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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部分

圣仙王途-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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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杨听着听着,脸sè变得铁青,虽说这两个村妇的话不能全信,但是黄道蕴活得怎么样,可想而知。

    想起当初自己一介穷小子,第一次到吕丘县清阳别居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那个时候的黄道蕴,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冰雪聪明,而后一同求学,不知不觉早已经相濡以沫,相互爱慕。

    奈何突遇惊变,原本已经定了婚约的人突然假死,而且隐姓埋名嫁到这么一个穷门小户来受苦受难?

    看到吕杨吃人的表情,两个村妇赶紧走。吕杨叹息一声,闭上眼睛,定了一会神,这才重新睁开眼眸,眼中的愤怒和伤痛已经消失不见,仿佛是被心光镇压住了。

    自从进入真知求鉴石塔修行,吕杨才体会到七情六yù对于圣道修行的影响,可以说,道业越高,七情六yù对于道业的影响就越大,所以,圣人教导学徒们能够降住自己的心猿意马,若是降住了,心无挂碍,道业自然勇猛jīng进,降不住,那就永远沉沦在世俗的七情六yù里,挣脱不出,无法达到更高的道业。

    是以,吕杨一向在努力降服自己的心猿意马,首先要从降服自己的愤怒和悲伤开始,做到真正的清净。

    有的时候,吕杨甚至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人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以此获得超拔一个世界之上的心念,虽然那只是虚假的超拔,但是偶尔也能够为吕杨带来帮助。譬如现在,吕杨便迅速降服住了自己的愤怒和悲伤。

    吕杨再次走到韩家门前,隔着门缝,可窥见一二。只听里面一个糟婆子怒骂道:“你这个小贱人,白吃饭了,怎么连几只鸭都喂不好,看看,你看看,到底丢了多少鸭食,鸭子已经吃饱就不要丢了,这地上的都浪费了,赶快给我捡起来,听到没有!”

    黄道蕴一言不发,俯身将地上的糠捡起来,小心翼翼放回碗里。

    这时候,小姑韩喜梅从厨房走出来,恶狠狠瞪了黄道蕴一眼,啐了一口,讽刺道:“我说娘,我看你不要老是骂大嫂了,无论你怎么骂,她都是一副唯唯诺诺无动于衷的样子,可见她的脸皮是多么的厚,或许在她的心里,她还是看不起咱们,认为咱们都是乡下没有见识的女人,不值得跟咱们计较!”

    “她敢?”韩母大怒叫道,然后盯着黄道蕴的脸,厉声道:“媳妇,你真是怎么想我这个婆婆和小姑的?”

    “没有!”黄道蕴摇摇头,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沉静如水。

    这样的表情似乎让小姑更加气愤了,她仿佛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道:“看看,看看,我说娘啊,这是什么表情?这小贱人就是看不起咱们,她也不想想,她还当自己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不过就是一只破鞋,除了咱们那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哥哥,谁还会大慈大悲不计较捡一只破鞋?!”

    吕杨看到,黄道蕴听了小姑的话,单薄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没有一句顶撞之言。

    吕杨看到,黄道蕴身穿一身粗布,这是吕杨从来无法想象的,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自己那个师姐,总是穿着上好的衣裳,与粗布麻衣绝缘。而且她现在正在干着粗活,这也是吕杨没有见过的,在他的印象中,师姐读书明理,习的是礼乐shè御书数,曾几何时,要做粗活,这是一个有秀才功名的女子应该做的事吗?

    一个秀才功名的女子,应该是全九州读书人人人仰慕倾倒的对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遭受无与伦比的屈辱和责骂。

    黄道蕴白皙的脸颊上有一丝红痕,袖子在这大冬天的天气里挽起来,露出白皙的小手臂,手上还沾着冷水和糠渣,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麻木表情。

    吕杨更是从来没有见过师姐有过这种表情,一瞬间,吕杨盯着韩母母女,眼睛里暴起凌厉的光芒,那是真正的杀机,吕杨恨不得冲进去,将二人立即杀死。

    或许是感应到什么,韩母和小姑子齐齐打了个哆嗦,感觉很冷很冷,小姑子撇嘴道:“冷死了,这鬼天气,成心不让人活了,这破鞋,嫁到咱们家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小姑子走进屋里,韩母也是训斥几句,转身进屋烤火取暖去了。

    黄道蕴站在院中,冰天雪地的,她仰着头,一双眼睛没有任何光彩,只是这么看着天空,也不知在看着什么。

    吕杨叹息一声,缓缓推开门。

    黄道蕴心有所感,转过头看了吕杨一眼,露出一丝苦涩,好一会才道:“原来是师弟,你果然还是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找到这里来的!”

    黄道蕴走过来,平静道:“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还是到外边说话!”

