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世锦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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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席川脸色吓人,仿佛一头愤怒的公狮,那人一时也被震撼住了,竟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还是被刀抵着脖子的人惜命:“阿凯,我可不想挨刀子,你,你就听他的话吧……”
席川沉沉道:“先将你自己绑起来,”说完,刀子又朝脖子抵近一公分,吓的那人一个劲哆嗦,被刀子威胁的感觉可不好玩:“阿,阿凯,你,你快绑啊!”
那男子的唇边却勾起一抹冷笑,径直走了过来:“到手的钱,我还指望着买年货呢,怎么能飞了。”
话未说完,手已经从腰间慢慢摸出一件物什,指着面前的两人。
席川皱了皱眉头,也没有动,就这么对峙着,一时陷入了僵局。不过片刻,他却惊慌起来,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心里的恐惧又涌上,右手瞬间捂住挟制人的嘴巴,阻止他发出声音。
那男子嘲讽一笑:“怎么,怕了?哼,那你就乖……”,第二个乖字还没有说完,身形陡然一转,多年的警觉让他意识到了不对劲,不过几秒之间,将枪口朝向虚弱走过来的人。
“哈哈,倒忘记了还有这个病号,”持枪的阿凯张狂笑起,一下子放松下来,朝席川冷哼一声:“放下他。”
席川乖乖的将刀子撤走,看着摇摇欲坠的晴绿一脸茫然的样子,心里的疼痛与不安又加深了几分:“让她回去,你要怎么样随便。”
“随便?”一旁被挟制过的小混混狠狠一笑,一脚狠命地踹了过去:“叫你狂,敬酒不吃吃罚酒,活腻了是不是?”
席川没有反抗,被踹的半趴在地:“她病的很严重,麻烦你们去找位医生过来。”
那人使足了力道,又踹了好几脚:“病?老子当初被捅了几刀都捱过两天,她病一下怎么了?就是看不惯你们有钱人的拽样子,落到我们手里还不是和狗一样?还找医生,做梦去吧!”
晴绿脑袋发胀,感觉天旋地转,口渴的要命,但意识也慢慢恢复过来,看着蜷在角落的席川,心里一紧,她茫然地扫视了席川一眼,轻声开口,声音却早已经哑到不行:“行了,我没事,还是老实待着吧。”
一旁的阿凯恶毒的笑了下:“话可不能这么说,生病了就一定要看医生的,这样吧,小子,我去找医生给她看病,不过,你可得陪我们玩玩。”
“好。”
“听说你是个大老板的儿子,平时一定养尊处优惯了,这样吧,给我们两个兄弟下个跪,道个歉,让我们也尝尝被有钱人膜拜的滋味,如何?”
人性中的恶魔往往会在某些时刻跳出来,嚣张无比,蓬发出的欲望让人失去理智。
“可以。”席川顿了顿,波澜不惊的回答。
寂静的屋子同时响起了吸气声,阿凯先是一惊,遽尔大笑:“哈哈,你还真答应了?真是没想到,既然这样,滚过来吧。”
晴绿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直直看着角落里的人,他慢慢的站起身来,昏暗的灯光淡淡打在
他的周身,他有条不紊地拍净衣服上被踹脏的地方,仿佛在做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然后走到那混混面前,缓缓跪下。
那人也是呆了片刻,竟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局促的模样仿佛出丑的人是他。
那些发自内心的强大或者弱小,并不在于膝下的黄金,所谓的骨气,往往更多在于你放弃的是什么。
但是,骄傲如席川,竟会为了自己,委屈至此。
晴绿的眼里慢慢蓄起泪水,恍惚如梦,却又那么真实,这一须臾,却仿佛半个世纪那般漫长,周围的一切都虚化,只剩下眼前那个骄傲的男人。
她心头筑起牢不可破的城堡,在这一瞬间,被锐不可挡的汹涌情感冲垮,溃不成军。
这个男人,对于自己的那些情愫,原来是如此的真实与强大。
她张了张嘴,想要叫他的名字,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那么近的距离,近到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两个人。
她想走过去,将他扶起来,可却一步也跨不出去,脸上渐渐的,一片冰冷。
形势却也在这一刻发生巨变,席川猛地起身,只见迅雷不及掩耳之间,阿凯的手被尖锐的刀所刺伤,他猝然不急往后一退,那把乌黑在几秒之内易主。
到此为止。
时值年前的大寒之日,冰冷冷的雪子从天而降,夜幕沉沉,大地寂寥,一片无边的旷野,只有偶尔闪烁的星火。
