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女如意-第7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眼角见方桌上端坐着的陈宣放了毛笔,握着拳,嘴巴抿的死紧的,视线直直定格在她身上,心里就对读书人愈发不屑,一般人逢上读书人大都客气几分,可她偏不,在她看来,读书人也就是肚子里多俩墨水,会说几句文绉绉酸话儿!都说秀才风光,可能中秀才的有几个?村里那些个书生,一个个的,念不上几年书,还不是灰溜溜回屋种地娶了媳妇?
陈宣隐忍了半晌,终于站起来,中规中矩向李氏行了个晚辈礼,“赵家婶子好。”
李氏没料到他有这举动,惊的退了半步,“嗬!这读书人,还真讲究。”摆了摆手,“这些个礼数就算啦,我是个粗人,不惯那文绉绉的一套。”
她话里话外对陈宣的轻蔑,惹得朱氏心里很是不满,沉着脸儿问:“李大姐没啥事儿,就先回,我屋里还有的忙,怕也没功夫好生招呼。”
李氏听的一窒,想想自个第三回登门,回回都叫朱氏说些送客的话儿撵出去,心里就火大。
眼睛狠眯了眯,本想立即就刮刺朱氏几句,几乎忍不住就要开口说些难听话,可想到今个为止,又攒了一批活,着急完工的!才硬忍下了。
耷拉着眉眼,把新接来的活计跟朱氏吩咐了,搁下一兜子布头跟彩线,抓起朱氏给装好了帕子的布包子,呼喝了巧铃,拔脚就气呼呼往外走。
一路上,心里盘算着,这朱氏也是个狼心狗肺的婆娘,得了那样多工钱儿,不记她半点好不说,成日冷言冷语的清高样儿,倒像是她是老板。自个是个给她做事儿的!
越想越来气,也就心一横,合计着赶明儿起就着手去寻绣娘去,一旦寻见能替代朱氏的,赶紧就给她辞了得了!没得自个一日日不顺气。
她还就不信自个离了朱氏就不行,朱氏还就真有那么大能耐,没她铺子就开不下去?
出了大门。就急匆匆往巷子外头走,见巧铃不住回着头往后头瞄,气的骂她,“还看,还看?!没见着你老娘挨了那婆娘一肚子火儿!?”
巧铃红着脸儿,“娘,我没看朱寡妇家。”走了一阵子,见李氏没接话儿,便主动问:“娘,啥时给我说亲?”
李氏正来着气。心里又卯着劲回镇上寻绣娘,哪里有心思谈这个。没好气地说:“闺女家的提这个,不嫌害臊!”
巧铃撅了撅嘴,没吱声。年一过,她来了葵水。娘不时就在屋里提起她成亲的事儿,话里话外的意思,眼下就开始为她今后的亲事多打问打问,非要寻一户家境富裕的,样貌端正的。好好给她说上个相公。
她心里本也没那些个概念,听的多了,对于男女间的事儿。才是慢慢开了窍。
知道自己这几年就准备着要嫁人,再上外头去时,心境马上就不一样了。
早先的时候,外头瞧见男娃子,哪里知道脸红?自打心头隐约开了窍,知道了那回事,也就避讳起来了,不须李氏跟赵启财提醒,自自然然就知道了害羞,懂了些个规矩,再不肯轻易跟男娃儿玩在一处,往日里相熟的同村,就是迎面碰上了,也只当不见。
今个还是她头一回对成亲的事儿上了心,却得了她娘一顿搪塞应付,心里也就有些失落,一路上,只消想起成亲的事儿,鬼使神差的,马上就悄悄惦记起方才在菜地见着的男娃儿,想了一会儿,脸就烧烫烧烫的,也就努力压下杂七杂八的念头,可没一会儿,又是控制不住地惦记起来。
一惦念,就一发不可收拾,她今个瞧见他,只看了几眼,就觉着他的模样是天底下最好看的,要是今后说亲,能说到他屋去该多好?
