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女如意-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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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量了一阵子,便去厢房里头穿衣裳,戴了皮帽往外走。
急得如意忙去拦他,“关大哥,你不能去!娘要是知道我回屋来了,赶明儿不上当!”
关全摸摸她脑袋,“知道,大哥寻思着,这事儿不好办,这会儿先镇上寻你大嫂商议商议,省的你娘赶明儿又把你往别处卖!”
如意刚想开口,脑袋就给季敏兰拍的一痛,“不准帮着你娘说话!”
其实如意也没想帮着她娘说话,经历了今个的事儿,早就对娘没了指望,她只是想叮嘱关大哥路上小心,可经季哥一打断,关大哥已经急匆匆出了门,她也就没吭气。
陈宣走了过去,从怀里取出两块糕点给如意,轻声道:“阿如,你别难过,等关大哥回来,总有好办法,不定今后你就留在关大哥这里了?”
季敏兰嗤的一声儿,“想得怪美,如意留在这,老赵家能得银子吗?如意娘能罢休吗?”
陈宣一怔,转向季敏兰,微笑道:“今个,谢谢季兄帮忙。”又抿了抿唇,低声说:“那日是我失礼了,对不住。”
外头下着大雪,季敏兰怕他娘惦记,本想走,可见了陈宣,又不想走了,索性往椅子上一坐,也不正眼瞧他。心里只觉着这人脾气怪,难琢磨。那日横眉冷眼的置气,今个又成了个谦谦君子,又是说感谢话儿,又是道歉赔礼的,一冷一热的,叫他一时怪吃不消。
陈宣见他这架势,笑了笑,没再吱声。
他瞧出季敏兰对他的芥蒂,又宽抚如意几句便起身告辞。
他们两个不欢气,如意瞧的明白,这时便叹了叹气,轻声劝道:“季哥,宣哥不是个气量小的人,那天定是你捉弄他了,才惹得他置了气。”
季敏兰撇了撇嘴,没吱声。他一直跟陈宣拧着,见他告辞,这才起身,“我也回去,你这笨丫头,傻呵呵就给你娘带去卖了,赶明儿你娘再来接你,可别再傻乎乎跟去,多长个心眼儿!”
如意心里别提多难过,强打着笑脸儿,“季哥,我知道了。”
刚把季敏兰跟阿才送走,如意还没来及独自静一会儿,大门又砰砰砰急促响起来了。
开门一看,是宣哥跟朱婶儿一块来了。
朱氏听陈宣回屋说起如意今个的遭遇,一直在屋里坐立不安的,她惯来心软,又对如意十分喜爱,只觉得娃儿今个受了委屈,她当师父的,又承了关全许多情,不闻不问就太不像话了!便麻利去煮一锅热汤,火急火燎往关家赶。
如意见朱婶手里端着个热锅子,忙伸手接过去把他们两个往屋里让。
三人凑合吃几口饼子,喝了汤,朱氏便拉如意到她厢房去,脱了鞋子上炕,坐着暖和了一会儿才问:“你娘真就那么心狠?”
如意惦记着关大哥,靠在炕沿上寻思着关大哥啥时候回屋来,听见朱婶发问了,慢吞吞说:“起初我不信,可到了刘家,见娘的模样,是真的铁了心要卖了我。”
朱氏见她头发乱糟糟,一边替她重新梳整着头发,一边叹气,“好赖也是半大闺女了,没几年就嫁人,你娘就那么等不得?”
想想如意也怪命苦,她娘要卖她,她一个半大孩子能做个什么反抗?要是这事儿关全管不了,赶明儿她该怎么办?
在她看来,也没什么太好的主意,也就只有尽点绵薄之力,宽抚宽抚她。
沉默一阵子,便宽慰她说:“婶子瞅着你爹不是个狠心人,明个叫你关大哥好好跟你爹说说,叫你娘断了卖你那心思。”
如意点点头,闷声道:“朱婶别挂心。”
朱氏思量一下,“过了年,开始跟着婶儿学针法吧,一边学着针法,绣稿那头也继续练习着,不能停。”
如意这才勉强露个笑脸儿,“朱婶放心,我好好学。”
第一百零六章 空欢喜(二更)
傍晚,关全驾车回来了,如意一听见院子里的声响,忙赶出去瞧。
他栓好牛,沉着脸儿大步进了堂屋,摘了帽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哼哼两声,“跟你大嫂商量过了,过些日子,先跟你爹商量,看看你爹是啥意思。”
今个去才得知,倩倩跟大勇两个早就知道了李氏那心思,为着屋里安宁,先没给赵启财说,如意这头,怕她难过,也没提。两头一瞒,倒连他也瞒过去了!
如意见他一脸的疲乏,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倒一杯茶水给他,抿着嘴儿,“关大哥,歇一歇,今个叫你操心了。”
关全马上瞪她一眼,“这娃儿,这都啥时候了,少说几句矫情话!你娘要卖你,火烧眉毛了,大哥能不管吗,就是大哥跟你嫂子都不管,你爹他也非得管这事不可!”
