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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艳阳天-第14部分

小说: 艳阳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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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阳演得出色,我真以为垃圾堆中有只受伤动物。”

从心看着车窗外。

她没有那么快忘记,做一只丧家之犬的感觉如何,她不过表现了她真实的感受。

从心用手掩住面孔。

李美赐以眼光示意智泉,让她静一静。

回到旅馆从心倒头大睡。

她不不酒,唯一使心境宁静的方式是好好睡一觉。醒了,发觉美赐在套房外织毛衣。

“咦,你还会这个,织给智泉?”

美赐抬头笑,“织给你,这种粗套头毛衣半天就可完成,竟卖美金千元一件,不如自己动手。”

“智泉去了何处?”

“有人找他谈公事。”

“啊,他的公事一定与我有关。”

“是,你听过云飞利清谈节目?他们找上门来。”

从心正在洗脸,“找我?”

“是,还有祈又荣打电话来,《心之旅》获提名欧洲金像奖,希望你届时出席影展。”

“啊,导演一定很高兴。”

“她要求你在影展上穿得性感一点。”

从心笑,“一定,大露背,大低胸,难不倒我。”

美赐凝视她,“燕阳,你真可爱,难怪智泉那样褒奖你。”

“你与智泉都是我恩人。”

“你俩的合约快满。”美赐说。

“时间过得真快。”从心答。

“智泉觉得你或许想签外国经理人公司。”

从心坐下来,“还是照旧由智泉照顾我吧,外国人哪里知道我们的事,况且,亦不会尽心尽意,再说,心底根本瞧不起我们。”

美赐点头称是。

电话响了,她去接听,抬头说:“陆先生找你。”

咦,她完全知道陆兆洲是个什么人。

从心接过电话。

陆兆洲在那边说:“人不在,新闻还是登满全版。”

从心苦笑,“这话叫我心惊肉跳,娱乐版没有好新闻。”

“倒不是,你的电影将角逐金像奖,还有,你已入选荷里活影片任第二女主角。”

“消息真快。”

“咦,语气丝毫不见兴奋。”

“得意事来,处之以淡。”

陆兆洲笑,“这当然是修养的表现,但是,你也损失不少乐趣。”

从心也笑,“挺胸凸肚,耀武扬威,太难看了。”

“告诉你一个消息。”

“还有新闻?”从心大奇。

“邓甜琛向我告假,到澳洲雪梨去了。”

从心的心一动。

陆兆洲声音里有太多的安慰,何故?

“呵,雪梨,”从心轻轻说:“我们有熟人在雪梨吗?”

“你说呢?”语气里有笑意。

从心忽然也咧开嘴笑,十分欢欣,是真的就好了,她希望阿琛找到归宿。

“你别张扬,以免打草惊蛇。”

“是,是,我明白。”

没想到听到这个好消息,呵,世上确有欢欣。

“他俩会合得来吗?”从心仍存忧虑。

“阿琛会迁就他,阿琛一向努力。”

“那就好得很。”只要一方面肯牺牲一点。

陆兆洲问:“你呢,你几时回来?”

“我要拍戏,一时回不来。”

“那么,我来探班。”

“你的工作呢?”

“事情总得分先后,你先,全世界后。”

从心低头不语,这不是花言巧语,他无必要奉承。

她知道需珍惜这个人,“等着见你。”

美赐抬起头来。

“陆先生是个人才,白手兴家,作风健康。”

“我知道。”

但是,她对他,没有那种强烈的感觉。

“你爱的是谁?”

“美赐,你真的想知道?”

“我会守口如瓶。”

从心说:“或许我真的虚荣,当我知道工作上再进一步时,内心胀鼓鼓,有一种奇异快感,浑身毛孔舒畅,欢欣无比。”

“啊。”美赐说:“你暂时尚未爱上任何人。”她放心了。

“你说得对。”从心答。

晚上,智泉仍然未返来。

从心说:“打他手提电话。”

“他在工作,我怎么好骚扰他,以前,我们最讨厌男同事之妻老是打电话来找人。”

从心微笑,真是个明白人。

“让我们来看《时间线》节目。”

扭开电视,呆了大半个小时,他们那个环节总算开始,短短五分钟,张祖佑才说十句八句话,从心背影出镜,也不到一分钟,其余时间用来介绍医院设施及手术过程。

令从心失望的是,张祖佑的书并无出镜。

美赐却说:“我觉得很感动,你呢?”

从心只得点点头。

她们正在喝咖啡的时候,智泉回来了。

从心取笑,“假公济私,到什么地方去了?”

智泉难按兴奋之情,“看到《时间线》没有?”

她俩点点头。

“播映后短短三十分钟,电视台已收到上千个电邮、电话、传真,说想知道详情。”

从心扬起一条眉毛。

“观众想看到你的面孔,以及张祖佑工作近况。”

连美赐都觉意外,“为何对一个黄种人这样有兴趣?”

