十分麻利,一眨眼已分发过铁锨,在树下挖起土坑来。
挖不两下,其中一人忽然抬头往宁氏这边看来,宁氏连忙侧转身隐在合拢的窗扇之后。
“我总觉得那边有人盯着看。”
他一发话,另两人皆停下动作。
“这院子没人住十几二十年了,鬼才看着你。”其中一人嗤笑道。
第三人闻言也笑道:“鬼在你们下面。”边说边用铁锨指了指白布下的尸首。
“我可不怕她看着我,冤有头债有主,她要是死不瞑目就找少爷去,横竖跟咱们没关系。”
“哎,你说少爷这是怎么了,从前不过霸占姑娘,坏人清白,怎么现在上过他床的都活不成?”
“嘿嘿,采。阴。补。阳你听过么,没看少爷一日细嫩过一日,都是叫女人元。阴给滋补的。”
……
三人在你一言我一语中已将尸首埋好,扬长离去。
宁氏只觉一个头能有五个大。
宁浩从前那些行径已够令人唾弃,如今再加上草菅人命,简直无药可救。
但对方到底是她亲外甥,宁氏最先想到的还是规劝教诲,而不是去告发他。
可是,由谁来管教宁浩也是个问题。
她第一个就想到了宁皇后,宁国公夫人死的早,宁皇后自幼便是弟妹的主心骨,当年宁氏与顾景吾的亲事便是宁皇后做主的。
第二天一早宁氏便递牌子进宫,将事情尽数告诉宁皇后。
“死的是何人?”宁皇后听后问道。
宁氏不知,自然答不上。
“好吧,我会管束他的,你别太忧心。”
如果死的只是家中婢子,宁皇后并不觉得有那么严重,不过她也懂得在看到灾祸苗头时将其掐死在萌芽妆态的道理。
宁浩奉召进宫,可他自幼被纵容惯了,对大姑母的训话完全不当一回事,矢口抵赖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里知道她们娇弱成那般,磕一下碰一下便没了。”
“心甘情愿的女子难道你还找不到么?何必非得用强。”宁皇后又劝,饶是她已生过三子,同侄子讨论这种话题也不是一点都不难堪的。
但问题的症结根本不在于此,宁浩如今身残,却又满心愤懑不甘,逮到入眼的女子便可劲儿□□祸害,事后又怕对方将自己秘密泄露,这才痛下杀手。
“事情并不像二姑母说得那般严重,”宁浩虽然行事不靠谱,却还有些急智,甚至因为坏事做得多,还掌握了一套自辩栽赃的本事,“她是报复我呢。”
宁皇后皱眉道:“她报复你什么,你是她亲侄子,她都是为你好。”
“她女儿跟她亲还是我跟她亲?”宁浩问道。
宁皇后不解,“又关璨璨什么事?”
“在幽州的时候,我看到璨璨落水便将她救起,谁知她误以为我欲对她不轨……”
宁皇后当然不信,宁浩的花花肠子整个京师有谁不知道,她训道:“你平时胡闹也就算了,璨璨是你的表妹,你也不肯放过?何况她都订了亲……”
“那又怎样,我对璨璨是真心的,我想娶她,二姑母却一心想让她嫁给靖王,大姑母,那靖王同您可不是一条心,咱们才是一家人。”
除了栽赃嫁祸,宁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