每每想到这处,脸上就美滋滋的。
巧铃一连几日奇奇怪怪的,李氏不知她犯什么魔怔,问了几回,她也不肯说,只抽空扭扭捏捏问李氏,啥时候给她说亲。
李氏险些没背过气去,她一个闺女家,隔三差五打问这个,像啥样子?当即就给美美呵斥了一顿,说是只管叫她娘家安稳呆着,今年能给她二哥说得上亲就不错了,等到了她说亲的时候儿,该她知道的,自然给她知道。
就算卖如意不光彩,想想靠天吃饭的农村人,上城里做上了买卖,钱儿也有了,体面也有了,在村里惹了不少人眼红,不但李氏鼻子眼儿高了一截儿,就连赵启财脸上也有了光,成日出门去,笑呵呵的。
有心瞧赵家笑话儿的的人多的是,然而,见裁缝铺子不但没黄,正月起,安安稳稳经营到现在,李氏每次屋来,不知道多得意风光。慢慢的,说闲话的人也就少了,反倒是起了巴结心思的人多了,就冲赵家镇上开这裁缝铺子,今年起已经有两三户人家上门来打问祥子婚事。
李氏得空回屋听赵启财说了,合计了几家的情况,均撇着嘴儿瞧不上眼,里头也就有一家她心里稍微能满意,放自个屋原来的情况,那是巴不得立即就要上对方屋里去验亲的,可如今做上生意,见多了富户,眼界儿早就放的高了,告诉赵启财,只管再等等看的,有条件儿更好的,两家再细细商谈。
(今日和明日分别是一更,礼拜一起双更。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抱歉之前答应的有存稿多发可能不行了,计划在1月31号左右老家过年去,所以年前余下的8天周末时间,除了发一章以外,余下时间要攒一下存稿,提前攒10章够5天发的才能安安心心过好年,出去会友吃饭拜年无压力。年一过,开始规划一下重新赶稿多发。年根了,祝愿大家荷包满满,年终奖多多,过个滋润年哟!)
第一百二十四章 生病了
李氏走后,朱氏越想越是不顺气,闷着脸儿进厢房,由着这几回在李氏跟前儿受的刮刺数落,就想起了陈宣爹来,她一个妇道人家,早早没了丈夫,孤苦伶仃,屋里没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更没个家族好倚仗,自个在外头受了欺负,也只有默默挨下的份。
越想越是伤心,忍不住就抹开泪儿。
帘子一掀,陈宣抿着嘴进屋来,眼瞧着朱氏独自垂泪,慢慢走到朱氏身边,把手搭在她肩头,静静说:“娘,往后,别去赵家铺子里绣花。”
朱氏掏出帕子擦擦泪,摇头道:“你出去,娘没事。”
陈宣也不走,默默在旁看朱氏一会儿,轻声说:“娘,你放宽心,今年我要能考中,入了县学里一定好好念书,备考府试。只是娘要答应我,别再赵家铺子做绣活儿。”
朱氏心里最惦记的就是这个,听他这样说,很是欣慰,勉强扯嘴角笑一个,又擦一把鼻涕,温声说:“好,娘往后不给赵家绣。”
陈宣仍是不放心,“娘别诓我!”