“谁知道,燕阳就是有这种观众缘。”

美赐说:“观众只看到她的背部。”

智泉咧开嘴笑,“已经足够。”

从心很感动,他是由衷替她高兴,把她的事当自己的事。

“但是,我们已经婉拒《时间线》。”他说。

“为什么?”美赐愕然。

“因为,我们将到云飞利清谈节目亮相。”

从心还不明白,美赐已经欢呼起来:“一亿观众,一亿观众。”

“并且,”智泉说下去:“节目中的读书会愿意介绍《被骗被弃》这本书。”

美赐又哗地一声,稳重的她很少像孩子般雀跃。

“但凡经云飞利品题的著作可即上畅销书榜。”

从心发怔,她的梦想成真了。

“燕阳,你怎么看?”

从心据实答:“我只知道云飞利是一位黑人女士,却不知道她的电视节目有这样大的影响力。”

美赐问:“智泉,你如何找到他们?”

智泉,倒不居功,“他们找到我才真,互相竞争,寻找题材。”

美赐笑,“运气自己来敲门。”

“燕阳,你可愿露脸?”

从心点头。

智泉出主意,“燕阳,你穿小凤仙装上电视。”

美赐反对,“不,穿深色樽领毛衣即可。”

两人吵了起来。

从心伏在床上不出声,她像爬过万水千山那般疲倦,又似洋人所说,被一辆货车撞过那般累。

她倒了下来。

她有一种奇异预感,做完这一次宣传之后,也许,对于张祖佑的恩惠,已足够偿还。

她沉沉睡去。

过两日,青鸟出版社派格连活来陪张祖佑出镜。

张祖佑看上去更加神清气朗,他穿深色西装,沉实、稳重。

从心也真不差,她打扮清雅,头发往后拢、淡妆、全无首饰,一件套头深棕色毛衣配长裤,丝毫不似艳女,却难掩秀丽。

美赐轻轻说:“从来没有华裔上过这个节目。”

“为什么?”

“大抵是个人喜恶。”

“为什么破例?”

“争取北美愈来愈多的华裔观众,其他问题可搁在一边。”

出镜了。从心坦然看着张祖佑微笑。

他有点紧张,不习惯对住大群现场观众,从心教他吸一口气。

节目开始,主持人热诚、健谈、活泼,叫他们松弛下来,一切从他的眼睛开始,说到他的书,以及他生命中一个美丽的女人。

主持人问从心:“你敲门之际,可知道屋里有什么人?”

从心摇头:“全凭命运安排。”

“假使是一只老虎呢?”

从心静静答:“逃命。”

观众潸然泪下。

从心到这一刻才知道她自身的遭遇十分凄惨,垂头不语。

主持人忽然问:“你与祖可有计划?”

从心鼓起勇气,她知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祖已经在贵国实践了梦想,正走向成名之路,我不方便阻碍他,我将努力演艺工作。”

观众大乐,大力鼓掌。

“我的意思是,你们会成为一对吗?”

从心微笑,“我们是好兄弟,我另外有男朋友。”

观众呜地一声,张祖佑也呆住。

主持人意外问:“另外有人?”

“他是一个电子业商人。”

希望陆兆洲正在收看这个节目。

从心楚楚动人,惹人好感,成功完成任务。

主持人接着派送张祖佑新作给现场观众。

节目完毕,两个主角的经理人最兴奋,高谈阔论,一定要去喝一杯。

美赐陪着从心。

她抬头看着灰蓝色天空,觉得不可置信,短短两年间,竟去得这么快这么远。

风劲,天气冷,从心拉一拉大衣领子。

“在想什么?”

从心答:“无悔。”

他们找到一间酒馆,进去喝个痛快。

格连活与智泉笑,“有点像大学时期生活。”

从心不会知道,她没有读过大学,她甚至没正式入过学。

“来,”智泉举杯,“英雄不论出身。”

从心喝了很多,软软地,靠在椅子上,大眼睛特别亮,嘴唇特别的红,看上去,更加像燕阳。

别人不觉得,张祖佑看得一清二楚,心中百般滋味。

智泉说:“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工作。”

美赐说:“我陪她先走。”

艳阳天……九



张祖佑看上去更加神清气朗,他穿深色西装,沉实、稳重。

从心也真不差,她打扮清雅,头发往后拢、淡妆、全无首饰,一件套头深棕色毛衣配长裤,丝毫不似艳女,却难掩秀丽。

美赐轻轻说:“从来没有华裔上过这个节目。”

“为什么?”

“大抵是个人喜恶。”

“为什么破例?”