    也不等吕杨有所反应,她已经率先走出院子,往村外的雪地走去,吕杨一言不发,跟在身后,一度嘴唇动了动,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

    黄道蕴在雪地中走了一会,停下,转头看着吕杨,眼中多了一丝光彩,仿佛刚才姑婆的喝骂已经远离她而去,那个自信、曾经拥有光彩的表情才重新挂在脸sè,虽然这仅仅只是暂时的,但也能够让吕杨找到曾经的熟悉。

    良久,吕杨重重的叹息一声,道:“师姐,你这是何苦?”

    ……

第二百九十六章 蜕变 上

    黄道蕴洒然一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淡薄,眸子之中有一种仿佛看透了世情的光彩。吕杨看到这样的表情,顿时一愣,心头不由砰然震动。

    再仔细打量,吕杨已经发觉黄道蕴大有不同。

    或许是一连串的变故,让黄道蕴带来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就像是一朵新开的腊梅,在经历了最为深彻入股的风雪侵蚀,不但没有败落,反而透出沁人心脾的幽香来。

    这就是吕杨现在的感觉。

    或许磨难确实可以让人磨砺意志,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相思苦寒来,吕杨感觉黄道蕴现在虽然身处泥淖,活得很狼狈,但是突然之间,自己的出现,反而激起了对方jīng神上的蜕变。

    这种蜕变应该才刚刚开始,前一段时间应该经历的是种种磨难,现在对于磨难,已经能够泰然处之,在此之上,一点一滴焕发出光彩,胜于从前。

    吕杨突然想起一句话,叫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现在黄道蕴似乎正在增了一些什么,这是当初光彩夺目、优雅亮丽的大儒长女所没有的。

    这种新增了的东西,更让吕杨有感于心。

    看到吕杨有些发愣,一双眼睛专注地看着自己,若是以往,黄道蕴必会有些尴尬、喜悦,或者是害羞,但是现在,她已经能够坦然处之。

    “师姐,你有些变了!”吕杨突然说道。

    “我自然是变了,生活变了,人也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黄道蕴感慨,她望着天空,还有头上被积雪压得很低的树枝,有一种很深的感慨。

    “师姐,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这当然不是我想要的,师弟也看到了,在韩家,她们是如何对我的,只是,我能怎么样?”黄道蕴叹息一声。

    吕杨知道,黄道蕴并非看上去的那般手无缚鸡之力,她是女秀才,若是不愿意,那该死的韩母和小姑能够欺负她,只要黄道蕴一根手指头就能随时搓死她们,可是吕杨太清楚自己这个师姐了。

    她被教育得太成功了,礼义忠孝恕,特别是孝之一字,她是万万不敢有任何逾越的,若是让她用文气一下子搓死长辈,甚至是用文气反抗一下,都不可能。

    吕杨突然有些发恨,恨这个世道无影无形的道德枷锁,恨那些迂腐过头、冥顽不灵的读书人,这些读书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多得多,其中就包括自己这位师姐。

    看上去,如此一个人物,冰雪聪明,学问和才气自不必说,但是怎么做人做事这般死心眼?

    吕杨无法理解,真正是有些不能理解,在他看来,做人还是自私一点的好,恪守孝悌恭俭让、礼仪忠恕这些东西没错,但是过于迂腐也是罪过。

    黄道蕴看了吕杨一眼,轻声道:“自从发生了那些事,我就知道祸事来了,弄不好师弟你的前程,甚至是黄家都要毁了,不管是神都的黄家,还是秣陵府的,黄氏家族四百多年来在大匡开枝散叶,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决不能就这么没落下去,必须有人做些什么!”

    “师姐,你太高看自己了,也太把我的前程和黄家的未来当回事了!”吕杨沉声说着,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黄道蕴摇摇头,笑道:“或许吧,这是我的决定,我不后悔!”

    吕杨摇摇头,一时间心中苦涩,他不知道该如何规劝黄道蕴,他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抓不住重点。

    “师姐,还是跟我回书院吧,咱们还能像从前一样,无拘无束,高高兴兴的作学问,不用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黄道蕴摇摇头,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哈哈……”吕杨仰头大笑,道:“或许是回不去了,不过却可以改变,在我看来,师姐这个所谓的婚姻其实就是一个笑话,师姐,你不觉得可笑吗?新郎官都不在,便抓一头鹅来充数,师姐什么时候让他们作践至此?”

    “道蕴是不祥之身!”黄道蕴说道。

    “迂腐,什么不祥之身,那纯粹是放屁!”吕杨怒了,“不就是被贼人掳了吗?不就是人言可畏吗?这有什么让人可耻的,师姐还是清白之身,为什么自甘堕落,甘受人言诽谤,为什么懦弱至此,要隐姓埋名,自我作践?!”