这事儿,要是不跟赵启财好好说道说道,赶明儿如意再一次给接回去了,李氏又起心思,等他再后知后觉的,黄花菜都凉了。
赵启财好赖是屋里的男人,当家做主的,按他的想法,李氏再能耐,也不能这样大的事儿也独断专行吧,赵启财虽然有些惧内,但他想着,这回这事上头,总能正经当一回家,给如意做个主。
今个已经跟倩倩商议好了,要是连赵启财也管不了,最坏的打算,铺子让给李氏经营,把如意过到他屋来!
总而言之,如意不能卖!
如意见关全在火头上,耷拉着眉眼转身去灶房做吃的,一出门,关全也絮絮叨叨跟出来。把自个那想法跟她商量,“这几天先叫你娘做做美梦,回头大哥就上你屋去一趟,跟你爹商量商量,你娘实在见不得你,干脆就给过到大哥屋里来得了!”
见如意老半天没吭声。心里有些急。虎着脸儿走到她跟前儿,“你倒是说一句,今后愿意不愿意跟大哥过!”如意要是还想回赵家过,那他就得另想法子。
如意擦了擦被关大哥喷了一脸的口水。静静说:“我没不愿意,娘已经不想要我了,关大哥能给我一口吃的。一块住处,就是我的福分。”
关全心里一酸,拍拍她肩头。“看这话叫你说的!”说着话,横了如意一眼,“你关大哥没啥大本事,就是养活你也不定能给你啥好日子过,咱旁的不图,就图个安逸太平,你跟你大嫂今后都能过上稳当日子。大哥才心安。”
如意听得眼一热,使劲点了点头。伸手拉住关全的手摇了摇,“关大哥,我听你的。”
关全见她这样知冷热,很是欣慰,伸手把她往外推,“晚饭大哥做,回屋里画你那绣画去,这样崭新的袄子,别给弄脏了。”说到这,就裂开嘴笑了,“你娘这回来,好事没办,来带这袄子倒好看!”
如意也跟着抿嘴笑一下,“关大哥,我给你打下手!”
第二天一早,李氏便收拾包袱从娘家出来往镇上去。
到了刘府,就有个中年下人接待她,引着她去了下人们住的西北边小杂院里,穿过几排下人房,引着她的仆人停在了最破一间独立的门房跟前儿,“就这儿,别耽搁,进去放了东西就开工!”
李氏瞅着这样破败的房子,见窗子都是漏着风的,眼皮子就开始突突跳。
推开门一看,果然,这压根就是一间杂物房啊,哪里是给人住的?一进门,一股子破败不堪的霉味便扑鼻而来,屋子里杂物堆得满满的,连个家什都没有,更别提热炕。
地上简单铺着一张席子,上头垫着一层薄褥子,李氏越瞧,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放下包裹,本想再跟那仆从说几句好话,给换个房间,回头一看,引她的仆人早就走了。
孙婆子领着两个中年仆妇站在院子外头厉声催促着,“收拾好了就上工,一刻都耽搁不得!”
李氏心里窝着火,可又半点不敢发出来,外头一声声的就像催着她的命,打个寒颤,忙就应了一声,“孙婶子莫急,这就来嘞!”
顾不得抱怨,匆匆换上一件做活的衣裳就合了门往外走。
孙婆子早就没了人影,上来一个跟她差不多岁数的胖妇人,递给她一把大笤帚,眯缝着眼睛盯李氏,“喏,整个前院都是你一个人打扫!”
李氏顿时苦了脸儿,咧嘴问:“大妹子咋称呼?”
胖妇人眉眼都不带抬,“有功夫客套,不如早些干活,回头扫不干净了,仔细孙妈妈罚你!”
李氏打从进刘府起,就不断在瞧人脸色,平日哪里被人这样连刮带刺儿过,这会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垮着一张脸儿,压低了声问:“这么大院子,就我一个人 ?'…'”
胖妇人撇她一眼,转身就走,“不愿意做,找孙妈妈说去!还当自个儿是个啥贵人呐?”
气的李氏脸都白了,心里憋屈的要命,可她愣是半句也不敢反驳,忍气吞声捏着笤帚开始打扫。
孙婆子很是严格,哪里的积雪没及时扫净,李氏马上就给孙婆娘提溜去责骂一通,累死累活了一整日,连一口水都没喝上,她肚子早就饿饿咕咕叫,太阳下山的时候,差点没累昏过去,到了傍晚,才被通知可以歇着!
下了工,李氏心里对孙婆子一阵腹诽,她还从没见过那么难伺候的人,孙婆子不过是个奴才,就已经坏成这样子,要是老爷夫人也这样,下人还不得每天胆战心惊的?
也就破天荒良心发现,惦记起如意来。顾不上吃一口饭,先跑去各个院子里打听,四处一打问,打问出如意已经在夫人跟前儿上了工,心里也就踏实起来了。
再苦,再累,只要熬过了这几天,就全过去了!
第二天,又是强打起精神来做活儿。
李氏从没受过这样的罪,头几天,咬咬牙倒也就忍过去了,可第四天起,她就后悔了,这活计哪是人干的?天不亮起身,从早到晚,没一刻停歇,这样大冷的天儿,不时还飘着点雪花,晚上下工时,手脚早就冻得不听使唤。
这还只是身体上的,整个西北院子里的下人,哪个都可以给她脸色瞧,成日指指戳戳,冷嘲热讽的,连孙婆子也不给她半个好脸儿!
