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系真心-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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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近几步,伸出手仿佛想拥抱她。“你离去之后,我也回到岛上。我企图告诉自己,你已经没事了,我在你缠绵病榻时所感受到的焦虑与痛苦,是因为对你的责任心使然。”他苦涩的笑着,干裂的唇扭曲。“我试过了,真的试过了。我企图忘记你,不断的告诉自己,你的离去是最好的结局,毕竟我已经没有心能够给你,再难承受你的爱恋。”
柳清秋看着他,紧握的手悄悄发抖。她的心强烈的鼓动着,万分期望他能够拥抱她。他也是受尽折磨的,毕竟要再次敞开心房,抹去那些心魔,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我的心一直疼痛着,因为见不到你而痛苦,日夜反复的煎熬,热烈的想要见你。”他的黑眸里有着困惑,专注的看着柳清秋,观察这段分开的日子里,她究竟好不好。“我不明白,明明已经没有了心,为什么还会感觉心痛?像是再不见到你,我就会再死去一次,然后从此在地狱里万劫不复。”
她颤抖的站起身来,靠着门廊的木柱。太多的情绪在她身子里来回冲击,不敢一下子投入太多的希望,就怕有了太多的希望,再度失望就将是彻底的绝望。她的心太过脆弱,禁不起撩拨与虚假的机会。
一个赌徒最后的赌注,全有或是全无,代表着天堂或是地狱。她是输不起的,输了就会心痛一生一世。
“你要不要我?”她的声音没有平常的自信,只有颤抖的不确定。在爱情面前,她竟然也如此胆怯。“如果不要我,就别来找我,我不要再面对你的抗拒与逃避,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两人的身躯都在颤抖,专注而热烈的看着彼此。玉兰花缓缓落下,在淡淡的月光里飘动。
冷奇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连灵魂都同时被撼动。她已经深入他的骨血,今生不可能忘记她的一数一笑,以及她带给他的热情,难道就因为固守着那些过去,而放弃她奉上的温柔?
“我要你,该死的,我没有办法失去你!”他激烈的喊着,在这一瞬间感觉胸口剧烈的疼痛,某种东西被解放,痛苦与释然的情绪同时迸射。
他的心评怦跳动着,疼痛得如此真实,冰封的心被消融,那些情感像是洪水般淹没了他的理智,让他一下子措手不及。
几乎就在同一秒钟,柳清秋快速的冲进他怀里,紧紧的拥抱他,将脸理进他的胸膛,汹涌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衬衫。
“我等你这句话等得几乎死去,我以为你永远也不会说。”她边哭边说,声音因为哭泣而沙哑模糊。
“我也以为自己不会承认。”他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小女人,终于感觉空虚的心再度变得完整。他竟是那么怀念柳清秋的一切,思念得接近疯狂。“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心,无法再接纳任何人。冷酷得久了,连怎么笑都忘记。我还记得以前的承诺,还记得以前的爱恋,以为接受了你就是背叛。”
柳清秋捧起他的脸,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水晶般的泪滴。“你不能永远为她哀悼,我不许你这样对待自己。当初你是真心的,但她已经死去,已经永远的退让。”她吻着他,一字一吻,每一个吻都带着咸咸的泪。“女人的心只有一颗,给了就给了,至死不渝的死心塌地,再也难以改变。如果静萱姊还活着,或许我会远远的躲开你,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寻找到我的爱情或是你的影子;但是她已经死去,我不能不爱你,不能不争取。我不在乎你爱过她,我爱你。”
他整个人紧绷着,有站在悬崖前的恐惧,仿佛踏错一步就将死去。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绝对无法忘记林静营,那个女子拥有他年少时的真诚爱恋。“小柳儿,我不可能忘记她的。”他痛苦的承认,紧紧闭上眼睛。
她缓慢的吻着他的眼,等待他再度睁开眼睛。“我也不可能忘记她。她的存在是毋庸置疑的,你我都曾因为她而改变,我并不怀疑你当初对她那些爱情的真诚。只是,当她已经死去,你再度试着付出心意,并不代表背叛。”
冷奇伟紧抱着她,身躯因为过度激动而颤抖。“该死的,但你值得更多,当我心里有另一个人的影子,又怎么能够要求自己接受你月他仍旧在挣扎。
柳清秋轻吻着他,粉红色的唇也有些发抖,只是心慢慢的平静了,她知道他是要她的,知道他愿意试着敞开心房。解开一颗封闭的心是急不得的,滴水足以穿石,却需要长久的等待。只要他愿意给她机会,她知道自己有这种耐心。
“其实忘记与否并不重要,她已经牢牢的烙印在你心里,成为你我记忆中的一部分。甚至在我爱上你时,她就已经在你的心中,我就是爱上那样的你。记忆不可能磨灭,只会永远存在,我不要求你忘记她,只是更有自信能够争取到你的心,让你爱我比爱她更多上几分。”她的泪水终于滑落瓷器般精细的脸,滴落在他黝黑的脸上,融化了他的心。
原来付出也是小心翼翼的,他的迟疑中,还有着不愿意给她虚假承诺的顾忌。如果背弃了前一个诺言,又能够拿什么样的真实来面对她的付出?
