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爱情贩子的故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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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做什么啊!只不过是跟她买画而已。”她笑着,鲜红色的指甲轻轻刮过画布。“她画得很传神不是吗?我这里正好缺少一张画。”
他盯着她笑得邪气的脸,所有的神经全绷成一条条随时可能断裂的直线。
她侵入他的生活!
这女人仿佛水银一样,无孔不入,逐步逐步地鲸吞蚕食着他的生活!这已经不是可怕就可以形容的!
“她怀了孩子是不是?”
他震在当场,即使现在她的头上突然长出了两只角他也不会觉得意外!
殷素素的口气居然有一丝遗憾似的。“我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惜这辈于是不可能的,看来我只好等着当你孩子的干妈了是不是?”
“你妄想!”他连考虑都不考虑地断然拒绝,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你最好滚离她们母子俩远一点!要不然我会杀丁你!你听清楚没有?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的耳朵很好,你不必这么大声嚷嚷。”她笑了笑,抚摸着那张画。“我知道你会拼死保护他们,可是……”她阴森森地看着他。“当你必须杀死我的时候,一切也都已经造成了不是吗?”
他觉得头皮发麻——
“我见过很多疯女人,在她们还没发疯之前也和你那可爱的小碧雪一样的病态——”
“住口!”
她大笑,滚到她血红色妖艳的床单上,撩开她的黑色睡衣。“来啊!如果你不想她变成那个样子!”
阿南的眼变成血红色,和那床单一模一样——
他狂吼一声,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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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自主地抓着床单,呆呆地看着正坐在梳妆台前抽烟的女人,表情竟有如受惊的兔子!
女人潇洒地笑了笑,那略为臃肿的身影动作已有些笨拙,他的小丑装散落在地毯上。“你干嘛那张脸?像个小媳妇似的?我委屈了你吗?”
这样的话十分好笑,他呆呆地望着她,什么反应也没有,她走到他的面前,轻轻摸摸他的脸。“你很好、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快乐了,下次我还会找你的,去洗个澡,我送你回去。”
他还是觉得滑稽,过去自己从未嫖过女人,但似乎常在电影里听到这样的对白,看到这样的情景,只是……只是说这些话的总是男人。
阿宝摇摇头,女人的手揉揉他的肩膀,又往下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满意地起身,自外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来,放在他冰冷的手中。“那我先走了,旅馆的钱我会付的。你乖一点,我下次再去找你。”
说完女人摇着那已获得满足的身体,走出房间的大门。
他看着手上的钞票,这是他第一笔卖身的收入,他终于卖了。
他终于卖了,和其他的男人一样——
那钞票上仍有女人的温度,他烫着似的连忙松开手,不知怎么地竟哭了起来!
这是他所要的!
这正是他所要的,可是他竟哭了。
第四章
酒,究竟喝了多少已经搞不清楚了,反正桌上七横八竖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酒瓶,也不知道究竟抽了多少烟。烟灰缸里躺着成群的烟尸,最好笑的是根本弄不清楚是谁在陪谁喝酒;她一直在替他斟酒,也不说话,就任他一杯一杯灌着那昂贵的酒汁。
天已经亮了,酒廊里的客人全都走了,只剩下她;男人也大都离去了,只留下他。
小常进来几次,每次都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离去,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僵持什么,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而他终于喝光了最后一滴酒。
她静静地望着他;他傻傻地对她笑着,努力维持最后一丝清醒。“没有酒了。”
“我知道。”
“我们已经打烊了。”
“我知道。”.
小天努力看着她那平静而秀美的面孔。“那……你知不知道……我也要下班了……今天我不卖……”
她按下服务铃。“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不跟你走。”他笑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胸膛。“我,不卖!你明白吗?我可以——不卖你!”然后他扶着墙壁站起来,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至少还有不卖的权利。”
小常睁着惺忪的双眼走进来,脸上仍强挤出一抹妩媚的笑意。“林夫人。”
“结账,帮我把他扶到我车上。”
“我不去!”他步伐不稳地嚷嚷:“你答应过我可以不出场的!”
阿常横了他一眼。“你不用出场,你已经下班了。”
“我不去!我要回家!”他嚷嚷着,努力想走出门去。
“你就这么讨厌我?”她平静地问,语气像在轻斥不听话的小孩。“不要胡闹!”