北面的某处,破败的墨绿房子,一直紧闭着的大门陡然打开,一个全身上下脏兮兮的男人,嘴角还带着暗红血丝,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个眼睛紧闭的女子,神色肃穆。
他抬头看了看苍茫夜色,一时怔然。刚刚那让人心悸的恐惧还挥之不去,在枪口对准她的那一秒,强烈的感情冲击了他的理智底线,让他无法思考其他。
天色寂寥而深远,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而降,男人忽地放下女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深深地望进她的琥珀眼眸,良久,才低低开口,有些羞涩不安,更多的却是坚定决然:“不要去管过往的鸿沟有多么难以逾越,从现在开始,就让我为你挡住前面的那些风风雨雨吧,不管你愿或不愿……”
因为,我不想再去感受那样的绝望与窒息,好像到了地狱一样,只有一片空白与虚无。
席川生涩的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仿佛要将内心的感受一点一滴滴全部说与她听:“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吧,我以前不曾想过,也不愿意被这两个字绑上,总以为,这是一种被剥夺了自由的不幸,可幸运的是,那人是你,我很高兴也很乐意……”
晴绿听着这些恍若来自天际的肺腑情话,高热地有些茫然的眼眸瞬间清明,片片冰冷落在脸颊,她微微仰头,鹅毛般的大雪大片大片飘落而下,天地之间一片苍茫。
冰冰凉凉的触感,已经分不清楚是泪还是融化的雪。
她恍惚的伸出手,缓缓抚过他的脸,嘴角的血丝已经凝固,连日来的不修边幅,让他的胡茬已经星星点点,浓重的黑眼圈泄露出了他的疲惫,眼神不安却并不闪躲,晴绿忽地笑了,她觉得这一刻,幸福似乎来过。
席川将她的手握住,缓缓呵出暖气,轻声道:“走吧,我会等着你的答案。”
大雪纷飞,素裹的银装,将天地苍穹之间的肮脏,黑暗渐渐覆盖掩埋,同时,却也让新的希望在这个寒意深深的一季中,默默蓄锐,在来年春天,以势不可挡的趋势,拔地而出。
雪越下越大,地面已经积起单薄的一层,道路两边的灯杆寂寥直立,灯光洒下的光晕间,可以清晰的看见大片大片的絮絮飘雪,午夜的街头,行人寥寥,一眼望去,仿佛一幅静谧的现代画。
从北面的路尽头处,缓缓行驶来一个白色小点,越来越近,无声的飞驶而过,十字路口处紧接着闪过一道白光,在暗夜里分外醒目,限速在这时无疑是句空话。
车子急急驶过,只是在某处却放慢了速度,满天飘雪中,依灯相拥的一对情侣,男子将一个吻深深印在怀里人的额头。隔着茶色的车窗,席川的唇角荡漾起一抹深深的笑意,他看了眼沉沉睡着的晴绿,遂又加大马力。
爱真是让人疯狂啊,比如大冷天的半夜,在雪地里的约会,又比如,说出那些让自己都为止动容的情话,这世界,有些东西到底是不讲道理与对错的。
车子最终在市一医院停下,紧接着,一个男人抱着个人风风火火进了急诊,值班的护士睡眼惺忪的讶然起身,这个男人,好生面熟啊。
席川顾不得自己的疼痛,来回几次,终于安置好了晴绿,已是凌晨三点,这才觉得有些心神俱惫,整个身体仿佛散了架一般,疼痛也开始一丝丝泛滥开来。
病床上,塑料管里的点滴通过纤细白皙的手,缓缓输入晴绿的体内,绯红的脸色已经渐渐淡了下去,只是紧紧皱着的眉头却一直没有舒解开来。
席川几不可闻的轻叹,医生的话还犹在耳畔:“主要是因为着凉感冒,炎症有些严重,导致发烧,但病人心绪精神方面十分不稳,最好结合一下以往病史做个检查。”
若向凯的那番话都是真的,那么,现在的晴绿,到底还有多少未知的症结没有解开。
又过了许久,见晴绿的脸色慢慢好转,席川才起身,伸了个懒腰后,轻声走了出去,刚走出房门几步,又停下了,微微抿了抿唇,转身回去。
寂静的病房内,月华如洗。席川半俯下身,稍倾,将一个微凉却温暖的吻留在她的眉心,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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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多出一张,锁着影响市容,于是成了这个……
44章开始入V,哈哈。
病房风波
凌晨的雪夜,城市的喧嚣在此刻大多偃旗息鼓,一片静寂,不过蓝田某幢别墅内却是灯火通明。
席川匆促换洗了一番,已经焕然一新,精神也好了不少,看起来干净利索,与之前相比相去甚多。他将整个身子陷入柔软的沙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细小的黑色小物,闲闲往茶几上一扔,“这里面的东西,够资格与向凯谈判了。”
席朝阳缓缓拿起那个微型的录音笔,按下一个键,里面传出的赫然就是绑架当天席川与向凯两人的对话。他仔细听完内容,眉目也渐渐舒展,遂微微颔首,上下打量一番眼前的儿子,神色淡淡,也未见劫后余生的惊喜,只是淡淡问道:“被打了?”