听见她的话,他感觉内心几乎要满溢,那种温热的液体充满了心间,拯救了他长年封闭的心。
“小柳儿。”他哺哺低语,睁开眼睛,看见她温柔的微笑近在飓尺,那笑容仿佛阳光般穿透了他长久黑暗的世界。
她的手轻摇着他的唇,慢慢摇头。“我还不要你的承诺,只要你愿意接纳我,那就够了。我有勇气跟你打场持久战,直到你不得不承认爱我。”她带着泪微笑,那个微笑里有着最美的期待,还有勇敢的坚持。
是爱情让一个人变得更加勇敢,谁料得到一个仍被周围所有人视为女孩的小女人,能够为爱如此坚持而勇敢?女人对于爱的勇气,是天地间最无法扭转的固执。
更何况,她的一生就认定了他的温柔。是从五年前看见他那在清明时节纷纷细雨中的身影,抑或是更早之前,就已经决定了他的怀抱。上苍是善于恶作剧的,总是把人世间的恋人轻易摆弄,给了他们一个崎岖却美丽的未来。
在莲雾树上的那一日,两人被那光晕笼罩时,有些东西就已经注定了。他从她眼眸里看到的坚决,多年来从不曾改变。
他拥抱着柳清秋,感觉两个人的心同样悸动,诉说着连自己都还没说出口的私密语言。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突然在他衬衫的口袋里触摸到坚硬的东西,透过那层布料,正微微的散发温热,像是要提醒旁人它的存在。柳清秋心中有某种东西被触动,有一些预言昭然若揭,她只是摸着他的胸口,疑惑的抬起头来。
“这是什么?”她探手想要拿出那个坚硬浑圆的不明物体。
冷奇伟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下,这才想起衬衫口袋里一直被遗忘的礼物。“我回到岛上后,在月圆的夜晚,在那些被你拉上岸的黑蝶贝中竟然发现了最完美的黑珍珠。小柳儿,你误打误撞的让我们发现,黑蝶贝在最后的孕育过程必须离开海水。”他的唇滑过她细致脸庞的每一寸。“我拿了一颗最完美的黑珍珠来给你。”
蓦然,他口袋里的东西滚了出来,迫不及待的暴露在月光下,闪动着莹白的光芒。
柳清秋手忙脚乱的接住,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天!是我的姻缘石。你帮我找到了。”她惊喜的摸着那颗浑圆的石子,却又有些疑惑。石子上原先被打了洞穿上红线,如今红线不见了,而石子也完好无缺,找不到打洞的痕迹。
这真的是她落进深海里的姻缘石吗?倘若不是,奇伟又是从哪找来这么温润莹白,还会散发温热的石子?跟那颗姻缘石相伴那么久了,她绝不可能错认。
冷奇伟皱着眉头,无法弄清到底怎么回事。“我放在衬衫里的原本是黑色的珍珠,怎么反倒变成这颗石子?”他百思不解,也认出那颗石子就是先前柳清秋遗落的姻缘石。
黑色的珍珠,竟然变成了这莹白的姻缘石……
她突然想起桔梗曾经说过的话。“摩奈”的传说,黑蝶贝中孕育出的白色珍珠,只会属于勇敢的女人。
柳清秋缓缓的微笑,紧握着那颗石子,重新将脸熨烫在他胸前。唇边那朵微笑有着些许神秘与理解。“我想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轻声说着。
那阵一直跟着她的风再度流转,在两人的身边转了转,风声竟然像是温柔与满足的笑,之后倏地消失不见,在月夜的幽冥里坠入轮回,终于舍去了对这世上最后的牵挂。
柳清秋怔怔的看着无尽的黑夜,终于明白那阵风代表着什么。
从她到达那个岛上,林静萱的魂魄就一直跟随着她,跟在她身边叹息与关怀进展。甚至在她落入海湾时,还恐吓的缠住她,让她心生恐惧,逼迫她在得救后对冷奇伟表露一切。
之后,在她重病的梦境里,那个魂魄不停的安抚她,扯住她的脚步,不让她往死神的怀抱里走去。
难道这颗姻缘石也是被那个魂魄调皮掉包的?林静萱将“摩奈”的传说应验在柳清秋的身上,之后悄然离去。
“再见了。”柳清秋悄声说道,感觉手中的小石子逐渐变得烫手。
“你在说什么?”他低头问,不明白她为何会有那么美丽而神秘的笑。
她紧紧的拥抱他。“没什么,只是道别。”
最勇敢的女人才能够坚定的追求爱情,融解那冰封的心。她并不急着要他的承诺与爱。
当他愿意敞开心房,试着接纳而不再推拒,她就知道自己有长久的时间,能够慢慢的让他爱上她。
勇敢的坚持,才能够拥有最美的爱情。
柔软的柳枝,也能够紧紧牵系一生一世的情缘,永远不分离。
柳清秋本以为在得到他的心之后,世上再也没有可以让她烦恼的事。
然而,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两人好不容易平静此后,她拉着冷奇伟,准备带他回冷家去见见几个许久不曾见面的兄弟。还没走进冷家大门,就看见冷家整栋房子灯火通明,大厅内还闹哄哄的,偶尔有几声哭泣声传出。
