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草也有春天-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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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旁看的很是不好意思,真想直接说不认识他。我怎么带来了这么个人,二斤他们怎么给我抢来这么个人,这世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李文清,你是来谈判的就请遵照谈判的规矩,若是你来找茬的,请你看一下这是哪里!”萧宇晴说话这会儿,有人端着盘子把茶水送了上来。萧宇晴端起茶盏,用盖子挂着杯璧,慢悠悠的吹着凉风。
“这么快气度就不见了?大人,看来你还得修炼啊!”李文清鄙夷的笑了一声,放下了跷着的腿,改用手敲着桌子边,边敲边道:“谈也没什么好谈的,我就问一句,你们打算把我们怎么办吧?”
萧宇晴喝茶,跟没听见似的,那个姓赵的很有意思,盯着李文清看看又盯着萧宇晴看看,清了清嗓子想说话又盯着我看看,那句话还是没说出来就一屁股坐回到了凳子上又咳嗽。
姓赵的胡须斑白,看起来也一把年纪了,这么个咳法会不会把肺给咳出来?一直闷不吱声的我对他颇有几分同情,我不学着李文清和萧宇晴欺负他。我说:“赵参曹,病了就回家去吧,这么撑着我怕你一口气不顺……”
我一说完,姓赵的脸涨的通红,满眼怒火地瞪着我,道:“老夫没病,老夫好得很呢!你遣走我想做什么?”
我就是说句老实话,没想到他这反应,实在让我寒心。我叹了一口气道:“得,当我没说,我也就好心。这么大火气做什么,你怕留下萧主簿一个人会抢了你的功劳,还是怕我们塞红包给其他人没你的份?”
“啪——”姓赵的一听,桌子一拍便指着我,小胡子直摇动,怒道:“你说什么,我赵某人一向光明磊落,你当我是何人?”
“何必那么激动,我说错了吗?我跟你不熟,你是不是光明磊落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当官的都挺会打小算盘,拿了银子想金子,有了金子想更大的官,我看你尖嘴猴腮身无二两肉,想必平日里想的不少,乘早别想了!”肺腑之言,绝对肺腑之言,温饱思□,欲可是追魂的刀啊!
“老夫行的端坐的正……老夫上对得起……下……下……”姓赵的指着我直喘气,一口气没顺上来,直挺挺的倒地。
“……”我吓到了,这样也能把人给气晕……
中途生出事端,始料不及,一群人冲了进来,阵手忙脚乱的把人给抬了出去,我和李文清没让走,关在了屋里。李文清很是满意的拍了拍我的肩头,夸我说的好。我却很懊恼,都是冲动之言啊,冲动是魔障啊!
半个时辰后,萧宇晴回来了,回来之后打量了李文清一圈后笑了起来,缓缓的走到了他面前。
比起萧宇晴对李文清的态度,此事我更关心那姓赵的,要是他真一命呜呼了会不会化成厉鬼来找我算账?想想都哆嗦。
“李文清……文清……”萧宇晴默默地念着李文清的名字,顿了片刻哈哈大笑,笑道我缓过了神。
“李文清这个名字突然叫我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萧宇晴眸光波动,面有微笑的看着李文清的眼睛。
“哦?是吗?你搞错了!”李文清顿了一下,唇边牵起,琉璃般通透璀璨的眼珠子一转,对我道:“娘子,看来可以不用谈了。”
“啊?”
“萧某听闻袁术袁公有一位义子是当年飞将军李广的后人,名唤文清……”萧宇晴静立不动,却是李文清迎面跨前一步。二人交错而立,仅一瞬似刀剑交错,两双眼眸四只眼中尽是寒冰。
萧宇晴浅浅一笑又道:“你上山来做什么?小狐身上又有什么你想得到的?”
李文清眸光渐深,保持着笑容,道:“你都已经休了她,我要如何又与你何干?”
“她跨入我萧家的门便就是我萧家的人。”萧宇晴转头看了我一眼,冷声对李文清道:“她生性单纯,又太容易轻信于人,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不会让你伤害她……”
“迄今为止,我记得不错的话,伤她最深的人是你,你又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李文清冷笑了一声,上前就拉着我往门外去。
我也不晓得怎么了,听到萧宇晴说那句维护我的话心里酸酸的,好想哭。然,我哭不出,因为李文清个大混蛋也不是好东西,我不想在他们任何人面前掉泪。
“两位,你们的事情不要往我身上扯。萧主簿,你是兵我是匪,兵匪不两立,我觉得你那句话还是别叫人家听到的好,为你好。文清,不对,李公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何许人,不过我就是个山贼,一穷二白没有家底,你从我身上也捞不到什么好处,那么就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个小山贼,别在折腾我了,成不?”
我说完,他们两都惊讶的看着我。是,我承认他们都是爷,我是孙子,可孙子也有发飚的时候,各说各的有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我现在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只想问,什么时候封山解除,什么时候我能开荤!
