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缘-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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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丽娇一惊,说:“有这事?黄河真是神经错位了。其实他明明是很喜欢你的,怎么会……”
王菲苦笑道:“他是个善良的,很负责的人,米馨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她丈夫经常欺侮她,黄河这样做也不无道理。”
“你放心,黄河是你的,我会为你争取的……”沈丽娇不知因何,对此事特别关心。
挂断电话,王菲万千暇思,她想老天真是捉弄人啊,沈丽娇总是千方百计地破坏她与黄河的关系,现在却又积极地为他们牵线搭桥,扫清障碍,人的骤变仅为一瞬间而已。
当黄河再一次清晰地伫立在面前,她伤心的哭了,这种哭泣是无法抑制的哭泣,是源于心灵的彻心的哭泣,这种哭泣,融合了多种因素,这种哭泣,静静地,使黄河惊奇不已,黄河问她,她却不语。
“我要探家了,你要不要捎什么东西?”黄河问。
王菲怔,“你不是刚刚探过家吗?”
“我这次,这次是专门为了米馨,我想回去处理一下我们的事情,我欠她太多了,我不能再让她受苦了?”黄河深沉地倾诉,脸上写满了无奈。
“米馨?”王菲挑视的眼睛倾刻间耷拉下去,身体也觉得僵硬了许多,她甚至感到这是梦境,一个回族女孩竟博得黄河如此执着的爱!王菲嫉妒米馨,以至于为此而神伤。
路的两旁,是两行花草,含苞欲放的月季零星地散落在草丛中,不知是风吹,还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王菲小心翼翼地拾起那受伤的月季花,心情突然沉重到极点,她不恨米馨也不恨黄河,她甚至感动于这二人演绎出的爱情故事。
她只恨自己的眼泪不争气地疯狂涌出。
“你怎么了王菲?怎么会哭了呢,是谁欺侮你了吗?”黄河的军装越发显得刺眼,那棱角分明的领花刹那间刺痛了王菲的双眼。
久久地沉寂……
王菲不知是怎样鼓起的勇气,她含情脉脉地说:“我可以靠一靠你的肩膀吗,我想知道倚靠在军人肩上是什么感觉?”黄河正惊诧间,王菲已轻轻靠近他,满怀心事的目光让他不知所措,这种近乎梦境的场景,使得黄河平添了一份木讷。“黄河,我不管你怎样看我,我都会默默地等你,既使等不到,我也心甘情愿!”这种带着痛楚的声音再次让黄河一惊,但黄河还是轻轻地推开王菲说:“王菲啊,注意点影响,我穿了军衣呢!”王菲似有所悟,但那双明静的大眼睛,似乎在倾诉着什么。
这夜,王菲久久难以入睡,她突然想起了沈丽娇的一些话,是啊,爱一个人为什么非要得到他呢?即使做一个虔诚的友人,默默地祝福,不是更合适一些吗?想着想着,王菲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很自私,也许,米馨更需要别人的关爱吧。
大约是十二点钟左右,思绪还是压不住困虫的侵扰,她进入了奇妙的梦境。
黄河毕竟是初出茅庐,除了身体素质等方面无可厚非外,在管理方面并非得心应手,这一切也许因为他阅历尚浅,他喜欢搞训练,但中队大多安排一些室内课目,而且经常组织大搞室内外卫生。这一切,缘于大队组织的突出检查,政委含沙射影地点到中队卫生情况一般,内务水平不如其它几个中队,这一点不要紧,可让那刚上任不久的中队长认真起来,对内务卫生方面长抓不懈。
这不,大队这次又通知各中队,近两周内要进行一次内务卫生综合大检查,于是从中队长到一名普通列兵,全部象热锅上的蚂蚁,每天忙来忙去,不见停歇。为了让内务水平能够飞速上升,队长在点名时说:“被子里可以适当地加点水,为了中队的荣誉,请大家付出点牺牲。”
黄河对此事大为不满,时下,就是这些害人不浅的形式主义,使基层的工作重点起了变化,助长了面子工程的状大,形成了一种很不好的风气,况且被子里加水,对战士的健康会造成一定的危害,这种敝远远大于利的作法,他实在不能任其发展。