朱氏叹一下,抬眼慈祥地看陈宣,“做了这回的活儿,下回赵家的再来,娘就回了她,往后的绣活,不接了。”
陈宣这才点点头,又陪着朱氏一阵子,见她不再掉泪儿,没等他娘催,自觉出门念书去。
今个李氏来,朱氏就隐隐生出辞工的念头,这会儿便在心里合计着,一月一百个钱儿。是减轻了屋里不少负担,可偏生做的不顺气,她跟陈宣两个,日子虽然过的清贫。却一直有尊严的做人,从没叫人骑在脖子上欺凌过,偏叫李氏隔三差五的刮刺一回。前头几回,心头就很是不舒坦,为那几个钱儿,也就忍着让着,可到了今个,李氏连陈宣也一块宣排,她再也不想宽忍了。
即使陈宣今个不提。她也起了辞工的心思,她是个心气儿高的,早已受不了李氏,这会子掉一阵泪儿,美美发泄一通。也就彻底想开了,心里思量着,有那受气的功夫,自个花些心思多设计些好绣样,做成帕子拿县里去卖。
她也知道自己的本事,自小跟着姑母学绣花,雍州府她暂且不敢说,可在这不大丁点的县城里,怕没有比她技艺更精巧的绣娘了。得空去大铺面瞧,绣件儿多就是些二流水平,并不怎么瞧的上眼,县里最大的绣庄,偶尔能从南边流进来些苏绣粤绣的上等绣样,可那都是摆着大价钱儿的。等闲百姓也不惦记。
也就是没个正经铺面吃了亏,绣样子再好看,半个月才去一回,运气好,全卖出去,运气不好,还积攒着存货。再者说,绣花帕子要想好看,那还得在帕面儿跟彩线上头下本儿。自个单干,没了李氏的财力支持,哪里舍得用缎子面儿,哪里舍得使大量的丝线绣出个漂亮的绣图?万一脱不了手,可不就赔了大本?前头跟李氏合作做的那些个好看的缎面绣花帕子,缎面加丝线,一块成本价就不低,往常她是极少做的,有钱儿人自去绣庄挑选,路边的老板姓想买也买不起,就是她舍的下本去做,还要发愁能不能脱手。
她跟陈宣两个孤儿寡母,光种地就吃不饱,单靠一日日下苦刺绣,也就将凑供他念书,手头既没有钱儿折腾铺子,就是有钱儿,也没胆量多想开铺子的事儿。
再苦,再累,日子却有盼头,等陈宣今后有了出息,她也就熬出了头。
麦收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今年气候干,自打开春起,雨就一直没落过,天不亮,如意半睡半醒的,就听见了外头稀稀拉拉响起的滴答声儿,兴奋的早早就睁了眼,跟大嫂两个并排站在廊下头瞧雨,说一阵子闲话儿,赶做晌午饭时,外头还在下,两人便合计着赶早不赶晚,今年气候怪,没得一会儿下的大了做不成活儿,干脆跟着关全一块下地去。
关全本不想叫她们两个淋着雨地里下苦,可见下雨了,各家各户都动员着屋里的娃娃们麦地里忙帮,想想早些把麦收完总是好的,这天儿要真下起来,没个准儿,不定一下就是三五天,要是雨势大,可不就耽搁了麦收?
也就由着她们两个跟到地里帮忙去。
如意倒是高兴,“省了我跟大嫂菜地里浇水的功夫!”
关全也就笑开,“下一场雨,不是个坏事,天一下雨,热气退了,地里干活松快!”
如意自来关大哥屋就很少再下地,去年收苞谷那一回,也就帮了几天的忙,苞谷收完,关大哥马上就不准她再地里去,说是她要是个男娃娃倒罢了,十岁也能勉强当个苦力使,就是她不乐意,那也得早早给拉去下地锻炼锻炼,女娃儿家,安安分分的,在屋绣个花儿,做个饭,比啥都强。
从此,她做活的次数就屈指可数,每日也就喂个牛,喂个鸡,打扫打扫庭院。
要不是心思都用在绣花上头,不定成日闲得慌。
好在她仍是个勤快的,就是不下地,手脚也闲不住,今个冒雨地里去,一天下来,手脚也利索。
关倩倩见她背着篓子,跑来跑去忙的欢快,笑着直摇头,“仔细脚上滑!”