“萧主簿,我今天来是为了办公事,那些私人恩怨先请放一边,你可不可以明确的告诉我,我现在投降了,明天你是不是可以撤走你的人,给我点自由,给兄弟们一条活路?”
萧宇晴面无表情地顿了顿,微笑着向前走了两步,道:“可以回答的人都已经被你气晕了,你问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要我如何回答?”
推托之词,以为我看不出来?我皱了一下眉头,又道:“萧主簿,你是在欺我不知吗?渔阳郡十家店铺中就有五家隶属于你萧家,你又是独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太守大人也要让你七分,你给句话谁敢说不?赵参曹再是不服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除非他不想在渔阳郡混了。”
萧宇晴莞尔一笑,眸光微转,道:“你说的是不错,你却也看到了,适才你一句实话便把赵参曹气的差点一命呜呼,可想而知他对萧某猜忌有多深。萧某做的是地方的官,拿的是朝廷的俸禄,即便我萧家在渔阳郡再是如了得那也不是官家,也不能左右朝廷的人。更何况萧某一向自律,只说当说之言,只做当做之事!”
“说白了就是没的谈,对不对?”李文清双臂环抱,晃了两下,走到了我跟前,小声在我耳边道:“真绝情,他想逼死你啊!”
“小狐,你是明事理之人……”萧宇晴颇有深意地看着我,正眼都没瞧李文清。
“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我一下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看了一眼李文清便转身出门。
早就知道会谈崩,没想到半点进展都没有,这封山的日子看来没完了。
“娘子,等等我!”李文清拉长了音调追了上来,却是还没跨出门便和我一同退了回来。
奇我举旗投降时只想着李文清能奇谋退兵,却没想过是送羊入虎口。这一跨出门槛,我傻眼了,门外两个大汉举着菜市口砍人的刀子挡在了我身前,明晃晃的刀子映着我的脸(奇*书*网。整*理*提*供),折射着刺眼的太阳光。
书我怒瞪着萧宇晴,大声喝问:“萧宇晴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宇晴浅露笑容波澜不惊道:“既然来了就多呆一刻,喝喝茶聊聊天叙叙家常也是一种享受,不是吗?”
我就知道,萧宇晴没那么好搞定……
良人?前夫?
喝茶?聊天?叙家常?在衙门?和他?
好吧,我输了,此情此景也只有这么说才好听点,毕竟软禁这个词说出来怎么也不太好听。我冷笑了一声,找了张凳子坐了下去。我倒是不相信了,萧宇晴他敢把我怎么样!
“萧主簿,你这又是何必,既然我们是来投降的就不会走,没必要找人这么看着吧?”李文清指着外面守门的两人,笑眯眯的转头看向萧宇晴。
萧宇晴缓缓道:“你们误会了,他们两位只是萧某的随从。”
我瞥了萧宇晴一眼,揉着眉心。你就自说自话吧,反正真的假的也你自己知道。
李文清点了一下头,又道:“那也就是说萧主簿没有囚禁我们的意思了?”
“萧某说了,喝喝茶,聊聊天,叙叙家常!”萧宇晴顿了一下,走到桌边坐了下去。
“那好,请萧主簿放我们回山吧,时候也不早了,我怕我们再不回去会出事!”李文清蹙着眉头看了看外面。
李文清说的我一阵犯糊涂。我们下山时跟兄弟们说是去后山帮兰若采药,即便回去晚了也没什么,出事?能出什么事?
“是吗?此番投降已是龙顶山的头等大事了,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萧宇晴笑了笑转眸看我,似要我回答。我不知道李文清又在搞什么,又怕他是刻意而为,万一我说错话乱了整盘,只装不知地继续揉眉心。
“萧主簿,现已深秋,天干物燥北风紧……”李文清诡秘的一笑,扯下了衣服上的一根线丝放在手心一吹,线丝便飘了起来。
萧宇晴眸光波动,手指叩了一下桌面,笑道:“李文清就是李文清!”
李文清双手抱拳,歪着脑袋极为不屑道:“过奖!”
我揉啊揉,揉的脑袋似乎也通了,李文清不是在威胁他放火嘛,这家伙脑袋真好使,放火也的确是个好计。现下是深秋,山上到处都是枯草,加上连日北风呼啸,要是火攻,他们未必招架的来。好啦,又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本了,我不禁又有了底气。
我大声对萧宇晴道:“不想出事最好尽快放我们走,晚了会怎样我不敢保证!”
萧宇晴眸光闪动,怔了一下便是笑了,“走可以,但是只可一人……”
既然只能一个人,那当然是我啦!我站了起来,抱拳道:“那好,不客气了!”