从饭堂吃完饭出来,他见队长正在前面不远,便追了过去,将自己的想法委婉地道了出来,谁料队长竟变得严厉起来:“说你没经验吧,你还不服气,搞卫生也是锻炼士气,培养作风的一种有效途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黄河深思片刻又说:“那被子里加水……”还未等他说完,便听队长插言道:“加水怎么了,老红军万里长征就在水中泡着睡,这真打起仗来,谁能保证每天都能躺在热被窝里?再说,你不想办法,就得挨批,不管想什么办法,只要把被子整好,这就是成绩……”
黄河被队长这一番话将的不知所措,原本准备好的台词竟给搁在嗓子眼里了,他想也许这并不是队长的错,也许是大队领导,不、不、不,都不是,应试是自己错了。
进入营房,黄河对着走廊里的更衣镜一阵苦笑。
二十四个小时后,黄河踏上了返乡的列车,带着对家乡,对米馨的美好向往,带着一名军人难以割舍的情意,他已经从家乡的火车站匆匆走出。
熟悉的路,熟悉的树林,熟悉的天空,陌生的人……
与他擦肩而过的乡亲,陌生的脸孔下,藏着一种熟悉的乡音,熟悉的环境中,流露出一种亲切的气息,而黄河突然觉得心情的沉重,眼睛久久地滚动着,似乎在期待和寻找什么。
小树林中的坐椅上坐了个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她的背形很象米謦,但他并不以为她是米馨,因为在那女人怀中还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说来也巧,黄河与那女人擦肩而过时,眼睛的余光却发现她回转过身来,一种不可名状的预感促使他将眼神迸射过去,顿时吃了一惊——那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米馨啊。
不到一年未见,米馨象是变了很多,但那美妙的身影与纯情的双眼,黄河是无法忘怀的,看着米馨正在逗那婴儿笑,心中感想万千,也不知是一种什么勇气促使他走了过去,四目相对,黄河宁可相信这仅仅是梦而已。
“你怎么回来了?”米馨见他,并无太大的惊异,只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已经释放了所有的情愫,这眼神的交融绝对是真实的,尽管命运没能让他们走到一起。
“我……我……是专门……”黄河没有一针见血,却转变话道:“这是你的儿子吧,他真的很象你,好可爱!”黄河喜欢这男孩,但一想到他是金凤源的后代,不免心里慨叹,那孩子似不愄见生人,朝他咯咯直笑,这使黄河坠入了回忆之中。
“她是个女儿!”米馨说。
黄河用手去逗那女孩,她依旧是对着自己直笑,丝毫没有恐惧的神情,笑容之间,仿佛早已熟识。
“你们俩倒是挻有缘的,看样子她喜欢你哩!”米馨的笑音中仿佛蕴藏着另一番滋味,或许是夹杂着无奈,夹杂着酸楚,但那笑容之间,使黄河更加起了怜惜之心,是啊,这个少妇,曾经是自己山盟海誓的女朋友啊!也许是那女孩的笑,更加坚定了黄河的决心,他颤抖地从衣兜中掏出一样东西,正是那枚心愿镜。
这使米馨看得呆了,不经意间,竟有两颗泪珠,轻轻地溢在眼眶,“你……你还留着它呀……”米馨想接过来,却又将手缩了回去。
黄河没有正面答话,反而是激动地说:“馨馨,你离婚吧。”
米馨一惊,“什么意思?”
“我来照顾你和女儿,我会给你幸福的,请相信我,这心愿镜便是证据,这个心愿我已经许了很久,我真的希望你会回到我身边……”
黄河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自己的情意,以致于冲动间乱了方寸,他紧紧地握住米馨的手。
米馨缩了缩手,眼睛之中满是白亮的东西,“你不嫌弃我……不,不会的,你是在可怜我,在同情我是吗?我不需要,真的不需要……”米馨的话语中流露出难以抗拒的痛楚。
黄河见状,提高了嗓音说:“你跟金凤源离婚吧,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米馨竟还之一笑,同时却用双手紧紧地抓住黄河那双粗大的手,那双军人的手。
“他妈的,混蛋!背着我在这里约会?米馨你这个臭婊子,还有你黄河,你是不是着死!”这时竟有一人忽然闯了过来,大叫着朝着黄河奔来,抓住黄河的衣领,一拳下去,竟把黄河打得出了血,米馨过来拉架,却是丝毫不管用。
黄河挨了狠狠的三拳,丝毫没有反抗,咬紧牙,紧破的脸竟突然舒展开了,他冲着面前的金凤源说:“你们离婚吧,这样僵持着在一起,彼此都痛苦。”
“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米馨是我的女人!”金凤源的双眼瞪得很大,似乎要将黄河吃掉。
“那你为什么要苦苦折磨她,她哪一点对不起你?”