“我胡闹?”他突然转过身来,眼前的她由一个变成两个三个无数个——“反正反正我不卖——”他倒向沙发之前,他仍说了这句话。
他记得他仍说过这句话。
※※※※※※※※※※※※※※※
一大堆的钞票散布在床上,而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彷若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泪终于流干之后,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了,呆呆地望着那扇似乎永远不会再被打开的门,她只觉得她的生命已完全失去意义!
她真的是犯贱!
就像大班阿红所说的,她就是贱到花钱去买男人还买不到!
她还是个女人吗?
呵!她还是个女人吗?居然连个男人都留不住,居然用尽了一切还留不住一个男人。
她到底还活着做什么?
她突然迷惑了,看着房间里可怕的混乱,和她残败的生命完全一模一样;永远也不会有完整的一天。
无尽的厌倦狂卷而来,反正是不会再回来了。
她的生命原本就从没有人真正在乎过,她活着本来就是多余的,从来投有人爱过她,没有人在乎过她,无论她如何努力吵闹着,依然没有人在乎她到底是否真正存在。
她爱上一个从来不管她死活的男人——
呵!何必呢?何必呢?
她想着,呆滞的眼转向身旁的小桌子上,那里有把水果刀,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没洗过,反正有什么差别,它仍是一把刀,一把能达到她目的的刀。
她将它拿起来,动作有些迟钝,将它拿到跟前细细地端详着,毕竟她要用它来结束自己一文不值的生命。
这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了,不是吗?
活着做什么?
她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值得自己活下去的理由,那么就这样吧!
闭上眼,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猛然便往腕上一划——
血汩汩地流了出来,她睁开眼,奇怪是居然也没有痛的感觉,一切显得那样的自然,似乎她早这样做似的。
就这样看着血流出来,如泉一般流个不停,她不知道到底要多少时间才可以流光,过了几分钟,手麻木了。垂在床边,染红了好几张钞票,她突然想到,这些钱是要给他还债的。匆匆忙忙又坐在床上收拾起来。
越收拾,血染得越多,她无助地落下泪来——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顾虑到他!
天哪?她居然到这个时候还在为他着想!
她哭着哭着,手握着那血红的钞票,蜷在床上,意识轻的飘出身体,开始有些后悔了,她还没告诉他,她是真的爱他。
他明白吗?他真的明白她是如何以生命爱着他吗?
如果他不知道怎么办?如果他知道了,他是一定会回头吧?如果他回头了,而她已经死了呢?他会难过的,而她怎么舍得他难过?
想到这里,她又睁开了眼,挣扎着要起来,却有些力不
从心,门在这时被打开——
小路一进门便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
妮妮浑身是血地躺在床上,身边全是钞票,房里乱成一遍,他大惊失措地冲到她的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她虚弱地看着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半睁着跟,将手中握着的钞票交到他的手上。“弄脏了……对不起……”
他这才看到那满手的血——“你疯了!”说着随手抓起一件衣服紧紧缠住她手上那道刀口。“我送你到医院去!”
“你知道我是真的爱你吗?”她偎在他的怀里,流着泪痴傻地说着。
小路什么话也没说,抱着她便往门外冲去。
他毕竟是爱自己的,她想着,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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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自床上一跃而起,惊喘着冒出一身的汗,梦中见到殷素素那张狰狞而可怕的面容邪笑着朝他逼进,威胁着要夺去他所拥有的一切!
血腥和杀戮占满了整个梦境,彷佛仍可以见到梦中碧雪那无助哀求的眼,那未出世,血淋淋夭折的孩子!
天哪!他紧紧环抱住自己,通体冰凉,身旁的碧雪却毫不知情,仍靠着他,汲取他的温暖,尽管他自觉自己是那么地寒冷。
那一夜,殷素素在他的耳畔邪恶地说着:我对越是不情愿的玩具,越有兴趣,你可知道你是我所拥有过最心爱的玩具。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你,除非是我玩腻了,否则任何人也别想从我的手中将你夺走!
她边说着,边轻咬着他的耳朵,彷佛是毒蛇的舌信,他发觉她正用一条看不见的绳索套在他的颈上,一点一点的收紧,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她不但要毁了他,甚至连碧雪,连他们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打算放过!
他该怎么办?
他颤抖地点起一支烟,无助地望着他的家,他的妻子和他的孩子,难道他只能无助地任她摧毁他的一切?
他已渐渐失去他的天赋能力了,每当想到她那张淫邪的脸,他便什么也不能做,那梦魔日日夜夜纠缠着他,甚至连温柔的碧雪也再温暖不了他!