萧宇晴却是手指又叩了一下桌面,过了半刻才指着李文清道:“你是山寨的老大,官府自是只认你说话,你走了谈判还没进行,万一不回来了呢……”
“你就是不放我走是不是?”我急了,怒冲着萧宇晴吼道:“你以为做了官就了不起,就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是软柿子,不是你想捏扁就捏扁,想搓圆就搓圆的,老娘我是霍小狐,威震八方的霍小狐!”
萧宇晴目光停留在桌面,听我吼完才慢悠悠地道了一句:“你多虑了。”
我说的出做的到,我想走他们谁也甭想拦住。我深吸一口气,二话不说就向前走,。我就是要走了,可却是还没迈开步伐萧宇晴便似鬼魅般拦住了我的去路。
“你不能走!”
“我偏要走!”我一把推开他挡在身前的手臂,就往前,却是又被他挡住。
“你不能走!”
“我就是要走!”我又推了他一把,手没来得及收回便被他擒住。
“放手……放手……放手……”我就是倔脾气,不惹毛我对谁都能和和气气、惹毛了,就是拿着刀子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回头。以前在萧家,我处处忍让处处小心,从不敢将自己的本性暴露以免失了媳妇的本分,□的本分,可现在不同,我不欠他什么也不需要为他压抑自己的情绪。
萧宇晴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眼底泛出些许盈光,闪闪耀眼犹如初次相逢,润泽的瞳仁似夜般不见底。
禁锢住胳膊的力道松了,我的手能动了,紧接着“啪——”地一声响,我呆住了,看向发麻的手掌。
“你不能走……”萧宇晴左半边脸唰的一下子出现了五条鲜红的指印,唇边却还有着笑意,转而问道:“心里有没有舒服点?”
霎时,我心里委屈的很,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很憋人,很憋,很憋,能一口气憋死。
明知道我心软就给我来这套,萧宇晴你是乌龟王八蛋!
“文清,你留下,我回去!”我别开脸强装镇定,仰天做了个深呼吸去叫李文清。而李文清却摇了摇头,然后走来递上了一条帕子,“不用,我回去就我回去,等我来接你!”
我看着那帕子哭笑不得,他要死啊,老娘我没哭给我这个做什么,我不会哭,我说过我不会哭,眼泪算什么,值二两银子吗?
李文清拍了拍我的肩头,然后笑着问萧宇晴道:“萧主簿,我回去之前能不能先让我看看赵参曹?在下略懂医术,对与他的病症有些小的建议,想亲口告诉他!”
“转达便可,为何要见本人这么麻烦?”
“实不相瞒啊,在下的方子是祖传,见不得外人,可医者父母心,我又不忍心看他那样……”
“来人,带他去见赵参曹,左右伺候着不得擅离……”
然后李文清走了,然后萧宇晴也走了,然后有人送来了一桌酒菜,然后我开荤了,喝酒了。
我这人酒品不太好,喝醉了特爱教育人。当然,这也是我不知道的,以前叶二娘这么说,萧宇晴这么说,后来二斤也这么说,冬瓜也这么说渐渐的我就信了。教育人嘛,教育人而已,比起打架骂人发酒疯,文明多了。
今天萧宇晴这一巴掌扇的我不痛快,他不生气不骂人我更不痛快,不痛快没处发泄就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直接想喝醉了一觉睡过去,可偏偏那酒到了肚子里一点酒劲都没有,反倒是越来越清醒,越来越他妈的不痛快。
“吱嘎——”房门又开了,萧宇晴手里提着酒坛,站在门外看了我一眼才走了进来。
“滚!”一看是萧宇晴,我拿起手里的杯子就砸向了过去。他不说话只抬手接着继续向前,直至桌前拿起空碗倒下了两碗酒,道:“我陪你喝酒。”
我闷哼了一声,接过碗便一口喝了个干净,一碗不过瘾,抢过萧宇晴身边的坛子接连倒了三碗喝下方才停下。
萧宇晴看着我眉头蹙起,眸光波动,有那么一丝痛苦,一丝无奈,一丝不舍,一丝不忍,诸多的情绪交杂,却是一碗酒后恢复了平静。
“小狐,是我对不起你,不管你怎么样都不会怪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自暴自弃,和一帮山贼鬼混到一起?”
我失声笑了出来,斜眼瞟着他。我自暴自弃?他当我是谁?他以为他自己又是谁?老娘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带贼字的行当,怎么可能自己主动跑去做贼?
说到这个做山贼,还真和他关系不大。那时我被他娘赶回娘家挺苦闷,可是娘家那些街坊四邻还偏偏往我家跑,问长问短,尤其是隔壁的奶奶,拉着我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我命苦,说我过世的老爹老娘瞧着我现在的处境会伤心死。的确,我老爹老娘看我这样是会苦恼,可我却半分没觉得命苦,焉知离了萧家不是好事,萧宇晴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娘可是比狼还凶猛。
市井传闻素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