“我们家的事儿,用不着外人管,我就喜欢,就乐意,怎么着?没脾气吧!”金凤源似很发怒,一拳又朝黄河袭来。
黄河这次终于不能再忍受了,一招“挡抓别臂”便将金凤源制服,但片刻间又放开了他,金凤源更是恼怒,象一只饥饿的狮子,猛扑过来,黄河毕竟是经过正规训练的。没几个回合,便将金凤源收拾得浑然无力了,这中间,米馨在旁猛喊:“不要打了……”却丝毫泯灭不了二人的斗志,最后金凤源蹒跚地指着黄河说:“你等着!等着,我非要告到你部队里去,你不光要破坏别人的家庭,还打人……”金凤源一边吼,一边对不远处的米馨说:“滚回去!”米馨若有所思的看了黄河几眼,带了孩子跟着丈夫走开了。
黄河狠狠地摇了摇头,他继续朝前走了一段路,突然发现,远处停了一辆摩托三轮车,旁边一男一妇,看形容正是黄灵与房昕,黄河的怒气一下子又上来了,朝那边疾步走去……
却说金凤源返回家里,暴跳如雷,先是臭骂了米馨一通,又扬言要告黄河的状,告到武装部去,再让武装部里他表叔告到黄河领导那里去,非给他个处分不行,不然实在是难解心头之恨。米馨在一旁苦言相劝,却只能让金凤源更加愤怒,这下可把米馨急坏了。
当天晚上,米馨破天荒地给金凤源打好了洗脚水,帮他小心翼翼地洗脚,金凤源舒坦之余,也不忘问了一句:“今儿表现不错,肯定是有什么阴谋,是不是又要为那姓黄的混球求情?”
米馨不作声,依旧揉搓着她那双难看的大脚,洗完脚,米馨又开始给他按摩,其实她自个儿心里明白,这一切举动,着实不是她心甘情愿的,而是想让金凤源打消那个念头,说实话,她真怕黄河会受到伤害。
铺好床被,米馨走到金凤源身边说:“还是算了吧,黄河他也不容易,咱绕他这一次还不行吗?肚量大一点儿,啊?”米馨强压着心中的委屈说。
“他妈的!我就知道你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就知道替那混蛋着想,你想过我没有,我是你丈夫!”
金凤源一下子就火了,点了一支烟,弄得满屋子全是烟雾。
“你就依我一回,行吗?”米馨依旧争取道。
金凤源斜瞪着眼,眉头紧皱,也不再睬她,却仿佛在想着什么。不知是过了多少时辰,他那紧锁的眉头竟突然舒展开了,“米馨啊,我最近手头比较紧,能不能回你家给整点支援?现在公司酒店很不景气……”
“这——”米馨思索再三,又说:“那好!不过你得答应我……”还未等米馨说完,金凤源就抢了话机:“答应,答应,我只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金凤源将手搭在米馨的肩上,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今天晚上好好伺侯我,啊?”米馨没有答话,只是她的眼睛里有一种不可名状的伤痕。同时有一种莫名的苦痛,猛烈地撞击着她的心灵……
稍后几天,久违的沈丽娇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跟她聊天,而且聊来聊去,就聊到黄河头上了。米馨并不傻,知道沈丽娇的用意是促成黄河与另一个女孩。酸楚的同时,却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她一定要让黄河大胆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尽管自己是那样爱他,却决不能毁了他,决不能呀!自己已经坠落了,却不能让心爱的人去承担自己的过错。于是,她宁肯让黄河误会自己——只要他能够幸福,能够不再因为自己而做傻事。
却说黄河这一去并未死心,不出两天,他又给米馨打来电话,米馨听到黄河的声音,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馨馨,你离婚吧。跟我一块会很幸福的,我决不会让你受伤,让你痛苦……”黄河的话深深地刺在耳根,米馨深受感动,但理智告诉她,她不能答应他,决不能,于是昧着良心改变语气:“可怜我是吗?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我过得很幸福。”
“你为什么要欺骗我,我知道……”
米馨打断她的话:“你知道什么?金凤源虽然蛮横一点儿,但比你强多了,我希望你能自重,不要再破坏我的家庭,你不要忘记,我的女儿姓金,不姓黄,你能不能为我金家考虑考虑……”米馨猛烈地向黄河耳边泼冷水,但黄河依旧坚持自己的原则,米馨接着又讲:“你敢说你心里一直只有我一人吗?你的心里,一直装着另一个女孩,她叫王菲,比我强多了,我觉得你们俩是最般配的……”
那边一惊,沉默良久。
米馨抹了抹湿润的眼睛,继续道:“我希望你能为王菲考虑一下,同样也为金家考虑一下,请不要再提出这个荒唐的要求了好不好?”在米馨的双向攻击下,黄河终于崩溃了,他以无语的沉默结束了这场艰难的对白。
挂断忙乱,米馨狠狠地抓住自己的头发,自言自语道:“黄河,我何尝不想跟你私守一生,何尝不想跟你建立一个幸福的家,但我一个肮脏的妇女,怎能玷污一个前途似锦的军官?亲爱的人,我已没有脸面乞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够天天幸福,天天快乐……”
自语间,那泪水愈发变得汹涌。这段时间,米馨便常常一个人坐在月亮底下,不停地吸烟,那一颗颗散落在地上的烟头,既是一段回忆,又是一种无限的凄凉与幻想。
黄河万万没有想到,当他回到部队,迎接他的是一场激烈的狂风暴雨。事情的原因是河淀县武装部有人揭发他不守纪律,不光打架,还勾引别人的妻子。而这事从大队到中队猛烈地传开了。中队也做出决定要严肃处理黄河。中队长本来就对黄河有点成见,如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