“恩。”
“你大可不必着急出来,”席朝阳的目光深有含义。
“不想在那鬼地方呆了,又迟迟等不到消息,便想了个法子先出来。”席川不着痕迹地解释,暂时还不想说起关于晴绿的事。
“宁远和颜南已经在安排收购股份的事了,这两天,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明天去叫张伯来一趟,给你好好瞧瞧。”
“不了,我明天要去医院,顺便在那边检查。”
“医院?你不是最讨厌那个地方吗?”
“一起被绑架的助理住院了,我总该去瞧瞧的。”
席朝阳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若有所思:“随你的便吧,不过,纪璇这两天急的不得了,天天来打听你的消息,抽空也好好与她联络联络,那孩子不错。”
席川微微点了点头,一阵阵疲惫朝他压了过来,这两天根本没睡过一个好觉,加上晚上捱过的那些拳脚,整个人散架似的,被踹了的右腿也越来越疼。
第二日,席川便在住院部的另一间病房住了下来,原因是轻微骨折,负责照顾的小护士一脸的惊讶与不屑:“骨折也要住院,多少症状更严重的还睡在走廊呢。”自动忽略护士的低声嘀咕,席川跛着脚朝外走去,手里提着一盒包装精致的糕点。今晨一觉醒来,全身各处酸疼,右腿更是严重,连走路都困难,检查的结果是骨折,他看着打着石膏的腿,却也没说什么,还未走到707,便听到了里面的欢声笑语。
晴绿的笑声清脆,带着平日并不多见的爽朗:“清初,都这么久了,你的笑话还是这样冷,没一点儿长进。”
“这样啊……那我换一个,从前有个卖火柴的小女孩……”顾清初一脸的正经,细条慢里地说着笑话,侧坐在病床边,手里削着个苹果,笑话讲完了,苹果也削好了,长长的一层皮完好无损。晴绿伸手将那一串苹果皮拿了起来,笑容灿然:“什么时候,你讲笑话的水平能和削苹果的技术一样完美……”
冬季的阳光透过窗户闲闲的洒进来,席川看着晴绿温暖的笑容,心底也漾起几许暖意。他的视线在那苹果上停留片刻,也不多说什么,将手上的蛋糕一放,顾自拿起一个大苹果,有些笨拙地削起来。
病房的气氛渐渐有些奇异,三人都没有说话。
晴绿看着席川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转动,将好好的苹果生生削掉三分之一,终于开口:“
那个……还是我来削吧,席总。”
正低头认真对付手中活的人头也没抬,片刻后,他将已经变成多边形的苹果递过来:“喏。”
晴绿一时呆住,也不好意思不接,只好讪讪说了句:“谢谢。”刚咬了几口,面前又递过一个蛋糕,“还没吃饭吧,这是……巧克力蛋糕。”席川又低低说了句,神色之间竟带着少见不好意思。
晴绿心里一跳,下意识地要去接过,却见顾清初伸过一只手,将蛋糕拿走,放到稍远处的床头柜。
“她生病期间,不宜吃甜食,而且……她也不喜欢巧克力的味道。”顾清初不知何时已走到他们之间,神色淡淡地说了句。
席川心里微微恼火,面上却仍旧带着笑:“那,晴绿,你要吃什么,我去买。”
病床上的晴绿已经闻出一点点的火药味,忙推脱道:“不用了席总,我刚刚喝了汤,还不饿……再说你的腿脚不便,不用麻烦了。”
“她已经喝了不少,就不劳席总费心了,”顾清初对着空气凉凉说了一句,又俯身问晴绿,“怎么样,我煲的汤味道还可以吧。”
席川斜斜看了眼旁边的保温瓶,心底陡然升起一股火气,口吻公事公办:“顾总监,年底了,财务部不忙吗?”
言下之意,你趁早好滚回去了。
顾清初淡淡回道:“不忙,事情大多办好了,倒是席总,既然腿脚不便,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而且向凯的事,还麻烦着吧。”
言下之意,该回去的人是你。
晴绿看着火药味越浓的气氛,窘然的不知是好,她微微叹口气,手抚着前额,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有些累了,要么,你们先回去?”
顾清初想了想,朝她点点头,转身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和药,轻声嘱咐:“无聊就看看书吧,还有这药,季节让我带来的,再吃一阵子吧。”
晴绿顺手接过那本笑话大王,有些哭笑不得,视线轻轻扫过那盒药,微微一滞,再没说什么了。
顾清初见此,又说道:“你连着两次无缘无故昏倒,季节很担心,可前几日又被派去汶川了,你这样让她怎么能安心工作?”
晴绿将脸侧过去,神色有些黯然,没有言语。
席川闻言猜到了几分,他看了看白色药盒,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人,心里一下子变得涨涨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片刻之后,他慢慢走到床边,倒了一杯水,又打开药盒,拿出白色药片,朝晴绿递过去:“吃药吧。”
晴绿微微一怔,怔然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没有去接。席川左手拿着杯子,白色药片静静躺在他的右掌心,就这么僵持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