话音刚落,那头就‘咚’的一声巨响,关全本想接话儿来着,一个心不在焉,给手里的镰刀一绊,脚上哧溜一滑,登时就摔了个大马趴,他长得壮实,生生给麦地压成个人字形的窝窝,水花霹啪溅了关倩倩跟如意两个一身。
如意顾不得擦脸上的泥点,先跟大嫂两个笑作一团。
关全听见如意两个笑的欢,默默爬起来,足足黑着脸儿好一阵。
一整日雨也没再往大里下。三人忙的开心,天擦黑才收工。
夜里回屋时,如意还挺精神,胃口大的连吃了三个玉米饼子。可晚饭过后,脑袋就开始有些昏沉,强打着精神跟大嫂和关大哥说一会儿话。就开始浑身发冷起来,便说乏了回屋去,早早窝在炕上歇着。
关倩倩堂屋跟关全说了一阵子话儿,见如意早早屋去,灯又黑着,抽空摸进厢房去瞧她,喊一嗓子。没人应声,上前摸摸她的脑袋,烫的吓人,赶忙就出去跟关全说了。
关全一年四季鲜少生病,一听发热。马上就慌了脚,上厢房亲自瞧一回,急的就要出门请郎中去,关倩倩毕竟比他见多识广,镇定的多,赶忙拦住她,说是阿如今个冒着雨出门,做活出了汗,再叫风一吹。八成着了凉,没大事!叫他别慌张。
自个上外头菜园子里拔几根葱,切了葱根,又上灶房去,和着生姜煮些姜糖水。
关全在旁盯着瞧,“这土法子能不能行?刘豆腐家那老大闺女。不就给烧成个傻子?”
关倩倩白她哥一眼,“不就是风寒感冒吗,没那邪乎,退了烧,屋里养几天就成。”话说着,转身给他往外搡,“别在这头碍我事儿,明儿烧再不退,上郎中那头,给娃儿买几副柴胡回屋煮了喝,一准儿就能好。”
关全半信半疑瞧她,“哪学来的?”
关倩倩囫囵应付他几句,盛了姜水往外走,“灵不灵的,明儿就知道了。”
进屋后,点了灯,轻声把如意喊起来,叫她喝了姜汤再睡下。
如意这会儿醒来,浑身不舒服,一阵冷一阵热,又是浑身骨头疼,也就知道自个多半是今个淋了雨,生了病。瞧见大嫂坐在炕沿上,眼里满是忧心,想强打着精神多跟她说说话儿,可喝了姜汤才躺下,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夜里昏昏沉沉的,感觉有人不停用湿布给她擦着身子。身上寒热交替的,她也没睡实,没一会儿,又听见大嫂跟谁小声说话儿的声音,意识快清醒时,又似乎感觉到有人把手放在她脸上摩挲。也不知过了多久,等睁开眼一瞧,外头太阳已经升的老高,可窗子下头的长桌上坐着的人,背影怎么瞧着像宣哥?
刚坐起身,陈宣就听见了动静,转头来,柔声问:“阿如,你醒了?”
如意点点头,刚开口,嗓子就粗粗哑哑的,“宣哥,你怎么在?”
陈宣盯着她的露出的上半身,衣裳有些不整,脑袋就偏了偏,“你大嫂跟你大哥地里收麦去,托了我娘来照顾你,听说你病了,我也跟娘来看看你,这时候也快正午,你大嫂也该回来瞧你。”想起什么,慌忙解释,“起先我在廊下,听见你说梦话,这才进屋来守着。”
如意心里怪难为情,“宣哥,你回屋念书去,我自个儿能行!”
陈宣抿抿唇,“你梦见了赵家婶子么?梦里一直掉泪儿。”
如意想一阵子,轻轻蹙眉,“不记得了。”
陈宣也就没再追问,瞧见她脸色苍白,问:“你饿了不?我娘在灶上给你煎药做饭,一会儿就好。”
如意摇摇头,掀了被子要下炕,陈宣见了,忙快步上前儿来拦她,伸手摸摸她脑袋,手在她脑门上停留了一下,神色凝重,“你还发着热,喝了药再下地。”
如意扁着个嘴瞧他,“宣哥,我要如厕!”
陈宣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