    “……”黄道蕴看着吕杨,似乎是第一次发觉吕杨不一样的一面。

    吕杨压下愤怒,耐心道:“师姐还是好好想想吧,现在还远远不晚,我不知道师姐现在用什么名去糊弄人家,可是在师弟我看来,师姐的婚姻何其可笑,这婚姻偷偷摸摸,有谁敢作证?只怕这韩家庄上上下下没有一人知道师姐姓甚名谁吧?为你做主的大伯想必更不会为你作证,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礼均无,你成的是什么婚?”

    黄道蕴沉默了,她想到韩家母女,想到白鹅拜堂,想到没有见过一面的夫君,只觉这婚姻确实可笑得紧,她堂堂一女秀才,隐姓埋名已经够委屈的了,还要嫁进一个可笑的韩家,原本她想着,只要死掉,做个了结,让黄家和吕杨在世人面前都有个交代,不至于丢进脸面,污了清誉。只要能够这样,自己不管是隐姓埋名,嫁个什么人,都随大伯的安排,浑浑噩噩了此一生而已。

    现在想来,何必如此,虽然不能重新“活”过来,但是zìyou自在,浪迹天涯,不受拘束,总还可以吧?

    “好吧,师弟,你说怎么办吧?”黄道蕴斟酌道。

    吕杨大喜,没想到师姐竟然被自己说动了。

    人都是趋吉避害的动物,黄道蕴即便是再傻缺,也还是会驱吉避害,只是平rì没有人来苦劝引导,只是凭着一点钻牛角尖的信念苦苦支撑,直到今rì吕杨寻来,让别人看到韩家的情况,黄道蕴才被说动。

    “这事交给我了!你什么也不用管,更不用多想!”吕杨想了一想,取出一张纸,在上面先写了“借据”二字,然后抬头问道:“师姐嫁进韩家用的是什么名字?”

    “叶萍!”

    吕杨撇撇嘴,这名字还真是……一叶浮萍,当真是对得起黄道蕴现在的境遇。吕杨不再迟疑,唰唰唰写了一张借据,上面写的是,秣陵府人士青萍借某某钱庄一千六百两纹银,一年后偿还,连本带息两千七百两。

    写完借据,又让黄道蕴按了个手印。吕杨心想还不保险,于是在写一篇休书,七出之中占了五条,分别是不顺父母、妒、有恶疾、口多言、盗窃。

    “师姐且在这里等着,不消一个时辰,便能办妥当!”吕杨说着,返回韩家,一脚将门踢开,径直走了进去。

    听到响动,韩母和韩喜梅从屋里出来,看到吕杨和踢坏了的大门,顿时大怒:“大胆,你是什么人,这里可是韩秀才的家,你要干什么?”

    吕杨咧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大爷今天是上门要债的,叶萍在不在,这臭女人坑了我的钱庄两千七百两,今天若是不给钱,本大爷便要她拿命来偿!”

    吕杨拿出一把剑,猛地一插,生生将剑查到院中的石桌上,骇得韩母和那小姑子脸sè煞白。

    “什么叶萍,咱们不知道,你找错门了!”小姑子虽然害怕,但还是大叫道。开玩笑,两千七百两,就是将家产全卖了,也不值个七百两。

    “对,这里是韩家,没有姓叶的人!”韩母也叫道。

    吕杨邪邪一笑,道:“本大爷既然来,自然都打听清楚了,你不是有个媳妇吗,她就是本大爷要找的人,看看吧,黑字白字,清清楚楚,上面还有一个手印,你们既然是叶萍的家人,那就还钱吧!”

    吕杨举起手,将借据放到两个跟前,韩家姑婆二人哪里看得懂,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但是他们是秀才之家,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看不懂。

    “这是假的,假的!你是什么人,敢讹诈到咱们家头上来了,这里是秀才家,便是县令上门,也要给三分薄面,你敢撒野?”韩母大怒。

    吕杨冷笑道:“是不是假,把叶萍这女人叫来,咱们当面对质,一切就清楚了!”

    小姑韩喜梅叫嚷道:“大嫂,大嫂,你这个贱人在哪里?赶快出来……”

    不见黄道蕴出来,她急了,连忙走进旁边的屋里寻了一遍,急忙出来道:“娘呐,不好了,大嫂那个小贱人不见了,她莫不是看到债主寻上门,跑了吧?”

    吕杨怒道:“跑得了庙祝跑不了庙。这里是那个女人的家,你们是她的婆婆和小姑吧,她既然还不上,那你们就替她还,若是不还,今天不是拆房子这么简单,老子还要断你们的手!”

    吕杨怒了,拔出剑来,凌空往房子一砍,咔嚓,剑气涌出,房子被生生劈成两半,骇得韩母和韩喜梅魂飞魄散。她们就是乡下的女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害怕得抱成一团,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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