“好像很热闹,我记得今晚只有三姊和冷三哥会在家,怎么吵得像在开派对?”柳清秋迷惑的说。
走进大门,冷奇伟与柳清秋被眼前的喧闹景象吓着了,睁大眼睛看着大厅内的兵荒马乱。
所有的人全都齐聚在客厅里,让原本宽敞的客厅在此刻看来有些狭隘。冷家与柳家的家长们竟也赫然在座,有的眉头深锁,有的泪眼汪汪,拿着手绢猛擦眼泪。
“妈,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前不久你不是来电话,说人还在米兰?”柳清秋惊讶的问,看着美丽优雅的母亲哭得像个泪人儿。
柳夫人抬起头来,看见自己最疼爱的么女,眼泪落得更急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柳家的大家长体恤的拍拍她,无奈的看着女儿。“我们离开米兰后转往水都威尼斯,在当地著名的叹息桥下偷看黄昏时坐小船前去桥下拥吻定情的情侣们。看了几对,却发现其中一对很是眼熟。”他看向一向最沉稳冷静的大女儿,还是迷惑不解。“结果看得仔细些,才发现那正是我的亲生女儿。你冷伯父冲上前想要质问到底怎么回事,竟然有人有胆于趁我们这些老人家不在,跑来拐走柳暖。等扑到船上一看,更是不得了,拐走我女儿的竟然就是他儿子。”
冷家的家长们尴尬的低下头来,还不忘瞪手脚太快的儿子一眼。
柳夫人抽噎的说:“还没有通知我们,他们竟然就已经结婚了。我还想要看看女儿的婚礼啊!怎么就急急忙忙的私奔,连让我办办婚礼的机会都没有。”
平日冷静的柳暧,此时嫣红着脸,握着丈夫的手,乖乖的接受父母的责难。毕竟私奔在先,她与冷做群到底是理亏。
“要是告诉岳母大人,你已经怀了身孕,她会不会看在孙子的份上,把我诱拐你的罪判得轻些?”冷傲群勾起嘴角微笑,笑意里有半分邪气。
柳媛的头垂得更低了,粉脸上是羞怯幸福的笑,一手轻抚着已有两个月身孕的小腹。
柳夫人继续数落,这次矛头指向一直企图躲到冷君临身后的次女柳洁绫。“等我们搭乘傲群的游艇回到台湾时,还没进门就在巷口看见君临拥着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吻着。本来还以为他对洁绫始乱终弃,但是靠近一看,我差点昏过去。”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原本土气文静的次女。“洁绫到底是怎么了?我才出国没多久,她就变成这样。就算君临有奇怪的嗜好,她也用不着这么委屈,把自己打扮成那个模样。”
冷君临翻翻白眼,低声对身后的柳洁绫说道:“告诉你妈妈,有奇怪嗜好的不是我。”
“还说你没有奇怪嗜好,他们刚刚看见你想用白色丝巾把我绑在你身上,当然会以为你有些变态。”柳洁绫很努力在脑海里想着要怎么脱困。
“为什么你可以用丝巾把我绑在床上,我就不能用丝巾把你绑在我身上?”他的疑问遭来情人的一拳伺候。
柳清秋在一旁听到两人的对话,嘴巴张得大大的。
“妈,不要哭了,我们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们离开台湾后,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我们也试着要拖延了,像我就坚持要冠爵等到你们回来之后才可以碰我。”老三柳凝语口齿不清的说,因为紧张,所以拚命咬着糖果。
冷冠爵呻吟一声,用手遮住眼睛。“凝语,你不用连这个都报告。”
冷家的家长们同时叹气,没有想到儿子们的手脚都差不多快,趁着家长不在家,能做的、不能做的全都做了。
“你还敢说这些?”柳夫人放下手绢,瞪着柳凝语,黑眸因为泪水而水汪汪。“刚刚我们回来时,一进门就看见你跟冠爵躺在沙发上缠得跟麻花似的,这还叫试着拖延?我们要是再晚点进门,等会儿你们已经像两块糖融在一起了。”
柳凝语低下头来,委屈的哺哺自语,“我已经很努力保持清白了,你不知道那很困难也!”
冷冠爵怕这个迷糊的小情人又泄漏什么不该说的内幕,顺手拿起桌上的软糖,塞了柳凝语满嘴,成功的制止她的发言。
“小柳儿,你的家人都这么有趣吗?”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柳清秋和冷奇伟身后传来,语气里带着调侃。
柳清秋惊讶的回头,看见穿着衬衫和牛仔裤的瀚海。“你怎么也来了?”
“我放心不下奇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