李氏被折磨的心力交瘁,没几天就瘦了一圈,人也没原先精神了,这里的下人也是成群结伙的,她孤零零的没个倚靠,一个也不敢开罪,走到哪里,习惯的先点头哈腰,也就只有夜里回房才在心里头暗骂一通。
想想原先在屋里的日子,那简直就是安逸,舒坦!热炕头暖被窝,儿媳伺候着吃喝,丈夫跟儿子下地做活儿。
也就暗暗后悔着,镇上那么几家富户,当初做啥到刘家来。
可没办法,既然已经干了好几天活了,说啥也要咬牙坚持住。
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盼到满了工,熬到了签字画押的日子,这日早上,李氏兴冲冲起身,整个人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一出门,再碰上那些个仆婢们时,连说话也比前几日硬气了。
她一心盼着今个得银两,也不理会她们的指指戳戳,出了园子就往东边走。
一路走一路问,打听出孙婆子的住处,叫人通传了孙婆子,李氏便站在院子里等,左等右等的不见人,正焦急着,孙婆子领着几个家丁从远处走来了。
李氏瞧见她,高兴的迎了上去,刚张嘴儿说:“那契……”
话没说完,就叫几个家丁不由分说架了起来。
李氏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给家丁们连推带搡赶出了门。
孙婆子站在台阶上冷冷看她,“你闺女,打碎了夫人最喜欢的羊脂玉镯子,夫人很生气,她今后在刘家当差左右是不成了!”
李氏脸一白,险些昏过去,这时候,也顾不得了,从地上爬起来,跳起脚来大叫道:“你讹人!”伸手指着孙婆子,眼儿瞪的老大,“我闺女打破镯子的,谁见了,谁见了!老娘没见,不作数!骗了老娘做了七天的苦力,你说打碎就打碎了?啊?”
孙婆子冷笑一下,口气很是镇定,“夫人跟前伺候的春平春兰都能作证,怎么?还想官府上去吗?”
李氏一听,立时就蔫巴了,羊脂玉镯子啊!
这时候她明白过来了,这是在刘府上,由着她们无数张嘴说!
可她愣是没懂,她一个卖闺女的,跟刘府从前是素不相识,他诺大一个府,这样有钱的富户,做啥要讹她?这不是闲的慌吗,没有这必要啊!心里也就隐隐有些相信,阿如确实犯了错。
李氏沉默了一阵子,再一抬头,哭丧着一张脸儿,口气软了下来,乞求地看着孙婆子,“这娃儿!她、她咋就笨手笨脚的?!原先是很伶俐的啊,要不,就叫她留在府上,今后多做些活儿补上那镯子钱儿?”
孙婆子摇摇头,“夫人她大人大量不计较那镯子钱儿,只是你闺女,我家夫人再也不想见她,已经着人送回去了。”
李氏愣怔一下,失声道:“就送回屋去了?”
孙婆子没理她,转身就进门去。
在李氏的身后,刘府大门‘砰’地闭上了。
李氏愣愣怔怔半晌,才回过神来,敢情这几天的折腾,啥事儿没办成啊?!
一想到白白忙活了七天,她就心有不甘,可回转身看着刘家紧闭的大门,想起孙婆子凌厉的眼神,又没了半点法子。
第一百零七章 把话挑明
李氏失魂落魄回了屋,一进堂屋,见丈夫跟关全两个正说着话儿,堂屋里,全家人坐了个齐。
如意已经给遣回屋来,知道这回这事儿瞒不过去了,也就理直气壮进了屋。
关全已经来了好大一会儿了,赵启财听他详细说了李氏是如何卖如意的,又为着卖如意,这七天来在刘府上上着工。大半个时辰过去,这会子他已经过了最震惊愤怒的时候,只等着李氏回来了,好好跟她说道说道。
见李氏沉着一张脸儿进屋来,马上就起去拉她。
“把咱屋那黄籍拿来!”那是全家人的户籍薄,只要给李氏保管着一天,保不齐她就又生了卖闺女的心思。
赵启财拽李氏胳膊,李氏马上‘嘶’的一声儿往开里挣,前些个给如意咬得伤还没好利索!
赵祥脸上带着焦急,跟着起了身,往前走几步,殷殷看李氏,“娘!你别再犯糊涂了!阿如在咱屋里已经十来年了!没几年就能嫁出去过日子,你这不是要害她吗!”
李氏登时哭天哭地的抹起泪儿来,“一个个的,都想逼死我是不!不卖阿如,你成亲哪来钱儿!欠你大伯屋那钱儿,咋还!”
巧铃拉拉李氏的衣袖,哭丧着脸儿劝,“娘,你别掉泪儿,二哥是急的了!”
李氏搡开她,朝关全咬牙道:“你赶紧给我走,我屋里的事儿,不用你来操心!”
气的赵启财又去拉她,“要不是阿全。全家都给你蒙在鼓里!咱屋缺钱,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