天啊!他到底该怎么做?他到底该怎么办?
“阿南,你怎么啦?”碧雪揉揉惺忪的眼轻轻起身看着他。“在想什么?为什么不睡?”
“你睡吧!我睡不着。”他沙哑地回答,不敢直视她关心的目光。
“为什么?你不累吗?”碧雪白背后抱着他。“这几天你到底怎么了?有心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是还在生气我把画卖给殷小姐?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再也不卖了,还是我们把支票还给她,把画拿回来好不好?”
“我没事,你不要胡思乱想,快睡吧!?他粗嘎地开口,下意识地甩开她。
碧雪有些意外,被抗拒的感觉使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愣愣的看着他那僵硬的背影,有些寒冷地抚着自己的手臂。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一切突然都变得不对劲了?
自从他知道殷素素到过家里之后,他们之间突然有了一道看不见的藩离,而她却不知到底要如何跨越那障碍,是她做错了什么?
小季知道殷素素上门之后的反应也很奇怪,难道是殷素素有什么不对劲吗?
她不愿意去揣测些什么,也不想去追问他些什么,或许她的行为很驼鸟,但她总是信任他的。于是她只是再度轻轻地躺下,背对着他,独自承受那受伤被拒的心情。
他深呼吸一下,轻抚着她在被单下的背。“对不起,我心情不太好,不是故意让你难过的。”
“没关系。”她轻声回答,强忍着流泪的冲动。
“碧雪……”他拥着她,抚着她的发。“孕归不可以心情不好,那会影响胎教的。”
她转过身来,有些委屈地看着他。“我不是难过你这样对我说话,我是难过你心情不好而我却帮不了你,我知道我很没用……”
“不要胡说。”他吻吻她的唇。“谁说你没用?你是我的妻子,怎么会没用?”
“可是你什么也不告诉我。”
阿南轻叹一声。“外面的事我会解决的,你根本不用担心,你只要照顾好我们的宝宝就行了。”他抚着她的小腹。“其它的一切都交给我。”
他的表情那样凝重,她忍不住伸手去抚平他脸上的线条,温柔地。“连什么事也不能让我知道吗?”
“没什么事。”他将她拥进怀里,彷佛许下毕生的承诺似的。“放心,什么事都不会有的。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事发生在你和宝宝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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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睁开眼,伸手往旁边一探她已不在他的身边,夜里那一场抵死缠绵竟让他一时之间爬不起来。
他凝视着四周盖着白布的家具,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他的头里有无数的小人正在开狂欢舞会,痛得他龇牙咧嘴地又倒回床上呻吟着。
他努力思索,隐隐知道昨夜坐上了她的车——不要命地脱她的衣服——然后便是场前所未有,疯狂的造爱——
昨夜他到底说了什么他已记不得了,只知道过程中她
似乎一直哭着?
门开了,她一身端庄地走了进来,手上提了几个袋子,他直起身子坐了起来。
她的表情十分平静,将手上的早点放在桌上。“醒了?我替你买了早点,吃点东西吧!宿醉刚醒,不吃东西会很难过的。”她说着,细心地替他盛好粥,端到他的面前。“小心点,很烫的。”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端过那碗热腾腾的粥,傻傻地看着她。“我……昨天有没有……有没有对你……”然后他发现,在她白细的颈子上,居然有他所留下的痕迹,他张口结舌地说不下去了。
她轻横了他一眼,将系在胸前的丝巾抽了下来,系在颈子上,她的脸背着光线,根本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小天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看着她。
“昨夜很好,那是我生平第一次的高潮。”她突然十分平静地开口。
他愣住,一时之间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
她仍背着光,看起来只是一片阴影。“我的丈夫已经很老了,我想你也知道,这几年来我和他之间并没有很多这样的生活。”她不太自然地干笑一声。“你是除了我丈夫之外,我第一个男人。”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话”,而他却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只能愣愣地看着她,一时之间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在他的注视之下僵硬了,不由自主地更贴近窗边,看起来似乎随时都准备夺窗而逃似的。
小天将碗放在床头,伸出她的手。“过来。”
这次轮到她不知所措了,犹豫地看着他朝她伸出的手。
“过来。”他温柔而坚定地重复,她终于小心翼翼地来到他的面前,握住他的手。
她的眼里有着犹豫及警戒,不太信任地注视着他,昨夜激情的痕迹仍留在她的唇上。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彷佛是第一看她,彷佛要将她的身影烙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