“争取北美愈来愈多的华裔观众,其他问题可搁在一边。”

出镜了。从心坦然看着张祖佑微笑。

他有点紧张,不习惯对住大群现场观众,从心教他吸一口气。

节目开始,主持人热诚、健谈、活泼,叫他们松弛下来,一切从他的眼睛开始,说到他的书,以及他生命中一个美丽的女人。

主持人问从心:“你敲门之际,可知道屋里有什么人?”

从心摇头:“全凭命运安排。”

“假使是一只老虎呢?”

从心静静答:“逃命。”

观众潸然泪下。

从心到这一刻才知道她自身的遭遇十分凄惨,垂头不语。

主持人忽然问:“你与祖可有计划?”

从心鼓起勇气,她知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祖已经在贵国实践了梦想,正走向成名之路,我不方便阻碍他,我将努力演艺工作。”

观众大乐,大力鼓掌。

“我的意思是,你们会成为一对吗?”

从心微笑,“我们是好兄弟,我另外有男朋友。”

观众呜地一声,张祖佑也呆住。

主持人意外问:“另外有人?”

“他是一个电子业商人。”

希望陆兆洲正在收看这个节目。

从心楚楚动人,惹人好感,成功完成任务。

主持人接着派送张祖佑新作给现场观众。

节目完毕,两个主角的经理人最兴奋,高谈阔论,一定要去喝一杯。

美赐陪着从心。

她抬头看着灰蓝色天空,觉得不可置信,短短两年间,竟去得这么快这么远。

风劲,天气冷,从心拉一拉大衣领子。

“在想什么?”

从心答:“无悔。”

他们找到一间酒馆,进去喝个痛快。

格连活与智泉笑,“有点像大学时期生活。”

从心不会知道,她没有读过大学,她甚至没正式入过学。

“来,”智泉举杯,“英雄不论出身。”

从心喝了很多,软软地,靠在椅子上,大眼睛特别亮,嘴唇特别的红,看上去,更加像燕阳。

别人不觉得,张祖佑看得一清二楚,心中百般滋味。

智泉说:“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工作。”

美赐说:“我陪她先走。”

“平时剪彩也得穿着那些?”美赐问。

“穿完即弃,留着无用。”从心答。

美赐坐下来,“你在纽约也买了房子?”

“智泉帮我挑的公寓,由货仓改建,看到自由神像,我非常喜欢。”

“燕阳,你什么都有了。”

周从心微笑:“是的,除了真正想要的,什么都得到了。”

美赐看着她:“你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你说呢?”

李美赐心知肚明,却不便回答。

“一日,我看到邻居年轻太太在园子里与女儿一起种郁金香,一边教她乘数表。美赐,你妈妈教过你做功课没有?”

李美赐笑:“每星期由家母代写周记,教我背熟了,回学校写出来,得到较高的分数。”

“你真幸运。”

“燕阳,过去的事无可挽回,你应努力将来,找个人结婚生子,组织家庭,在院子里教子女写字画画,做得不好,打手板罚站角落,乐趣无穷。”

“谢谢鼓励。”

“我讲的句句属实。”

从心答:“陆某并不想组织家庭,他子女早已成年。”

“咄,你管他呢,你自己生养不就行了。”

从心骇笑:“不不,孩子总得有父亲。”

“迂腐,勉强找个父亲也无幸福。”

从心低头:“我与陆兆洲,也不会长久。”

“太丧气了。”

“你想想,美赐,他会是那种天天等女伴收工回家,看她一脸劳累的男人吗?他不外是想找一个人聊聊天解解闷,她日日乖乖等他下班还差不多。”

说得合理,从心叹口气。

“那么,张先生呢?”

“祖佑是个写作人,必须有点忧郁,有些盼望,感触良多,才能写得出优秀作品。生活太过稳定,没有创意,灵感终止,事业也宣告完结,他刚起步,不愿停下来。”

“我不会替你担心,总有哪个书呆子如脑科医生之类会娶你。”

“为着将来,最好嫁矫型医生。”

美赐没料到她会忽然说笑,倒是放心了。

春季,已经算是成名的周从心回到东南亚工作。

陆兆洲十分为难地同她摊牌。

“从心,我希望你息影。”

从心笑了。

“这半年我见你的时间寥寥可数。”

“你另外有女朋友了。”

陆兆洲说:“我寂寞,我需要人陪。”

她探近他:“你想我陪你多久,到我三十、四十、抑或五十?”

陆兆洲说:“我会保证你不愁生活。”

从心摇头:“我自己也做得到。”

陆兆洲知道谈不拢便需分手,他舍不得像水蜜桃似的她。

谁知从心火上浇油,同他说:“你不如提早退休陪我拍戏去,不知多逍遥,下一站外景在阿尔及尔的坦畿亚。”陆兆洲啼笑皆非。

陆兆洲抚摸她的手背,喃喃地说:“羽翼已成,要飞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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